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韶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42
|本章字节:9834字
乘由菊花青健骡拉的旧轿子车,四蹄翻飞在洛潼古道上。赶车的人是一位颇显清癯而又有几多儒雅之气的中年人,他穿一袭旧蓝土布长衫,一条黑土布裤子,一双白土布袜子,足蹬一双千层底布鞋。他不时挥动长臂,举起手中的鞭子“得儿,得儿——”吆喊着,催动着拉车的菊花青健骡。行进的轿车里不时传出嘤嘤的哭泣声,赶车的中年人不时蹙起眉头,柔声和气地劝说道:“兰儿,别哭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不得!应该高兴才是。”半天,车里叫兰儿的姑娘,才慢慢停止了哭泣。赶车的人关切地说:“闺女,你一天都没吃一点东西了,将就吃点馍吧,喝点狗头罐里的浆水吧。”这人说着抬头看了下,见远处的暮色早已垂落山野,近雾远雾都黑糊糊的。车内叫兰儿的姑娘传出了声音:“干爹,骡子都跑一天了,咋还不到哩?”赶车的人叫孔继儒,是兰儿他爹古世堂的换贴弟兄,也是兰儿的干爹。古世堂和孔继儒都是教私塾的先生,不过一个在东村,一个在西村。两家是世谊之好。古世堂膝下无子,快三十岁上,才添了这么一个兰儿姑娘。孔继儒那年到府里参加府试,认识一位学友,是陕州府下一个乡绅的儿子,叫康宁。孔继儒知道了这个康宁是陕州府方圆三五百里地界以内的首富——康百万之子。那康宁倒也侠义,一年之内春秋两季到孔继儒的家乡拜望他孔继儒这个穷酸朋友,临走赠上一匹丝麻布。这康宁年轻时曾留学东洋,回国后,曾是河南省府刘主席秘书处的一个副秘书长,深得主席的信任。后来不知怎么,康宁辞官归隐,回到故里。他曾对孔继儒说过这样的话,他要学陶老夫子,悠悠南山,采菊东篱。朝观旭日,夜观明月。孔继儒很羡慕康宁。可他只是一介穷儒,没有那么多的率性而为的行动。只有为日益艰难的日子奔波劳碌。那一日,康宁在孔家闲坐,见一穿着朴实的妙龄少女来到孔家,眼前忽然一亮。扭头问孔夫子这姑娘是谁家的。继儒说,是古世弟之女,名唤兰儿,也是我的干女儿。在随后的几天里,康宁就向孔家求婚,让兰儿许给他家儿子当媳妇。孔夫子当下就应允了这门亲事。之后,康家另请媒翁。康宁在年后的春上就送了聘礼。由孔继儒写就了婚约。这场姻缘就成了。孔继儒也曾多次到过陕州康家,一直无缘见到康家世侄。孔继儒曾问到此事,康宁答曰:“在北平大学堂读书。常年在外,此子连假期也不回来。”孔继儒不无赞叹:“贤侄有恒心,有大志,前途无量!”他继而又想,康家世侄,读大学堂,其父又要送他出国深造,是个大学问家,而我干女儿乃小家碧玉,这样的姻缘很不般配。他把自己的这样一种担忧,很委婉地跟康宁道了出来。康宁却很有信心,很有把握地对孔继儒说:“孔世兄,你就十二万分地放心吧,我的儿子虽在北平读大学堂,但在婚姻问题上他一再表示让我做主,决无退姻之理!”
