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郭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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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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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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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656字

江雪全不把什么姜总放在眼里,照旧弹她的琴。姜总也是个音乐发烧友,他坐在尤欣旁边,小声地对尤欣说:“这小姐琴弹得不错,哪儿毕业的?”


“我们合唱团的。”


“哦,怪不得,我说弹得这么专业嘛,是《基督在橄榄山》吧!”


“姜总也知道这首曲子?”尤欣有些吃惊,这首曲子很少有人弹唱,因为并不着名。


“你忘了我的夫人是省歌剧院的。”姜总自豪地说。


“文化界有名的美女啊!”尤欣赞叹。


“人老珠黄啦,哪能与你们合唱团的年轻女孩比啊!哦,对了,听说合唱团要到马来西亚参加国际合唱节比赛。”姜总十分关注似的。


“对,今天就是来请佟总支持的。”


“应该应该,文化搭台,企业唱戏嘛!佟总这人很好,会支持的。”


“姜总是不是也支持支持呀!”尤欣不失时机。


“小尤啊!你知道,我们企业啊,外强中干,现在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着落啊!几百号人,我都愁死啦,钱倒是有一点,就是踢不开,太难了啊!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他发觉光顾和尤欣谈话,冷落了佟总和在座的,连忙打住。


江雪边弹钢琴边大声说:“佟总,你们开吃吧!我为你们弹琴佐餐。”她总是这样,喜欢搞些小意思,由着性子来。


佟希仁走到钢琴边,非常绅土地请江雪到餐桌边来入座。


“这就对了,佟总是最绅士的。”江雪伸出手,让佟希仁牵着,像个公主似的,心里却在笑说,“先让你占个便宜,等会儿再好好收拾你。”江雪心想,佟总你今天可得吐点东西出来吧!她们的期望值是20万。江雪今天不但化了淡妆,而且穿得很青春性感。牛仔裤裹着她笔直的长腿,一件无袖背心后背露了一大块。黑黑的中长发很随意地散开着,把她非常白皙的脸衬托得极生动阳光。佟希仁牵着她的手,手指很无意地点拨着,轻柔得难以觉察。江雪心中明白:又是一个色鬼,是色鬼就好办。


马尔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头部受了严重撞击,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双腿膝盖以下严重烧伤,盖因为发动机上的油垢起火燃烧,幸好那天下大雨,火很快就让雨水给浇灭了。医生说,即使能活过来,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他刚刚新婚不久,妻子是省城外资公司的翻译,现在远在南非。老江下不了决心,是否应及时通知她。也许该在马尔脱离危险期后再告诉她。


马尔掌握了本案的全部线索,除了一些物证和文字材料外,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的状况对本案影响极大。


马尔安排在广北的小孙,在温泉宾馆的侦查也没什么进展,陈大有那天根本没有登记。他是熟客,经理一个电话就让服务生开房了。那个所谓富婆,似乎是第一次与陈大有到广北温泉,服务生也提供不出更详细的情况。


成都方面也来电,他们协捕的杨晓月不是老江要找的杨晓月,根本不会开车,虽然是在广北打过工,但经查与陈大有没有任何关系,姓名、年龄、籍贯都对,但只是同名同姓同乡而已。他们已经将人放了。这个杨晓月倒提供了一条资料,说她曾经在东莞一家手袋厂打工,那里也有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同乡的人,她们见过面,但没有交往。那人干不久就走了。


老江派人到东莞手袋厂去查。他对小张和小郑说:“一定要查出这个杨晓月,到天涯海角也得把她找出来。”


老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沮丧,简直是一团乱麻!迎宾馆失火案有了些许头绪,基本可证实是电线短路造成煤气燃烧。迎宾馆除了这座旧楼是用煤气热水器外,其他楼房全是锅炉热水器供应。这座楼年底也将拆除,现暂时作为招待所使用,省纪检的同志为了表示廉政,坚决不住豪华房间,主动提出住到这幢每晚只需30元的招待所来。一是节约,二是这幢单独小楼,比较安静隐蔽。住客基本上都是从下面属县乡镇来的干部,对办案时回避本市客人也有好处。小楼整个供应系统年久失修,电线短路造成煤气燃烧也很自然,但煤气是如何泄漏的?是人为破坏,还是偶然因素?问题集中在这一侦查目标上。


昨天,省公安厅广南工作组组长刘胜找老江谈话,要他协查10年前失踪的财政局司机孙刚。孙刚10年前因偷窃财政局财务室出纳员的5000元公款遭拘留,在看守所逃脱后至今没有归案。孙刚是财政局司机,当时财政局只有一部轿车,这部轿车多是局长林九江使用,孙刚也就基本上是林九江的司机。案发以后,林九江态度坚决要严加处理,但对拘留孙刚并送看守所有异议。孙刚最终被送看守所,但他对林九江还是感激的。林九江也曾作为财政局的领导到看守所看过他。


