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走边谈，天色就像是突然暗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

校园里的路灯纷纷亮起，而罩着灯笼的壳子，使得灯光显得暧昧而有情趣。

白色的图书馆映衬在黑色的人工湖里，安宁又梦幻。

灵萱走在木桥上，环顾着四周的校园风景，回头对我们说道：“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嗯!华商的夜景是最漂亮的!”苏苏立刻赞同地说道。

左边是学校里最宏伟的高楼图书馆，右边是情侣集散地的人工湖半岛，抬头是朦朦胧胧的星空。

一幢幢造型相似的教学楼比肩而立，就好像是层层叠叠、越来越远的回忆。

“苏苏，今天好像学校里的都是你们大一大二的。”我说道。

“是啊小珉哥，大三大四很多都回家了，只有我们大一大二才有兴趣留在学校里。”苏苏回答道。

“大一大二才最好，到大三大四都没有活力了。”程璐说道。

幸亏今天在校的大三大四的学生不多，否则他们把我认出来，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啊。

说起来，华商现在的学生会主席，还是我当年“退位”的时候指定的。可惜这小子过于教条化，能办事，但是个性不足。曾经一呼百应的场面早已不再。

也许正因为大学保持四年的巅峰状态，所以毕业了反而想让自己沉淀一下。

“小珉哥，我肚子好饿呀。”苏苏忽然叫道。

“中午就你吃得最多，怎么又饿？”灵萱无奈地看着苏苏，说道。

苏苏对着灵萱嘿嘿笑着，然后抬头看我：“小珉哥，你陪我去买珍珠奶茶吧，华商的奶茶铺也是一绝呢。”

“好啊，你们几个要吃什么？”我问灵萱她们。

“我不饿，晓凝和璐璐怎么样？”灵萱问程璐和晓凝。

“我们也不饿，你们去买吧，我们在广场等你们。”程璐说道。

我眼光掠过她，难以想象我竟然和我的顶头上司一起来游逛校园。

她们三个结伴走向图书馆前面的阶梯式广场，苏苏开心地拉着我：“小珉哥，走吧!”

她一边拖着我，一边叽叽喳喳在旁边问：“小珉哥，你以前念书的时候，d楼这边已经有奶茶铺了么？”

“最早是个书报亭，大四的时候改成了奶茶铺。”我回答道。

我想了想，又怀念地说道：“我们男生吃东西一般都去西门外面，小摊小贩一条街，都是没有店面没有证的，俗称‘黑暗料理界’。我记得有一家的蛋饼很好吃，有一段时间每天上课前都会绕路去买。”

“是吗？现在都整治了，两边都是商铺了。”苏苏惋惜地说道。

说着说着，我们走到4号楼附近。d楼是外语学院的地盘，是美女最集中的地方。我们来到奶茶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女生在排队买奶茶，看来这个奶茶铺的生意确实很不错。

苏苏亲密地勾着我：“小珉哥，我要薄荷奶茶!”

她声音清脆又甜美，前面排队的女生，至少有一半回头。

“后面那个，就是设计学院的苏苏吧？”她们凑近了轻声讨论。

偏偏我耳朵尖，都听到了。

“旁边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不是说三公子在追她么？”

“感觉像她哥哥……”

“什么，你们不知道啊？前几天下雨，有人开宝马送苏苏来上课的。三公子知道这个事情，都气坏了。”

“啊，就是这个男人开车送苏苏的？不如三公子帅呢。”

我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往心里去，掏钱买了两杯奶茶，把薄荷味的交给苏苏。

苏苏开心地捧着温热的奶茶，贴着我，随我走向d号楼后面的停车小道。这是去图书馆广场最近的路线。

“小珉哥，你的照片我就在这个楼里看到的。”经过行政楼的时候，苏苏说道。

我看着这幢楼，想了一想，带着苏苏走进去。设计学院的办公室在三楼，我轻车熟路，穿过安静的走廊，在一块墙壁的橱窗前面停住脚步。

这是设计学院历届优秀学生的照片，我的照片也在其中。想不到这么多年，这些照片都没有撤下来。而我的照片下面，标的是“学生会主席”的职务。

与我的照片并列的，是另外一张熟悉的照片。看着这张照片，我陷入以前的回忆里。

“梁珉？!”忽然，手持一堆文件的系主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惊疑地看着我。

眼见退无可退躲无可躲，我只能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叫道：“孙老师。”