自从老友古世堂故去后,继儒就担当起了做兰儿父亲的担子,女儿的婚事就成了他的一桩心病。秋后,继儒去了康家一趟,催康家完婚。康宁对孔继儒说腊月可来完婚,孩子在今年寒假回来,让兰儿先来家住下,待孩子一回来,在年前为他们操办喜事。云云。
这不,今天孔继儒送闺女兰儿到康家来了。离了洛潼古道,轿车子踏上了朝康家大院方向去的一辙路。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到了陕州地面。在康家大院前面的高坡坎上,一盏油纸灯笼明晃晃地照向远处,四个方向有四个大大的隶书康字,使老远处赶车的孔继儒远远地就看见了。扭头对车内的兰儿说:“闺女快到了,你出来看,你婆婆家的人,打着灯笼在高坡上给咱们照路哩!”兰儿把前轿帘儿轻轻地掀上个缝儿,果然远处高坡上一盏气死风灯笼,明明晃晃地照着,那个大大的康字映入眼帘,轿内的兰儿,眼泪儿无来由地涌了下来,顺着她俊俏的脸庞无声地流着。兰儿在这一路上看见了六七盏指路的灯,他们的轿车就是顺着这些引路的灯盏进了康家。车子在康家后门停下。孔继儒有些不悦,更有些不解,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我走后门进去呀。这时候,来了两个下人模样的人,一个上前拢住了驾车的牲口,一个上前对孔继儒深施一礼,抱歉地对孔夫子说:“我家主人近日偶感风寒,恕不能远迎。”言讫,引孔继儒走进康家后门。在孔继儒们走后的一瞬间,灯盏全都熄灭,大院内外溶入一片黑暗。兰儿在轿内觉着十分恐怖,仿佛自己一脚踏空,跌进了一个深渊。
正当她思绪纷乱的时候,一双如猿长臂的男人,蛮猛有力地把兰儿悠然托起,又紧紧揽在怀里,疾步如飞,行走在康家大院的甬道上。兰儿本能地用力反抗着,她挥动着胳膊,拳头在那人的胸膛上如擂鼓一样猛击着。她又用手指在那人的脸上使劲地抠挖。那人没理睬,任她乱为。兰儿觉得她的手掌上有粘糊糊的液体流着,她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她知道是他脸上或许是嘴巴里流血了。但她不能确切地知道是他脸上哪个部位破了,出血了。
她觉得那人脚步走的更快了,只是对她的反抗依然没有理睬。甚至她都想骂出口,但她怎么骂呢,这个人肯定是自己的男人。偌是外人,早就对她一个弱女子下手了。还能等到这会儿?在这漆黑的大院里,她只要一出声儿,就会惊动大院里的人们,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从这会儿起人们就将知道,一个未举行大婚典礼的大闺女,被男人抱着,传出去以后自己有何脸面在大院立站?她想到这一节儿,慢慢地下手不那么重了,不那么有力了。再下去,她的那双胳膊如同坠石一般的沉重,低垂着,再也举不起来了。
她如同昏睡在一叶快舟上……
好像他们共同经历着一段漫长岁月,既有风雨,又有血腥。忽然,她觉得一阵冷风袭向了她那裹着单薄衣衫的玉体,不由得她那颗处若惊兔的心,一阵阵急剧的悸动。她感觉到自己如一只囚笼里的小兽,不安而又无奈。黑暗的夜幕下,她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出窍,化作了一只粉嘟嘟的蛾子,跌跌撞撞飞在云团下的天空……似乎又行走了一阵子,天空飘下来细小的雨丝儿。走着走着,风儿更紧了,雨丝儿也更密集了。抱他的那人,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她能清晰地听见丝丝儿的风声。那人鼻息的声气儿,她似乎也能从那一股混杂的声音里辨别出来。那抱着她的人,用脚尖轻轻碰开了一扇门,干涩的门轴发出吱嘎的响声。进了屋子,仿佛进了一间溢着淡淡的兰花香气的内室。她被那人款款放到床上。锦缎被面上的她,如鱼一样轻轻滑过,她觉得自己像一条被人钓上岸的鱼,被重重地抛在岸上那干涸而满是粗沙的沙滩上。在她迷迷离离,恍恍惚惚的当儿,兰儿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人怎么像剥鱼鳞一样在剥她的衣服,她不由自主地双臂交叉着抱得紧紧的,维护着自己洁白的胴体。她像母狼一样保护着自己,用牙咬那人的手背。在黑暗中那人的手背被她咬出血了……直到兰儿精疲力尽,她被剥尽了鱼鳞。她胸前的红肚兜的襻带,也被扯掉了。当那人要解她的裤腰带儿时,她死命的拉着,顽强地拉着,固守着自己最后一道防线。就这样相持了一会儿……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他攻破了。兰儿在这个时候,气得昏死了过去。当她恢复了知觉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头,枕在那人肌肉发达的胳臂上,他的一只手在自己***的峰间来回地摩挲着。她感觉到没有刚才那一阵儿的憋闷了。她猛的抓住那只手说:“我知道你是我的男人,但是咱们还没有办喜事呀!你这样会毁了我的名誉呀!呜呜——”她说着哭了,哭得抽抽噎噎,伤心到了极点。
