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祖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07
|本章字节:3730字
时间一晃荡,又到了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按老规矩大队文艺宣传队又开始集中了。不过这次集中排练不是在大队部,而是找了靠山边的一单家独户的社员家里排戏。这是明根叔的家,明根叔算得上我们大队的富裕户,独生儿子在县城的一家工厂工作,俩口子住着一栋明五暗九的新房子,屋子里十分宽敞,而且没任何干扰。听说我们到他家里排戏,俩口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尤其是香菱婶又是泡茶又拿红薯干,真像招待客人一般。小时候,香菱婶对我们兄弟俩特别关心,过年到她家辞岁,她总是将我的袋子里塞得满满的,明显比其他孩子多好几倍。其实我们非亲非故,懂事后我才从大人们口中得知,香菱婶曾经和我在三年困难时期死去的二叔相好过。
我把节目安排好后,大家分头在几间房子里读台词。
一天傍晚,寒露悄悄地告诉我说,高屋队来了一个看相的老人,晚上一起去瞧瞧。我不想去,寒露和几个女孩子连拉带拖硬将我拽了去。
老先生慈眉善目,鹤发童颜。几个女孩子先后让老先生左瞧右看,一番中听的话语说得她们心花怒放。等她们一个个看完相,我起身说,快点排节目去吧,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呢。寒露说,既来之,则安之,你也看个相。于是将我推到老先生跟前。我无法再推脱,只好面对着老先生坐下来。老人先问了我的生辰,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的额头和脸颊,好象在欣赏一件艺术珍品。倏然,他笑意灿然地说,小伙子,你可是朝庭命官的相啊!你们看,他耳垂上那颗福痣,还有那剑眉,真是个福相。我不太信这些东西,只想快点去排节目,于是我掏出一角钱给老先生说,谢谢你的美言。老先生说,后生,你的相我可要收五角钱呢。五角钱,这可是我一天的收入啊!但我没有和他讨价还价,又从口袋里掏出几角毛票递给他说,老人家,我将来真的当了官发了财,一定给您烧高香磕响头。
从高屋队回明根叔家的路上,寒露紧紧挨着我往前走。天很黑,小路又窄,她让我牵着她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潮潮的,便问她是害怕吓出了汗吗?她却紧拉着我的手说,是的,我怕你被别的女孩子抢去。我说,你真的相信那看相人的话?我看未必灵验,要是我真的当了官,就娶你做老婆。寒露搂着我的臂膀娇嗔着说,你真坏,下次再不理你了。
说实话,寒露性格单纯,是一个没多少心眼的女孩。她一直对我亲近有加,每次演出不离我左右。也许她将我视为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我却无动于衷。虽然她许多次向我敞开心扉表露爱意,我也顺水推舟说些中听的话让她高兴高兴,但我始终没有要娶她做老婆的念头。
在男女关系上,我是一个非常传统而又谨小慎微的人。平时我和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甚至动手动脚,可是在个人问题上还是相当慎重。不少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从不打听女方情况就一口回绝。因此,我和女孩子们的接触,完全是一种纯洁的友谊而已。
平时和宣传队的女孩子们在一起,总感到是那么开心。我们男男女女大都十八九岁,大的也才二十出头,正处于多梦的季节。大家相娶在一起,难免不产生一种异性的吸引和爱恋,也许由于这种爱恋的不成熟,往往只能是昙花一现,但它却给情窦初开的年轻男女凭添了几分欢乐和愉悦。
腊月二十边边,社员们都放了假,纷纷忙着烫豆皮、打豆腐、杀年猪、做糍粑,准备过年了。而我们宣传队还在夜以继日地排练,大家乐此不疲。尽管我的父母亲说我搞宣传队搞疯了,从不管家里的事,但我把长辈的话当耳边风不予理睬。每天清早出门,深夜回家。我只想着如何使出本事,把最好的节目奉献给我的乡亲们。
我在宣传队说话算数,和男女青年相处不错,如兄弟姐妹一般。由于我性格温和,对女孩子也特别关心,因此女孩子们常常拿我开心,时不时给我来段恶作剧,让我哭笑不得。
有一天,我们在礼堂台上排练节目,寒露、石榴、红玉、蓉蓉几个女孩子把我放倒在地,拉的拉手,扯的扯脚,口里喊着“一、二、三”,将我抛起来“撞油”,折腾得我全身都是灰土,女孩子们却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我心中虽然委屈,但看到她们那一张张写满快意的脸,只好忍着性子说,鬼妹子,看我不一个个收拾你们。女孩子团结在一起说,你来呀,我们还没玩过瘾呢,我害怕她们又对我“无礼”,便作古正经地说,别逗了,都去吃饭,晚上继续排练。几个女孩子瞧着我狼狈不堪但仍不温不恼,便笑声朗朗地往外走。红玉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要是哪个找了亚林这个老公,真是享福咧!寒露脸上泛起一团红晕,她心里充满了一种期待。此时,我看见站在窗户外的雪儿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