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高飞来到了医院。母亲去买菜了，病房里只剩下秋雪跟林浩轩两人，高飞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朱少强的事情。

高飞径直走到床前，向侧躺在床上的秋雪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脖颈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秋雪对自己的伤情毫不关心，急忙问道：“表哥，你们审问朱少强了吗？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是不是为了胡静？”

高飞点了点头，扭头看了林浩轩一眼，说道：“你跟朱少强同住一间寝室那么久，你也没想到凶手会是他吧？”

“的确没想到。”林浩轩叹了口气，“我每天都在思考凶手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就睡在我隔壁的床上，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高飞微微笑起来，将朱少强自己交代的犯罪过程和动机大致描述了一遍，只听得秋雪跟林浩轩目瞪口呆。

“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吸血鬼，所谓的妖魔鬼怪，其实都是人类自己作的怪……”

林浩轩尴尬地咧了咧嘴，表情旋即变得肃重起来，微微昂着头，感慨道：“不管怎么说，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周青、方雅、还有胡静等人，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他话说完，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许多，秋雪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地为周青等人祈祷。

历时两个月，前后一共死了五个人，这桩轰动整个许由的“吸血鬼杀人案”随着凶手的被捕，终于快要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可是，秋雪老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问题的所在，连忙睁开眼，怯怯地对表哥说道：“我觉得，事情有点怪……”

“哦？说说。”

“表哥，我实在想不通，朱少强昨晚干嘛要约我出去，只是为了杀我吗？那他何必这么冒险呢？何况他曾跟踪过我，一定知道我最近住在你家，他就不怕我跟你一起去，将他抓个正着？”

“可是，你昨晚确实是一个人去的。他推论的并没有错。”

“好吧，即使他事先料到我不会告诉你，但是我出门时还是被你发现了，他事先不会考虑不到这点吧？”

“你说的对，但这只是意外情况，他也许事先没有想到。”高飞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秋雪摇了摇头：“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朱少强一共杀了五个人，整整两个月你们警方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说明他是一个心思非常慎密的人，而且，他如果真想杀我，完全可以等待更好的机会，没必要像昨晚那样冒险吧？”

高飞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他压根没想到秋雪会有如此敏锐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前真是看扁她了。当然，秋雪刚提到的问题，高飞一早就想到了，他也一直琢磨不透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朱少强如此冒险，并因此而打破了他精心构建起来的“完美犯罪”。高飞决定再次听听秋雪的意见，于是迂回地说道：

“但是你想过没有，假如朱少强不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承担起所有罪行呢？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到这么傻的人吧？”

秋雪双眼立时现出迷茫的神色，低声道：“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赞成秋雪刚才说的话。”

一直在旁默默分析的林浩轩突然说道：“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下，假如我们是凶手，在精心策划了一连串几近完美的杀人案之后，会不会突然冒险、甚至盲目地干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假如是我，即使这件事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成功，我也不会去做。除非我自己找死。”

“也许，他就是在找死。”高飞望着他，突然神秘一笑。

不多会儿，高母买菜回来了，林浩轩识趣地请辞。正巧这时高飞的手机响了，他示意林浩轩等他一会，到门口接了电话，然后回房跟母亲和秋雪打了个招呼，便跟林浩轩一同走出了病房。

“你回警局？”下楼的时候，林浩轩问。

“对。有点事情，你呢，听说你最近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

林浩轩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准备换家公司，哎，再说吧，”

高飞还想说什么，但这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我走了，有什么事尽管给我电话，再见！”林浩轩摆了摆手，走上了医院左侧那条路。而许由市警局则位于医院的右边，高飞只好咽下后面的话，悻悻地跨上摩托车，朝警局赶去。

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及打电话给陈朋，他自己就过来了，推开门，表情紧张地走到高飞面前：“老高，朱少强的唾液化验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