那人把她一把搂在怀里。兰儿感到那人浑身如碳火一般的热,那种热是一种燥热,是一种热烈。这种燥热和热烈,使兰儿觉出了自己彻骨的寒意,不由得身子打起了寒颤。那人把兰儿搂得更紧了,似乎他想用自己的热量,来烤化他怀里的这只玉鸟。那人一直没有说话,起初只是用嘴来寻找她的红唇,而她只是一味地躲躲闪闪。好一阵儿了,那人如燕翅般的另一只手轻柔地扶住她的头,红唇被找到了。她这次没有再动了,也没有拒绝,只是木然的被他的嘴唇轻轻地触碰着,接着是他的舌头不知怎么地深入到她的口里,在她的口里肆意占领着,扩张着。兰儿感觉到这吻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生分,甚至是那么的恐惧。那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嘴吻遍了她的全身各个部位。最后,连她那女儿最最隐秘的地方,也被吻了许久许久。
那人轻轻地压在她身上,这时她已经迷离了,恍惚了。她曾想把那人掀翻下去,只是感觉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她听到自己的下意识里有一声重重的叹息,且是一种无奈的叹息。
当兰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小晌午了。那人是什么时候走了的,兰儿也不知道。这时候,她感觉小腹部位隐隐的作疼。但兰儿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的痛疼,难忘的痛疼。不过,她也十分的后悔,当时兰儿应该告诉他不要性急,要等到洞房花烛之夜,那才好呢!我这身子迟早是你的,我就是为你而长大的,你说是吗?这时候,她又想起他来,她想他一定累坏了。连韩老妈子送来饭菜,她也不知道,只是那么痴痴地想啊,想啊,想她心上的那个他。
“少奶奶,饭菜都凉了,快起来吃点饭吧。”韩老妈子粗粗如男人一样的声音,吓了兰儿一跳,她惊得“妈呀”一声。那张白皙光滑的俏脸,瞬间变成了一块红绸布。急忙对韩老妈子说:“你走吧,有人看着我吃不下饭。”韩老妈子喷一声儿笑了,说:“我头一回见,头一回见。”说着走出去了。等到韩妈走了,兰儿见自己昨天的衣服被那男人扯掉了扣子,拉掉了带子,这怎么能穿呢,她的内裤也被扯破了。她不由得轻轻地骂了一声:“你个贼人,你个强盗啊!”但她这时侯心里充满着甜蜜,连脸上的小酒窝里也盛满了笑。她光着身子,迅速地跳下床,在那边的小柜子里找到了她从娘家里带来的嫁妆。从一个小包袱里翻出一身换洗的衣服。兰儿麻利的穿戴一毕,又赶忙叠床上的锦缎被子。猛的她发现床单子上,染着一朵玫瑰花似的血迹,被里上也是一片红艳艳的血迹。她楞住了,好半天,兰儿才感觉自己的眼角不经意的滚落了一颗硕大的泪滴。
“少奶奶,你吃了没有?”外面是韩妈的声音。她急忙抹去眼角的泪滴,轻声地说:“还没呐,我嫌饭烫呢。”兰儿说着疾速的把床上的锦缎被子摊开,遮住了床上那红艳艳的血迹。韩妈走进屋里看到床上的锦缎被子胡乱的拥在床上,她走近想收拾一下。兰儿急忙挡住说:“我吃了饭还想去躺一会儿,所以就没叠被子,怪费事的。”韩妈说:“也是的,那你先吃饭吧,我先走了啊。”
兰儿昨天一天水米没打牙,这时候经韩妈一提醒,她真觉饿得前心贴后心,头昏眼花。不由端起桌上青瓷花碗里的八宝莲子汤,没拿筷子,呼噜呼噜的一口气喝完。她意犹未尽的差点连碗喝了进去。桌上盘子里几片云糕,也被她三下五除二,飞快地吞进了肚内。她斜靠在枕头上懵懂了片刻工夫。就这么一点点小睡中,她做了个梦,梦见他抱着她在穿越一片广阔水域……“少奶奶,别凉着身子了!”一个声音,把她惊醒。兰儿慌恐地睁开眼睛,见是韩妈过来取碗端盘,她靠着枕头睡着了,她关切地叫醒了她。兰儿忙说:“不碍事的,我没那么娇贵。”韩妈说:“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端走了桌子上的空碗碟子,并捎带关了门扇。这边,兰儿见韩妈走了,她那睡意又如浓重的云团袭了上来,她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子。这被窝子里弥漫着那人的气息,她很快进了梦乡。
第二天夜里,那人依然的如约而来。这一切对兰儿来说,是那么的随意,是那么的“简单”,又是那么的水到渠成。直到她听见那人有力的关上门,又插上了门的机关——门闩子。那人的步履,她已经熟悉了。悉悉索索一阵子之后,那人硕长的光溜溜的身子,轻轻地钻进了被窝。或者说,可能是兰儿主动地掀开被子,自己的身子又往里边挪了挪,给那人一个热腾腾的被窝子。那人进了被窝,带进了一股逼人的热气,使兰儿身子不由得一阵儿寒颤。兰儿被那个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她感觉到他那长长扁扁的舌头忽然坚硬起来,如一条蟒蛇长长的信子,毫无顾忌地冲了进去,使兰儿兴奋地晕了过去。当她那阵儿过去之后,浑身是那么的舒坦和慵倦。只觉得那地方,如同洪水决了口子,下半载身子都是汤水。她这时候,就像在冬天的坡上晒太阳,但与晒得舒服极了的那种感觉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那人把兰儿揉搓得使兰儿觉得不是以前那文静的兰儿了,而成了一个野兰儿,一个疯兰儿。这时候兰儿就骑在那个人身上,猛烈地上下晃动。她兴奋,她热烈地兴奋……春霄一夜值千金,他们这一夜不是千金,是万金,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