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抱着点点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该跟小西怎么说，我找到你的亲人了？我看到你妈妈了？我怎么面对小西，家族遗传间歇性失忆综合征，会忘掉她跟她的亲人，爱人，忘掉跟他们的一切，我该不该告诉小西？我该怎么办？我跟小西还会有将来吗？

“哧——”我走在人行道上忽然听到了急刹车的声音。

“混蛋，找死啊，走路不看前面。”我环顾四周，看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原来是冲我喊的。

“你说谁？”一向谦和的我居然也会骂人，“混蛋，我要你给我道歉。。”

“说你怎么了，你哪里痒痒啊。“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胖子，他的腿比我的腰还粗。“就是说的你。”

“有种你在说一遍。”

“你傻啊，我就他奶奶的说的你。”

“我要你对说出去的话后悔！”我把点点放下，一个飞腿踹在他身上，握紧的拳头使劲的往他身上打，胖子也不是吃素的，每一拳都正中我脸庞。我们两个厮打起来，胖子占尽优势，骑在我身上洋洋自得。

“让你跟老子横。”

“汪汪。”点点冲胖子狂吠。我趁他不注意，翻身压了上去，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把对方死死的按住。

我们两个的扭打举动引来了无数行人的侧目，几个年轻人跑过来拉我，不管他们怎么拉，我就是不放手，直到最后我筋疲力尽躺在地上。

“点点，我该怎么说。”

“叮咚。”我抱着点点，按响了王静家的门。

开门的是王静，“老大，过来了。”

“嗯，小西呢，快来看，我把谁抱来了，小西。”我放下点点冲里屋喊。

“汪汪。”点点也很听话的叫了两下。

“老大，你怎么了。”王静看到我脸上跟手背上的血渍，虽然我来的路上仔细的清理过一遍了，但是现在伤口又开始溢血了。“血，老大，你脸怎么了,小西，快点，快把梳妆台下药箱拿过来，老大，不要紧吧，怎么弄的。”

“过马路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事。小西，这几天心情怎么样？”我现在才感觉到疼痛，脸上，脖子，后背，手背，都是火辣辣的疼。

“你先去洗洗。伤的好严重啊”

小西从里屋跑了出来，手里拿着药箱，看到我后一怔，冲我喊“怎么弄的，你是怎么弄的。”，“你看我把谁抱来了。”我强忍着痛说。

“你别说话。”小西命令我，脸上焦急的表情忽然让我很感动，“坐下，疼吗？”小西轻轻的揉搓着我的脸。

“不疼，只是过马路的时候摔了一跤，真没事。”我疼的龇牙咧嘴，表情特丰富。

“是车撞的还是摔了一跤啊，老大，你这一跤也真够严重的，起码是从二楼摔下来的吧。”王静说。

“你看，我把点点给带回来了。”我很自豪的说，我发现小西根本没有看看点点一下，而是一直盯着我看，“看呀，点点。”

“那先给你擦点消炎的。”小西看着我，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耍小脾气了。”

“不，都是我的错，小西，我以后在也不对你乱发脾气了。”我也低下头。

“来，还痛吗？”

“嗯，不痛了，但是我这里很痛。”我指了指心。

“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小西，我们回家吧。”

“嗯。”

“咳咳，看到你们两个这样我很高兴，但请你们回家在谈情说爱好不好，哎呀，我的鸡皮疙瘩啊。”

擦完了药，又在王静家里呆了一会，我牵着小西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的微黄的路灯，车水马路在我眼前闪过，一对又一对的情侣，手牵手幸福的走在街上。

不知不觉我跟小西来到了街上利兹，这是我们这里在繁华的街道，又名“贵族街”，这里随便一件高档衣服首饰就顶我半个月的工资。

“哇，这里好繁华啊。”

“你看那件衣服，克里斯汀?迪奥耶。”

哇，那么贵，我算算，每个月发了工资，用于还房子贷款，水电费，吃饭，穿衣等等之后剩下的钱，如果要买的话，那我只能去卖血了。

“克里斯汀?迪——奥耶？什么东西？”

“是克里斯汀?迪奥，耶是语气助词，1947年2月12日,迪奥推出了震撼性的创作。他首席推出的系列作品,具有柔和的肩线,纤瘦的袖型,以束腰构架出的细腰强调出胸部曲线的对比,长及小腿的宽阔裙摆,使用了大量的布料来塑造圆润的流畅线条,并且以圆形帽子、长手套、肤色丝袜与细跟高跟鞋等饰品衬托整体气氛；种种不同的奥微细节,组合出极其纤美的女性气氛终而树立起整个五十年代的内敛高尚的品味，但是你看这件衣服，不管是面料还是设计，都很一般的，领子那么奇怪。”

我自愧不如，到现在为止我连耐克都没穿过，小西竟然连那个“奥耶”的牌子都了解的那么详细。

“你看这件银饰，好漂亮，简单的花纹处理，小巧精致钻戒。”

这个也不便宜，三千一百。

“你送我这件银饰吧，好漂亮啊。”

“你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三千多元能买一大堆馒头呢！”我实话实说，

“我只是说说拉，这种奢侈品我怎么可能会去买呢。”说完小西大步的走开。

我有种感觉，小西因该是属于这里的人。她喜欢的生活，我给不了。

“还疼吗？”

“哦，不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西。

“你还生气啊，来笑一下，我都不生气了，你怎么了？”小西发现了我的沉默。

“小西。”我很严肃的说，我知道要说什么，我长呼了一口气。

“嗯？”

“小西，我要严肃的告诉你。”我又长呼了一口气，“我爱你。”

