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人性的本能中，

逐渐瓦解自己的意志，

想要的会更多，

不想远远看着了，

想要更接近他。

“啊，好奸诈！”

一踏进教室，就有人冲上来朝着我大叫：“你竟然这么卑鄙！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呜，太叫我心寒了。”

搞什么？这女人是在跟我演哪一出戏码？

“你、你居然在校庆期间弄了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新造型，无耻！心机重！”

啊，她来找我碴呀？

昨天醒来有意识时，已经被卉卉他们送回宿舍门口，回去卸妆更是花费好一番工夫，连晚餐都没吃就睡到今天早上，觉得自己全身快散了，还一大早就要集合。早餐！我要去福利社买早餐……

在这累到快爆肝的当下，她还来跟我计较造型的问题？指着我大叫，搞得全班都侧目……好吧！那就别怪我使贱招。沉默低着头，培养好情绪及表情。

“哎、哎呀，她好像要哭了啦，你别这么大声吓她。”同学们看状况不对，便捂住静如那大嘴巴。

“怎、怎么了？”这家伙总算是进入状态了。

“昨、昨天，去剪头发时……”还有泪珠滴到桌面上，哎呀呀，您看看这演技多好，“睡着了，结果……哇啊！”我迅速趴在桌上抽泣，连肩膀都微微发抖，专业啊。

“别、别哭嘛，我、我开玩笑的啦……”静如拍拍我的肩膀。

“你看看你，吓到她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班委是个戴眼镜的善良型女生，正指责静如。

“没关系啦，这发型很好看，只是你变得跟平常差很多，我们不习惯。”

“说真的，我也想染成这种红色，个人认为很漂亮。”

“今年最流行这种样子啦！别担心，很快全校都会大量出现红发人的。”

“而且这应该只是阳光充足才会很明显，灯光暗的地方就看不出来了，ok啦！”

我都还没开口哩，不过随便演场戏，大家就能自行演绎、卖命地安慰我，真是轻松的关卡。

“真、真的吗？”我抬起头，擦泪。

“真的！我刚就是觉得很好看才大叫的呀！原谅我吧，别哭了。你这家伙，动不动就哭，哎哟，受不了。”静如坐到我面前拉我的手。

“昨天睡醒时……发现竟然变成这样，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所以……当我知道这是真的……”我摸着自己的头发，演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哪一家弄的呀？怎么会没征求顾客同意，就把人弄成这样？”

“熟、熟人，因为可以不用钱，所以我就、就……”

“拜托！”静如敲我的额头，“就说吧！早跟你说过便宜没好货，何况是不用钱的，这下可好，幸好是技术很好的那种，万一是不好的那种，你的头不就毁了？”

“看得出来技术好吗？”我其实弄不清蔚立姐的技术好不好。

“嗯，其实这发型和发色真的很棒，只是你不习惯罢了，我倒很想要有这种免费的事落在我头上。”

“真的吗？”我露出开心的模样，这当然也是在演戏，我要演出单纯女孩的形象嘛。

“真的啦！我们也觉得很好看，今天你的模样看起来特别靓丽呢。”班委叫巧珍，她和几个同学也点头称赞。

“嗯，那我会努力习惯的，我是觉得好像轻松很多，以前的头发太长太重了，只是这造型短时间没法适应。”

“对呀，这样你等一下跑步时，可以用这个束起来。”热心的同学拿了条发带帮我弄头发，“你先绑马尾，然后打折一半，就像一颗球一样，现在满街的可爱女生都弄这样，我想也会很适合你的。”静如递镜子给我。

“嗯，真的哩，轻松又方便。”打娘胎以来，我还真是没弄过这么俏皮的发型。

“这条带子今天就借你，下次一起去买可爱的发带吧！”

“感谢，但……你们说等一下要干吗？跑、跑步？”不能先吃早餐吗？我饿到快发昏了。

“咦？你有吧？我记得有排到你，是接力赛，全程1600米，一人跑400米那种，静如说她排了你呀，没有吗？”班委走回去翻她的袋子。

“什么？”我只跟静如拿我的运动比赛时间，然后就直接交给学长去跟社团的人排表，完全不记得上面的比赛时间和项目。

“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比赛的项目和时间吗？”班委看着手上的表走过来。

“我不是拿给你了吗？还帮你仔细地写了五天的时间表哩，因为比赛的项目太多了，班委是发这种格式表，别说你没印象。”静如瞪大眼道。

“唉，我拿给社团的人排工作表，中午去跟学长他们拿出来，现在班委你先帮我看一下中午之前的赛事好吗？”

