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祖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07
|本章字节:7696字
一位名人说过,哪个青年男子不钟情,哪个妙龄女子不怀春?虽然我们山区的农村孩子缺吃少穿,从小就营养不良,但性发育还是不比城里人晚,爱美之心也是与生俱来。十来岁时,外地剧团到村里演出,看到那漂亮的女演员,心中就有一种向往,总是看了一眼又一眼,目光久久不愿挪开。林彪大搞造神运动的时候,每天早晨,男女老少都站在地坪里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三鞠躬,早请示,逐渐发育的我裤子撑得高高的,由于怕人看见,我只好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捏着那东西,不让它挺起来。
要说我真正发育有性冲动还是在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那一天,学校新来的漂亮女教师在台上教唱歌,我身体内有些燥动不安。不知不觉,一种粘稠的液体从那挺起的东西中标在我的大腿上。懵懵懂懂的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那是诞生生命的精液,是我开始发育的表现。当然那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一种冲动。
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在大队文艺宣传队,与女孩子的频繁交往,我的心中自然对女性产生了一种爱慕和向往。虽然在那个年代,传统道德思想的束缚和个人理想的追求,不允许我跨越雷池,但那颗年轻火热的心驱使我和宣传队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们亲密无间的交往着。那时候,我的同龄人中,有不少人已经结婚成家或有了婚约,宣传队里的阿春、复查已经订婚,女孩子中有人说媒,我呢却无动于衷,一无所有。我父母和大哥听说寒露恋着我,因此他们希望我和寒露尽早订下婚约。寒露的父亲也请人探听我的口实,想择日订亲,我却把头摇得似拨浪鼓,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说实话,寒露虽然聪明俊秀,对我也情有独钟,但我不太喜欢她那过于外露的性格,她并不是我理想中的终生伴侣,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突然喜欢上宣传队里的“小不点”郭雪儿了。在宣传队里,雪儿年龄最小,才十七岁,身材小巧玲珑,因此大家都叫她小不点。她进宣传队已经两年,算得上是一名老队员了。
郭雪儿和我在一所中学读书,她比我低两届,因为我曾经在读小学时休学两年,算起来我要比她大三四岁。在学校读书时,郭雪儿在我眼中真是小不点:小小的个子,小小的脸蛋,小巧的身材,说话声音像蚊子,走路怕踩死蚂蚁。上学放学来来去去大家都不理睬。一次不经意的接触,才使我们之间有了谈话和交流的空间。
那是一天早晨,雨下个不停,我做完早工扒了口饭就往学校跑。刚到河边,隔河对岸学校的预备铃响了。河水涨了好几尺,过河的小桥已淹在水中。我三五下挽起裤脚准备趟过河去,突然间,我看见“小不点”蹲在河边一脸无奈。她脱掉了鞋子,裤子卷到了膝盖上,露出了那双纤细而白嫩的小腿。看到我准备过河,她一双求助的眼睛望着我。我从小就喜欢帮助人,见到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我走近她身边说,雪儿,我牵你过河。郭雪儿的脸上由阴转晴,向我投以由衷的一瞥。我拉着她的手在前面探路,她跟着我一步步向前走。趟到河中间,河水已漫过了她的膝盖,将她的裤子打湿。雪儿停下说,等等,让我卷卷裤脚。我们站在河中间,停止趟水,我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让她腾出手卷裤子。可是一不小心,她手中的鞋子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到了河对岸,我望着郭雪儿那双有些发抖的脚在卵石上走得很吃力,心中生出几丝同情。我将自己的鞋子脱下丢到她面前说,小不点,看你细皮嫩肉,怎么能打赤脚走呢?穿我的鞋子。雪儿摇着头说,亚林哥,不行,你穿什么?我说,男伢子打赤脚没关系,我们皮比你们厚。说完我拔腿朝学校跑去。
从此后,雪儿对我特别好,见面总是亲热地叫声亚林哥,还常常借给我看。前年她加入到大队文艺宣传队后,我们在一起接触的机会更频繁。可那时候我只是把雪儿视为小妹妹,从没想到我们之间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女大十八变。雪儿一天天长大成熟,过去我眼中的丑小鸭已出落得清纯可爱,成为我们宣传队最耀人眼目的女孩子了。白净秀丽的脸庞纤尘无染,一对大而黑的眼睛蕴藏着万般柔情,窈窕优美的身材不逊于任何一位舞蹈演员。特别是温柔沉稳含蓄大方的性格,确实与其他女孩子不同。正是她的与众不同,我对她有特别的好感而喜欢上了她。也许喜欢和爱情只隔着一层纸,一旦这层纸被捅破,喜欢就滑向爱河之中。
我对雪儿的好感和偏爱,寒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春节后,我们到邻近几个大队演出了几场,反响不错。几年来,除了离我们大队十多公里的王庄大队外,全公社十几个大队我们几乎都演出过。有一天,刘兴民找到我说,今天公社开会,陈英俊讲到了你,说你办宣传队有一手。会后,王庄大队的李支书特别邀请你们到他们大队演出一场。我说,只要有人喜欢我们的演出,路途再远,困难再大,我们也能克服。我马上通知宣传队的伙伴,准备赴王庄大队演出。我们的演出不计报酬,演出宗旨是丰富农村文化生活,让社会主义文艺占领农村文化阵地。
