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在跟吉庆公司老总的谈判中我采取的迂回策略是那么的奏效，那剩下的四天，我跟吉庆公司老总觉口不提商业的事，开口闭口都是老哥的称呼，每天去打个高儿夫，我这方面还算可以，球技虽说一般，但拿出门不丢人还是能做到的；喝个酒，吉庆公司老总是个东北人，喝酒那叫一个豪迈，碗大的酒杯，一连“嘟嘟嘟”三个，直看的我目瞪口呆，我也客随主便，拿起旁边的白开水杯一连“嘟嘟嘟”三个，谎称喝醉了；参加个宴会，我像个绅士一样，跟认识不认识的都一一打招呼。总之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让自己不丢失风度。给人留下我是个办事稳重，对待朋友比商业还真心的印象。

于是，在第三天酒场上吉庆公司老总拍着我的肩膀，主动对我说，老弟，干了它，等会回公司我们趁着高兴签了合同。

由于工作顺利，所以我提前一个星期完成任务。

广州的天气虽然已经刚开始步入初春，但女孩们几乎清一色的裙子小上衣，给人一种清凉的过酷暑的感觉，我也换好休闲装，打算出去转转，算是给自己放了假。

“咚咚。”有人敲我房门。

“请进。”

“还没睡啊。”我看到郭洁，“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不是啊，是看到美女惊奇的，来，这边坐。晚上来找我不会是邀去我去喝酒吧。”

“不是啦，是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说吧，我一定鼎力相助，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啦，老爸跟亚西丫谈好了大部分和约，但因为临时有急事，已经坐飞机回去了，临走之前交带我最好要签下这个和约，所以我想请你明天陪我去一下，这方面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哦，我可以吗？”看来老黑是有意磨练自己的女儿，我这个外人过来插一脚不太好吧。

“当然不会啦，我爸很欣赏你。他说找个人嫁了就找你这样的。”

“哦，真是——可以，反正我明天也没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这辈子挺难的：找个漂亮女人吧，太操心，找个不漂亮的吧，又不甘心；光顾事业了，人家说你没责任感，光顾家了，人家又说你没本事。”

我在郭洁诧异的眼光中接起电话。是家里的号。

“喂，你找谁。”我故意的。

“我找你，你要死啊，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崩溃。”

“说吧。除了小时候在办公室尿过裤子被校长批评崩溃过一次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让我崩溃了。”

“哦，那就好，今天下午你爸来了，现在就坐我旁边。”

‘公媳’已经提前见面了！我的圣母玛利亚。我爸跟我妈离婚后，就一直住在海南，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

“你爸问我跟你什么关系，我说很简单是同居关系，我本来想说是简单的同居关系来。”

“……”

“还有你爸问我怎么办，我没有告诉她我失忆这事，说等我康复之后在说。”

“……”

“你爸现在表情很严肃，现在正在客厅里转圈圈呢，看的我头都晕了。”

“……”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你爸要跟你说话。”

“爸——你听我解释。”

“有出息了，啊哈，人家都住家里了，你还说什么，也不知道人家家人会怎么说，你说你，大学都还没念完呢，都快有儿子了，我都快当爷爷了——”

“你听我说——”

“说什么啊，回来在说吧。”然后听见“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郭洁看着我，问：“你怎么了，表情很奇怪。”

“没什么，呵呵，不过我们明天要早点去了。”

“嗯，看来你有急事啊，那——”

“没事，小事，我爸想我了，说让我回家看看他。”然后顺便把我骂一顿，当然，这半句我没说。

“在这里真没意思，除了看电视就是看电视。”郭洁发牢骚。

“是呀，公司的同事都去酒吧喝酒了。”

“你怎么不去？”郭洁随口插了一句。

“我？我不喜欢去。”我撒谎，我刚要出去，你进来了，我能说我正要去嘛。

“电视我也听不懂。”她说。“要不我们玩扑克？”

“行啊。”有其父必有其女，老黑那么喜欢打扑克，没想到郭洁也那么喜欢。

“等我下啊，我回屋拿扑克。”

在郭洁回屋的三五分钟里，我把房间仔细的收拾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袜子之类的放在视线当中，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用过，穿过的东西随便丢。比如说内裤，袜子，包装袋，所以小西经常对我说，做你妈真是辛苦死了，把你带大真是人类的一大奇迹。

“玩什么?”郭洁脱掉鞋子坐到床上。

“看你擅长什么玩什么。”我很自负。

“那玩排火车？”这个游戏是扑克类入门游戏。“这个简单，也适合两个人，不过就是有点单调。”

