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娓娓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03
|本章字节:4606字
胡楚伊虽心里窝了一把火,可是神智到底还是清明,听得尔朱怡君和韩晓相互推诿,便是两人其中一人是无辜,今日却也断断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精神倦乏,实不愿再怎么争吵下去,便说道:“夫主,我有些乏了……”
高湛一听便极是紧张,扶住胡楚伊,眼望阿烈,问道:“你家娘子喝了这许多汤水,可对身子有影响么?”
阿烈此时不愿当了这许多人开口,便眼望紫笙。紫笙答道:“禀王爷,幸而今儿胡郎来了,发现这端倪。这蛇枯草封在坛子夹层里,毒性蔓延虽然蔓延不深,但对王妃娘娘和胎儿却有极大影响,尤其胎儿这般柔弱,毒素再浅,于婴儿却是千斤之力!还望王爷为我家娘子主持公道!”她口齿清晰,琅琅到来,说到这蛇枯草对于婴孩儿的危害,更是带了苦痛之意,听者无不动容。
高湛更是动容,双手揽住胡楚伊,将她拥入怀中。
清和阁中,只听到韩晓和紫雀哭得甚哀,而尔朱怡君只是煞白了脸,气氛一时陷入僵局。而跟在尔朱怡君身边的萱儿忽而定睛瞧着阿茹娜,便似回忆起了什么,声音尖利地说道:“姑姑——姑姑也碰过这坛子的!”
“你说什么?”高湛扭头望着那跪在地上脸盘圆圆的女郎,森然说道。
萱儿定了定神说道:“奴婢将坛子交给紫雀后,本是端着燕窝汤去翠芳阁了,可是忽而想起夫人素日喜欢在燕窝里放点盐去腥,便又返回了厨房,结果奴婢看到阿茹娜姑姑将那坛子的盖子封了过去。当时奴婢也不以为意,以为是姑姑觉得那坛子不是厨房里的东西才翻来看看,现下想来阿茹娜姑姑当时确实是打开了这坛子的夹层!”
胡楚伊呵斥道:“阿茹娜姑姑待我素来亲厚,怎会下毒暗害?你个丫头平日里看来也是敦厚,如今怎么会血口喷人?”
萱儿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委屈地说道:“奴婢说话句句属实。奴婢知晓阿茹娜姑姑与王妃姐姐亲厚,若真是编着谎话儿,又岂会说出这般让人觉着是信口雌黄的言语?奴婢确然是看到阿茹娜姑姑动了那坛子!”
尔朱怡君拍了拍那缕线金丝绣着万花团簇的短袄,嘴角微微含笑,却是蕴了一分肃杀之气,“却原来说来说去还是自个儿动的手。王爷,若真是阿茹娜在坛子里下毒,那岂非正应了怡君的一句话,不过是自己人演一场戏,借此再生风浪罢了!”
胡楚伊却是沉稳地回应,“阿茹娜姑姑碰过这坛子也不代表她会下毒,更何况这不过是萱儿的片面之词,她护主心切,便是撒谎也不足为奇。何况只有她一人的言语,又能证明什么?”她说着眼角掠过阿茹娜,见她面庞上似有惊惶之意,但只是池水涟漪一般,很快又恢复了木然之色。她心中暗暗起疑,但只是缄默不语。
韩晓却骤然从哭泣中清醒了过来,语含哽咽地说道:”臣妾听说只要碰过蛇枯草之人,手指间会呈蜡黄之色,并带有些许腥味,这毒到底是谁放的,让人查验便知。”
高湛还未发话,尔朱怡君却向萱儿使了个眼色,萱儿蹦到阿茹娜面前,郎朗说道:“姑姑,就请你将手摊开来,证明你的清白吧。”
阿茹娜登时变色,但在满场目光注视下不得不摊开手,却见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上果然有淡淡的黄色。
“姑姑,怎么会……”紫笙脱口而出,俏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胡楚伊虽也觉得蹊跷,但她心思急转,立时便说道:“姑姑曾在莺歌事发之时,拿着蛇枯草来指证过尔朱夫人,若这草药当真会让人的手指泛黄,那么姑姑手上的痕迹便是那次留下也未知。何况姑姑睹物思人,说不定常常拿着这草药哀悼先王妃,才会染上这颜色,若要凭此指明姑姑就是下毒之人,未免太于理不合了!”
尔朱怡君冷笑道:“王妃却是非要维护阿茹娜不可了?”
高湛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阿茹娜与楚伊素来亲厚,怎么会做出下毒一事?”
尔朱怡君悠然笑道:“到底王妃有没有喝下毒药,对身子伤害又有多深,都是她自家丫鬟的片面说辞,我们又如何得知?若非阿茹娜刻意毒害,那便是王妃自个儿筹划,便是想借着这苦肉计陷害我和韩晓姐妹俩,夫主你可说是么?”
高湛目光望向胡楚伊,虽仍带着些许关切,可是胡楚伊分明读到了他眼底的一丝疑虑,她心中一凉,面上不由带着一抹苦笑:自己原是受了伤害,可是现如今倒是成了自作孽之人了。
胡楚伊尚无言语反击,而胡君璧却已暴跳如雷,“我妹妹才不是如此心思歹毒之人!”
尔朱怡君嘴角含了一抹讥讽笑意,“是么?然则今儿个你来探望王妃,怎么就发现这药里有毒了呢?这说来说去都是你们自个儿的说辞,却又如何让人信服?”
胡楚伊退了一步,手摁在桌上,那用金缕线绣着蝙蝠石榴的图案扎痛了她的指心。她望着尔朱怡君,终于知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她早已安排好的局里,只是她猜不透阿茹娜怎么也会牵涉其中——她心中亦是不可置信,难道自己之前对她的信任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么?
阿茹娜却“扑”地一声跪倒,她的神情悲恸,而眼角却是干涸,向着胡楚伊的方向重重磕了两个头,说道:“王妃请恕老奴的罪过。这蛇枯草却是老奴所下,老奴想着分量轻微,若在三四日后就向王妃揭出危害,对王妃和胎儿想必都无大损伤。”
胡楚伊咬着嘴唇,屋外的冷风卷了进来,如同利刃***她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沁出血来,想着自己还为自己的私心而总是感到愧疚,可是换来的却是这般彻头彻尾的陷害,她一下悲从中来,嘶哑着声音说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又为何要这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