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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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26日晴布尔津旅馆一楼
“我们走过的地方,只有影子。当三朵雪莲花见到蓝色的月亮,一切秘密都将揭开,我们的影子,潜藏在月亮下,让影子映射在西迁的路途上,这,就是锡伯人真正的路,这,就是锡伯人的根。”
貉子翻译完那段满文,兴奋地抬起头,“汗尔加拉萨满是吧……”
“叫我汗尔加拉就好。”
“好的,你说这些文字,来自自然之心……那是锡伯族的圣地吧?”
“或许是,但是我并不知道当时祖辈们的真实情景,也只是猜测,当初萨满们是不是利用自然之心的力量,隐藏起锡伯人的根……”
“锡伯人的根……”林咏裳咬着嘴唇,“这是不是黄金森林?”
门外,巴赫提古丽大婶儿敲门来送奶茶了。
苏沫颜开门接下,道了谢,转回头分给大家喝。
“咱们现在是不是先打开盒子,再按照‘狼牙上的月亮’那样,把鬼火玲珑放在绿眼铜盒的鲜卑郭洛嘴里?”
“可是现在打不开绿眼盒子啊!”风向东苦着脸。
郝小梵看了林咏裳一眼,“咏裳可以。”
林咏裳的脸一下子红了。
“啊?”风向东盯着林咏裳,“你没发烧吧?”
林咏裳低着头,“其实……我……我也能开。”
“嗨!这怎么说儿的!”王涵一下子傻那儿了……
汗尔加拉听出点儿眉目,“怎么……你们难道,手里有六兽铜匣?”
“告诉你也不打紧。”风向东指着那个本子,“你可以入股。”
“哎……那怎么行?”王涵一听有人要分成,立马把精神从感性转到了理性,“那咱们拿的那一份儿不就少啦……”
风向东摇摇头,“97你这话说得挺浑蛋,如果没有人家女萨满这自然之心的线索,恐怕咱们单靠克鲁伦河和布尔津的线索,是绝对没法子找到那地方。”
“那段文字,有那么重要吗?”苏沫颜对自然之心的满文,听不出什么所以然。
“我们走过的地方,只有影子。当三朵雪莲花见到蓝色的月亮,一切秘密都将揭开,我们的影子潜藏在月亮下,让影子映射在西迁的路途上,这,就是锡伯人真正的路,这,就是锡伯人的根……这些话,我可以理解为是黄金森林地图的真实参照表示方法。”风向东从背包里取出地图来铺在地上,上面用红笔标注着锡伯族的路线图:“我们按照克鲁伦河边提示的位置,放置好六兽铜匣,然后可能会产生一个图像或者影子。”
“影子怎么产生?光源在哪里?”王涵显然很怀疑。
这时候,屋里忽然闪出一道蓝色的淡光。
貉子正举着一块蓝色的半月形玉雕,又把他腰带上的琥珀柄小折刀靠近这块玉雕,那蓝光,就来自这块湖蓝色的鬼火玲珑。
“天哪!这……这就是鬼火玲珑!”苏沫颜拍着手,禁不住这蓝色光芒的诱惑,一步步走过去。
用笑容迎接第一颗星星,从这里出发。在蓝色星辰陨落的时候,黄金森林的路就会重新出现,长老们的胸前是真实的西迁之路,沿着伟大的西迁之路,去寻找锡伯族的萨满。他们赐予它水、火和喜利妈妈的力量,呼唤六位神灵,守护着伟大的黄金森林,留给锡伯人子孙最后的宝藏。
这是三个六兽铜匣里面的铭文,风向东越来越明白这些铭文的含义了。
“蓝色的星辰,其实就是鬼火玲珑,狼牙里的月亮,就是把鬼火玲珑放在绿眼铜盒底上那个鲜卑郭洛兽的嘴里!”貉子也想透了,“锡伯人到布尔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普及那首斯布斯额的曲子,告诉我们应该怎么把鬼火玲珑和六兽铜匣结合上。”
“那……我手里的那些个人皮图,又是干什么用的?”苏沫颜最近对那些人皮地图有些担心,由于沿路一直带着,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故此那些地图随时都有可能变质腐烂。
就在早上,苏沫颜还打开包嗅了嗅,已经有点腐臭的味道了。
“邵教授说过,那些人皮图,其实就是地质图而非政区图。”风向东想起了邵人建曾经说过的话。
“但是它无法对应任何的地图,或者上面那些山川河流根本就不存在。”苏沫颜苦着脸。
“假图?”王涵坐在床上,向后躺下去,“长老们胸前的这些文身,怎么会是真实的西迁之路,分明就是莫名其妙吗……六兽铜匣在说谎。”
“锡伯人的先民不会说谎的……”汗尔加拉站起身来,我能看看那些图吗?