“我记得只有4x400米那场接力赛，其他都排些小比赛，怕你不太行啊。”静如答道。

“怪了，那怎么会排这种重要的接力赛给我？这应该算是难度比较高的比赛吧？”

我心中有些纳闷，我从来没有在体育课时认真跑过步，没道理她们会知道我跑得快不快吧？

“你想太多，我们才不指望你行，就算你是剑道社的，我们也不会相信你的体育很好，这纯粹是因为冷门……”

“这项目吃力不讨好，还极为冷门，因此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参加。”

“那静如你为什么参加？”既然是吃力不讨好，我不在场被陷害也就算了，她呢？

“我是这学期的文娱委员。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只会搞联谊的人吗？”差点要控制不了就点头下去，连我这种打死不去联谊活动的都能被她安排去参加活动，难道会弄错她的个性吗？“没人要参加，又真的无适当人选时，就得自己来。而你呢，是我的死党，所以没人参加的项目，你就得热情帮助啰！”

唉，原来我的参赛表是这样排出来的呀！

恍然大悟，可以想象的是这五天的运动比赛，不是吃力不讨好的，就是冷门的……罢了，反正是我自己没开班会，静如已尽朋友的道义帮我排表，没啥好抱怨的。

“这是等一下校庆开幕典礼后的第一项比赛，哦，不，是第一项冷门的比赛，同样的时间在体育馆里有重头戏的篮球比赛开打，你认为谁会来看这种又闷又无聊的四人接力赛呢？”

“我们系的体育一向很差劲，跑时别跌倒就感谢上帝了。”旁边的同学插嘴道。

“你……也是？”我看着另一个书呆样的女生问道。

她沉重地点头。

“所以就是……”

我指了自己跟静如再加上她，猜着最后一个人是谁。

“唉。”班委举起手。

“唉！”四个人一起叹息。没记错的话，静如是团体合作型的选手，也就是球类运动比较强，班委和书呆女看起来应该属同一种类型，就是别指望她们跑100米可以少于18秒那种。毫无疑问，这项体育比赛在本班是采取“放弃政策”。

“那我先去吃早餐。”

“现在？快要到操场集合了，有开幕典礼呀，你忘记啦。”

“今天睡过头了，来不及先吃早餐，现在饿到受不了，没力气去那边站着等开幕，所以，我想先直接去换带来的运动服装，再去买早餐吃，顺便准备我们第一场比赛啊。”

“我们都吃饱了，那你去吧，记得十点半就开始，因此十点前你要回来。还有，手机要记得带，免得我们有急事找你。”

“知道了，现在才八点半啊小姐，我哪能吃这么久，你们快过去吧。”

为免流汗，我另外带着比赛用的衣服来，在决定逃掉开幕典礼后，就先去厕所把衣服换上。

这种休闲运动用的衣服很透气，样式也不差，不过裤子似乎有点短。这是前阵子拍服装dm后弄回来的衣服，当初拍照时穿起来觉得很舒服，卉卉虽然是个利用员工到底的人，但在物质给予上她一点儿也不小气，看我喜欢什么，若是准许的就拿走，她说会记在她姐姐的账上。

既然有冤大头要出钱，当然就不会太客气，不过通常都只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太复杂的衣服，老娘根本没兴趣，而她完全照着刚刚好的size拿给我，拍照时没发现，现在看倒有点露太多……算了，反正我从来就不在意裤子长短，何况运动裤就是要短才不会热。

赶快去吃早餐、吃早餐，心情愉快，啦啦——在福利社外的早餐区，我买了蛋饼跟豆浆，沿着山坡路慢行，准备回教室去啃食。

“哟！”

有人大声在背后打招呼，让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啊？是他哩！上次说想跟我做朋友的男生。原本兴高采烈的脚步立即修正，我中规中矩地轻点头。

