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杰罗甘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03
|本章字节:6972字
我们听从了他的建议,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让马利完全地随心所欲。我们制定了规则,并且尽力去坚持执行。床和家具属于禁区。在抽水马桶里喝水、闻胯部以及咬椅子腿,都是会遭到斥责的违规行为。“不”成为了我们最喜欢使用的词语。我们用基本的命令来与他相处——过来、待着别动、坐下、趴下——但是成功率很低。马利年轻、亢奋,任何事物都属于他的关注范围。他是如此兴奋,任何相互作用都会让他处于越墙而过一般的极度的激动和狂乱之中,就仿佛喝了三杯浓咖啡那样精力充沛。我们直到几年后才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他却显示出了后来成百上千次难以控制的行为这一情况的早期征兆。用教科书上的术语来说,我们的小狗患有专注度缺乏、过度活跃紊乱症。
尽管马利的举动是那么滑稽和古怪,但是他仍然在我们的家庭以及我们的关系当中,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通过他的无助,显示出詹妮能够处理好这种母性的养育工作。他在她的照料下已经度过了好几个星期,而她并没有把他养死。恰恰相反,他正茁壮成长着。我们开玩笑说,或许我们应当停止给他喂食,从而防止他发育得太快,这样便可以抑制他的精力和能量了。
詹妮从冷血的植物杀手到养狗妈妈的转变,继续令我惊奇不已。我认为,她的这种变化和能力,也让她自己吃了一惊。她是一位天才。有一天,马利开始剧烈地呕吐。我甚至还没意识到他正处于危险之中,而詹妮则已经站起身,朝他扑了过去,用一只手费力地将他的嘴巴掰开,而另一只手则伸进了他的咽喉里,捞出了一张很大的、满是口水的玻璃纸。这一切结束后,马利发出了最后一声咳嗽,用尾巴撞击着墙壁,然后看着她,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我们可以再做一次吗?”
随着我们与马利相处得越来越舒服和融洽,我们也开始更为轻松地谈论起以其他的方式来扩大我们的家庭。在把马利带回家的几个星期后,我们决定停止使用避孕措施。那并不是说我们决定怀孕。这对于两个致力于尽可能不作决定的人来说,是一种极为大胆的姿态。我们只是决定停止避孕而已。我们意识到这种逻辑会有些令人费解,可是,这会以某种方式让我们两个人都感觉更好。没有压力。完全没有。我们并不是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只是打算听其自然,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而已。
坦白说,我们有些害怕。我们有几对夫妻朋友,他们尝试了几个月甚至几年想怀上宝宝,却并不走运,结果,他们逐渐把自己令人同情的绝望感受公布于众。在晚餐聚会上,他们会着迷地谈论医生的观察、精子的数量以及定时的月经周期,这些内容会让饭桌前的其他人感到十分不适。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说些什么呢?难道说:“我认为你的精子数听起来刚好啊!”要忍受这些话题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差使。我们非常害怕自己某一天也会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去。
在我们结婚之前,詹妮曾经受过几次严重的子宫内膜异位的痛苦,并且忍受了腹腔镜检查的手术,把多余的伤疤组织从她的输卵管移除,这预示着她不太容易怀孕。而我们过去的一个小秘密甚至更麻烦。在我们的关系处于最初的那段充满盲目激情的日子里,当欲望战胜了常识和理智的时候,我们把谨慎抛到了脑后,不顾一切,狂热地***,完全没有使用任何的避孕措施。不止一次如此,而是许多次。这种行为之愚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几年之后,当我们回忆过往的时候,我们真应该俯下身亲吻大地,感谢不可思议地避免了没有准备的怀孕。相反,我们两个都可能想过:“难道我们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一对正常的夫妻能够毫无防护地频频***,而又可以侥幸逃脱意外怀孕的危险。”我们都深信,对我们来说,怀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当我们的朋友们宣布他们打算怀孕的计划时,我们却保持着沉默。詹妮只是打算中断服用医药箱里的避孕药,并且将其忘在脑后。如果她最终怀孕了,那将会很奇妙;假如她没有怀上,那也是因为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在努力地去怀孕,不是吗?
