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35
|本章字节:9966字
话音方落,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叫欢呼之声。
古时的人很自然把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归于神及神女的祝福?还是什么呢?想来不会有其他的答案。
上一次她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心里又惦着事,不似这次亲眼目睹的震惊。
林地一晚成孤岛她可以认为是一晚狂风暴雨所致,如今寒冬忽而夏至,伏阳花开遍地。
一下变换了天地更了四季,她找不到可以说服自己的解释。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所知的那个,她不知那些未知,常识又怎么去解释这样的现象?
除非一梦,唯有梦,否则怎如此玄幻?但却不是梦,指尖冰冷刺入掌心的痛那么真实。
银白裹就一片霜雪,葱茏郁色,十里靑苍,灿烂光华。
一瞬也只一瞬,那些不知名金灿灿的花朵在浓郁的靑色如海的叶片之上,在消融霜雪的春色大地转眼败落成皑皑银霜素裹的世界里次第开放,刹那成芳华……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四里呼声一片。
惊震的又岂止是她?只是除却惊他们更多的是喜,比我能更快的接受这样的异象。
“天降祥瑞,天佑我齐哈!”如山般的声音,蕴了内力传遍整个紫树林。
循声看向挺拔傲立于人群中的发言人。
天生的王者最是懂得审时造势,随着九皇子齐哈达鲁一呼之下百应传开。
“神女赐福九皇子,赐福龙珍公主!”
“九皇子千岁康泰!龙珍公主千岁喜乐!”
九皇子千岁康泰!龙珍公主千岁喜乐!
一声两声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磕拜声声不绝欢呼回荡整片紫树林,回响在齐哈的天空之上。
经年后,西方之地一统。有史官整理编载《西史》提及今日之异象写道:庆元三十二年蜡冬五日,亲仁孝爱达王率兵百余坚守伏阳,德厚至仁深得百姓拥戴,日携珍公主一众于风雪中奏神曲祈神三昼夜,厚行妙曲动感天地,千年奇观现天降祥瑞伏阳神女出,是以乾坤大定……
此时此刻,于旁人来说是惊是喜而于我而言除却惊还是惊。
欢呼声如雷,景致艳艳迷了谁的眼,苍茫了谁的天地?
阖眼一瞬,四周的欢腾皆消了音,唯觉遍体生寒,那一瞬身体的血肉都凝固了,成雪成冰,叫不出,动不得,任人宰割,这副血肉顷刻崩碎成尘再重组,一切不过转瞬须臾弹指之间。只是万分之一秒的冲击,痛太快还来不及感受,在回过神时有些东西已悄然沁入了心溶进了骨血。
睁开眼,四下仍是一声声千岁康泰喜乐,呼声震天。那停滞的须臾来得如此不真实,正如眼前的刹那芳菲。
如此不合常理的景象,异常真实诡异的感觉不能不令我心生胆怯。对这个世界的知与未知,对生死的认知,那种无能为力无论如何抗拒仍无力改变的挫败感,一种无力的心慌,没有什么时候象这一刻这么强烈。
还是该趁早离开的好。
心一动脚下微动臂上一痛,斜挑,对上双金银变换的厉眸却是一下怔了。待回神沉了声。
“白先生这是做什么?”
眼前这人的这一副表情她恐怕这一生也不会忘。那是怎样的神色?震惊,惊喜,恨恼夹着的还有些什么,那似要把一个人撕碎的暴怒,阴郁了一张永远风轻云淡无懈可击的俊颜。
那时还不知其中的缠绕,待到后来懵懵懂懂有了认知,最后,才明白这鲜少的表象藏着的方是他最真真切切的情绪,那是对一个人的爱恨。
侧首直视生出几分警戒。自己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反而常常因思虑过多而过于谨慎被动的。这一刻却只想狠狠地挥开臂上的这只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竟似要冲出胸口。
他凭什么一次次拦了她的去路?!
