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李西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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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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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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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494字

冬子想喊,因为李公公交代过他,有什么事情就喊,喊他也可以,喊吴妈也可以。他突然不想喊了,因为压根就不想见到李公公,也不喜欢那个吴妈,她成天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鬼魂一般,有时会突然悄无声息地站在冬子身后,吓他半死。


冬子的心脏受到了压迫,狂乱地跳动,双手捂着胸口,企图让它平静。如果房间门没有悄然打开,也许他狂蹦乱跳的心脏就真的平静下来了。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冬子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捂住胸部的手在颤抖。


进来的是谁?


冬子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见不得阳光的腐朽酸臭的气味。他对这种气味异常的敏感,准确地判断出,进来的人就是被他称做“皇爷爷”的李公公。


李公公为什么要在这个夜晚潜进他的房间?


冬子不想搭理李公公,赶紧闭上了双眼睛,装着熟睡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发出细微的鼾声。冬子想,好在自己今晚没有进入到地洞里探寻什么秘密,要是被李公公发现,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在李家大宅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进来的果然是李公公,此时,他穿的不是龙袍,而是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刚刚进来时,因为外面寒冷,白生生的脸上还起了鸡皮疙瘩。房间里暖烘烘的,很快地,他恢复了正常。


李公公走到床边,借着蜡烛的光亮,看清了冬子白里透红的脸。


李公公轻声地叫唤:“孙儿,孙儿——”


冬子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叫唤,睡得很安稳的样子。他本以为李公公见自己熟睡就会离开,没有料到,李公公竟然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李公公左手掌托住左腮,肘撑在床上,侧着脸端详着冬子白里透红的俊秀的脸。冬子感觉到他的脸离自己很近,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可不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李公公呼吸出来气息特别难闻,像是发馊的臭肉,冬子马上联想到他吃油炸人肉时的情景,就想呕吐。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心里希望他赶快离开。


李公公用右手轻轻地抚摸冬子的脸,冬子的脸上仿佛有冰凉的蛇滑过,那种冰凉一直渗透到他的心上。接着,李公公的食指指尖轻轻地划着冬子红润的嘴唇,他觉得有蚂蚁在嘴唇上爬,奇痒无比。


冬子真想一把推开他。


李公公口里轻轻地说着什么,有种奇怪的魔力控制住了冬子,他顿时浑身瘫软无力,想动也动不了,连反抗的情绪也被消解得干干净净。本来异常清醒的冬子渐渐地变得迷迷糊糊的,仿佛真的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李公公脱光了他的衣裤,把嘴唇凑到了他的嘴唇上,亲吻着冬子。


冬子无法动弹,任凭李公公的摆布。


老太监的双手在冬子少年细嫩饱满的皮肤上游动着,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双眼散发出狼般兽性四射的光芒。


老太监的呼吸沉重起来,他的手摸到了冬子的下身。


李公公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双手把玩着冬子鲜嫩的小***,激动地说:“多好的宝贝呀!”


他眼中突然流下了泪水。


脸部肌肉抽搐。


他脑海里浮现出被阉割时的情景……他的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李公公的呜咽是那么的悲凉。


不一会,李公公把惨白光溜的脸埋在了冬子的下身上,舔着他的小***,边舔边流着泪说:“多好的宝贝呀,多好的宝贝呀,我的宝贝呢,我可怜的宝贝呢?”


老太监也许想起了遥远的童年,想起了曾经那个灵秀的少年,也是如此的干净,一尘不染……可当他在京城里做生意失败的父亲无情地把他阉了后,一切都改变了……想起来,像做了一个梦,满眼辛酸泪!人一生就是一个梦,可怕的梦哪!


