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娓娓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37
|本章字节:4564字
胡楚伊听到她的声音,倒是唬得一跳,忙将孩子递给紫笙,抬眼望着尔朱怡君,笑道:“尔朱夫人怎么不曾通报就来了?”
尔朱怡君扬眉道:“你我本是平妻地位,你以为自己生下了这个孩子,便比我高一截了么?”
胡楚伊不愿与她多生干戈,微微一笑道:“楚伊自然没有这般想。纬儿一人寂寞,楚伊自然也希望他多些兄弟姐妹陪伴。”
尔朱怡君拈起水晶盆子里一枚蜜饯,说道:“韩晓已经死了。”
胡楚伊垂下眼睑,轻轻“嗯”了一声。
尔朱怡君却肆意笑道:“她生前既害了你,也害了我,如今她去了,你不想去妩霜阁瞧瞧,看看她到底留了什么给你吗?”
胡楚伊心“突”地一跳,而脸上却仍是带着妩媚笑意,“她人都死了,这空荡荡的宅子还有什么好瞧?”
尔朱怡君却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说道:“你我明争暗斗了这么久,难道你便让韩晓一个人这么去了,倒是不寂寞么?”她神智似有些癫狂,拉着胡楚伊踉踉跄跄就往外走去。阿烈想要阻拦,却被胡楚伊微微摇头制止,她看得出尔朱怡君行径的大异往常,却也没有阻止。在胡楚伊内心深处,她始终不相信韩晓这么个女人会这么无声无息地就死去,她哪怕是死了也绝不会让她和尔朱怡君过得舒心。
妩霜堂因失了女主人而显得格外冷清。
胡楚伊看着韩晓的卧寝竟是铺着红彤彤的被子,不免有些触目惊心,脱口而出道:“韩晓一向喜欢冷色,我从不曾记得她喜欢这般热闹的颜色,她怎么会……”
尔朱怡君阴森森地说道:“韩晓不仅铺了红色被褥,而且自缢的时候还是穿了一身红衣呢。”
胡楚伊猛然回头,倒被尔朱怡君这般惊悚面容吓得心头儿一跳,但她脸上却徐徐绽开笑意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韩夫人地下有知,怕也是该去找真正害她的人。”
尔朱怡君眉心儿一跳,却纵声笑道:“我是给韩晓的药里下了毒,我知她精通药理,定也能闻得出这药里放下了什么,我便是要让她知道这药里有毒也要一点点喝下去。我要让她在这种细碎折磨中慢慢死去。可是我知道韩晓哪怕是这般死了,心里最恨的也不是我,而是你,你可知道什么缘故么?”
胡楚伊的话语仍是慢条斯理的,“我却不知是做了什么,会让韩晓妹妹连亲手毒死她的人都不恨,却要恨我呢?”
尔朱怡君的笑容狰狞,“只因我们恨的——我们这般拼了命互相争斗、相互残杀,可是王爷的心早早儿就被你摘了去。你到底凭得什么,是你那一张和古兰相似的面容么?不,不是的!王爷就算骗得了别人,却也偏不了我。他对古兰,不过是心存愧疚,可是到底算不得刻骨铭心的相恋。可是他对你,却实实是不一样的。”
胡楚伊心中却是惘然:他对自己当真是不一样么?是不是只是比对其他女人多那么一分心思,而到最后他为了保全自个儿还是会出卖她?
尔朱怡君仰天笑道:“韩晓临死之前便让我转告你,她已经下了盅,让你和王爷这一生将如在无间地狱行走,永无安息之日!”
胡楚伊纵然对鬼神之说并不相信,可是听着尔朱怡君用这般阴沉的言语说来,想着韩晓死不瞑目地说出这番话来,仍是激灵灵一身冷汗。
尔朱怡君娓娓道来,“你可知韩晓的姑姑曾在苗疆学过巫蛊之术?”
胡楚伊茫然摇头,而嘴角却衔了一抹讥讽笑意,说道:“那么韩晓可是想让夫主待他一心一意?”
尔朱怡君摇摇头,“韩晓对夫主痴念太深,即便他对她厌弃,却也不愿意让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她讲巫蛊下在了当今皇上身上!”
胡楚伊连连后退,惊骇道:“难道皇上如今这般倒行逆施,疯癫无状,都是因为这巫蛊?”
尔朱怡君绝美的脸上泛起凄楚的寒意,“看皇上如今这疯癫情状,该是离死之期不远了。韩晓给我下了这般药,又给皇上下盅,你以为期间种种,便是韩晓本意了么?她对夫主执念太深,不惜为她下得阿鼻地狱,可是到底不过是给夫主如弃之敝,她在夫主骤然宠爱她的时候便料知自己死将不远,故而提前做了部署。”
“什么部署?”胡楚伊只觉得心惊,骇然问道。她终于明白了韩晓的可怕,她的可怕在于她早已罔顾对错,甚至不顾生死,爱之决绝,死之可怖,她既能这样毫不顾惜地对待自己的性命,怕对他人的报复也是狠辣以极。她这般想着,身上不由起了寒栗。
尔朱怡君却悠然一笑,“这报复,我若告诉了你,岂非无趣的很。待来日你自己经受着了,怕是有趣的多!”
胡楚伊跌跌撞撞地走出妩霜阁。暮色四合,雾气朦胧,她看不清前路,韩晓狰狞笑意在墨色黑夜中若隐若现,她慌不择路,开始奔跑,而周遭笑意,层层叠叠,她奔突不出,不由捂住了耳朵,尖声惊叫;她害怕得发抖,吓得魂飞魄散。
“楚伊,楚伊,你怎么了?”有一个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她,亦是在安慰着她,“不要怕,我在这里。”
胡楚伊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她的头发凌乱,面色在黑夜中宣纸一般苍白,她失魂落魄地说道:“夫主,韩晓她死了。”
高湛轻抚她的后背,低声说道:“是的,她死了。那是她咎由自取,和你无关。”
胡楚伊身子兀自簌簌发抖,她失神地望着高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穿着红衣死的?她临死抱了那么大怨气。高湛,我害怕……”她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内心的无助与软弱在这漆黑深夜里完全释放了出来,她的身子软软得几乎是挂在高湛的手臂上,如同在孤风中摇曳的麦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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