西棕榈海滩的冬天,是一年当中最灿烂的时节,清爽的夜晚和温暖干燥的晴天是它的标志。在经过了难以忍受的、漫长的、令人无精打采的夏季之后,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空调房里度过之后,或者从一株遮阴树跳到另一株树下试图躲开似火的骄阳之后,冬天便是我们庆祝亚热带地区那温和的一面的时候了。我们在后走廊上用一日三餐,每天早晨从后院的果树上摘下橙子榨果汁喝,照管一个小小的芳草花园以及房子周围那些西红柿植物,并且采摘几朵茶碟般大小的木槿花,然后让它们漂浮在餐桌上的几个盛满水的碗里。到了晚上,我们会在敞开的窗子下睡觉,弥漫着栀子花香味的空气从窗外飘进房间里,轻柔地将我们包围。
在三月下旬的那些美妙的日子里,有一天,詹妮邀请了一位工作中的朋友带来她的矮脚猎犬巴迪,进行了一次狗的约会。巴迪是一只从动物收容所里被解救出来的狗,所以他有着一张我所见过的最为悲伤的狗脸。我们松开这两只狗,让他们在后院无拘无束地玩耍。老巴迪并不是十分确定这只一刻不停地跑着、跳着、紧绕着他转圈的精力过度充沛的黄色小狗,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不过,他还是高兴地接受了他。他们两个顽皮地玩耍嬉闹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精疲力竭地双双倒在芒果树的树阴下面。
几天之后,马利开始不停地在身上到处乱抓。他用爪子狠狠地抓着自己,我们担心他很有可能都把自己抓出血了。詹妮蹲下身,开始了她的另一项例行的检察工作,她把手指放进他的毛发里面,当她想要看看他下面的皮肤时,她便将他的毛发分开。几秒钟之后,她便叫喊了起来:“该死!看看这个。”我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她将马利的毛发分开的地方,看到在毛发下面有一个外形类似飞镖的小黑点。我们让马利平躺在地板上,然后开始彻底地、仔细地检查他的每一寸毛发。马利在我们两个人如此专注的搜寻与关爱之下显得十分陶醉,他快乐地喘着气,尾巴重重地击打在地板上。我们搜寻的每一处,都发现了这些小黑点。跳蚤!一大群的跳蚤!他们寄生在他的脚趾之间、他的项圈下面,甚至躲藏进了他那松垂的耳朵里面。即使这些跳蚤比较迟钝,容易捕捉,但由于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所以,要把他们摘出来,是一件耗时漫长、极为艰巨的工作。
对于佛罗里达那极为著名的跳蚤和扁虱,我们曾经有所耳闻。由于这儿没有结冰,甚至也没有任何霜冻,所以这些虫豸从来都没有被消灭过,而且,他们在温暖、潮湿的环境中,更容易繁衍活跃起来。这是一个甚至连坐落在棕榈海滩沿岸的百万富翁的豪宅中也会有蟑螂出没的地方。但是,詹妮仍然觉得很奇怪,因为,在她每日的精心梳洗之下,她的小狗应该不会沾染上跳蚤、虱子才对。当然,我们也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把这件事情怪罪到巴迪身上。詹妮猜想,一定有大批的害虫不仅寄生在狗的身上,而且在我们的整个家里都在滋生蔓延开来。于是,她一把抓起了车钥匙,然后跑出门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她带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里面装满了足以将我们的房子里三层外三层清洁消毒一番的化学制品。有除跳蚤的洗液、杀跳蚤的粉末、赶跳蚤的泡沫、灭跳蚤的浸泡液,还有一包喷洒在草坪上的杀虫剂,因为商店里的售货员告诉她说,如果我们希望让这些病菌害虫无处可逃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喷一喷杀虫剂。而且还有一个为除去虫卵而设计的专门的梳子。
我将手探进袋子里,找出了一张收据。“我的上帝!亲爱的,”我说道,“这笔钱足够我们租一台除草机了。”
但我的妻子并不介意。她再次恢复到了一名杀手的状态,不过这一次,是要去保护她心爱的狗儿,而且她是动了真格的。她投入到复仇之中。她在洗衣房的浴盆里用专门的香皂将马利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擦洗了一遍。然后,她把含有与草坪杀虫剂一样的化学制剂的浸泡液混合调匀,并将浸泡液倒在马利身上,直到他的每一寸毛发都浸透在洗液之中。当马利在车库里变干的时候,他闻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化学工厂,而詹妮则疯狂地用真空吸尘器对地板、墙壁、地毯、窗帘、坐垫展开了彻底的清洁工作。然后,她便开始喷洒雾剂。当她在屋里泼洒跳蚤杀虫剂的时候,我则在屋外做着同样的工作。“你认为我们能够把这些小坏蛋们都抓住吗?”当我们终于结束了这项声势浩大的工程后,我问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她回答说。
我们在丘吉尔路345号对跳蚤们展开的这场全方位的进攻,是一次巨大的胜利。我们每天都把马利检查一番——他的脚趾中间、耳朵后面、尾巴下面、腹部两侧,以及我们能够到达的任何一处地方。我们检查地毯、沙发、窗帘下面、草地。什么也没发现。看来,我们已经将敌人彻底地消灭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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