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颜苗抱着旗袍还在睡懒觉的时候，接到了颜子清的电话。

“苗苗，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颜苗半梦半醒：“呃，好像跟你报告过的，我陪谢先生出席派对……”

颜子清口气严厉：“可你没跟我声明过你是这么陪的。”

“啊？”

“你去看看今天报纸的八卦版面。”

哥哥的命令要第一时间执行，颜苗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随便扎了扎头发，然后带上零钱，趿着拖鞋下楼了。

要读报当然是去附近的早餐店免费看，颜子清也不想想，她哪里可能花钱订报纸。

在店里买了杯奶茶，颜苗一眼就瞧见本城日报上谢子修和她的照片，颇为眼熟，正是前一晚派对上的装束。

正翻看着，颜子清又来了电话。

“看到报纸了么，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颜苗有些愤愤的：“太过分了。”

“嗯。是的。”

“难得上一回版面，为什么把我拍得那么胖，我的脸哪有那么大？！”

颜子清怒道：“……这不是重点！你什么时候跟他交往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咦？”颜苗忙放下奶茶，“哥，我们没有在交往啊。”

“那他就是把你当枪使了。”

“呃……当枪使？”

“你看看新闻是怎么写的。”

颜苗定睛一瞧，底下无非在说她疑似谢子修的新欢，谢子修解除婚约后迅速觅得第二春云云。

“呃，这也没什么关系吧？”

虽然内容很扯，但不扯就不叫八卦版了，谁也不会当真的。

而且整篇报道的措辞都算正面，记者居然还形容她漂亮，甚至赞她跟杜维维平分秋色，往她脸上乱贴了不少金，多客气啊。

颜子清却完全不像她那么乐观，严肃道：“苗苗，你太天真了。这种消息通过媒体传出来，一来可以让我分神，我肯定要担心你；二来也能让维维吃醋，动摇她。这才是谢子修的用心。”

“哈？没、没这么严重吧？”颜苗想了想，“你不是说杜维维对他没感情可言么，没感情还吃什么醋？”

她老哥，这应该是做警务人员的职业病吧。

颜子清像是苦笑了一声：“唉，你自己是女人，也知道女人心思有多微妙。就算是本来不怎么喜欢的东西，突然落到别人手里了，也是会一下子就稀罕起来的。”

“……”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更何况我跟谢子修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颜苗忙说：“哪有，你比他好多了。”

颜子清笑道：“你也不要护短。我只是一个警察，运气得好的话，也许能让维维有辆吉普坐坐。谢子修能给她的，我给不了。我甚至连陪她去酒会的像样衣服都没有。”

“……”

“杜家还是没接受我。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了我，而放弃谢子修。我把这当成是幸运。但即使这样的幸运，也是需要经营的。”

大概是觉得软弱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不合时宜，颜子清又换了话题：“言归正传，还是说你的事。你参加这种私人俱乐部聚会，一定是谢子修要求的，衣服也是他准备的，是吧？”

“嗯……”

“所以说，他这样安排别有用心，是特地要做给人看。如果没有私下授意，你们那新闻也不至于上头条。”

“……”

“他没有真的对你下手，这我就放心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更警醒点，别随便被谢子修利用。他不是什么正派人。”

面对哥哥的教诲，颜苗自然是点头如捣蒜，唯唯诺诺地挂了电话。

虽说谢子修没有事先对她声明，事后大概也不打算对她解释，“利用”得有点过于理所当然了。但其实作为下属，还有盟友，她就算被谢子修利用一下，也是在职责范围内。

从早餐店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昨晚那种睡着都能发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蒸发干净了，连天色都似乎变得阴沉了。

她差不多都把拆散情侣联盟这件事忘光了。因为跟谢子修走得太近，每日小争小斗，其乐融融，就把两人走得近的最初动机丢到脑后去了。

但讲心里话，现在的她，已经不太想去硬拆散颜子清和杜维维了。

一开始固然无法认同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但时间的力量是无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件事从最初的荒唐虚幻，也变得越来越有真实感。

不知不觉间她自己居然消化了这个事实。

而颜子清在辛苦工作中能有恋爱作为慰藉，因此感到幸福，这也让她觉得很开心。

她对颜子清的那份仰慕，并不全是任性的独占心情。如果杜维维是真心对她哥哥，他们在一起很美满，那她将来也不是不能给予祝福的。

至于谢子修，颜苗看不透他心里究竟怎么想，但他对杜维维多半志在必得。至少在她全然玩忽职守的时候，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工作。

现在谢子修和她，虽然有些时候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对朋友，但颜苗自己明白，一旦失去合作基础，彼此打回原形，各自归位，他们的这点友好关系，也就不存在了。

一想到说不定哪天会不得不跟谢子修对立起来，她就觉得心里头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