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达公主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04
|本章字节:14048字
“于是乎,九姨太整个人都瘫了,青梅一直哭鼻子,六太太几乎是站不起来,是六少爷扶着起来,别提多大快人心了!”一连三天了,汐月还是不厌其烦地复说着那晚上的事情,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的。
沐倾寒喝了一口慕容景舒递过来的汤药,喝了下去,捏着鼻子,表情很是难受,“你也不嫌说得口干,你不去当评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慕容景舒立即从怀中拿出一支准备好的冰糖葫芦,他是知晓倾寒的脾性的,不喜好吃药,他已经在药方里放了红枣和蜜饯,她还是嫌苦的,于是准备好了冰糖葫芦。
汐月看在眼里,无比钦羡,而倾寒却不接,“那是哄小孩子的事情,倾寒现在已经长大了。”
有点尴尬的,景舒收回了冰糖葫芦,然后说道:“不过这次,真的是太惊心动魄了,我事后想起来,都戚戚然。”
“那又如何,能够彻底扳倒六太太,打压九姨太的气焰,也算值了。”沐倾寒说的云淡风轻的,眼底有着点点的笑意。
“只是,这次有诸多蹊跷,难道是老天爷在帮你?”景舒狐疑道。
沐倾寒笑了笑,“老天爷一向都没有站在我这一边的,一直都是我在和天斗,斗天、斗人、斗己,慕容大夫,这便是倾寒注定的人生。”一句话,道尽了沧桑和无奈。
沐倾寒是做好了部署的,那六太太和九姨太一定会死不承认。她早已经托人将情况写给了晴芳,来一出请君入瓮。除掉一个六太太,也算是除去了九姨太的左膀右臂,她也能歇息好一会儿了。九姨太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两天能够除掉的。
倾寒知道,这一战,至关重要。
汐月哪里能知道倾寒心中所想,一个人在那里笑个不停。“最最大快人心的事,莫过于我们的倾寒姐姐成为了纳兰府的第一丫鬟!”
失声哑笑,沐倾寒也没有想到这个额外的收获。那日,纳兰漓在纳兰司令面前求了许久,声称害怕自己的丫鬟再次被人迫害。纳兰司令便下了命令,让沐倾寒成为纳兰府的第一丫鬟,身份仅次纳兰家小姐们,是下人们的第一把手,帮助大太太协理家事。
沐倾寒心事重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的荣耀,不要也罢。或许是嘴中还残留着苦药,眸子一转,“外面,可有什么风声?”
“你别说,还真有一件奇事!最近淮池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段都统快不行了,而段将军却日日喝得酩酊大醉,在宜春阁与那蓝玉烟夜夜笙歌,段家在外十五万大军的头领,都声称不会听从段将军的派遣,现在淮池易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哼,自然是程炳坤散布的谣言,他就这么急不可待吗?”沐倾寒思忖着,对着汐月说道:“四少爷最近都在忙什么?”
“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昨晚老爷唤了四少爷到房中议事,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呢,听晴芳姐姐说,四少爷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看呢。”他,最近也是烦吧,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明明住在一个房檐下,却隔得那么远。
“大少爷却奇怪了,六太太被打发到了庙堂,也不见他伤心难过,反而更加有精神做事,连老爷都夸他有将相之才。”
手中的蜜饯羹洒了一地,沐倾寒有点微微吃惊,将相之才?这样的夸耀,太重了,莫不是……
“大少爷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沐倾寒立即询问着,但愿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汐月转动着大眼睛,“也就是去警察厅上班啊,哦,对了,他还经常去听戏,听说每晚都去听呢。”
“可是兰桂坊?”景舒立即接过话,汐月思忖片刻,“确实是这个名字,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流月说的,她当时说什么叫兰花糕,想必就是兰桂坊吧。”
“可有什么不妥?”沐倾寒立即问道。
景舒叹息一声,如实道:“兰桂坊是淮池今时今日最有名的戏班子,戏子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年轻人,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你可知道这兰桂坊背后的大老板是谁?”