“从背影差点认不出是你呢，呵呵！”他爽朗地笑道。在这山坡路上的阳光下，很贴近他。

“是呀，今天我们班的同学也差点认不出来。”含蓄地跟他闲聊。

“上次过后就很少见到你，还以为你被吓跑了呢。”

“绝对没有这回事。可能很少四处跑，联谊活动也很少参加，还有走路常常不注意旁人，真是不好意思呢。”

全段话竟然一个字也没造假，都是实话呢！给自己鼓鼓掌，ohyeah！这个男孩子给人的感觉太舒服了，一点儿都不讨厌跟他做朋友。若不是一开学就撞见学长，倒是不介意跟这种善良的男生交往，真可惜。

看来，“所有机缘都是绝对的必然性”，这句话真经典，世界上根本没有偶然这回事，哎呀，没什么比这套理论更实在的东西了。

“应该开始了吧，那个开幕典礼。”他随我一起往上走。

“是呀。太饿了，我就不去了。”提高手上的早餐晃一晃。

“我是真的迟到了，呵呵。”他出示两大包摩司汉堡的纸袋。

“你住市区吗？”摩司汉堡在市区才有卖啊。

“嗯，我是本地人，所以住家里，都直接开车走高速公路过来上课。”

“真是不错呢。”我这句话也是真心话。

我知道“穷人守则”就是有得吃就好，不计较好坏，但……是摩司汉堡呢！真羡慕啊！无论是他可以来校顺便买到的便利，还是一大早就有吃两袋摩司汉堡的财力，对于我而言，都无比羡慕。

经过的小树林里面有石桌石椅，时常看到有学生在那树底下的桌子吃饭，附近的景色相当的棒，大学湖就在不远的前方。要是在这里用餐，不知道会不会有蚊虫飞来飞去？

“在这边吃吧，当做欣赏风景，吃饭时配上美景才好吃。”

我点头，跟我正在想的事情一致。

“来，这些给你。”喝着热热的豆浆时，他递上好几样东西。

“但，我有了。”蛋饼还买了两份哩，想到等一下要跑步，不由得想储备体力。

“跟你交换另一份蛋饼，忽然想吃那东西。”

“交换一样东西，不需要这么多吧？”他奉上浓汤、金黄薯条还有米汉堡。

“这可是足足买了三四人份呢！本来说好帮同学买的，结果睡过头，他们只好先行买东西吃。所以，刚才到停车场时，他们就打电话来骂人啦，害我白白损失这一顿。”

“那我直接跟你买下吧，要不然，很不好意思。”我抓抓头思考道。反正要跑接力，吃好一点应该比较合适吧？大不了今天中午哭穷去找其他人请客。

“不行啦！求你帮忙吃，哪还有收钱的道理，这传出去叫我怎么在学校里做人？别客气啦，你就吃吧，这点小东西，别放心上，我知道你很勤俭刻苦的。”

“啊？你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我同班同学，怎么知道我勤俭刻苦？

“你还记得那天你有事先离开吧？”

“嗯。”

“你一走，你们班的同学当然就仔细地把你的一切讲给我听啰，说你很乖、很安静、很胆小还有成绩挺好之类的事情，不过其中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你很勤俭，哈哈。当时有点吃惊，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穿着呀！别忘记了，我可是念视传的，对于衣服的品位还有各种品牌的价格倒还有些概念，侧面观察你似乎不是很注重打扮的人，但你穿戴的东西都不是来历不明的牌子哩，有些是很稀有的品牌，台湾根本没有设专柜呀。因此，我老是猜想，你又不是雅痞型的女生，那么，那些用的东西为何这么叫人匪夷所思？”

“这样呀。”原来有研究的人，真的可以看出我穿的衣服并非学生级的人可以买得起的。

“当我听完你各式刻苦的行为后，就更迷惑了，因为这是矛盾的呀。”

“呵呵，老实跟你说吧，因为我哥哥的女友是做模特的，当然她的朋友也都是，我跟她们混得很熟，所以那些姐姐常把不穿的衣服丢给我，加上她们常出国工作，带回来给我的东西当然也都是在世界各国买的。她们给我的东西，可以说到达用不完也穿不完的程度，除非我有其他分身，否则这辈子别想‘展示’完那些东西！”

