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打扫好自己的阳台(1)

作者:李丹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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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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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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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816字

不放过一个哈欠


吴爽是校园里的红人,刚进入学校不足一学期,就因为出众的口才进入了学生会宣传部。第二学期,吴爽成功当选学生会副主席,大二第一学期,他竟然就成了学生会主席。


吴爽的“平步青云”,赢得了同学们的啧啧赞叹,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在暗地里说他的不是,说他肯定是跟系里的老师“套近乎”,才在学校里如此顺风顺水。


就这样,吴爽在别人的掌声和奚落里平稳度过了大学生涯,大四那年,他成功被学校保送到一家省级卫视做了编导。


在学校优秀毕业生的欢送大会上,吴爽的同学上台发言,他用一句话评价吴爽——总让人觉得十分暖心。


紧接着,该同学接着讲了如下一则故事:


那段时间,为了给年迈的父母省一些生活费,我总是瞒着学校,到附近的机械厂打些零工。由于打零工的时间大都是在晚上,所以,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往往哈欠连天。


吴爽及时发现了我的反常,一天晚上,悄悄跟踪我到了附近的机械厂,我正在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时候,听到门外一阵骚动,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吴爽的声音,我赶忙带着满脸的油污跑出去,发现几个保安扭着吴爽正往保卫科走去。


我三步两步赶上去,保安告诉我,抓到一个蹑手蹑脚的小偷,趴在我们车间的窗户上看,被他们逮了个现行。我赶忙向保安解释,他是我的同学,对我在外打工很好奇,他们才肯作罢。


机械厂外,月光如洗,吴爽指着我身上的油污说,我早就从你的一个个哈欠里发现了异常,你有什么困难应该给我说呀,我家里还是比较殷实的,以后,你若是缺钱,我先借你,别去这种小工厂打工了,一是影响学业,二是这样熬夜打工很容易出现安全事故。


后来,吴爽经常借给我一些钱,从不提要我还的事情,前不久我才知道,吴爽家里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富裕,为了接济我,他偷偷跑到附近的建筑工地上去打工……


听完了该同学的讲述,系主任总结说,在我们的日常的待人接物中,关怀别人到从不放过一个哈欠的人,往往能在好人缘的熔炉里做到一呼百应。


100步的觉醒


他是一个诈骗团伙的其中一员,主要工作是帮助他的“老大”拉火车站广场里的客人,把他们骗到指定的宾馆去,然后,一伙人利用卑劣的方式把他们身上的钱掏空。


这天掌灯时分,他在广场里瞄准了一个背着孩子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正在给孩子买一只烤红薯,一沓红彤彤的钞票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走上前去,三言两语就把那位中年男人“摆平”了,然后领着这对父子向宾馆走。


中年男子背上的孩子约摸三四岁光景,一手拽着男人的头发,一手拿着烤红薯,口水顺着脖颈流。


他试探性地问男人,来这里干嘛来了?


给孩子看病。


什么病?


他娘生他的时候,颅腔出了血,留了后遗症。


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起了恻隐之心。忙问,这个大概要多少钱呀?


医生说,要二三十万呢,眼下,我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砸锅卖铁,也要把娃的病看好。


他看着那个男人背上流口水的孩子,转身去了另一条胡同,他把男人引到了另一家正规的家庭旅社,然后,匆匆消失在夜色里,他要离开这片肮脏的地方。


谁曾想到,他的家里也有着一个和男人背上一样的孩子。生活窘迫,家庭条件萎靡不振,但是,从广场中央到胡同拐角的那100步,他的良知却复苏了……


十三岁,我乘绿皮车去远游


十三岁那年冬季,年景不太好,家里的收入也很“瘸腿”,妈妈给我买了一趟去开封的火车票,然后告诉我,去你舅舅那儿去那些钱吧,供你新学期的花销。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找候车室、等待、验票、过涵洞……费了好一番周折我才坐到车厢里。那是一辆绿皮车,老而破的那种,车开起来,呼呼的风溜子望人的脖颈里钻,冻得我浑身瑟瑟发抖。


那个年代,我们家还买不起羽绒服,只穿了一件不太厚的棉衣,经风一吹,直打寒噤。那个年代的绿皮车也不行,破旧而少人,车厢里连个供应开水的炉子也没有,能喝杯热茶也成了一种莫大的奢望。


绿皮车会在一个又一个小站停下来,小站里,有推车买些小食品的小商贩,也提供开水,然而,要命的是,真正坐定后,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水杯,也忘了带钱(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可以让我带出来)。


我只得望着一个又一个的旅客伸手去买小食品车辆上的速食,还有冒着热气的豆浆和开水。一辆又一辆食品车从我的窗口推过,从清晨7点钟我就坐上车,已经4个小时,我仍没有进食一滴水。凛冽的风吹得我嘴唇发干,只得伸出舌头去舔舐,我的舌尖能感觉到嘴唇是凉的,凉且干,如风干的丝瓜般粗粝。