眼眸迅速地转动,沐倾寒叹了叹气,“可是程炳坤?看来,大少爷,已经找好了靠山,莫非九姨太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也不无道理,纳兰司令再怎样宠爱他的太太们,也抵不过他对子女的疼惜,你也瞧见了,他可以为了一个七小姐舍弃一位太太,冷落另一位太太,这个屋子里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与其在这里白等,不如放手一搏。”
汐月的眼睛在沐倾寒和慕容景舒之间摇来摇去,她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叹息一声,“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大太太还健硕得很。”
“也不一定,倾寒妹妹,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给大太太瞧病的时候,发现她体质其实是很好的,只是体内总有一股不协调的病因,用西医的话来说,就是病源子。”
沐倾寒立即给汐月递了个眼神,汐月点了点头,确定房间外没有人后,将房门关上,她的心怦怦直跳,因为她感觉到,接下来她听到的内容将会让人窒息的。
“慕容大夫,你可确定了?那病源,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
慕容景舒脸色也很严峻,“必须要用全方面的设备、仪器才能够检查出来,我没有办法惊动大太太,我初步的诊断,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而且下毒之人极其聪明,那病源如同寄生虫一样居住在大太太的体内,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是中医大夫,是不会察觉的,只会认为是一般的寄生虫。但是……”慕容景舒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若被药引一点一点地养大,每个月为一个周期,会从体内释放出毒素,会让人体质变弱,晕晕眩眩,食不下咽,吃不好,睡不饱,加快苍老。”
听到这里,沐倾寒已经不寒而栗了。好歹大太太也是府中的主母,竟然被人这般心思缜密地安排和计划,这个红墙绿瓦的大宅子里到底都住了一些什么样的人!“你的意思是,症状表现为一般性的感冒?”
“是,确实如此,但是若是积累的时间一长,就会越拖越厉害,上次大太太差点撑不住的情况,还会发生。”
汐月吓得捂住嘴巴,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一件多么骇人的消息?
“可有旁人知道?”
“没有,而且我打赌,除非是有深造的西医,否则是不会察觉的。我一直觉得事关重大,一直不敢贸然说出来。”
“那就别说了!”沐倾寒顺着自己的呼吸道,连大太太那样城府颇深的人,都被暗算投毒,这个深宅大院,是多么可怕和面目狰狞。
“所以,你也担心,连司令也……”许久后,沐倾寒才继续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我感觉,一切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倾寒妹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争宠了,这关系到纳兰家十万军队和家产的继承问题!”
此刻,汐月才反应过来,倾寒他们聊的,是多么可怕的话题,她害怕地瞪大眼睛,“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想……”颔首点头,沐倾寒没有料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争取自己幸福的事情了,是维护纳兰澈的事情。若是大少爷得势,四少爷的日子会好过吗?
不行,如纳兰澈那样温润如玉,又有才华的男人,才是应该登上司令之位的人,大少爷那样的登徒浪子,何德何能?赌上自己的尊严,也要帮助纳兰澈夺回他原本的东西。
“一群跳梁小丑,还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深深的眸子透着森冷的寒意,慕容景舒在那一刻明白了,此刻的沐倾寒真的不是以前那个追求着单纯小幸福的女孩子了,在这场权力的争斗中,她已经磨炼到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会继续守护着她。
记得西方一位诗人说过,既然爱一个人,便要爱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注定要守护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倾寒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注意外面的情况。”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眼神是如此笃定。
“景舒。”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从喉咙中透出来,慕容景舒的脚步是如此僵硬,一直以来,沐倾寒都是客气地唤他“慕容大夫”。
“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与你无关,你的使命,想必是伯父让你将淮池的药店兼并,没有必要和我一起蹚这浑水。”倾寒说的淡淡的,以前懵懂,可是现在明确了自己的使命后,这一路,该有多少腥风血雨,多少荆棘之路,她不忍心拖这个优秀的男人下水。他毕竟是自己唤了十多年的哥哥。
一抹微笑含在嘴边,“倾寒妹妹,或许这是命,我注定一辈子都会围着你转的,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所以,请让我完成我的使命,守护你。你放心,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说的那么轻巧,带着多少苦涩?倾寒垂下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待慕容景舒离开房间后,汐月才缓缓气,“倾寒姐,我真羡慕你,有慕容大夫这样痴心的男人守护你,刚刚,我的天,他好好看,太阳照在他的脸上,倾寒姐,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的脸上都散发着光芒吗?”