“这次不跑了？”他拿着文件，盯着我，问道。

“这次跑不了。”我嬉皮笑脸地挠挠头。

“都毕业一年多了，还是没大没小。”系主任无奈地瞥我一眼，打开他的办公室，“进来说吧，本来要去校长那边交点东西。”

我点头，跟着他进入办公室。苏苏是个在校新生，哪敢进去，留在外面等我。

“梁珉……你不会是在追苏苏吧？”系主任把文件放回他的办公桌上，问我。

“老师你也知道苏苏？她应该不是学生会的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学生的事情，我都清楚。苏苏不就是你们所说的系花、校花？当年顾倩不也是被你们评为校花吗？”

我笑了笑，不说什么。

系主任拉一张椅子坐下来，抬头看着我：“说实话，你和顾倩到底谈了没有？”

“没有。”

“不用瞒我，谈就谈了，我又不会说你们。”

“没有。”我再次摇头否认。

“那你还把去北京的名额让给她？”系主任望着我，有些不解。

“我只是觉得她比较合适吧，我这个人心气比较浮，在这种金融行业呆不住。”我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系主任摇摇头，叹一口气。也不知他可惜的是我放弃中国银行的那个邀请，还是在可惜其他东西。

他抬头看看我：“我一直以为你们会是一对的。”

我笑笑，把目光移向窗外。绿树成荫，教室成排，学校还是以前的学校，学生却已经不是以前的学生。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这是当年你和顾倩一起搞的迎新晚会的照片，送给你做纪念吧。都是去年学生会从以前的资料里整理出来的，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但你一直不返校。”

我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看了看，接着再装回去。

系主任叹一口气：“当年那场晚会，确实精彩。我们老师有时候还经常拿出来回顾，如今学生搞活动，也经常会借给他们做参考。这样的活动，也只有你和顾倩才能做出来。以后的晚会，恐怕都达不到这样的盛况了。”

听他这样感慨，我不由低头笑笑：“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师你也不用泄气。我还有很多事，先走了。”

“去吧。”

“啊，对了，现在大四毕业生，还要交毕业论文的资料费么？”我问他。

“早就不交了，自从你毕业那年带领大家集体抗交之后，学校就不再收这个钱了。”系主任说道。

“我一直觉得那个钱不合理。”我说了一句，把信封塞进口袋里，走出办公室。

“去吧去吧……”系主任的办公室里，传出他长长的感叹。

苏苏看我从办公室出来，紧张地问我：“没事吧？”

“没事。”我朝她笑笑，抚平心中的情绪，带着她离开行政楼。

进入d楼后面的小道，苏苏单手勾住我的胳膊：“小珉哥，晚会还有半小时，陪我走走吧。”

“苏苏，我现在才发现，你挺狡猾的呢。”我放慢脚步，低头看看她，说道。

“怎么啦？”苏苏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你拉我来这里，不就是想证明你有男朋友么？”我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说道。

“才不是呢!我就是想和小珉哥在学校里走走嘛!”苏苏撒娇地辩解道。

“那个三公子是谁啊？”我接着问她。

苏苏嘟起小嘴：“是一个大二的学长，篮球社的。”

“他怎么了，在追你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刚进大学，还不想谈。”苏苏的小嘴，嘟得更高。她咕噜咕噜地喝两口香浓的奶茶，拉住我，在旁边的路肩上坐下来，“小珉哥，我们坐着喝奶茶吧。”

如今不是上课时间，这条小道没有什么人来往穿梭，十分静寂。靠着墙壁的棚子里，稀稀落落地停着十几辆自行车，而透过上面的树阴，能够看到漆黑的夜空的点点星光，谈不上美景，却也别有一番情调。

一切都没有变，教学楼也好，这破棚子也好，这两辆在这里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锈的自行车也好……就好像连头顶的树枝树叶，都从来没有变过，还是我念书时候的样子。

“小珉哥，跟你在一起真好。”苏苏斜靠在我的肩头上，幽幽地吐出一句感慨。

苏苏靠着我，夜色里，我们两人都不说话，任由清风拂过我们的身体，听着头顶的沙沙的树叶响动。

广场那边，渐渐地热闹起来。

“苏苏，我们过去吧。”坐在路边静静地想了几分钟，我对身边的苏苏说道。

“小珉哥，你以前在大学里谈过几个女朋友？”苏苏忽然问我。

“四五个吧，都不长。”