“这……”苏沫颜看看风向东,见他点点头,才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九片巴掌宽的人皮来。
“你看吧,这些图的标志根本就是跟天书一样,谁解得开?”
汗尔加拉把图拼起来,忽然睁大眼睛,指着最中间的几个细小的文字,“这里,有几个字……我觉得可以作为定位基准。”
“什么?”貉子凑过去,瞅着人皮图,“我们还真没发现地图上有字。”
“这几个文字隐藏在这样多的标志符号里,很难被发现。”
“那么这弯弯曲曲的,写的啥?”
“是萨满专用神符文字。”
“啊”貉子拍拍脑袋:“难怪我们都不认得,原来萨满的作用,真是不容忽视啊。”
“那么,请你翻译翻译吧。”王涵凑到跟前儿来,却不愿去碰那些干尸的人皮。
汗尔加拉点点头,“所有的秘密,终将会解开……我觉得碰到你们,不是偶然……”
说到这里,汗尔加拉忽然眉头紧锁,捂着胸口一个劲儿的作呕。
“怎么?你怀孕了?”王涵很吃惊,“怀孕了还四处跑,真有你的。”
“97,你别他妈扯淡啊,怀孕了是这样子吗?”貉子反驳王涵:“这分明是消化不良,你看她,脸儿蜡黄,没有一丝血色。”
2007年5月26日晴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准格尔盆地的气候,使沙漠中的一些生物存活下来。
一只灰色的沙蛇,扭动着肢体,刚要钻进沙子里藏身,就被厚重的轮胎助了一臂之力。
在昌吉回族自治州吃的牛羊,到这里已经消化殆尽,那些胃里残存的碎渣,是无法提供养分的。
十辆飞驰的越野车,停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车里的人,不时地望着四周有没有可以充饥的生物,哪怕是一条沙漠蜥蜴,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杜岩,你要干什么?”刘莹莹护在托比亚松的身前。
“我只是想喝点水……”杜岩嘿嘿一笑,一把拨开刘莹莹,从托比亚松的身边拿走了户外水壶。
他拧开盖子,仰着头往嘴里倒,却再也倒不出半滴。
“他妈的!”杜岩懊恼地把水壶扔到一旁。
“再坚持坚持,等穿过了古尔班通古特,到了玛纳斯湖,那边就有水了。”托比亚松有气无力地在越野车后座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强压着身体里的痛楚。
“你怎么样?好点儿吗?”刘莹莹把手放在托比亚松的头上,“呀!你在发烧!”
“身体一天天地垮下去……”矶村走过来,悄悄地递给刘莹莹一个小水壶:“托比体内的东西越来越猖狂了。”
水壶在刘莹莹手里还没抓稳,杜岩走过来劈头夺过去,“不要为他再浪费水资源。”说完,他拧开盖子喝了个一干二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自车队最后面的一辆车上传来。
“肖恩!”托比亚松猛地坐起来,皱着眉,扶着车门跳下车。
二十多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最后那辆银灰色帕杰罗上。
“流沙!”肖恩第一个从车后座上跳出来,就地滚出去。
众人都震惊了,只见帕杰罗的车身正在慢慢地向沙中陷下去。
那车里随后跳出来的三个人,有一个下半身已经埋进了沙子里。另一个立刻和肖恩一起跑到远处,把绳子绾成套索,朝被陷的同伴扔过去。
“小骆!抓住!快抓住绳子!”
