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逸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5:27
|本章字节:16456字
然而,就在我笃定自己正身处幸福的旋涡之时,命运又来同我开玩笑。
翌日早上,我尚未起床,子晴便来敲我的门。
我拉拢睡衣去应门,门口子晴脸色很坏,却有着雪崩前的平静。
我暗叫不妙,闪身将她让进屋。
子晴一进来,拉开窗帘,夏日赤金般的日光,毫不迟疑地长驱直入,将整个房间都照亮。
我忙去倒了两杯热咖啡,捧着香味四溢的雪白马克杯,我做好准备,等着子晴宣布噩耗。
“说吧,你和莫运年又怎么啦?”
“不是我!”子晴站在窗前,日光从她背面射过来,将她勾勒成一道弧度优美,却又气急败坏的剪影。
“难道是我?”我愕然。
“是!绍宜,孙晋州并非良人!他曾经因为外遇,逼得自己妻子跳楼身亡。”子晴一气说完,连些微铺垫都省略。
然后她舔舔嘴唇,猛喝一口咖啡,直望向我。
我张大嘴,脑子里转了十七八个弯来消化这句话,“子晴,别同我开玩笑。我几个月前,还见过他前妻。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谣言?绍宜,你清醒一点。”子晴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昨晚聚会上,运年一个同学,几年前,曾经帮孙晋州打过离婚官司,他因婚外情,要求同妻子离婚。但最后官司不了了之,因为他的妻子拒不离婚,直至神志癫狂,以死了结此事。如同当年,我与莫运年。你至恨莫运年这种人,孙晋州的真面目,非你所能接受。”
子晴的话,像一只重拳当胸击来。我惊得差一点弯下腰。
我一直以为,晋州同我一样,是遭遇背叛的那一个。
没想到,温文儒雅的他才是背叛的那一方!
要何等冷硬漠然,才能将朝夕相对的伴侣逼上死路?
他手上,有血淋淋一条人命。
难怪,他知道子晴自杀,情绪那样反常。
难怪他绝口不提过往,一心只说往前看,原来他的过往太过狼藉,任何女人知道真相,都难免争相走避。
我忽然觉得,子晴口中的孙晋州,与我熟知的着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我捧着咖啡杯,手居然没有抖,可是心里已经掀翻惊涛骇浪。
“我明明,见过他活生生的前妻——难道他骗我?”我讷讷不成言语。
“绍宜。”子晴上前拥抱我,“你只是运气不好!现在知道并不晚,还来得及抽身。”
来得及吗?
我已经深陷河中,衣履尽湿,怎么抽身呢?
子晴离开后,我一个人困在房中,左思右想都觉不妥。
孙晋州前妻已死,那么我见到的那个活着的又是谁呢?
我以为我的前夫温旭生,已经是天下第一负心人。没想到这个我觉得无处不完美的男人,更技高一筹。
一时疑窦重重,令我坐立难安。
我毕生热爱推理,而此刻情节在现实***现,我却失去勇气去揭开谜底。
我坐在沙发上,将脸深深埋在手心——
如果要给晋州定罪,也要让他先录份口供吧?
否则,一面之词,万一有偏颇怎么办?
但心里有个声音笃定告诉我,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好不好,就这样稀里糊涂分开,至少为以前那些快乐的日子,留个光鲜一点的回忆。
我只需要此刻潇洒放手,转身走开,他狰狞的过往永远与我无关。
明天仍然不会太糟。
然而——我又觉得不甘。
他实在表现极佳,那温暖的手,与冷酷实在拉不上关系。
然而,理智同我讲,但凡太好的,都不是真的。而坏,却不可能作得了假。
学生时代,每每熬夜读书,思维混沌之际,我便会找一盆冷水,将面孔埋进去。
冰冷的水和短暂的窒息感,能彻底放空杂念,让我清醒过来。
此刻,我大脑陷入一片暗黑沼泽,急需觉醒。
我到卫生间,放了一池冷水,深吸口气,将整个头都深深埋入水中。冰冷的水,控制住我的呼吸,让我渐渐遁入另一个世界,所有喧嚣都安静。
等我吐完最后一口气,从水中将淋漓的头探出来,整个世界终于重获清明。
我决定找晋州,问个究竟。
晚上下班,我直接去了“浮生”。
晋州果然坐在角落安静读一卷书,桌上放一只电水壶,正煮着水,准备泡铁观音。
他最近爱上这种茶,请友人从安溪带了上品回来。
看到我,他立即取了杯子,替我烫热了,倒上一杯。
我接过那清澄的琥珀色茶汤,馥郁兰花香气扑鼻而来——
我忽然鼻头一酸,这静好的日子,此刻竟然已走到了尽头。
我一坐下,晋州便发觉我的失态,忙轻声询问:“今天工作不顺利?”