李公公抬起了头,舌头舔着嘴唇。


他仿佛是在回味着某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已经离开他很久很久了。


李公公的目光迷离。


他呆呆地注视着冬子的身体,好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童年的身体。


良久,他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把把冬子的小***握在了手中,低声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被阉割的,永远也不会被阉割的!多好的宝贝呀,不会和你的身体分离的,不会的,永远不会的!谁敢夺走你的宝贝,我就活剐了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把他的命根子剁碎了,拿去喂狗!这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谁也不能将它夺走,谁也不能……”


迷迷糊糊的冬子大汗淋漓。


对冬子而言,这也是一场噩梦。


李公公走出了冬子的卧房。


他站在空空荡荡的厅堂里,内心突然有了某种冲动。


那是一股欲望,在他体内里冲撞。


其实,他早就没有了这种欲望。


可在今夜,欲望之火会重新燃烧,也许这是个奇迹,也许他真的不是个阉人了,也许他成了唐镇的天子,老天爷给了他力量,让他返老还童!他伸手摸了摸下身,感觉阉割过的地方长出了一截命根子。


李公公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的身体在燃烧。


厅堂里的灯笼高悬,透出暗红色的光。


此时,他迫切希望自己有个女人!


也许他真的需要一个皇后!


李公公来到吴妈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吴妈在里面警惕地说:“谁——”


李公公颤抖地说:“是老夫——”


吴妈听清了李公公的声音,赶紧下床打开了房门。


李公公朝徐娘半老的吴妈扑了过去!


吴妈惊叫了一声:“皇上——”


李公公把她推到床上,喘着气说:“吴妈,老夫要你——”


吴妈仰面倒在床上,恐惧地看着李公公,顿时不知所措。


李公公饿狼般扑在她身上,撕扯她的衣服。


吴妈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她的脸色渐渐地平静。


李公公还是不停地撕扯吴妈的衣服。


吴妈笑了:“皇上,你真要我?”


李公公说:“要,要,要你——”


吴妈笑着说:“皇上,你行吗?”


李公公说:“行,行,我行——”


吴妈说:“我自己脱吧。”


说完,她利索地脱光了衣服。


吴妈的裸体很白,白得刺眼。


李公公揉了揉眼睛,看到的仿佛是少女的身体。他迫不及待地扑倒在吴妈的身上,双手抓住了吴妈松弛的***,使劲地揉搓。他下身重新长出的命根子进入了吴妈的体内,不停地冲撞。吴妈躺在那里,脸上挂着笑意,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不兴奋,也不冷漠。


李公公毕竟老了,不一会就喘不过气来了。


吴妈把他放在一边,轻声对他说:“皇上,你不行呀,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怕伤了你的龙体哪!”


李公公体内的火被吴妈的话浇灭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体,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李公公内心无比的凄凉。


他心里说:“你就是当了皇帝,你还是个无用的阉人!”


李公公突然伸出手,恶狠狠地抽了吴妈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骂道:“贱货!”


吴妈挨了打,还陪着笑脸:“皇上,只要你心里舒坦,你就打吧,我承受得起。”


李公公默默地穿好衣服,走出了吴妈的房间。


吴妈说:“皇上,我送你回房吧。”


李公公冷冷地摆了摆手。


吴妈看他走出门后,就关上了门。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脸,牙缝里蹦出一句话:“阉人,还打我,没有用的东西!”


李公公没有听到这句话。


如果他听到了,也会把她掐死!


回到卧房后,李公公无法入睡。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卧房里进入了地下通道。李公公提着灯笼,在地道里往某个方向摸去。他没有去那个常去的地下密室,而是来到了浣花院的一个小房间里。他从地道爬上了那个隐秘的小房间,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粗壮如牛的喘息和女人痛苦的哀叫。


李公公颤抖着取下了墙上两块松动的砖。


一绺亮光从另外一个房间里透过来。


李公公把脸朝那墙孔里贴过去。


他看到了这样的情景:赤身裸体的李慈林把同样是赤身裸体的赵红燕压在身下,疯狂地强暴着……


李公公的眼珠子冒着火,嘴唇发抖,浑身抽搐。


此时,在李公公的想象中,压在赵红燕身上的仿佛不是李慈林,而是他自己。他不知道多少次,通过偷窥,达到心理的平衡。


突然,从某个角落里飘出一个声音:“你是个阉人!”