“她们都是什么样的人？”苏苏接着问我。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清楚，没在一起的时候挺好，在一起就会出来很多问题。”

“那你初恋是什么时候呢？”苏苏水润的眼睛望着我，又追问。

“初中吧，不过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作数。”我看着她，“你呢？”

苏苏使劲摇头，笑笑：“我还没恋爱过呢。”

她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我要找的话，就找小珉哥这样的。”

“为什么？”

“会照顾人，又有风度。还幽默，眼光也好。”

“眼光？你怎么知道我的眼光怎么样？”

“你和璐璐姐挺般配的，嗯，要是小珉哥你喜欢女生就好了。”苏苏忽然没头没脑地又说一句。

“不对，要是小珉哥喜欢女生，我一定会嫉妒璐璐姐的。”紧接着，她又自言自语地轻声补充一句。

“程璐没有过男朋友吧？”我趁机问她。

“以前有过男人每天捧着玫瑰花来公寓门口等她，后来被我们四个合力赶走了。还有一次是个台湾男人纠缠她，被璐璐姐骂跑了。还有就是晓凝姐，有时候会收到一些明信片，是以前追求她的男同学寄来的，她看过也就收起来，从来都不回。说起来晓凝姐很少出去，基本上就是研究所和家里两边跑，没什么机会认识男人，有一次是他们研究所里的所长要给她介绍男朋友，被她拒绝了。灵萱姐嘛，对于接触男人倒是蛮有动力的，但是每次都是吃过两三次饭就不行了……”

大概是刚才沉默太久了，苏苏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她们的事情。

说了一会儿，她看到我一直没有搭话，突然停住：“不好意思，小珉哥，我又啰嗦了。”

我笑笑：“不是，听你说她们的事情，挺有意思的。”

苏苏俏皮地捂住嘴：“我不能再多说了，否则她们都要怪我了。”

她凑到我胸前，把她手里的奶茶递到我面前：“小珉哥你尝尝这个，新出来的，味道很好。”

她丝毫不介意把她喝过的奶茶给我继续喝，同时把我手里的奶茶接过去：“我尝尝你这个原味的，小珉哥怎么不吃里面的珍珠啊？这些黑珍珠很q的……”

她叽叽喳喳的，但却没有让我感到心烦，反而让我觉得她像是一只小云雀，又活跃又可爱。

嘭!

图书馆广场那边，出现一阵耀眼的冲天的闪光。

“晚会开始了，小珉哥我们过去吧!”苏苏急忙站起来，拽着我就走向图书馆的方向。

图书馆那边，早已人山人海。附近的树上，挂满各色的气球，把一场室外活动弄得像是室内活动一样热闹。而宏伟的图书馆所有楼层的灯光全部打亮，成为这场小型晚会的绝佳的天然背景。

广场周边放着各种点心和水果，任人食用。我和苏苏四处寻找，终于找到聚在一起的灵萱她们三人。

“怎么那么慢？要不是知道这是你们学校，还以为你们迷路了。”灵萱对着我和苏苏说道。

苏苏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怎么样，不是很无聊吧？”我问灵萱。

“还行，刚才我们三个做实验，分开站着，看谁被搭讪的次数最多。”灵萱笑笑，说道。

“结果如何？”我笑着问她们。

“程璐12次，晓凝15次，我最惨，只有8次。”灵萱笑眯眯地说道。

“哇，看来晓凝姐最受欢迎!”苏苏冲过去勾住晓凝，“不过灵萱姐也不要灰心啦，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人家还以为是老师呢!璐璐姐嘛，一副学姐的样子，胆子小的男生不敢上来说话的。”

嘭!