“放手。”沉了声盯着瞬息万变的银眸。
震天呼声中这话细如微末,除去我与这抓着我手不放的人,原道,恐怕此时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却是话落,一道漠漠的视线透过人群打在身上激起一阵战栗,没来由的竟生出几分惧意,不顾臂上被禁锢的疼痛,转了身看去,猛然撞上一双漆墨似玉的双瞳,心一瞬紧窒,便就这样呆呆定定望着。
墨瞳似也微微一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一敛,稍定在一处滑过收了锋芒,再抬看来已是平淡无波毫不起眼。那一瞬的窒息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白衣微微,臂上一松,被禁锢的一只手垂下荡出一个弧度,拉回了几分心神。转身那双银色眼眸已褪了厉色温如静水不起波澜。
微挑眉看向身侧的白令初。
这人,一只手半抬起五指屈成一个抓握的弧度,一双疏淡的银眸盯着在我的脸上微微发着怔,带着几许疑惑,见我看着他,那只手一下拢回了袖里带来几分仓惶似是怕人抢了去似的。银眸四下一看才定了方向,眉深折了几许。
循着他的方向看去,除了满眼金灿灿的伏阳花外似乎并没什么特别之处,手一得脱我也不再深究他的异常举动,只想趁众人仍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之时尽快离开这方惑人的天地,只是终究是未能悄然离去。
身未动肩上一沉低沉醇厚的声音充满喜悦传入脑海。
“这便是伏阳之花,无名是第一次看到吧。”
齐哈达鲁一笑一手揽上我的肩。
“如此百年难遇的奇景,定要好好庆贺一番,无名就当再多陪为兄两日吧。”
看了一眼肩上的大掌,凝上俊朗喜悦的眉眼,我一笑摇头。
确实,百年难遇的事倒让我给遇上了,而且还不只一次的遇上,这种超自然非正常的事情,究竟是福是祸?
“奇景美景一瞬还是半载记在心里便足成永远,无名思乡心切,归心似箭,还请大哥见谅,他日相聚定与大哥痛饮……”
说着已是暗暗运了劲,这次是下了决心非走不可的,却是注定不能。
辞别的话未尽平地突然刮起一股凛冽的风,盘旋而上似个陀螺急速旋转扩大,卷过雪地,花海,人群,所过之处雪依然纷飞花海依然妖娆,人群,却一个个扑通扑通倒下,睡去。
每个人的脸上惊恐的表情还在凝脸上,一切都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霜风似刀夹着一股狠戾之气迎面袭来,我不做他想一下推开身上看呆了还不及反应的齐哈达鲁,举手运气便去挡,我是个本能行动快于思想的人,这一挡也是完全不顾后果,自身有没有抵抗阻挡的能力,这股突如其来非自然的飓风其中的古怪和危险是想也没想。
却是有人在我手上轻轻一压眼前一恍,有人比我更快的作出了反应。
一人挡在了我的身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仄人心的气势,疾风中立定如山阻隔了飓风的侵袭。
一时那纷飞扬扬的白色,纷乱了我的眼,他举手飞快地捏了个诀,形似莲花,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举起一只手便划出无数道金色飞出,金色交织成网如藤蔓缠上旋风瞬间开出朵朵金莲裹住了旋风,眼看旋风越缩越小分成了一股一股一股的小旋风,越来越小的旋风似乎没了杀伤力构不成威胁了,却不料小小的旋风化整为零一脱离了牵制,化作无数锋利的冰刃从外包围了金莲,将其一朵朵地吞噬掉。冰刃瞬间又化作千万银针飞射而来——
保护殿下!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厉喝。遂看了一眼,虽只是一眼还是看出了点疑窦来。
太专注于眼前奇异的景象并没留意四周。四周只剩下最初站在此地的几个人:齐哈达鲁、龙珍公主、轲连贺、伊索、巴勒斯、格莫纳和什耶多还没倒下了。
一众人围着站在白令初与我之后的齐哈达鲁站成了个六角形的阵型,手握着不知何时取来的剑个个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就是不会武看上去文弱的什耶多和金枝玉叶的龙珍公主这两人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惧色。
似乎,他们对眼前的情景并不慌乱。
