连续几天的工作成效不错，除了少数农户骂骂咧咧，说这也不该收那也不合理外，大部分村民态度还是好的积极的，没有太多的怨恨抵触情绪。村干部也没有想到，往年上交工作难做不亚于计划生育，而今年秋收竟有这么顺利，这当然与杨实吾的熟悉、威望和善于做工作分不开。晚上，村长黑七买了些菜，请乡干部到家里吃饭。酒足饭饱后，黑七和李秘书、卢和平、向前松松活活的玩麻将，杨实吾则坐在一边抽闷烟。突然，杨实吾腰里的传呼机叫了起来。杨实吾斜着眼睛看了传呼机上的号码，才知道是邱少白用手机打来的。本来杨实吾不喜欢带这玩意儿，但临来白石岭之前，邱少白对他说：“老杨，你这几天吃住在村里，把白石岭的工作做好，乡里的日常工作我一肩挑了，但你别忘了带上扩机，有事我就呼你。”杨实吾知道有事，就对白振兵说：“老白，邱书记打来的，带我回个电话。”

“杨乡长，你堂堂一乡之长，也该有部手机啊。”

“哎，乡里欠一屁股搭一巴掌，哪里有钱买那玩意。”杨实吾说，“好啦，邱书记还等着我回话，你看，他又来了，还加了777呢。”

白振兵说：“上我家去吧。”

“上你家，附近没电话吗？”

“杨乡长，你还不知道，白石岭穷得叮当作响，哪里装得起电话。乡邮电所安排我们三部程控电话，每部才300元，我不知做了多少工作，也没人响应。”

“嘀、嘀、嘀，”杨实吾腰里的传呼机又叫开了，杨实吾起身说：“快走吧，邱书记肯定有重要事情，不然他不会这么再三催促的。”

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嘘嘘的来到白振兵家里。一进门，杨实吾就一手抓起电话筒拨打着邱少白的手机号码。电话里传来娇嘀嘀的女声：“对不起，您的电话暂时不能接通。”

杨实吾连续拨了好几次，电话中都是一样的回答。

“娘的x，怎么这么难摇通。”杨实吾又继续按重复键。

终于通了，电话里传来邱少白的声音。

“喂，杨乡长，你要尽快赶回乡政府来。”

“邱书记，什么事这么急？”

“李副乡长今天下午被人砍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里进行抢救。”

杨实吾脑袋“嗡”地一声要炸裂开来，他镇定了一下情绪说：“伤得很重吧？”

“嗯，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你明天早上回来吧，我们研究一下怎样向县里汇报。”

“好吧，我今晚就赶回乡政府。”

杨实吾放下话筒，就往外走，白振兵追着他问：“杨乡长，坐一会儿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李副乡长被人砍伤啦！”杨实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如今这上交工作也实在难做，动不动就捅刀子。”

白振兵说：“关键是我们不能软，你让他，他就会得寸进尺。”

杨实吾嘱咐白振兵说：“我得连夜赶到乡政府去，明天可能还要到县里汇报，你是支书，这里的上交工作，你要负起责来，尽量多做思想工作，工作方法也要注意，千万不能出乱子。”

“杨乡长，要不要派个同志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从小我就走夜路，不怕鬼，我身上一无所有，谋财害命的人也看不上我，你代我转告他们，工作就拜托大家了。”

杨实吾火急火燎地上路了，白振兵站在门前凝望着他那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