这是他们进入古尔班通古特沙漠遇到的第三次流沙。
原本十三辆车的车队,被沙漠吃掉了三辆,其中一辆,还拉着大批的水和食物。
“啊!”小骆一声惨叫,表情极度痛苦。
“快!抓住绳子!”肖恩大叫。
小骆的表情瞬间扭曲,刚抓住绳子的手,慢慢垂下去。
“嗯?怎么回事?”杜岩感觉到事情不妙了,跑过去看个究竟。
托比亚松也被刘莹莹扶着,朝流沙那边跑。
小骆眼睛里满是血丝,表情极度恐怖,“沙子里……有东……噗”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
“啊!”二十多人全部后退。
刘莹莹捂着眼,不敢再去看。
小骆在沙子里慢慢地沉下去,两只手浑身上下乱抓,直抓得皮肤爆裂,流出了鲜血。
他的左眼,忽然间凹了进去,鲜血替换了那只眼珠,托比亚松从刘莹莹手里接过望远镜,举起来看,见小骆的左眼里,忽然伸出一个螃蟹脚一样,长满了刚毛的东西。
那东西猛露出来只是一闪,就缩回了小骆的脑袋里。
“上帝!”托比亚松不忍再看,把望远镜递给杜岩。
他自己回头从一辆越野车的后备厢里,拎出一把56式冲锋枪,紧跑几步,对准小骆就是一阵扫射。
“托比!你干什么?”肖恩按住他的枪,“你要了小骆的命!”
“他本就没命了,我这样是想让他少受点罪。”
杜岩舔了舔嘴唇,“嘿嘿,真他妈精彩。”
“是什么?沙子里有什么?”矶村急切地问。
杜岩放下望远镜,“是沙虱……古尔班通古特大沙虱!”
“沙虱?”
“这种东西甲克很硬,又能在沙子里自由挖掘穿行,经常潜藏在流沙里对陷进去的人或者动物大开杀戒。”
“呀!”刘莹莹捂着胸口,背过脸去。
杜岩闭着眼,仰起头,“这是大自然的杰作……沙虱钻进陷入流沙的动物体内,从里往外吃,那速度……太惊人了。今天欣赏了,果然名不虚传。”
肖恩打了个冷战……
这时候,小骆已经被流沙掩埋了身体的大部分,只剩下一个七窍流血的头还露在沙坑外边。
“噗!”小骆的头顶开了一个洞,血像喷泉一般涌出,把身边的黄沙染红。
“哒、哒、哒……哒、哒……”托比亚松早已经对所有虫子憎恨到了极点,他对准渐渐平复的流沙沙坑,毫不吝惜地射出子弹。
子弹进入沙子,激起一阵阵的黄烟,沙坑中心就像火锅开锅一样,沸腾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凹陷。
忽然,“火锅”的底火似乎开得大了,沙坑中心沸腾的幅度超越了子弹的扫射频率。
“我擦!这是什么?”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纷纷从车里面拎出武器来。
短暂的沸腾后,沙坑中心恢复了平静。
杜岩站在车顶上,举着望远镜观察……
“没事儿了?”肖恩拎着枪,大着胆子走到沙坑边上,往里扔了个烟灰缸。
“啪!”
烟灰缸落在沙坑中心,却没有丝毫动静。
“没事啦!”肖恩长出了一口气。
“天哪!肖恩!快回来!”矶村忽然惊讶地指着肖恩的脚下,眼睛里充满恐怖。
肖恩脚下的沙子,忽然沸腾起来!
“fake!”肖恩赶紧跳起来,把冲锋枪掉头朝下,一通狂扫。
但是为时已晚,他的右脚觉得有些沉重,小腿肚子也一个劲儿地生疼。
他低头看,小腿处鲜血淋漓,两条蜘蛛状的毛茸茸的后腿,飞快地缩进了自己的小腿里。
“fake!fack!”
肖恩顾不得别处了,落地后扔了冲锋枪,狂叫着捂着自己的小腿。
“快!上车!”杜岩飞快地跳下车顶,躲进了车里。
“杜!托比!给我刀!断了我的腿!”肖恩显然思路还很清晰。
杜岩窜上车,飞快地关上车门,“快!走!”
