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昼夜的跟班、开会，霍李威士的产品线问题解决方案已经实施，同时方小初申请的试用品80套也如期到货。

刘均说，那个夜班在正式开机前，张平安排一台机器试用大精的产品，正好赶上了好时间。刘均说的好时间，就是问题已经基本解决的时候，所以成品出来效果很好，这无疑为大精的产品加了分。

张平曾两次在众人面前赞美刘均的敬业和专业，和大精的周全。尽管结果还不得而知，大精已经悄悄地在渗入霍李威士的各个领导层。

方小初自始至终没有见到秦总，不过据刘均说在一次跟夜班时见过一次。对秦总来说，能把一件心事速速了结是最好的结果，他没有表态，在张平汇报完情况后，点点头就走了，看起来是比较满意。

方小初把这些情况都一一汇报给了谢嘉义。

谢嘉义很高兴，多年的死口终于被撬开一线生机，而且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恰恰逼出了方小初的潜能和工作效率。

方小初又把会见罗力彦的情况一一告知，谢嘉义同意她的策略，并叮嘱她说，一定要始终坚持自己就是个传话者，与山东区域无关。

方小初说：“可能是官大一级，目光就远，反而不会想到我找他的真正原因，罗力彦的眼里，目前就只考虑市场与大局安排。”

谢嘉义说：“这属于细微处的渗入。换作我也防不胜防，看进一步发展吧，如果有一天能合作，也不错。”

方小初说：“刘均在这边待了三四天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谢部，我觉得有必要在汇报情况的时候，抄送给他们技术部的部长，盛赞他的工作！”

谢嘉义同意：“嗯，行，同事也需要哄啊，他们开心，我们工作才好做。”

挂了电话，方小初开始写工作报告，信里面将刘均这几天的表现大大地美言了一回，信件抄送技术部长、技术副总，算是对这段工作的完美交待。

等方小初再次见到刘均时，她把在领导面前盛赞他的事告诉他，想让他高兴。不过刘均听了后情绪并不高，平淡地说一句：“这些都没用……”但心里实际是高兴的。

方小初理解他跟了两个夜班，定是累得不轻，只是在客户面前状态维持得很好罢了。心里很是感激，继续说道：“刘工，没有你的话，这事不会这么顺利，真的是谢谢。”

刘均点点头算是接受她的感谢，然后说：“我给我们头儿打个电话，没啥事我下午先走了。”说完拿着电话走到离方小初远一点的地方，向领导汇报去了。

方小初突然很羡慕他。销售人员天天绞尽脑汁去做客户，每个人的压力不亚于自己当老板，没完没了的任务，层出不穷的问题。同事们经常自我调侃说：“我们做销售的，不如自己当老板，反正一样是要赚钱，一样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一样要处理各种问题嘛。”

刘均打完电话回来，说要回房间订机票，下午回去。方小初提出一起吃饭，刘均说算了，说收拾一下行李，买最早的机票，中午就能退房了。说完和方小初告别，说了一声“回公司见”，就去房间了。

刘均走后，方小初想起还有一些事找华为夷，遂去房间拿了一些资料，去华丰公司。

一进华丰就感觉气氛不对，何英伟看见方小初，没有像以前那样堆起像塑料娃娃一样的假笑，似笑非笑地说一句：“方经理，华经理在里边呢。”

何英伟的脸色阴晴表，永远与华为夷的阴晴表一致，是华为夷身边名副其实的跟班与心腹！眼下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他的领导正在不高兴，而且这不高兴与她有关。

方小初也回敬他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走进了华为夷的办公室。

华为夷头仰在老板椅的靠背上，椅子微微转着，左右、左右，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问题。瞟见方小初进来，冰冷地说一句：“小初，坐吧。”

方小初坐下。她看出华为夷的情绪，心里大概猜出七八分，她等待着华为夷直抛主题，自己打死都不会主动交待，便和他说：“华总，不舒服啊？霍李威士那边很顺利，刘工下午就回去了。”

“好。”华为夷少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张总对我们的服务很满意的……”方小初没说完，被华为夷打断了：“这些我都知道了。小初啊，你这些年在大精，成长很快啊，越来越有办法了。”

方小初说：“我觉得我还是一样，是以前比较有惰性罢了。”

“大精的人都滑头得很，你们都了不起。”华为夷身子总算坐正，盯着方小初，像是在看一个犯了错误的人，希望用眼光套出她所有的秘密，“小初，这些年我们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之好！大精在山东区域一直保持良好增长，就是因为选对了您。”方小初就等着他的主题，很有耐心地陪着他绕圈子。

“有没有想过换掉我？”华为夷问。

“为什么要换？”方小初作惊奇状。

华为夷意味深长地说：“对我不满意，就换喽。生意场上分分和和也是正常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也没什么。你们大精对我也不可能百分百的满意嘛。”

“那倒没有。”方小初需要打消他的疑窦，“大家合作，问题当然会有，但我的方法华总你知道的，都会就地解决，不遗留也不隐瞒问题。我脑容量有限，积存不了太多的事啊。”

“你这几天见什么人了吗？”华为夷终于问了。

这就对了，快点说就好嘛，等得我好累！

方小初说：“这两天见了好多人，累坏了。除了霍李威士，还抽空去了两个客户那里，我现在下面可是有新人了，区越的工作我也得帮着点。”

华为夷没说话，他没有等到要听的答案。

方小初明白，于是作恍然大悟状，补充道：“我想起来了，华总你是想问第亿的事吧？那是帮我们江苏的区域经理传话的，问是不是要在江苏开代理的事。华总，你绕这么大弯子就是要问这个啊，我都没当回事。传完话，就完了，这又不是我的工作，纯属帮忙。”

华为夷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他假装大方地说：“见见也无妨，一个圈子里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方小初心里却有一些憋屈，信任这一关，真的是很难过啊。为了霍李的这点事，我真是看尽所有人的脸色，费尽心思做那么多事，到头来还要向你解释这么多！

人一解释，就矮了三分，所以她懒得继续说下去。

方小初拿出身边带着的资料和优盘，一并给了华为夷：“华总，标书都做好了，只差价格没有填上去。你拷到电脑里吧，这是我挤出时间做好的，代价么，除了黑眼圈就是皱纹。哎又要用掉我几百大洋去买高级眼霜了。你看，你们参加投标，标书都得由我来做，做好直接给你使用，连何主管都不用操心。我这诚意还不够么？”

华为夷听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优盘准备拷贝。

这时轮到方小初的脸色淡然了，但她保持着对华为夷的尊重：“华总，你看要是有不妥的，可以在上面用红色字体标注，好让我对哪里需要修改一目了然。价格上，车国庆那边应该要有点甜头吃，我们商量好了再往上填。”

华为夷打开电脑，仔细地浏览方小初做的标书。

“你先看着，霍李这几天暂时没什么紧要的事，我们盯紧就好，我去忙别的了啊，有事再向你汇报。”方小初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故意表现了自己的委屈给华为夷看。

华为夷面子要紧，发飙不成反而又欠了方小初一个人情，也说不出来感谢的话。所以方小初和他告别时，他淡淡地说声再见，直到方小初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