我吧嗒着嘴,但愿这样能缓解一下饥饿和寒冷,绿皮车驶过了一个又一个小站,到了商丘站的时候,不知道什么缘故,车停下来不走了,车厢广播里通知,需停车1小时后才能出发。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商丘站的食品小推车一下子挤到绿皮车窗下,很多人掏钱来买,车厢里还有乘客挤到我的窗口伸手去买,有面包和牛奶的香从我的眼前被买进来,真的很香,我从未见过这样香的面包和牛奶。


由于车窗被打开,加之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花,我一个寒噤接着一个寒噤,舔舐嘴唇成了我唯一缓解饥渴的方法。车停了接近50分钟的时候,我有种眩晕的感觉,只得拉了衣领放在脸上,然后倚在车窗边,脸上仅存的暖旋即被车厢的壁吸了去,我已经麻木了。


孩子!孩子!我所在的窗口下,有位推着食品车的阿婆在叫我,她系着围裙,身材并不高大,问我到哪里去,老实说,尽管我的车厢里,她在地上,我却几乎不敢说话,母亲在我出发前就嘱咐过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然而这次,我耐不住了,阿婆手推车上的牛奶正冒着暖香。


我说,阿婆,我去开封,找舅舅。


看你这孩子,出门也不多穿件衣服,给你杯牛奶暖暖身子吧!阿婆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舀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牛奶。


可是,阿婆,我……我不敢朝下说,我怕说没带钱,阿婆伸出来的牛奶杯会缩回去。


只见阿婆急促地说,别说了,孩子,没事,阿婆不要钱,赶紧喝下吧。


我几乎顾不了牛奶的烫,咕咚咕咚,一杯牛奶不到半分钟就被灌进了肚里,也不知道是烫,还是感动,我的眼角全是泪水。


阿婆一边说,慢点孩子,还有的,尽管喝,一边又去舀牛奶,这时候,汽笛拉出了尖利的声响,阿婆也给吓了一哆嗦,一杯牛奶撒了阿婆一手,车的确开了,阿婆几乎是跑着递给我那杯牛奶,那杯热奶呀,被我接到的时候,仅仅剩下半杯。


我看到那个被甩在列车后面的阿婆,蓝粗布的褂子前襟上,撒了一片白乎乎的奶。


也许是牛奶这样一个字,让我唇舌之间吐出了这样一个字,我冲着阿婆站立的方向大声喊——奶奶——奶奶——谢谢——


云一朵一朵地飞过


从徐州做高铁去北京,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祖孙,爷爷是一位农民模样,孙女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手捧着课本,在读一首唐诗——


千里黄云白日曛,


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女孩一遍一遍地诵读,当读到第二遍的时候,爷爷打断了她,说,你念错了,孩子,那是莫(qiu)愁前路无知己,不是什么[chou]。


女孩赶紧解释,这个字确实是念[chou],发愁的愁。


我暗笑,心想,这老爷子估计是没读过书,不然,怎会连愁字都不认识。


我正这样想着,没想到女孩的爷爷继续辩解起来,孩子,不对,这个字就应该念(qiu),我记得的,每次给咱们家邮寄东西的那个阿姨,就姓(qiu),我看到包裹单上,就写着她的名字“愁”。


爷爷,你看错了,阿姨是姓秋,没错,但是,她名字叫秋心。而这两个字加起来就念[chou]了。


我乐了,赶紧对对面这位老爷子纠正,并对他说,你孙女说的对,的确念[chou]。


老人看我搭话,便与我攀谈起来,他说,小伙子,还是好心人多,在北京,就是这位秋姑娘资助了我家孙女,还为我们买好了这么好的火车票,说是让我们去北京旅游,这下好了,到北京,我们就能见到这位好心人了。


我打心眼里替这对祖孙高兴,并对北京这位秋女士表示由衷敬佩。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北京很快就到了,下车后,我与这对祖孙道别,我去忙我的事情去了。


两天后,再次乘高铁返徐州,在车站,又遇见了这对祖孙。


爷爷见到我,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小伙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天安门、万里长城。


我感兴趣地问他,见到那位秋姑娘了吗?


老爷子说,见到了,真没想到,多俊的姑娘,坐着轮椅,还这么有善心。她还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再三嘱咐我,一定要把孙女带大,让孙女好好上学,以后考北京的大学。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我很纳闷,略带惊奇地凑到老爷子的耳边小声问,孩子的爸妈上哪去了,都出去打工了?


