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为何不可能！”燕北歌闻言一震，立即低首望向怀中那眉眼低垂的人，心中漫上愤怒的同时又惴惴不安起来，“云惊鸿，你为何会说这种话？我不许！我们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你说清楚！”是不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儿了？还是……她心里还惦记着凤天澜！皇权霸业与她是两码事，她为何总要混为一谈！

“燕北歌，我让凤天澜选择过，如今再让你选择一次。”云惊鸿伸手推开他靠近的怀抱，稍稍远离一些，抬眸迎上那双焦急的墨眸，“若我现在要你放弃江山，放弃争斗，我们离开这里，双双江湖，你能做到么？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选择，江山美人。人人都想两全其美，但这世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有舍便有得，有得便有舍。燕北歌，我现在问你，我与江山，你选哪一个？”

“你！”燕北歌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双沉静的眸，心中振动着，“你让凤天澜选过？他不肯放弃江山，所以掳走了你是么？云惊鸿，其实你心里真的喜欢他对么！”江山与她只能选一样，她为何要给他这样极端的选择，为何事事不能两全！这个世上便有两全的事！大燕的开国女皇负清风不正是如此么！

“我承认，对于阿绿在我知道他是女扮男装的时候我曾经动心过，因为他是我最好的选择，他不会像你们一样为了皇权不顾一切。可我错了，他是凤天澜不是萧绿绮。我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更多的是想知道他的选择，虽然我早就知道答案。那时我在想，若是给你同样的选择，你会选什么？燕北歌，我云惊鸿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心里的那个人的确是你，我不否认。在船上你受伤的那一刻，我才看清我的心，对于死亡我都没有恐惧过，但你受伤的时候我居然是那么害怕！我怕你会死，会离开我……其实，你比我清楚，若我心里不接受你，我根本不会给你机会接近我，不会接受你吻我……只有我的心接受了，我的人才会接受。好了，现在我把我的心意都说明白了，你该说出你的选择了。我只接受一个肯定的答案！”

云惊鸿无比坦然的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虽然她表面平静，其实内心却是忐忑的，她从来就不自信，也知道男人对于权势的追求，九五之尊的皇帝之位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他选择了亦在情理之中。

“云儿……”燕北歌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白，心中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云儿，为何你要我做这样的选择？你是你，江山是江山，为何不能两全？”

“两全？”云惊鸿闻言嗤笑，“不可能两全，永远不可能，我也不接受。”他们男人终究是想坐享江上，坐拥美人。那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为那些俗世的东西去浪费生命。或许，她不该强求，毕竟人心不同。

“为什么不可能？这有什么冲突么？清风女皇不就如此？云儿，你为何要这么固执？我曾经承诺过你，一生一世只娶你一人。”燕北歌就不明白了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如此奇怪的想法？他是皇帝，与跟她双宿双栖有什么冲突么？

“不是我固执，你不懂。就拿你说的负清风来说，虽然她统一天下，但她根本不爱这万里河山不是么？否则她就不会只做了十五年皇帝就将皇位传给下一任小皇帝。一旦你做了皇帝，你就会很多的身不由己，为了巩固江山，为了边境友好，你会另娶新妃。我忘了告诉你，我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你你的那些妃子是摆设，我也无法接受。我更不能一辈子生活在深宫之中，没有自由。燕北歌，你不选择我，我不会怪你，这很正常。爱情是双方付出的，我从未为你付出过，你也没有为我付出过。我不能牺牲我的自由陪你守护皇权江山，你也不能牺牲你的权势陪我浪迹江湖。就这样罢，最后我只求你一件事，放我爹自由，你若不开口他不会离开。”云惊鸿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转身走到桌案边坐下，端起那早已凉透的茶饮了一口，满口苦涩。

原来她还抱有一线希望，到了此刻她终于死心了。她不奢望有人明白她的思想，何况她也没为他付出过，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心痛。看来，她是真的对这只狐狸动了心……

“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我不接受！为了巩固江山而另娶那是无能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我说过我只娶你一人就只娶你一人！云惊鸿，你不用找借口了！你就是想离开我！你他妈就是要离开我！好！我让你走！我就让你走！”燕北歌低吼出声，怒极攻心的他早已没有理智可言。这个女人竟然想离开他，他终于将她找回来她竟然要离开他！什么叫不能牺牲她的自由陪他守护皇权江山，什么叫不能牺牲他的权势陪她浪迹江湖！全是狗屁！

眼角白影一闪，那人已离去，云惊鸿手中的茶盏嘭的一声落地，摔得粉碎，唇角勾出的笑无边苦涩，“江山皇权真的就那么重要么？难道人的一生不是肆意而活，自由逍遥才不枉此生么？”

他若不愿，她逼他又有何用？

第二日一大早云澈便急急的赶到云居，推开门便看到桌岸边端坐的那抹身影，好似坐了很久很久，一身孤独，他缓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云儿？发生什么事儿了？昨夜，你是不是见过皇上了？”今日一早宫中便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是皇上御笔亲书，说废除云家祖训。好端端的皇上怎会突然下旨废除云家祖训呢？他知道昨夜必定是皇上来见过云儿，而且发生什么事儿，果然他一来就看到这傻丫头怔怔的坐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