“要不来点惩罚措施，谁输了就在谁脸上贴纸条。”

“好，不准耍赖。”郭洁兴致勃勃。

十把之后——

“往哪贴呢，这里都贴满了，唉，就贴这里吧。”郭洁耸动她可爱的鼻子说。

现在我的形象已经成了传说中的白无常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其实在让你？”

“少吹牛了。死鸭子嘴硬，来，继续，你可别让我了。”

“要不我们在加一个惩罚措施，谁赢了可以问对方可以问一个问题，对方必须诚实回答。这样我才能全神贯注的玩。”

“好吧，你可别后悔。”后悔的一定是你。

十五把之后——

“又输了，你运气太好了。”郭洁一脸无奈。

“那贴这里，现在我问你下一个问题，你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青椒，我特别讨厌吃青椒。”

二十把之后——

“又输了，啊呀，是我运气太差了。”郭洁摇摇头。

“那，没地方贴了，我继续问问题，唉，问什么呢，都问过了，那我问你，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前面的问题其实都是铺垫，大灰狼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没有啊，天天工作哪有时间交男朋友啊。”郭洁脸色微红。

“咳咳，说的也是，来，继续。”我的好奇心满足了，这可是个大发现，告诉小强不知道他有多激动。

“我回去了。都快十一点了。”郭洁看了看表。

“嗯，我送送你。”这纯粹是客套话，出了门口，走两步就是她的房间。

“不用了，我自己回吧，你赶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起不来，我就冲你房间打你的屁屁。”郭洁转过身来开玩笑。

“那我送送你。”我也起身，就在一刹那，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转过身来郭洁跟紧走几步的我一下子抱在一起，我敢打赌，刚开始嘴唇贴在一起那是无意的，但后来就变成了两人近距离观看。我能感觉到郭洁呼吸的加促，她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还有身上的香气，无一不在向我的感官发起猛烈的进攻，此时我的大脑已经不属于我控制，而是我脑海中努力的想分散注意力，但嘴唇确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男人真是感官动物！她没有推开我，反而选择了闭上眼睛，那红唇像是沾了蜜一样吸引我去品尝，还有那流波异彩的眼睫毛。

为什么现在我的脑海里全是小西的笑容，为什么此刻我突然镇静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跟的太紧了。”我设法巧妙的化解眼前的尴尬。

“没关系。谢谢你。”说着郭洁娇羞的跑开。

谢我什么？我喃喃自语。难道不趁机占便宜就是圣人？

我跟郭洁坐在会客厅已经一个小时了。亚西丫老总的秘书答复还是请我们等等。看样子，亚西丫老总是有意磨练我们的耐性，那间接说明这次签约恐怕有问题。

“这是我喝的第四杯茶了。”郭洁揉揉肚子说，“都快撑死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跟别人谈判就要这样啊，要不然就是等，要不然就是拍马屁阿谀奉承。”我已经习惯了。

“对不起，本来你可以早点回家休息的。”郭洁有点歉意。

“不要这么说啊，我们是朋友啊。”

“周周，你爸爸正在开会啊，不要进去啊。”亚西丫老总的秘书对一个看样子十岁左右的男孩说。“乖，去那边坐一会。”

“不要。阿姨，你长得真像电视上的妖怪。”小男孩说。

秘书尴尬的笑了笑，“周周，乖，去那边坐一会，等会阿姨给你买糖吃。”

“给我买糖吃，笑死人了，你有我爸有钱吗？”小男孩用居高临下的语气。

“这个小孩真是不乖啊。”郭洁小声对我说。

“她母亲死的很早，老爸生意又这么忙，他当然有点叛逆了。”

“你怎么知道他母亲不在了？”

“秘密，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败。”亚西丫老总的资料我早就查过了。亚西丫老总把对他老婆的爱全转移到他儿子身上，对他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小朋友，你过来。”我冲小男孩招招手。

“是你叫我吗，看样子很傻的大哥哥？”

“我是很傻，可是比起你聪明一点点。”我故意装作很小看他的样子。

“少吹牛了，你比我聪明？”

“那不然的话，我们比赛看看，我出一个谜语，你如果回答对的话，我就承认你比我聪明。”资料上说这小孩子特别喜欢猜谜，而且还是个猜谜的高手。

“好吧，你说吧。如果我输了，我就让我老爸请你们去麦当劳，如果你输了，你就得从这里爬到那里，并高声大喊三声我是傻瓜。”这孩子还真是不惹人喜爱。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说题目了，一群小孩围成圈，手拉手儿肩并肩，不做游戏不跳舞，专为奶奶看瓜菜。猜一物。”