又是一阵冲天的白色烟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前面搭起的舞台上。

图书馆楼层的灯光全灭，顶部亮起两支高能量的太阳灯，交叉照射下来，将舞台彻底照亮。

众人这才看清，上面有一支乐队，早已布置妥当坐在那里。

“啊啊啊……”女生们惊声尖呼起来，涌向舞台前面。

“学校的霸虎乐队，主唱是大四的国商学院的万里。”苏苏对我说道。

“我认识他。”我点点头，牵着苏苏靠近舞台，灵萱她们也跟着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疾风骤雨的架子鼓的敲击，掀起乐队的开场。我注意到坐着敲打架子鼓的是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男生，但是以前从未见过，想来应该是我毕业之后才进来的新生。

万里的霸虎乐队的成立，当年是有我一部分功劳的。起初他要建立乐队，但是学校怎么都不同意，他没有设备也没有场地，负责相关事情的所有的老师他都求了一遍也没有任何进展，最后就来找我。

我看他水平不错又有热情，就在那一年的学校元宵晚会的节目单里强插一个节目，安排他和他的成员露面。事情不出我所料，他准备得很充分也很卖力，后来带着他的团队在演出里技惊全场，成为那一场晚会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节目。

当时学校请来的领导都对万里的表现赞不绝口，当然，接下来万里成立乐队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今我已毕业，当年大二的他，如今也已大四，在华商也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在平海市里也略有小名。乐队经常会去上档次的酒吧演出，反响不错，也因为这个，万里上过广播电台的访谈节目。

噔噔噔……随着架子鼓的高节奏渐渐平息，吉他手和贝司手共同演奏起来，不过相比起来，他们的表现不如刚才的架子鼓那样华丽。

“我曾怀疑我走在沙漠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才张开翅膀风却便沉默……”

随着万里拿着话筒走到前面，全场的尖叫声，瞬间达到分贝最高值。

“唱得不错。”程璐在我旁边说了一句。晓凝和灵萱微微点头，同意程璐的看法。

舞台旁边，开始有人向着高空大把地丢出荧光棒。男生女生们伸手抓住荧光棒，随着节奏挥舞起来。

苏苏也高高跳起，抓了几根荧光棒，接着高兴地跑到我面前，把荧光棒依次分给我和灵萱等人。

“这个晚会，倒是花了不少钱。”程璐拿着免费的荧光棒，再看看周边任人拿取的点心和水果，说道。

“都是三公子付钱的。”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说了一句。然后，随着歌曲的高潮接近，这女生跟着她的同学，又蹦又跳地尖叫起来。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要拿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地活!”

图书馆顶部的太阳灯无规律地晃动起来，而舞台上，万里终于嘶吼起来!

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地活!

我赞赏地看着闭着眼睛近乎癫狂的万里，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歌词，心中似乎有些触动。

砰砰砰砰……

图书馆楼顶的彩球爆裂，无数的彩花飘落下来。

广场上的几百人，同时狂欢地大叫起来。

一曲唱完，万里似有倦意，放开话筒，举手而起。

原本逐渐低落的欢呼声，再一次翻涌上来!

这小子，倒是颇有明星架势。我看着舞台上的万里，笑了笑。

在我的印象中，他还是停留在那个充满热情的学弟的感觉，我还依稀记得他希望我帮他一把的诚挚的双眼，以及那咬着牙不甘心放弃的表情。

轰!耀眼的太阳灯忽然灭掉，图书馆的灯光再次缓缓亮起。乐队的乐手，将乐曲换成抒情而轻松的调子。而主唱万里从舞台走下来，稍稍休息一下。聚在舞台前面的学生，纷纷散开，一边聊天一边到周围拿东西吃。

“小珉哥，我们也去拿点东西吃吧。”苏苏拉着我，走向广场左侧。

而恰在这个时候，万里也正准备过来拿点饮料和水果润润喉，他看到我，略微一惊。

四目相撞，我再也没办法回避，只能微微向他抬手示意，淡淡地笑了笑。

“小珉哥？”他略带疑惑地走过来，问道。

我对他笑笑：“唱得不错。”

“真的是你？”他惊讶地瞪大眼睛。

“是啊，过来玩玩。”我悄悄放开苏苏的小手，面朝他说道。

他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半个转身：“我要上台去宣布!说你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我急忙拉住他：“不用，我只是回来看看的，再说这里又没几个人认识我。”

“谁说的，大三大四的，谁不知道你？”万里争辩说。似乎就在转眼之间，刚才还显得台风十足的大四帅哥，忽然在我面前又变成两年前的那个热情洋溢的少年。

“算了算了，回来转转而已。”我看着他，“最近怎么样啊，快毕业了吧？”

“是啊，留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了。同班的都已经在实习了，最近我也经常不在学校，如果不是这阵子在弄今天这个演出，我大概也不会在学校里，就不会碰到你了。”万里无奈地说道。