到王庄大队演出的那天,我们吃完中饭就开始出发。由于山路崎岖,一个个爬得气喘嘘嘘,头上冒着丝丝热气。男伢子们腿脚快,一下子将女孩子们甩下了半里路。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担负着“收容”任务。走到一个山岭上,雪儿绊着一块石头没站稳,脚踝给扭伤,差点摔倒在地。雪儿的脚踝一下肿得像馒头,走起路来一跛一拐,显得很吃力,泪水从她眼内掉了下来。几个女孩子走过去问候搀扶着她,只有寒露好象没发现似的,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口里还讥笑着说,小狐狸精,只有迷男人的本事,贱骨头!我狠狠地剜了寒露的背影一眼,走到雪儿面前说,能走吗,我背背你。雪儿说,没事,我们走吧。她一咬牙,一跛一拐艰难地往前走着,我忙叫红玉和石榴搀扶着她。
到了王庄大队,大队派人接了半里多路。我们到演出的地方开始做准备工作,戏台早已搭好,我让阿春和小秋挂好幕布,然后几个生产队长领着大家分头吃晚饭。我和雪儿、红玉分在附近的一名队干部家里。饭前,我让队干部找来大队赤脚医生,为雪儿推拿并敷上草药,使雪儿的疼痛减轻了许多。雪儿一对深情的眼睛瞅着我。泪花在眼眶内忽闪着……地处偏僻的王庄大队对我们特别热情。也许是山里人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因此我们的文艺演出给他们带来了一股春风,大队几百人丁都聚集拢来,男女老少,黑压压地挤了一地坪。望着那一张张渴望的脸,我们深感欣慰。
没想到我们的演出得到了邻县北桥公社红光大队赵支书的赞赏。红光大队离王庄仅三里路,听说王庄请来了“戏班子”演出,赵支书邀了几个人来观看。演出还没有结束,李支书就领着一个中年人来到后台对我说,小刘,这是红光大队的赵支书,他邀请你们明晚到红光大队演出。我既意外又惊喜,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演出结束后,大家听说又有人请我们去演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收拾完东西后,我们随赵支书来到了红光大队。
赵支书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宿,附近的几户社员让出了自己的床铺给我们睡,赵支书也腾出了两个房间给我们住。我和阿春睡一间房,雪儿和红玉睡一间。两间房只隔着一堵墙,房门只挂了一块布帘,说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晚阿春翻来覆去,搅得我也没睡安稳。朦朦胧胧中,我仿佛听到隔壁房间里雪儿在梦中呼唤着我的名字。
从红光大队演出回来后,大队宣传队仍然天天晚上集中,并在各生产队演出了几场。我们又准备排练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深山问苦”一出戏,我演杨子荣,寒露身材好,嗓子高,每次女主角都是她演,本来我想让她演常宝,但不知寒露心情不好还是什么原因,她总是心不在焉,嗓子也唱不上去,我只得让雪儿顶替她。这下可惹怒了寒露,她把所有的不满情绪都发泄了雪儿身上。她当着雪儿的面骂雪儿是狐狸精,抢别人的男人。还在女孩子们中间散布谣言,说在红光大队演出时,我和雪儿住在赵支书家里,肯定有不轨行为。
那天晚上排节目,寒露没有参加。我派人去叫她,她还是不肯来,我只好自己去请。刚进门,她就“哇”地一声哭着说,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戏都不和我一起演,你心里只有郭雪儿是不是?我说,寒露,你是团支部委员,心胸怎么这样狭窄?我让你演常宝,你一反常态,心不在焉,怨谁呢?寒露抹了一下眼泪说,我配不上你,她比我年轻漂亮,你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我心里有些冒火,提高了嗓门说,你胡说什么呀,我与雪儿之间是清白的,你不要造我们的谣。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喜欢雪儿,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好,你不要自作多情!寒露听我这么一说,她一边哭着一边将我推出房门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滚出去。我退出宣传队,免得碍你们的事!
我喊着敲着房门,寒露怎么也不开门。我怏怏地回到大队部,雪儿一个人躲在礼堂的一侧哭泣。由于寒露的挑拨,宣传队的女孩子们都把“脏水”往雪儿身上泼,不理睬她,连一向和雪儿关系不错的红玉也倒了戈,说雪儿夺人所爱不应该。我走近雪儿身边说,雪儿,哭什么?雪儿说,亚林哥,我不演常宝,还是让寒露姐演吧。我说,雪儿,别想那么多,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让人家说去吧。走,我们一定要把这场戏演好。雪儿点了点头,跟我走进了礼堂。
也许正是这次小小风波的影响,促使我对雪儿的情感与日俱增。一天见不到雪儿,我心中就感到一种寂寞和孤独。往年春耕春插农忙季节,宣传队停止活动,但今年到了阳春三月,宣传队照样在一起活动。我是多么希望我们大队业余文艺宣传队的队员,能够日夜在一起排练演出,享受那无尽的快乐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