我摇摇头,犹疑片刻,决定快刀斩乱麻,“晋州,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绍宜,我不擅长说谎!”他微微皱眉。
“那天我遇见的女人,真的是你前妻吗?”
“当然——”
“可有人告诉我,你前妻已经死了!”我开门见山。
他一愣,显然没想到我这样直接,要过一会儿,他才说:“那是我更早之前的妻子。”
我脑子里嗡地炸响——我想了很多版本,唯独没有想到,他结了两次婚。
晋州显然已经料到我要说什么,面色凄惶地说:“昨日席间看见王律师,便知你多半会知道此事。”
他话音一落,我便知一切资料都是确凿。
原本还有一线微弱的希望,也被无情地吹灭。
“孙晋州——”
“绍宜,你别怪我不告诉你。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启齿——”
我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声音颤抖,“孙晋州,过去也是一个人的一部分。你的过去,构成现在的你。要到今天我才知道,不知道你的过去,我便不算真正认识你!”
“绍宜,人应该往前看——”他还想负隅顽抗。
“孙晋州,事到如今,你觉得隐瞒还有意义吗?你可以选择沉默,但我也可以选择离开,因我不能怀着疑问同你交往。”
他被我的决绝震慑住,往日气定神闲的姿容此刻荡然无存,眉头深深的川字纠起来,然后埋下去。
我并不逼他,只与他沉默对坐。
沉默到茶已凉透,水壶里的水全烧作蒸汽,他才抬起头。
他望着我,可是目光却仿佛已经游离更远的远处——
这一晚,他一直用一种听起来平静,实则令人心惊的语气,同我讲述那一段过往。
然而,听完整个故事,我才知道那平静背后,隐藏了多少情绪的波澜。
其实,这是个非常老套的故事。
他与她是高中同学。他是班里成绩最好的男生,而她是班里长得最美的女生。
他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作业本翻开,每个字都仿佛有独立的生命。
而她有极为特别的嗓音,说起话来,极有韵致,沙沙甜甜,像一阕温婉的小令。
人人都以为他们会是一对,而她也这样认为。
然而,她默默喜欢他三年,他却毫无所觉,只一心扑在功课上。少女的春心,在一次次美好的幻想中破灭,只留下青涩的回忆。
毕业后,他上了最好的大学,而她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
他在安静的象牙塔内一路读下去,远离世俗喧嚣。而她,在十丈红尘中,学会将自己的美丽当做生存的武器。
看似永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在某个时刻又再次相遇。
他刚刚留校任教,还只是一名大学讲师,陪同事去买房。同事一路遐想无边,口中不断称赞售楼小姐如何温婉秀丽,笑容如何明艳动人。令他忍不住讪笑,他到底是买房,还是想给房子买个女主人。
到了售楼处,他们一眼便认出了彼此。
原本姿容便得天独厚的她,更加显得风姿绰约,像春天带着露珠的花,那份鲜活,将史书中那些倾国倾城的美女都比了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错过她。
他们迅速陷入热恋。
他用那一笔清隽的行书,写了无数炽烈如火、缠绵如水的情书给她。而她用沙甜的嗓音,一遍一遍对他诉说着少女时代隐晦的心动与爱慕。
像所有人期许的那样,他们很快步入婚姻。
伴郎正是那无意中牵了红线的同事。
婚后,他们无数次感慨,这重逢的一天,是命运最大的恩赐。却浑不知,这只是一场悲剧,刚刚拉开序幕。
彼时,他们的爱像夏天恣意生长的蔓草,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有秋的萧瑟,冬的冷酷。
然而——
再浓烈甜美的爱情,也抵挡不过似水流年。