这个时候，程璐她们看到我和苏苏去拿水果很长时间都不回去，慢慢地都走过来。

万里看看她们，接着问我：“小珉哥，你怎么样，已经工作了吧？你毕业我就再没见过你。我们都在传，说你去了北京，进了中国银行总部。”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后来也没去。就留在平海市了。”我说道。

“为什么？不是说当年你都收到他们的邀请函了么？我记得学校当时都轰动了，你想想，是中国银行北京总部啊。”万里不解地看着我。

“不想去，人太懒了，习惯了平海市吧。”我笑了笑，说道。

“啊？小珉哥，你这么厉害啊？”苏苏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吃惊地看着我，

不仅是她，她旁边的程璐也流露出一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这话不是我自己说出来，而是另外一个人说出来的，不由她不信。

至于晓凝和灵萱，当然也略略有些惊讶。

万里看了看我身边插嘴的苏苏，说道：“这是苏苏吧？”

苏苏对他笑笑，意识到自己不该插嘴打断我和万里的对话，挨到我旁边，装出一副乖乖的模样。

而我想不到万里认得苏苏，心想苏苏在学校里也稍有名气嘛。

“哪个是你女朋友呢？”万里紧接着看看我身后的其他三个美女，问道。

本来不想插嘴的苏苏，终于又忍不住，嘻嘻一笑，说了一句：“你猜呢？”

万里依次将程璐、灵萱和晓凝打量一遍，摇摇头：“猜不出来。”

“那你觉得，谁跟小珉哥最配呢？”苏苏古灵精怪地又追问一句。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们三人的漂亮指数相同，还是因为万里不想因为猜错而冒犯我，万里再次看看她们三个，还是摇摇头。

“你怎么样，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岔开话题，问他。

“我想去北京闯一闯。”他接着又开玩笑地说道，“本来还想投靠你的，想不到你留在平海市了。”

“嗯，现在混出版业，虽然赚钱不多，不过悠闲还是挺悠闲的。”

万里微微叹气：“真是可惜了，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中国银行，你还白白浪费一次机会。我要是像你这样能力出色，也不用做乐队这个行当了。”

“口是心非啊，我知道你最大的兴趣就是音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算是人生理想吧。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喜欢书，我也不会进出版业。”我看着他在灯光里炯炯有神的双目，再看看他身后的舞台，“什么时候再上去唱？”

“现在就去!”万里从旁边经过的某个男生手里夺过一杯啤酒，豪爽地一仰而尽，然后扔掉杯子，转身奔跑着跳回舞台上。

“想不到小珉哥还认识万里。”苏苏惊喜地看着我，说道。

“哼，想不到某些人还有着差点混进中国银行总部的运气。”程璐瞥我一眼，不服气地说道。

兹兹……

一阵刺耳的调整话筒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大家回过头，看到万里重新站到舞台上，自动聚拢过去。

万里拿着话筒，走到舞台最前面的边缘，却并不急着唱歌，而是用他嘹亮的声音说道：“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连唱。但是今天我要破例，要连飙三首歌，就是嗓子哑掉也没关系。”

呼……舞台下一片议论。

颇具明星架势的万里拿着话筒，接着说道：“我这样做，是因为我要把这三首歌献给台下的一位我最尊敬的学长。他不想让我报他的名字，所以在这里我就不指出他是谁了。但是我必须讲，没有他就没有我!我和他只有几个月的交情，那是因为我认识他几个月之后，他就毕业了。但是，我万里在这里发誓，就是再过20年!40年!他都永远是我的大哥!”

不知道别人的感觉如何，总之，我听到他的这席话，觉得十分欣慰。的确，我和他只有不深不浅的几个月的交情，如果不是今天在这里碰到，我恐怕不太会想起他。

当年我就是看到他内心里那些闪着光的叫做理想的东西，才决定去帮这个从未见过，一边求人一边又散着傲气，甚至我帮他安排晚会亮相还和我争论关于出场细节的家伙。

就他当时的脾气，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只知道考虑自己乐队而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的不懂事的家伙。

两年的时间，他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大二学弟，反而到处都透着领袖气息。

“万里的学长是谁啊？……”

学生们纷纷猜测，议论的声音，在广场周围蔓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