老爷子赶忙谨慎地把我拉到背后,用近乎蚊虫一样的嗓音说,我老伴很早就死了,哪有孩子呀,这个苦命的孩子,是一年冬天,我在车站捡到的。


我一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股暖流瞬间溢满了全身,淹没了我所有的惊讶。


那天的天空真清亮,我的座位临窗,窗外,一大朵一大朵的云用温暖的眼光俯瞰着脚下这片土地,列车疾驰,我拆了一包泡面,去隔壁车厢冲泡,听到了一对母子的谈话——


妈妈,云朵为什么这样白。


因为,每一朵云里都藏着一个天使,白云深处有天使雪亮的眼睛……


我瞬间感动,可不是嘛,有白云飞过的天空,生活里是不缺少爱和奇迹的。


远远的关照


去智利圣地亚哥时,朋友开车载我到市区共进晚餐,饭后,朋友送我回宾馆,途中,发现一处车祸,两车追尾,前车驾驶员没有系安全带,当场昏厥,后车驾驶员挤伤在驾驶座椅上,无法动弹,一个精神病人模样的人奔跑在两车周围,正在呼叫急救和事故电话。


朋友看到前方事故,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这时候,报警台显示,该事故一位中年男人已经成功报警,警员已经出发,医疗急救电话也显示成功处理事故,急救车已经出发在途中。


朋友看着前方那个奔忙在车边的精神病人,瞬间明白,原来这就是着名的“痴情热心人”,我一愣,什么是“痴情热心人”?


朋友一边指了指前面那个疯子,一边开始给我讲那个疯子的故事——


在十年前,你所看到的前面那个近乎精神病人一样的男子有着很幸福的家庭,他是一名律师,妻子在幼儿园工作,儿子上小学,但是,一次车祸,让他失去了妻儿,遭遇车祸后的他受了很大打击,从此以后就游走的各大公路上,看到哪里有事故,他就第一个拨打报警电话,实施急救。后来,有媒体称他为“痴情热心人”!


我瞬间心里溢满一股酸涩的暖流。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来到了现场。那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男子看到没事了,就要离开,也就在这时候,媒体也赶到现场,近乎明星似的采访他说,请问您已经坚持做好事这么久,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摇了摇破旧的衣袖,含着泪,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想还这个城市多一些安宁的夜色。


我和朋友驾车离开,圣地亚哥的街道一片灯火辉煌,车流如织,有序地行驶在归家的路上,圣地亚哥这座历史文化古城恢复了安宁。我再次想起那个围着事故车辆奔跑的“痴情热心人”,意外的事故尽管给他的心灵留下了疮疤,他却用这些坚硬的疮疤当成盾牌一样,挡护在众多陌生人的周围,那是一种远远地、温暖的关照。


心的赦免


在安徽亳州,有一位农民,叫张西田。一天傍晚,张西田干完农活,荷锄回家,路上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砸昏在地,幸亏及时路过的农人把他喊醒,并及时送到医院救治,他才逃过一难。医生说,张西田如果晚送来半小时,脑子里淤了血,就没命了!


张西田却丝毫没有把医生的话当回事,醒来后的他第一件事就是问,是什么东西砸在了他头上。一旁的儿子对他说,是一只兔子,估计是被老鹰叼到了空中,老鹰的爪子没有抓紧,兔子挣脱了,恰巧砸在了你的头上。听到这个消息,张西田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呀!兔子呢?死了没?


儿子微笑着对张西田说,按理说这件事也够奇怪的,那只兔子从空中掉下来,竟然没有死,被我妈放在了猪圈里养着呢,等你回去,我们就把兔子杀了,给你炖了,补补身子……


半月后,张西田病愈出院,邻人皆来探望,张西田只顾在屋里与邻人说话,且听得外面院子里一阵忙活,张西田赶忙出门来看,这才看到是妻子气喘吁吁地抓那只养在猪圈里的兔子。


看到此情此景,张西田赶忙制止了妻子。并说,这小东西,大小是条命!可是,它差点要了你的命!妻子气得眼红嘟囔说。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张西田笑着说,我看这只野兔伤也好了,原本被老鹰捉到就受到了惊吓,现在浑身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吃也没肉,还是拿到屋后的树林里放了吧!


邻人都不明白张西田的举动,纷纷劝说他干脆还是杀了好。因为按照当地的风俗,被某种动物所伤,伤好后,就要杀掉该种动物来压惊,最好是杀动物中的肇事者。否则,对人大不吉利。


张西田听了邻人的劝说,微笑着解释,谢谢大家的好意,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既然让野兔从老鹰的爪子下逃掉,就不该命丧我手,否则,人不就和苍鹰一样凶残了吗?


张西田的遭遇和对待遭遇的做法,引来了当地的媒体,媒体认为,张西田这一简单而朴素的做法是心灵的伟大赦免。在对张西田采访后,媒体还原文引录了特雷莎修女的一句话——“我也许不能做伟大的事,但重要的是我能用伟大的方式去做平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