热烈的爱情,在婚姻中开始慢慢变得安静,像沸腾的河流,渐转入幽深的地底。
在他们结婚第五年,她开始恐慌。
她发现,他不再用滚烫的目光凝视她。他习惯睡前看一本书,而不是抱紧她。
她说话时,他的注意力永远跟不上。
她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看的书、听的音乐、谈论的话题,甚至他的朋友圈,她都插不进去。
她爱读的杂志、喜欢的电视剧,他永远兴趣缺缺。
她吸引他的,只是那一张脸。
而这张脸,朝夕相对五年以后,也渐渐失去吸引力。
然而,她对他的感情,却丝毫也没减弱,仍然那样澎湃,随时都可以掀起巨浪淹没她。
从少女时代,她便开始崇拜他。
不——应该是迷恋吧。
她迷恋他的身体、他的学识、他的修养、他的风度、他那手漂亮的字,甚至是听音乐时,那微微眯着的眼睛。
可是,她同样嫉妒。
她嫉妒他的书,那样多,每一本都分散他对她的注意力。
她嫉妒他的音乐,他听她讲话,都没有欣赏它们时专注投入。
她嫉妒他的学生,嫉妒她们可以围在他身边,享受他毫无保留的付出。
连周末的时候,她们也来同她争抢他。
那些年轻的女学生,总是打着求学的旗号,登堂入室,堂皇地用爱慕的目光簇拥她的男人,他是她们心中绯色的仰慕。
而她,只是那个端着茶杯,只能候在门外的黄脸“师母”。
和他在一起,她永远只是配角。
她渐渐沦为家里一个移动的摆设,连他书桌上一只琉璃雕花镇纸都不如。
她还那样美、那么年轻。
内心却渐渐颓败成一座荒芜的孤城。再也没有人来发现她,需要她。
于是——
她开始寻求别的慰藉,从各种各样男人身上。
她出去跳舞、与人喝咖啡、饮茶,甚至毫不避讳地捧了别的男人送她的礼物回来。
她要他也嫉妒,要他借由其他男人的目光,重新发现她的好。
可是,他那样大度,竟然还殷切地鼓励她去寻找生活的乐趣。
大度,是因为男人不在意了吧。
她悲哀地想着,更加自暴自弃。
她开始从更多男人身上寻求关爱,她想找回那些滚烫的目光。
然而,不管对方多么殷勤,多么体贴,她总会下意识用他来比较。
他们都比不上他。
她的他,是独一无二的。
找不到人代替,她更加绝望,内心渐渐着魔,陷入疯狂的境地。
那个冬天,这个城市下了第一场雪。
不知是她故意为之,还是命运的捉弄。
她与人在街角相拥吻别,被他撞了个正着。
那一刻,暴怒的北风夹着雪花,渲染得天地惨烈。
他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着她。
那个男人,仓皇地逃了,只留下她与他对视。
终于,这一刻,她如愿以偿。
他以前所未有的专注看着她,眼里只有她,那些书、音乐、学生、朋友统统遁形了。
可是,他看她的眼里,全是痛楚,还有震惊、羞愤,以及无尽的悲哀。
然后,那些眼泪便从他一贯微笑的眼睛里流出来,以她从来没有想象到的汹涌,止也止不住地涌出。
他们对视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人的肩头,压满了厚厚的雪。
她用冻僵的嗓子,孤注一掷地问:“你还爱我吗?”
他摇摇头,用一种遥远的,来自外太空的声音回答她:“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直到现在。”
要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是爱着她的。
他给她自由,是因为他信任她,他希望她快乐。
他对她的疏忽,也只是婚姻必然归于的平淡。
虽然他们的喜好、品味、观念截然不同,但那些并不真正是两个人的障碍。
真正的障碍,是在这一刻才产生的。
当她搂住一个男人,吻得忘乎所以的时候。
她与他的感情,应声落地,裂成碎片。
她疯狂地跪下来求他,求他原谅她,求他不要离开她。
她一遍一遍,讲她的恐惧、她的不安、她的焦虑,膝盖压在地上将厚厚的雪,融成一滩深深的积水。
他终于心软了,扶起她,抱住她,答应一切照旧。
可是——
真的能一切照旧吗?