沐倾寒哪里感觉到了!她只能说汐月想太多了,“汐月,我不该将你拖进来的,你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汐月,你可害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而汐月如同摇拨浪鼓一样,拼命地摇头,真诚地说道:“不,我一点也不后悔。倾寒姐,跟着你,我才发现,原来一个小丫鬟的人生也可以很精彩,会认识不同的人,会经历很多,总之,汐月愿意,愿意和倾寒姐你一起做个不平凡的人。更何况,当初倾寒姐你救我的时候,我便下定决心,一辈子跟随你。”真是个单纯却让人感动的丫头。
翌日。小轩窗,正梳妆。
蓝玉烟对着镜子笑言道:“早上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我的好妹子来了。”蓝玉烟绝对是一个让男女都疯狂的女人。男人为她的美疯狂爱,女人为她的美疯狂恨。而唯独沐倾寒却是带着欣赏的眼光对待蓝玉烟,她身上的美,不仅仅是妖媚的外貌。
“妹妹每次都准备以男装来见姐姐吗?”蓝玉烟打趣着,亲自为倾寒夹了一块莲藕红枣糕,复又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摆弄着自己的卷发。
沐倾寒笑得特别羞涩,“总不能穿着女装进宜春阁吧?姐姐,上次你送给我那么贵重的礼,妹妹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便亲手做了个荷包,针法不好,姐姐别见怪。”
蓝玉烟立即抢了过去,脸上全是惊喜的笑容,“果真是你亲手做的?这上面是什么花?我怎么没有瞧见过?”
“那是薰衣草,是生长在国外的一种花草,颜色多以紫色为主,但我却瞧见过蓝色的薰衣草,我觉得姐姐应该喜欢。”
“你真有心,我喜欢得紧,可比那些有的没的更让我欢喜了。只是妹妹真是博学多才呢,连这种花都瞧见过,果真不简单。”蓝玉烟丝毫不吝啬自己对荷包的喜爱,立即收藏起来,甜甜地笑着。
在那一刻,沐倾寒突然感觉到,其实,蓝玉烟是个很简单,特别容易满足的女孩子。不管她是妖精也好,仙女也罢,她都不应该属于人间,不属于这里。
蓝玉烟收起东西,笑容依然荡在眉间,说道:“我就没有见过妹妹笑过,将军也常说,如果妹妹你笑的话,定是倾国倾城。”
无奈地摇着头,她什么时候笑过?笑是什么感觉?笑是什么?对于她来说,真的太陌生了,“倾寒命贱,性子却高傲,若是,若是不是倾寒心仪之人,不愿多笑。”
眉一挑,蓝玉烟惊愕不已,立即捂嘴笑道:“越是和妹妹接触,越是欣赏妹妹。”
一抹微笑留在唇间,“妹妹和姐姐有一样的感觉。”
拉着沐倾寒的手,因为长年做粗活,沐倾寒的手已经没有做大家闺秀时那般的水润,但却依然白皙,蓝玉烟笑了笑,道:“妹妹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继续打马虎眼下去?”
果真是聪明人不说暗话。深深呼出一口气,沐倾寒摸着茶杯,瞧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缓缓道:“姐姐,可喜欢读史?”
“不知妹妹喜欢哪一段?”
“三国争霸。”
空气中仿佛都凝固了,初夏的夜晚,总是带了丝丝的凉风。把弄着手中的玉簪子,蓝玉烟觉得有趣,“妹妹有何见解?”
“妹妹不才,想听听姐姐的看法,也好学习一二。”
站起身来,莲步微移,走到窗户外面,蓝玉烟欣赏着月色,手中的真丝蒲扇摆动着,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曹操,真枭雄也,而非奸雄!装疯卖傻,生性多疑,只是世人对他的偏见而已,试问在那种割据的局面下,如何一统天下才是最重要的?相反,玉烟觉得,忍辱负重和长年隐忍,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一语道破了沐倾寒心中所想,索性也跟着来到窗边,在月色的照射下,她的眼神也柔和起来,“姐姐认为,如果历史重演,如何才是最好的结局?”
