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慈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40
|本章字节:8288字
“你个辨不来世事的疯子,我的后人将来找不下个可心的女人我就把你杀了喂狗吃哩,洋芋牡丹咋啦?你郑家的一万个女人都比不上哩,人家是有男人的人,即便没有男人,你儿子要能把洋芋牡丹娶进门,我给你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你把你的心放顺当了仔细点想一想,想想段家那种境况换成哪个女人能和洋芋牡丹那样孝顺老人,还守着个没用的男人?她不是没本钱找不下个好人,这娃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哩。”
罗正林骂完老婆就披上皮袄出去浪门子去了。
罗爱会看着他妈还在耸动着肩膀抽泣着心里难受极了,一是刚才自己冲撞了母亲,二是他才知道是因为他妈几次三番地去辱骂洋芋牡丹,洋芋牡丹才躲着不和自己相见。当他从洋芋地里回来听了多嘴的妹妹罗巧霞的一番学舌时差点气得昏厥过去。
“完了,完了,这下算彻底完蛋了,妈,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听你的话和洋芋牡丹当平常的邻居相处就是了。”
罗爱会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就做了决断似的抚慰他妈。
“那你答应去补习了?”
郑月娥惊喜地抬起头瞅着儿子沾着泪痕的眼睑问。
罗爱会很坚决但口气却很温和地说:
“不,书我是下决心不再去学校里念了,省着些钱做个啥生意哩,你和我爹太辛苦了,我大哥在外做泥瓦工一年到头都回不来,这钱我花着心里疼得很,你看看人家个个光阴过得热火朝天地红火,我也要把咱家的光阴弄到人前头去哩。”
“唉,算了去,你个人看着决定吧,我不管你的事情了。也好,你大了,个人的事情个人做主,往后可不能抱怨大人。”
郑月娥从门后的脸盆架子上拿起毛巾擦着脸说。
罗爱会赶紧表态说:
“我肯定不会抱怨你们。”
“邵富祥的二后人也不念书去了,有时间你去找他和他好好谝一下,听听人家的娃不念书了准备做啥哩,我可不想叫你和你大哥爱社一样做个泥瓦匠,辛苦死了一年也挣不下几个钱。”
郑月娥出去坐在台子上准备缝补麻袋。
眼看着就要到挖洋芋的时候了,后院里的窖还没收拾出来,罗爱会把运动衣换下来穿上旧衣服往后院去。
郑月娥突然说:
“听你爹这么一说,我还倒是觉得洋芋牡丹真是个非常难得的好女人哩。”
“妈,你放心,再好是人家的女人,我有我的想法和做法,这事你不要再操心了。”
看着儿子进了后院的门,郑月娥嗔怪地说:
“我不要操心了?我不给你操心,难道你还要叫洋芋牡丹来给你操心哩?”