孙刚逃脱以后再没有在广南出现。他当时才25岁,未婚,现在也就35岁。他是死是活现没有定论,此次在酒泉至新疆的高速公路发生的车祸案,唯一的线索就是孙刚的身份证号码被用于一张假身份证上。这绝非偶然,这种巧合令人费解,此其一;其二是对车上大量现钞的鉴定,其中有一部分新钞是从广南某银行发放的,发放时间在5年以前。这辆运钞车很有可能是从广南出发的。车上司机和另一位随行人员均无身份证明,也可能不是广南人。如果能够找到孙刚,也许可能追踪到新的线索。刘胜说已经走访了当时财政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结果,时间太久了。人们已经忘记了孙刚这个人。


“找过林市长吗?”老江问。


“没找过,找你汇报的动机之一,也想请你帮助约请林市长,我们一起向林市长了解一下孙刚的情况,主要是听取他的一些意见和看法,孙刚有可能会跑到哪里去。”


“这好办,林市长也会大力支持的。我让市长大秘向市长汇报,请示一下约谈时间。”说着,老江给李海打电话。


“是大秘吗?”


“我是,”李海听出是老江的声音,“有什么事吗?哦,找市长?那你说吧!”


“是这样,省公安厅工作组的同志要向市长汇报,了解一些情况。请你让市长给约个接见时间、地点,好吗?”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抓紧吧!好吗?那就谢谢了。”


李海正在林九江办公室,他马上把老江的谈话向林九江汇报。


“工作组,什么工作组?来了多久啦?跟你这儿打了招呼了吗?”林九江一连几个问号。李海看出他有些不悦,连忙说:“我让老江局长亲自再给你说说?”他等待着林九江的回应。


林九江不吭声,他心中泛起一片疑云,为什么?是例常汇报呢,还是礼节性拜访?如果这两者都不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怀疑上我了。有线索吗?应该没有才对。


“好吧,你让老江中午到办公室来。这样吧!让他12点直接上金蚂蚁去,我在那儿等他。”林九江不动声色,尽管他心中十分不悦。


他知道省厅来人之后,就让老江打听一下虚实,可这个老江就是掉以轻心。办事太拖拉,缺少定力,这是林九江近来对老江的评价。


李海连忙给老江电话。老江电话不在服务区。他不敢怠慢,不断地拨打,终于接通了。老江说他正在去广北的高速公路上,中午无论如何赶不回去,有些情况必须他亲自到广北查证。让李海转告林市长,下午回广南再联系。


李海把老江的情况和意思向林九江汇报,林九江听着,脸色很不好看。他不见天日的眼睛表达着怎样复杂的情绪,李海无从知道。林九江轻轻地但十分有力地,仿佛积压着极大愤懑地敲了一下桌子。这个举动令李海难忘。他当秘书这半年多来,他相信自己对林九江是有些了解的。他几乎没有见过林九江在别人在场时失态。今天他真的生气了,是那种很无奈也很苦闷的深潜着的生气。那种无处诉说又急于倾诉害怕被冷落的心情,在李海看来,是表达得十分急迫的。


李海不禁顿生几分怜悯。这些当领导的确实很风光,呼风唤雨,的确很过瘾,尤其对一个男人而言,太需要这种感觉了。可是,当真也挺累,不是工作累,工作谁都累,而是心理累,勾心斗角,互相攻讧又互相利用。说假、作假、装假,无法真实。那是真正累人的。这半年多来,他发觉林九江是个十分谨慎而且有些自闭的人。连他这个秘书,他都不是十分交底,司机阿男就更是如此。凡是和他的朋友或老关系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尽可能地回避自己身边的人。李海和阿男都十分知趣,往往是主动回避。这点,看得出林九江是满意的。有一次,林九江竟然对李海说:“我们之间疏离一些也有好处,免得将来害了你。”李海相信林九江这席话绝对不是随便说的。也许他只是如父亲告诫的那样,在许多残酷的难以避免的现实面前,有所防范总是好的。也许他在向李海预告暗示什么?如果那样,那就太可怕了。


林九江忽然问李海:“最近有听到什么议论吗?”


议论?李海不明白林九江所问。


林九江见李海一脸的迷茫,也就作罢。他这个秘书,基本上是个书呆子,不善于和周围的人打交道,社交也很简单,这是令他十分满意的。他对李海也很放心。适当时候,应该给他一个外放的机会,让他独立地去闯荡一番。


此刻,他反复品味着省厅工作组约请谈话的动机和内容,有可能出现的局面。省厅来人一定与乔红军有默契,乔红军是知道全部内情的,但他从不透露,这就很明显,他对我林九江有保留。林九江想着,心头浮起一丝恐惧,但这恐惧让更强大的逻辑推理给消除了。他挺直了腰杆,在一份关于环保拨款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