“简单,不管历史也好,现实也好,兵变不费一兵一卒,不让老百姓受苦,才是上上之策!若我是刘备,我会选择联众,排异,才能独大。”果然,蓝玉烟知晓一切,而且也将整个事件分析得头头是道。
沐倾寒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妹妹曾经听戏中说,刘备其实还有一位聪慧无比的私生子,可惜,却将大好江山交给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身子僵了僵,蓝玉烟眼中的笑意带着精明的打量,似乎在沐倾寒身上寻找着什么。沐倾寒也不惧,勇敢地直视着蓝玉烟,一点也不畏惧。
许久,蓝玉烟娇媚的声音才慢慢回响着,“我只是好奇,那位不知名的少爷,可否赞成玉烟方才的设想?”
“自然。”
“妹妹也清楚,那阿斗最后是什么结果,有时候,历史会将结局提前。”
好了,一切都有了结果。看似两个才女在讨论着历史,其实在无形中,两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沐倾寒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笑了笑,她的笑容,如同天空中的寒星,璀璨明亮。“姐姐,今夜……”
“只谈风月,不论国事。我们只是小女子而已。”
太有默契了。沐倾寒欠了欠身,“姐姐,倾寒不便久留,倾寒先行下去。”
点了点头,蓝玉烟指着桌子上的点心,“那都是我的手艺,妹妹带回去细细品尝呗,如若妹妹还想谈史论今,吃茶听戏,一定要告诉姐姐。”
亲自将点心包装好,沐倾寒很是感激,这位蓝玉烟,太聪慧,太完美,幸好是自己的友人,真诚的行礼后,便笑着离开了。
蓝玉烟继续观看着星空,眼神是那么纯净,干净。她在一个人的时候,在自己的世界里,纯粹洁白。
“可是有人来过?”段子墨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蓝玉烟不免哑笑,自己好生糊涂,竟然瞧着星空都能够入迷。转过头,段子墨指着还温热的茶杯,表情淡淡的。
“你猜?一个神秘却又让你我感兴趣的女子。”
段子墨眼神立即亮了起来,脱掉军装,移步到蓝玉烟身边,然后也顺着玉烟的目光欣赏着月色,“可是她来了?”
“如你所料,她果真来做交易了。”蓝玉烟将沐倾寒送的荷包拿出来,在手中把玩,细细赏析着,仿佛能够透过这个荷包,知道主人的心思,知道这个如谜一般的女孩子。“她,应该会想法子帮助我们。”
段子墨轻笑了起来,点了一支洋烟,慢慢地呼出一团又一团的烟晕,这个女人,果然自己没有看错。
“不过,玉烟有一事不明,将军如何将如此大的重担交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脸上浮光掠影,段子墨藏着深深的笑意,“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我想你我都见识到了她的本事。不仅如此,那日七丫头生日,我便见识到了她的聪明,将纳兰漓的生日会变成了那些太太们的末日,再细想那日,一切的主意都是她出的。我之所以配合她,只是想见识这个小丫头的能力,所以我确定,她是我们需要的人。纳兰澈,性子始终太温和,礼仪忠孝,特别是对纳兰雄,言听计从,性子缺乏狠劲,我太了解他了。”段子墨娓娓道来后,眉心中是少见的凝重,他太了解纳兰澈,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黄埔军校也是同窗,正是这份了解,他更对纳兰澈不放心。
蓝玉烟也顺势依靠在窗户旁,“她,真的可以帮我们扭转局势?”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纳兰雄是个墙头草,我们只能从他的弱点下手,而他的弱点便是纳兰漓了。”
一阵嗤笑闪过,“可是想要美男计?”
段子墨摸着自己的下巴,有点无奈,“父亲希望我能够带兵打仗,想不到生了个俊俏模样竟然会派上用场。只是,你确定她会帮我们?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姐姐?”
“姐妹之情,我与她还尚浅,还谈不上如此的出生入死,我与她,有更重要的约定。”已经猜测出几分的段子墨嘴角上扬,“是何约定?”
蓝玉烟笑靥如花,摇动着手指,“这个,是不能告诉你的哦。”
只能无奈地笑了几声,“看来孔夫子说的没错,小女子啊,难养啊!”柔弱无骨地靠在段子墨身边,蓝玉烟止住笑容,“都统大人,可好?”
段子墨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声音透着深深的苍白,“拖不了几天了,段家进驻淮池,还需要时间,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
“你的苦,我知道。在都统大人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得不演一出戏,你一定要坚持住。”深深的叹息,瞧着天空,段子墨苦笑,“我已经习惯,活得不真实。”这句话,让蓝玉烟心中,好痛好痛。我到底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抚平你额头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