天啊，这又是实话！那些女人送的东西，我都是想穿想用才去翻出来，其他通通丢给妈妈处理，衣服、包包、鞋子、化妆品以及各种饰品，多到叫人烦恼的程度。

“哈哈哈！真是叫人意外的答案！”他听完后哈哈大笑，我也跟着他笑起来。

“你可以开网店了，哈哈。”

“对呀，以现金存款方面来说，我是穷人，但若是算上那些东西的话，我可算是富豪级的呢。”

“好，敬富豪级这句！干杯！”他说罢举起柠檬红茶，我微笑摇摇头配合地拿起豆浆杯和他轻碰一下。

“吃吧吃吧！后面可是有一堆比赛等着我们呢。”他愉快地大口吃起汉堡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拿着食物跟他道谢。美味啊，连配的豆浆也很赞。

“你跟明伦学长的交情很好吗？”啃着啃着他忽然问了让人吓一跳的话。

“普、普通，还过得去。”

oh，mygod！跟他交谈竟然都还没出现戏中对白呢，因为问交情这种东西，总觉得还没进入那个境界，顶多稍微有点熟。

“听班上女生传言，嘉敏学姐被甩掉了，那群女人一副好痛快的模样，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呵呵。”

“哦，似乎是。”他原来是想求证单方面的传言，所以不如直接问我，毕竟我算是学长这边的人。

“他跟你们说吗？”

“不知那算不算讲，总之他在态度上是这样，我也没有问得很清楚，这种事日子久了，就会知道真相。”

“其实是有人看到她哭着在学校拉住他，在一旁偷听后，觉得事情有蹊跷，因此才传开来。”

这真的很可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状况在任何一个地点和团体都适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其实我没听学长说起过，他样子一直很正常。”

“我记得是，好像是……前天吧。”他侧头努力想着。

“天啊，那也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就传开啦？”

“拜托，这可是大八卦啊！尤其是话题女王的八卦，就像草原上的大火那般，蔓延开只需要一会儿的时间。”

“话题女王？”怎么都没听说过？

“在我们系上啦，你们系离我们大楼太远，也没有共同的科目，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孤陋寡闻，嘿嘿！”

“嘻，我觉得第三个答案的可能性比较大，哈哈！”说真的，静如那个“放送站”每日报告的八卦谁会记得住啊。

“若这消息属实，那可就恭喜你啦。”他愉快地朝我笑笑。

“啊？咳……”

我紧张起来，反被呛住了，差点没被呛死！老天真的太厉害了，正想说谎话时，便让我噎住，说不出话来。

“没事吧？对不起，吓到你啦？”他伸手过来拍我的背，我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命！

“没、没……”顺顺气，还是得面对现实。

“因为我看着你，所以才知道你看着谁。”

“原来呀。”我苦笑。既然如此，我为何看不出来学长看着谁？他的目光总在不远又不近的地方，他像是在看着流动的画面那般，从来没见过他的目光停留在哪张画上。

没有，一次也没有。

终于弄清楚，他说没办法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原因，绝对不只是因为劈腿事件，早该从很久前就明白，他的眼里从未出现过迷恋一个女人的眼神。这种感觉让我瞬间失落，这就像尊完美的神只能遥远地看，我不自觉摇头，是不是我弄错了？

“别烦恼，我不会告诉别人，嘘，这是秘密。”

“谢谢。”这道谢，也代表我直接承认。

不简单，王华萱今天要脱胎换骨变成老实人啰。

“哎呀，你这么坦率，我要流泪了，呜呜。连否认都没有，我就知道又失败了！”

“怎么说呢？”

“很奇怪，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女生跪着跟我求婚，但等我长大后，每次喜欢的女生都心有所属，就是不属意于我。”他一脸质问自己的表情。

“哈哈！”坦然的感觉很爽快，我索性自在地笑出来。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这是何等悲惨的事呀！”

“是你自己把悲惨的事讲得像有趣的事一样呀，呵呵！”我边啃薯条边笑。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没办法，世界上所有事件都是必然的，因此你肯定会如此，可能是绝对命运，一次两次三次后，你也该明白，这状况绝不是偶然的，对吧？”

“你们念中文的还会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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