李公公的脸扭曲了。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呐呐地说:“我不是阉人,不是阉人,我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我要阉了你们,李慈林,李骚轱……我要阉了你们,我要把全唐镇的男人全部阉了,唐镇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把那两块砖镶好。


之后,李公公泪流满面。


他回到了地洞里,边走边哭,开始是嘤嘤的哭声,不久,就变成了号啕大哭。


儿子一夜未归,朱月娘一夜未眠,心急如焚。


上官清秋端着黄铜水烟壶,边吸烟边安慰她说:“文庆也不是一次两次不回家了,你放心吧,他跑不了的,迟早会回来的!你急了也没有用,反而伤身体,你呀,多少年来都一样,为儿女操心,这有什么用呢?还是学学我吧,把心放宽,这样还能多活几年,否则死得快!”


朱月娘的双眼红肿得烂桃子一般,哀怨地说:“我不听你这个臭铁客子的话,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你连吃了块人肉还回家来得瑟,你恶不恶心呀,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良心,你想的都是你自己,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死活,自私透顶了!你活得再长寿又有什么用?都活到屁股沟里去了!”


上官清秋笑了笑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凭甚么要为别人考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等两腿一蹬死后,甚么也没有了,谁也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了!甚么儿女,甚么钱财,都见鬼去吧!活着一天,就让自己舒坦一天,其他事情我是不会管那么多的了。死老太婆,想开一点吧!你已经对得起文庆了!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难道我们管得了他一辈子?”


朱月娘抹了抹眼睛说:“我不想和你这个臭铁客子说话了,你过你逍遥自在的生活去吧,那老太监不是赏了你铜烟壶和人肉吗,你再去找找他,让他再赏你一个女戏子,你就真的快活了,我们娘俩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上官清秋脸色变了:“死老太婆,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也不怕隔墙有耳,你这样说顺德皇帝,要是传到他的耳里,你晓得后果有多严重吗?”


朱月娘没好气地说:“我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你去告我状好了,让他也把我抓去活剐了,你们不就又有人肉吃了吗!还在这里干甚么,快去告我的状呀,我等着他们来抓我呢!我可不像你那么没有骨头,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恨不得叫那老太监爹呢!”


上官清秋神色惊惶:“我求求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好不好,说不好真的要出人命的!”


朱月娘叹了口气说:“唉,我这条老命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可怜我的文庆呀,你在哪里?”


这是个冷漠的清晨,雪停了,风也停了,唐镇人家的屋顶和街巷都铺满了厚厚的积雪。朱月娘走出了家门,看到灰暗的雪,心想,儿子会不会被如此灰暗的雪埋葬?


她又返回家,拿了一把锄头,去找上官文庆。


朱月娘还是选择一些比较偏的角落,看儿子会不会躲在那些地方。特别是看到积雪很厚,有鼓突起来的地方,她就更加小心了,用锄头轻轻地刨开积雪,看个究竟。


在某个角落里,朱月娘刨开一堆积雪后,顿时惊叫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锄头。积雪里竟然埋了一根灰白的死人骨头,死人骨头的表面已经没有光泽!这是谁的骨头,不会是儿子的吧?不对,儿子的骨骼没有那么大。


朱月娘瑟瑟发抖,惊魂未定。她拣起地上的锄头,落荒而逃。


接下来,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她在不同地点的积雪中刨出了十几根灰白的死人骨头,有锁骨,有琵琶骨,有肋骨,还有股骨……这是朱月娘有生以来最恐惧的一个早晨,每刨出一根死人骨头,她的心就会被恐惧击中一次,最后,她不敢再找下去了,慌乱地逃回了家中。


这是不是那个被称为红毛鬼的人的骨头?