“我也是，周飞。”小西靠在我怀里。

就在小西说困了回卧室睡觉的一瞬间，我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我不能隐瞒了。周飞，找到家人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小西，你在怕什么？

“小西，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我不知道以什么语气说以什么话开头好。

小西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明天说吧，我累了，记得不要偷窥我睡觉，好困啊。”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表情很严肃。

“什么啊？”小西眨眨眼，“难道是你又升职了？”

“不是，小西，我找到你的家人了。”

“是么，点点的主人就是我爸妈？这也太巧了吧。”我把事情的原本跟小西复述了一遍，只是把小西为什么失忆这件事略过了。

“原来我真的有家啊，我还以为我是个孤儿呢。”小西开心的大笑，“哦，我有家喽，我不是孤儿，快讲讲，我爸妈长的什么样？”

对，小西你不是孤儿，对，那才是你的家。这里只是你暂时住过的地方。

“明天你回家自己去看吧。”

“好啊，我都迫不及待了。真希望太阳早点升起。”小西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恩，早点睡吧。明天我陪你去。”

“好的。好的。”小西声音里满是兴奋。

关上灯，双手抱头，对，那里才是小西的家，周飞，这是不能改变的，而且，小西找到自己的家人，你应该很高兴啊，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你究竟在怕什么？

“起来啦，猪，还要睡，都几点了。”小西摇醒我。“快点啊。”

“哦，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我坐了起来，揉揉眼，“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

“是吗？怎么样，我穿白色休闲裤很好看吧。”

“恩，非常好看。我去洗洗脸，刷刷牙。等我。”

“你在磨蹭什么啊？还没好啊？”小西无聊的重复抬起双腿又落下这个动作。

“好了，我们出发。”我打扮的干净利索。

“哦，去看我爸妈了，周飞，你要好好表现哦。”

“我为什么要好好表现，又不是看我爸妈。”我很奇怪。

“笨蛋。”

“这真的是我家吗？”小西看到眼前豪华的别墅后惊叹。

“恩，当然是你家喽。难道是我家。”

“切，比你家好多了。”小西开玩笑，“要不要搬过来一起住？”

我的手指紧紧的拽住衣角，心乱如麻，脑袋里乱成了一片。小西，你是属于这里的，而我不是。

“叮咚。”我按了门铃。

“小姐？小西？”

“小姐，真的是你吗？”

“你是？”小西真的什么都不记的了。

“我是你三姨妈啊，你忘了啊，小姐，回来了。”被称作三姨妈的女人大喊大叫。

“这张是你八岁的时候照的，这张是你初中毕业照。这张是你跟付成宇外出旅游的时候照的。”

“你真的是我妈？”小西看着眼前的贵夫人，手里拿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小西，妈妈对不起你啊，你走失了半个年，呜呜。”

小西推开母亲，眼里满是疑惑。“我是走失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的。”

“这个先不要说，不说，快，快打电话叫小西的爸爸回来！小西，这半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妈，想你想的好苦啊。”

“妈妈。”小西艰难的叫出这两个字，母女紧抱在一起。我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原来是这样。”小西的父亲听了我的叙述后发出感慨。

“是的，伯父。”我的表情很严肃。

“你先带小西会她的房间，我跟这个年轻人有些话要说。”伯父说。

“可是周飞他——”小西想说什么。

“小西，妈妈想死你了，走，我们去你房间看看，都是按你喜欢的布置，自从你走失后，我每天都在你房间里回忆你跟妈妈在一起的时间。”

我冲小西笑了笑。

伯父看着我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女儿的关系不寻常吧。”

“恩，她的性格很开朗。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虽然我感觉她有点蛮不讲理。

“但她以前不是，以前她是个很自闭的孩子。不爱讲话，甚至不出家门。”这话让我很意外。

“哦，真的很不一样了。”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感觉眼前的男人有话要说。

“你跟小西在一起半年了吧。”伯父自言自语。“但是我们在一起的二十年了。”

“恩。”我点了点头。“是的，你们是家人。”

“你应该知道小西为什么失忆吧？”

“伯母跟我说过了。”

“那你也知道你只是她失忆这段时间的一个插曲？”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露出一个蛮尴尬的笑容说道。

“好吧，那我直说了，我的意思就是希望小西能回到她以前的正常生活。”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放下翘起的左腿。

“你明白就好，今后我不希望你跟我女儿再有任何关系。我的意思你清楚了吧？”

“请你明讲。”

眼前的男人看了看我，表情冷淡的说道：“希望你尽量跟小西保持距离。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我忽然笑了笑“为什么，就因为你们有钱？”

“跟这个没关系，这是为了我女儿好，如果不是我女儿走失，你们都不会有机会见面，我说的没错吧。”

“但是意外的是，她失忆走失了，而且闯进了我的生活。”我很冷静。

“你也说了，这是意外，总之，她有她的家人，有她的生活，有她的过去，我不希望你的到来打破她的一切，但是我同意你们做为朋友往来。”

“我明白了。”

“我走了。”我沉默良久之后说。

“这是你应得的。”

“拿回去吧，我不稀罕。”我知道冉父要给我什么。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是我一个星期后的今天第十次拨打小西的手机号。我坐在办公椅上无精打采的整理文件，也不知道小西这丫头有没有想我，打电话没人接，搞的我心里跟有事似的，不行，下班之后我得去看看她。

“叮咚。”我摁响了门铃。

“大妈，小西在家吗？”

“不在，请回吧。”

“小西，小西。”我站在门口赖着不走。

“都说了小姐她不在，您请回吧。”大婶不耐烦的说。

“那你转告她回来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

这是我一个星期内第四次去小西家得到了四次同样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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