“可是,杜老板,肖恩还在……”
“我让你他妈的开车!”杜岩用枪顶着司机。
托比亚松看在眼里,却推开刘莹莹,自己举着56式冲锋枪扫射着地面,一步步朝肖恩走过去。
“托比!快上车!”矶村把越野车停在他身边。
“肖恩从瑞典就一直跟着我,就是救不了他,我也绝对不许他死在虫子手里!”托比亚松举起枪对着肖恩的腿。
他本打算打一串排孔,就能帮他截肢。
但是扳机还没扣动,肖恩的胳膊就开始抖起来,几个鼓包从腿上一直飞速地拱到了脖子,消失在他的喉咙处。
托比亚松一咬牙,“fake!没救啦!”
地下的沙大面积地翻腾起来,并且扩散面越来越大。
刘莹莹吓坏啦,“托比!沙子底下的东西……”
托比亚松看翻腾的沙子离自己不足一米远,飞快地拉着刘莹莹要上车。
这时候,托比亚松的越野车周围的沙子也忽然沸腾起来。
“上帝!”托比亚松的心一下子凉了,后悔刚才没有和杜岩一起离开。
2007年5月26日晴布尔津旅馆一楼
“我的天……”汗尔加拉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传说中的三个六兽铜匣摆在了眼前。
蓝眼铜盒在右,红眼铜盒在左,对应着克鲁伦河畔的两个塔楼的位置。在它们的一侧,就是那个内有鲜卑郭洛兽头的绿眼铜盒,这对应的是克鲁伦河的六岔河口。
“你好点儿了吗?”苏沫颜拍了拍汗尔加拉的后背,关切地问。
“嗯,谢谢你的水,我已经好多啦。”
“哇,锡伯族人这么客气啊,连一碗水都要道谢。”苏沫颜捂着鼻子咯咯地笑。
“准备啦!”貉子点上烟卷,林咏裳站在绿眼盒子前面,王涵也抄起了水杯。
“小苏,你的图拼好没有?”风向东拉上了旅馆屋子里的窗帘。
苏沫颜一指桌子上用透明胶拼接好的九块人皮,“那不,就在那儿吗……哎,你拉窗帘干吗?这屋子后面是羊圈啊,没人偷看。”
“我们走过的地方,只有影子。当三朵雪莲花见到蓝色的月亮,一切秘密都将揭开,我们的影子,潜藏在月亮下,让影子映射在西迁的路途上,这,就是锡伯人真正的路,这,就是锡伯人的根……你想想,汗尔加拉萨满给的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这个……”
“笨蛋丫头,这说明一会儿会有光影投射出来,不拉上窗帘,会有影响的。”风向东走到桌子前面,“现在可以开始了。”
“等等!”
“97!你干吗?”貉子斜着眼,一脸的急躁。
“我……我要撒尿!”
“我擦!开了盒子再撒去!”貉子狠狠吸了几口烟,“反正我现在就捅,跑出啥来我不管啊。”
“别价,我……我憋一会儿就得。”
林咏裳也不敢笑,扁着嘴偷眼去看坐在一旁的郝小梵。
“动手!”
“等等……不需要祷词吗?”汗尔加拉又叫停了。
“我擦!”貉子撇嘴,“‘97’,你还是先去撒尿吧。”
2007年5月26日晴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哒、哒、哒……”56式冲锋枪朝沙地上狂扫的同时,托比亚松拉开车门,把刘莹莹一把推上车,他自己却一咬牙,单腿跪在了地上。
“托比!”矶村打开车门,探身抓住了托比亚松的枪管儿,奋力将他拖上车来。
托比亚松赶紧从腰间拔出匕首,撕开裤子对准小腿肚子上的一个鼓包戳下去。
“嗯!”托比亚松咬着牙,忍痛闷哼一声,从腿里剜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来,朝车外面甩出去。
一个拳头大的血淋淋的东西,翻滚着落在地上,托比亚松还没看清这东西长得啥模样,这玩意就伸出几条毛茸茸的带挠钩的腿,飞快地消失在了黄沙里。
“可恶……古尔班通古特沙虱……居然这么厉害!”矶村的后背一个劲儿的发凉。
“天哪……这么大……”刘莹莹捂着嘴,一个劲儿地想吐。
“托比!”矶村把止血药递给托比亚松,回身去扯绷带。
不远处,肖恩发疯似的发出凄厉的号叫,他身上的鼓包越来越多,血从七窍里流出来,喷溅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