如果是,那么又是谁把他的遗骨扔在唐镇的每个角落?


其实,并不是朱月娘看到那些死人骨头而心生恐惧。唐镇许多早起的人也看到了被朱月娘刨出的死人骨头,也吓得半死。这件事情,给唐镇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有人把这个事情报告给了李骚牯。


李骚牯大骇,如果那些死人骨头是约翰的,真的是不可思议!他昨天傍晚分明带着几个手下把约翰的骨头从那口大锅里捞出来,送到五公岭去埋葬了的!怎么会散落到唐镇的各个角落呢?要是李公公和李慈林知道了这个事情,那还了得,说不准李公公会撤了他这个御林军将军,甚至……他们特地交代了,要把约翰的骨头弄到五公岭去烧掉的,可他贪图方便,就埋了那死人的骨头。李骚牯惶恐不安,一面派人去五公岭查看,一面派人去把散落在唐镇各个角落的死人骨头收集起来。


李骚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李家大宅门口走来走去。


去五公岭察看的人还没有回来,捡死人骨头的人抬着一个箩筐走过来。


李骚牯知道那箩筐里装的是死人骨头,顿时面如土色,冲过去,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些笨猪,我不是让你们把这东西放到镇外头去吗,你们抬到这里干甚么?要是皇上晓得了,还不砍了你们的狗头!还不快抬出去!”


李骚牯在他们走出了兴隆巷,才稍微松了口气。


李慈林满面怒容地走出来,腮帮子上的每根胡子都倒竖着。


李骚牯明白大事不好,只好硬着头皮地迎了上去,讪笑着说:“丞相,您早!”


李慈林没面没目地说:“早你老母!你这个狗吊的东西!老子昨天是怎么交代你的,你竟然自作主张!你以为老子是瞎子和聋子,那么好蒙蔽?实话告诉你,老子可以把你扶起来,同样也可以把你踩下去!你给老子听好了,赶快去把红毛鬼的烂骨头给我烧掉,否则,老子让你们把那些烂骨头全部嚼下肚子里去!”


李骚牯吓出了一身冷汗,点头哈腰说:“小的听命,听命!”


李慈林恼怒呵斥道:“还不快滚!”


李骚牯仓皇而去。


他还没有跑出西城门,那些去五公岭察看的人迎面跑过来。


前面的那个兵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将军,不,不好了——”


李骚牯气呼呼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兵丁接着说:“我,我们埋,埋下去的骨头,都,都不见了,那里现在是一个坑,好,好像是有人把骨头挖出来的!”


李骚牯的心凉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会在昨天晚上摸黑到鬼魂出没的五公岭乱坟场去挖出死人骨头?就是有人这么干,那他又怎么能够进得了唐镇?两个城门都关闭起来了的,还有兵丁把守,李骚牯百思不得其解!


李骚牯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带着兵丁飞快地跑出城门。


这时,有个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


这个人就是李驼子。


王海荣听到了李慈林训斥李骚牯的声音,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


他躲了起来,等李慈林进了李家大宅,才从阴暗角落里闪出来,逃出了兴隆巷。


他现在不敢和李慈林打照面,如果李慈林见到他,问起他和李红棠的婚事,那可如何回答?如果他答应娶李红棠,那会郁闷至死,如果不答应,那死得会更难看!王海荣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他想过逃跑,远离唐镇这个是非之地,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加上本身的懦弱,根本就不知道能够跑到哪里去,要是被抓回来,那就彻底完了!


实在走投无路了,他只好去找姐姐王海花。


王海花正在灶房里做早饭。


王海荣愁眉苦脸地走进灶房。


王海花昨天因为吃了油炸人肉,吐了一个晚上,脸色寡淡,眼圈发黑,无精打采。


她没好气地说:“你不好好的当你的御林军,来我这里做甚么?”


王海荣叹了口气说:“我都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