她缝补着麻袋心里却像老牛反刍似的把洋芋牡丹拨来滚去滚去拨来地品味着,她在重新咂摸和认识着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的洋芋牡丹。
洋芋牡丹琢磨着一切可供她能积攒些钱的方法,韦生虎在集市上开着山货铺子,一个鸭子也是赶,两个鸭子也是放,去年她就想弄些啥东西放在铺子里叫万晓红带卖,想来想去除了挖药材还是挖药材,后来她想到了多种洋芋,做些粉条子卖,于是今年比往年多种了五六垧地的洋芋,别人家的洋芋早都挖完了,地也翻犁打耱过了,眼看着更加劲冷的酷霜就要来临了,酷霜过后就会有暴风雪和西西伯利亚刮来的寒流接踵而至,洋芋会被冻硬在地里的。段家一家人心急如焚,洋芋冻在地里可就造大业了。鸡叫二遍段家人就吆喝着牲口拉着架子车往地里赶,晚上星宿出齐了还在往家里拉着洋芋,令段家人感激涕零的是就在天气转阴的早上刘柱子吆着自家的牲口把段家已经挖过了洋芋的地犁掉了,还从早到晚帮忙赶在大霜到来的晚上和段家人一起把最后一块地的洋芋挖了回来,邵富祥也在帮忙,他帮和柱子帮不一样,柱子是纯粹的帮忙,话很少,只是低头挖,吃饭去自己家里吃,也不去段家喝茶,邵富祥是搭伙人,啥话都说,挖不了一阵就要蹲下来抽烟,一日三餐都要去段家吃喝。
洋芋牡丹在挖洋芋时猛然间有了一个灵感,她悟出了这一年多来总在背地里默默地给自己帮忙的人是谁了。
过年时洋芋牡丹给柱子家送去了十斤粉条子,柱子叫他妈回送给段家一升子糜子碾下的黄米。
这一年洋芋牡丹的粉条子在万晓红的铺子里卖了将近三百块钱,加上她抽空挖的药材,还有一头肥猪和豌豆钱,共积攒了九百多块钱。当她把这些钱用几层布片包裹好锁进自己炕头上的柜子里时,觉得自己实实在在地富了,她知道这离她实现自己的一个梦想的时机已经越来越近了。
又一年的时光很快从树枝上溜了过去,洋芋牡丹几乎完全从过去的阴霾里彻底走了出来,脸上又洋溢着和往日一样灿烂的笑容,她依然是大营村男人们玩味不尽的迷梦。大营村的集市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热闹了,南来北往的生意人络绎不绝。洋芋牡丹没有出过远门,有关她的美丽却已传遍千里,来此做生意的人不知道乡政府的书记,但肯定知道洋芋牡丹的大名,她自然就成了这些人嚼不烂的话题,远在省城的一个有财有貌的年轻人就放下生意不做,专程来到大营村以睹洋芋牡丹的芳姿为快,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街口上的生意人都说不晓得,只知道他一来就打听洋芋牡丹哩,好像和裁缝铺子里的廖晓薇很相熟。
这些事情洋芋牡丹已经觉得非常习惯了,给她带不来什么难堪或是困扰,她也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难堪和什么困扰不困扰的事情,相反,这更让她觉得自己的与众不同,更觉得自己非要在大营村干出点什么大事情来让大家瞧瞧,她把心思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一个重要的谋划上,村里人都看到了洋芋牡丹的变化,男人们也知道而今的洋芋牡丹早已不是谁来都随便撅屁股的女人了,时间长了跟她说起话来自然也就变得正经起来了,男人就是这样古怪,喜欢和随随便便的女人纠缠不清,觉得人家不再随随便便时就躲得远远的换成了另一副面孔,洋芋牡丹懂得男人们的这种习性,便很少有什么事情去央求他们帮忙,她觉得也只有邵富祥这样的老男人还懂点儿人情世故,邵富祥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段家搭着伙,除了不该干的该干的他都义不容辞。邵富祥都已经快五十几岁的人了,宁可让老婆关上门指着鼻子骂先人,每天照样去段家里喝茶顺带着和洋芋牡丹说会话开个玩笑,段大脑袋和段瑞民都知道他是冲着洋芋牡丹来的。