似乎这些人早知道此时此地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按捺住心中的疑虑和体内莫名的焦躁,转眼再看,前方的白令初已是盘腿浮于半空,发丝在风中狂舞,雪白的衣袂纷飞凛凛,双手捏诀口中不停,四散飞射的冰针并未如我担心会伤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只见一阵光芒大盛金芒化作巨大的圆形盾牌阻挡了飞射的冰针,再化作冰蓝之火包裹住冰针尽数炼化了冰针。
一切就象一场魔法大战似的。也许只一瞬也许过了很久,当看到那个人回过头,那浮现在额头上的一朵金莲时,我确确实实是看呆了。
然后当这个人睁开眼看着我的时候很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然后一些人,一些事,缘起缘灭终究绕不出一个既定的结局……
“天圣哥哥!”陌生的称谓从谁的口中而出,充满喜悦。
雪白的天地里,不知是谁散了一头青丝飞奔向前,衣衫轻轻舞动似轻盈的蝶,眉目如画,笑颜如花。
不知是谁立在风雪中盈盈而笑,温润的眼眸里是满眼的宠溺,额上一朵金莲灿烂生辉。
又不知是谁横剑而立,冷寒了一张绝艳的容颜,紧握了手中的长剑,怒红了眼,剑气伤人,满手皆是猩红……
幽若萱,怪不得我,你不该来。
阴寒的声音犹如地府里的鬼魅。无情冷厉决绝的眼神射向呆然立定的少女,话落银芒划破天地长剑出手毫不犹豫。
紫枫树下,寒霜漫天,男子披散一头如火的长发,唇边挂了一抹温淡的笑,洁白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案上的琴,寥落的琴音有几许漫不经心几许闲适,视线所及处是一块通体莹白的玲珑玉佩,案上藤图繁复。
雪沙沙的落,少女凝着前方百米之外闲适弄琴的男子羞色粉了双颊,一步步悄然靠近,唇上浅笑盈盈。
若萱公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方才还在还在笑眉眼皆是温情的男人,抬起头满脸皆是无情,赤红的眼冰冷的言辞,玲珑玉佩裹进手心抱琴起身佛袖而去。
身后少女的笑凝在了脸上,满眼皆是殇,追上几步凝着决绝的身影嘶哑了声。
是不是无论我多么的爱你,你还是不信,无论我再说什么,你都不信了,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幽若萱就是那么不堪,是不是由始到终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冥轩——
绝望的嘶喊哭泣却唤不回男子一个转身。
万丈之巅,杀声震天,漫天的雪花纷飞舞动凄迷了谁的眉眼,赤色瞳眸艳如血。
堆积如山的尸体染红了天地……
男子紧握着手里的东西,一步步走向悬崖,赤红的双瞳凝着一个方向,披散了一头如火的发,发遮了脸,有风吹起,发似火焰跃动,一张倾城绝世的脸,唇艳如血笑如妖魅。
红白的天地一枚染血的白玉牌跌落无声,有字隐现:圣女封灵
……
火舌漫天,犹如炼狱的火海。
少女望着火海在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怀中凄然而笑。
天圣哥哥,若有来生,来生,请帮帮我,绝对不要,不要,回,头……
声随风逝,泪滑出眼眶,滴落了一片晶莹。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温淡的声音虽轻柔似水却依然打碎了本便支离破碎的幻境。
方圆之外我停下了奔向前的脚步,生硬地垂下伸出的手,抬头,是一张与幻境重叠的无双容颜,触手可及。他正静静地凝着我,只是不同的是这张脸额上的金莲已不复存在,眼中宠溺的温柔也无迹可寻,一双淡金色的眼褪变成了半透明的银色充满了探究。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回看众人各色表情,原来方才那声她确实唤了出来,在乍看到白令初额上显现出的金莲时迷了心智。天圣,哥哥?这个奇怪陌生又亲昵的称呼,为什么会令我有种背心发寒,心里发秫的感觉……
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性急如巴勒斯,粗蛮如呼尤敕,单纯如什耶多,龙珍这些人都不是能憋住话的,这时却谁也不吱一声来质疑我的奇怪行径和称呼,不担心那些突然倒下的许许多多人,天地间那么安静仿佛只剩下我和这个不曾移开视线打碎了幻境的人。
看空中纯白的落花纷飞,听风卷起落雪的呼呼声,捏紧了冷到僵的拳,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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