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爹还是我是他爹？我当然知道！”李飞雄叫道。

“你不知道！小天喜欢跑步！你知道吗？他想要一个妈妈！你知道吗？他最想的两件事，你一件也没有满足他！”

好像有什么人，拿着一根儿橡皮筋，拉到快要崩断了，然后对着李飞雄的心脏一松手，“砰”的一下，心尖儿被弹得生疼。李飞雄说不出话来。

大眼仔不肯罢休，继续气呼呼地说：“这三年来，他每一天都在跑——你沙锅店的外卖，都是他为你送的！”

李飞雄又是一愣，“胡说！我们家送外卖的是老财！”

“不是！送外卖的是小天！你不睁大眼看清楚，那老财能跑这么快吗？要不是小天每天跑着替你送外卖，你那沙锅店的生意能那么好？”

“这不可能……”李飞雄喃喃。

看着像被霜雪打蔫的庄稼一样的李飞雄，大眼仔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还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明明是自己打了大眼仔一拳，但李飞雄觉得那一拳打在了自己身上，他肚子疼、胃疼、肝疼、肉疼，心疼，头更疼。又气又恼，李飞雄的拳头握紧了，最后又慢慢地放松。他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哪有儿子的身影呢。

“以后你敢再搅我儿子，我把你当大蒜一样剁了！”撂下一句毫无力道的狠话，李飞雄拂袖而去。

大眼仔站在一丛光秃秃的花木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最能令人放松和安心的，莫过于母亲的怀抱。

小天无数次幻想过被妈妈拥抱的感觉，应该是暖暖的，就像冬天里的热被窝；还应该是软软的，像坠落在云朵里；也许还是甜甜的，偷偷舔一下夏天盛开的花朵，大概就是这种味道。

即使只是飘着洗衣粉的淡淡清香，也足够让小天羡慕得红了眼圈。

他躲在舞蹈房的衣帽间里，缭绕在周围的，是淡淡的薰衣草和茉莉花香。这是一种洗衣液的味道，小天在超市的洗涤用品区闻到过，那时候，他使劲儿吸着鼻子，老爸则把一大袋洗衣粉和几块促销装的肥皂丢到了购物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