“太简单了，稻草人。”

“不——对，你在好好想想。”

“做游戏不跳舞，专为奶奶看瓜菜，怎么不会是稻草人呢？”

“要不要我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你就认输了。”

“让我在想想，我在想想。”小男孩抓抓脑袋，“我想不到，你说吧。”

“是篱笆啊，你想啊，一群小孩围成圈，手拉手儿肩并肩，不做游戏不跳舞，专为奶奶看瓜菜，当然是篱笆啊。你输了。不过叔叔是不会让你请的。”

“你为什么不讽刺我？”

“为什么讽刺你。”我很好奇。

“因为我输了啊，只要我输了，同学都会笑话我的。”真是可爱的小孩子。

“怎么会呢，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吧，要不我给你唱首儿歌也可以。”

“你都会唱什么？”

“什么我都会唱。”

“吹牛，要不然，你唱小鸟小鸟。”

“蓝天里有阳光，树林里有花香，小鸟小鸟，你自由地飞翔，在田野，在草地，在湖边，在山冈，小鸟小鸟迎着春天歌唱，啦啦啦啦啦。”这首歌我还真不太会唱，歌词也忘的差不多了。

“真是难听死了，我来唱吧。”小男孩已经对我不那么排斥了。“应该这么唱，蓝天里有阳光，树林里有花香，小鸟小鸟，你自由地飞翔，在田野，在草地，在湖边，在山冈，小鸟小鸟迎着春天歌唱，啦啦啦啦啦。”

“唱的真好听，来，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爸爸。”亚西丫老总总算出来了。“我都等了你十分钟了。”

“乖啊，周周，你在这等我一下啊，我过去跟那边的叔叔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对不起，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很抱歉，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不能陪两位了，请回吧。”这意味着合约谈下来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哦，那祝小孩子生日快乐了。谈判的时间有很多，但是小孩子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你去吧。”我很客气的说。

老总看了我一下，说：“嗯，小伙子，有时间的话我们以后谈。今天真的是很抱歉。”

“我们了解。小孩子很可爱。”

“看来这次能谈成的几率很小了。”老总走后，郭洁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你老爸跟他谈好的，为什么突然他又会不感兴趣了呢？”看来是他是有了更好的合作伙伴。

“爸爸，我要请那边的叔叔跟阿姨陪我一起过生日。”小男孩撒娇。

“不要闹了，我们又不认识他们。”

“我认识啊，他们可好了，那个叔叔特别的好玩，今天是我生日啊，好不好啊。”

“可是他们不一定会答应啊，周周啊，别闹了。”

“不行，我就要请他们。要不然，你自己走吧。”

“别闹了。”

“我就不，你去问问嘛。”

“好吧，好吧。”

“对不起，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们吃个饭。”亚西丫老总过来对我们说。“吃完饭后，我想谈……谈一下关于商业上的业务。”

“什么？”郭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啊，我们很喜欢那位小朋友呢。今天是他的生日吧，周周，叔叔，等会送你生日礼物。”

“你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而是我特别喜欢周周，真是个特别淘气的孩子。”

“昨天真是谢谢你了。”郭洁很开心的对我笑，“没想到，我们运气那么好。”

“是啊，我们的大福星，郭洁大美女。”签完合同，我心情也很好。

“嗯，我买了点吃的，一起吃吧。”

“嗯啊，我肚子正好咕咕叫。”

我在郭洁的房间里和她一起吃东西，有汤有水种类不少，还有我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你拿筷子喜欢用下面啊”郭洁看着我。

“是啊，你也喜欢拿下面啊。”

“我妈说过，拿筷子下面的人会嫁的比较近。”

“真的啊，现在我离你比较近。”我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哦，我的意思是现在我离你比较近，你难道会嫁给我？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我都说绕了。”

“好了，不要解释了。”郭洁脸色微红。“剩下的你都吃了。”

“啊，你吃这么少，我都没看你吃啊。你在节食吗？那就算了，现在你身材这么好，不用减肥的了。”

“真的吗？”

“对，我这人最大优点就是实话实说。”

“前几天还说自己的最大优点是天性乐观。”美女的记忆还真是好。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郭洁突然换了种语气问我，“为了表示谢意，我想请你吃东西。”

“我们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这太随便了，我想今晚好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了，我今天中午要回家了，就不用谢了，要谢来点实惠的吧。例如钱什么的。”我开玩笑。

“你不能晚回去吗？明天走可以吗？”

“不行啊，家里出了点急事。我真的不能明天走。”

“哦，那就不硬挽留你了，我们现在出去逛街吧。”郭洁好像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