别看邵富祥已经是个小老头了,还是村子上老女人们最理想的梦中情人哩,年轻时不仅能干,还挺能讨女人喜欢,董凤仙就是在他爹妈死活不同意的情况下,闹着跳崖上吊地才嫁到了邵家,彩礼只有半口袋豆子半个猪腿,董家倒赔来了两个大樟木箱子几口大缸。别看他如今这把年纪了,五尺有余的身材十分健硕,腰里常年缠着几圈羊毛绳绳,春末开始就打起了赤脚,直到阴历九月九之后下了霜,才把头一年穿过的旧布鞋从箱子里拿出来穿上,走几十里的山路,翻十几架的山梁,跑去看一趟丈人,老婆做的圆口布鞋才算派上了用场,董凤仙三年只给他做一双鞋,不是她懒,的确是男人喜欢赤脚,害得她给村上人费了不少口舌解释这事,人家传言说邵富祥打赤脚是因为年轻时董凤仙不给做鞋才落下的病根子。
鞋是省了几双,心里对老婆的惦记自然就少了几分,邵富祥又喜欢串门,晚饭一过,两手反剪,咳嗽一声算是给老婆打过了招呼,甩门就去了街道斜对面的段家,说是找段大脑袋喝茶吹牛去,其实和罗正林一样的鬼心思,还不是找机会和洋芋牡丹开几句玩笑,说几句荤话,哪怕多瞅瞅洋芋牡丹心里也觉着舒坦。洋芋牡丹人长得那么大方,那么白净,笑起来那么地甜美,要不是仙女下凡,猪脑沟这样的山里是没有谁家会养得出来如此清丽聪敏的女人,虽然老年人传下来的口歌子说“刺蓬底下出凤凰”哩,毕竟谁也没见过刺蓬底下真就飞出个凤凰来,罗贵瑶说她掐算过几次,凤凰是神灵,一般人轻易见不着,说明她不是一般人,可大家还是不相信。洋芋牡丹到底是不是仙女下凡,谁也猜不出,也根本就没法猜,邵富祥当着段家父子的面就直说过好几回。
他说:
“罗贵瑶算来洋芋是凤凰转世的女人。”
段大脑袋听了故意神秘地说:
“我给祖坟上偷偷埋下了宝贝哩。”
邵富祥逗段瑞民说:
“你老婆像酿的莜麦甜醅子,看着就想吃,真是馋死个人了,不如给了我,我把老婆给你,再倒找一万元钱,你命好,祖坟里埋了宝,可以再弄一个好看女人来。”
段瑞民只是傻笑着不说话,段大脑袋却一边笑着招呼喝茶,一边骂他是骡子。段家父子听人家夸儿媳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哩。洋芋牡丹坐在地下的小凳子上纳鞋底,笑得只拿眼睛瞪邵富祥,瞪得他只想跳下地在她的脸蛋上亲上几口。段家人都清楚,邵富祥一直对洋芋牡丹就没断过贼心,只是洋芋牡丹坚决地再也没给过他贼好的机会下手。罗爱会知道洋芋牡丹中午和傍晚总会拿一颗洋芋站在门口张望,就和其他男人一样,借故从段家门前经过,有时装作很忙,几分钟内就从段家门前往返好几趟,每次路过都要客气地问洋芋牡丹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心里想着她剥掉皮儿露出冰清玉洁的洋芋瓤一样的肌肤,想着她眨着葡萄大的眼睛,一口一口有意无意地啃噬着雪白的粉嘟嘟的煮洋芋,忍不住又掉头路过她家门口,他们说得最多最相似的一句话就是:
“洋芋牡丹,你吃了洋芋不就只剩下牡丹了吗?不如把牡丹送给我啊。你家公公的眼睛长在了牡丹花心里,看得太紧了,贼蜂都没处下口哩。”
洋芋牡丹甜甜地笑着望着他的眼睛说:
“你做你的好蜂吧。我这里的蜜是苦的酸的辣的臭的,味道不好得很哩。”
这一年多来她和罗爱会就是这样若即若离地交往着,谁也没有说过各自心上的想法,他俩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什么恰当的机会来临。洋芋牡丹和罗爱会从来都不开太过荤腥的玩笑,但她对别人却很大方嘴上从不留情。
要换了别的男人她总会开心地笑着玩笑几句,爽朗的笑声带着她高高隆起的胸部上下颤抖,引得“贼蜂”们的眼睛直盯在她的胸部上老半天都不离开。看到“贼蜂”们垂涎欲滴的窘迫样子,她就笑得更加一发不可收了,胸部颤抖得也更起劲了,像两只兔子在那里蹦来跳去地舞蹈哩,这时她就笑着故意把胸部往前挺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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