很多事情,并不能像橡皮擦,擦掉便会干净。
他对她温存很多,也时时留意她的情绪,并且说话时,也会重新看着她的眼睛。
她也更加温柔、更加热情地回应他,小心翼翼,生怕他又想起那不堪的一幕。
然而,一切都掩饰不了她内心日益猖獗泛滥的恐惧。
她害怕他反悔,害怕他总有一天要离开。
她变得更加敏感,稍微有言辞不慎,便会歇斯底里地哭闹,哀求。
一遍一遍逼着他发誓,永不离开她。
对于她的背叛,她其实比他更介意。
那裂痕,渐渐拓展为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渐渐,他便不再想回家。
他怕看见她小心翼翼、刻意逢迎讨好的脸。
他也怕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中,死寂得像个影子。
他更怕她忽然而来的歇斯底里。
他花更多时间在学校、在书里、在教学上,很快成绩斐然,学术论文一篇又一篇引起轰动。
他的头衔也升了一级又一级。
他年轻的女助理察觉了他的异常,开始温柔地攻陷他。
他熬夜写稿,她细心地替他沏一壶温香的龙井。
他上观摩课,她会提前分类整理好所有教学资料,放在他案头。
他听音乐时,她在旁边默默点一支醒神的幽檀香。
他沉迷书本,她会悄悄替他盖一条薄毯在膝头。
女助理理智、聪慧、气质清雅,与他的妻子截然不同。
她没有那样夺目的美丽,却与他特别契合。
他们有共同的爱好,谈古论今可以通宵不眠。
她以他的工作为傲,绝不视它们为敌。
渐渐,他开始觉得,他与妻子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生活在一起,对彼此都是煎熬。
她比他敏锐,她先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恐惧这迟早会到来的离别。
终于,他向她提出了离婚的请求。
她问他是不是因为,她曾经的背叛。
他说不是,是因为他的背叛,他爱上了别人。
她很震惊,心痛至极,狂怒地要与他断绝一切关系。
他松了口气,以为两人可以从此新生。
却没想到,第二天她便又反悔了,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她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整个人憔悴得像鬼。
他又觉不忍。
于是,离婚这件事,便在反反复复中进行。
女助理无怨无悔地等他、安慰他、包容他,令他备受煎熬。
而妻子,忽而温柔地哀求,忽而暴戾地吵闹,家不再是避风的港湾,而是台风肆虐的地狱。
这场离婚拉锯战,反反复复地进行着,持续了将近一年。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最不堪的境地的呢?
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她到学校来掌掴女助理,闹得沸沸扬扬。
这是这间著名学府有史以来最轰动的桃色新闻。
女助理被停职,而他也被迫休课。
最后,不堪忍受的他,找了律师。
他带着律师,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交到她手上的那个晚上,下了一场暴雪。
天地一片白茫茫。
雪地反射着莹柔的光,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是亮的。
她站在窗口威胁他说:“想让我离婚,除非我死!”
她并不是第一次以死相挟,他已经听惯她类似的言语。于是他冷酷地回答道:“就算你死,我也要同你离婚。”
他至今还会梦到那一幕——
那一幕是他人生中最恐怖的一瞬,将他余生的欢愉都抹杀掉。
她扬手撕碎手中的离婚协议,推开窗户,随手将碎片撒向窗外,那些白色的纸片与雪花混杂在一起,被风卷到半空。
浩荡的北风倒灌进屋,将她一头乱藻般的黑发,吹得如万蛇狂舞,她雪白的面孔上,居然呈现一种妖异的美。
她异常坚决地说:“有生之年,我永远是你妻子!”
然后,她忽然极温柔地对他一笑,像学生时代,她每次看见他,一垂首,眼睛从下往上怯怯一抬,唇边便漾起的那一抹细微的笑容。
那笑容还在唇边,但她的人已经飞坠向窗外,像一只鸟,决绝地要与大地相亲。
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只听见一声闷响,他的心也跟着震荡、坍塌、沦陷、透凉。
恐惧在同一刻紧紧扼住他的咽喉,令他不得喘息。
他狂奔到楼下时,她的身上已经落满了积雪。
像两年前的那个雪夜,她站在暗处,一头一脸都是雪。
但她已不会哆嗦着那沙甜的嗓音,固执地问他:“你还爱我吗?”
她闭着眼,唇角的笑痕还没有消失,肌肤还是温热的,但正在铺天盖地的乱雪中迅速流逝。
他将她抱在怀中,拼命大叫求助。
他的声音,在咆哮的北风中,那样单薄无力。
等不到救护车来,她的身体便凉透了,僵得像被白雪覆盖的地面。
那一刻,他甚至恍惚,这只是一场噩梦,等他醒来,她还在身边。
然而,终其一生,他也不能摆脱这场噩梦了。
接下来的一年,他辞掉教职,过得十分混沌不堪,几乎是醉生梦死。
最痛苦的时候,他的女助理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甚至,她的葬礼,也是由女助理一手筹办的,因他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
渐渐,在她的宽慰下,他又重新振作起来,开了“浮生”,维持生计。
对女助理,他始终存了一份愧疚。
因着他们的关系,她在学校一直郁郁不得志,流言从不曾少。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
也许是爱情?也许是感激?也许是不得已——
他们结婚了。
但每天晚上,他总能听到窗外砰的一声闷响。提醒他,他真正的妻子正躺在那里看着他。
有时半夜醒来,他还会恍惚身边还是原来的她。
渐渐,这种情绪蔓延到婚姻里,成为彼此的折磨。
终于,这段婚姻不到一年,便也宣告结束。
离婚后,他反而松了口气,安安稳稳在“浮生”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仿佛这样,她的灵魂便能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