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欧罗巴,打开心灵的另一扇窗(1)

作者:杨莹

|

类型:人物·传记

|

更新时间:2019-10-06 11:38

|

本章字节:9850字

亚洲的视野和亚洲的风景从我坐上荷兰皇家航空的飞机那一刻起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种久违的兴奋和激动,就如我第一次出国去菲律宾的那一晚。对于曾经自以为是的我,欧罗巴用铁一般的事实将我拽到另一个世界里,所有我曾经以为方的东西,原来也许会是圆的,所有我从不去问缘由的事情,突然间我想问“why”我的思想,在这一次旅行中被空前震撼。


§§§第一节阿姆斯特丹——iamserdam


从马不停蹄的09年里抽出一个月,逃到世界的另一边。西风从澄碧的北海上带来一丝一丝的水汽,偶尔在阿姆斯特丹的上空作一朵轻巧可爱的云,偶尔淅淅沥沥打落成雨。但是全然无需在意,晴天或是雨天都成了生活在荷兰的一幕情景剧,只要打点心情,漫然踱步即可。


飞机在荷兰上空盘旋的时候,我看着荷兰整齐的像是被切割过的海岸线,着实感叹古老神话里“精卫填海”的故事到底还是发生了。荷兰人才应该算是真正的劳动能手,他们真是造了不少地,又纵横交错挖了许许多多运河。从空中望去,一切都井井有条,这是一个颇有章法的国度,就连房屋的粗细还有田地的形状都是琢磨好的。


出了中心车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欧洲了。荷兰式窄窄的一栋栋小楼一字排开,小时候的童话幻灯片似的在我脑海中转换着,这好像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我只得张大嘴看着对面的尼古拉斯教堂,不禁想起《哈利波特》里面的场景,积木一样的建筑,还有教堂、城堡……


有很多东西,是你永远无法追回的。欢乐也好,痛苦也罢,都在时间的巨轮下,或成迹无痕,或成尘无影,变成遥不可及的距离,沉淀在记忆中。然而阿姆斯特丹城中那些经年历久的建筑却仍然是矗立在大海的旁边。任多少人烟风云变换,那些建筑除了渐渐爬满风霜,其它毫无改变。


有轨电车发出的“叮叮”声,运河中穿梭的行船,总是在天空盘旋的海鸥和在水中嬉戏的天鹅……都在一个古老的背景下面闪着迷人的光芒。这一切淡淡的清新的画面,便是我对荷兰的第一印象。


迎面走过的背包客穿着“iamserdam”的恤,我才恍然间意识到这其中巧妙地联系。看着荷兰万里的晴空,除了幸福的微笑,别的都显得毫不重要了。


§§§第二节纯净的魂


我在中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城市,海鸥在天空翱翔,成群的天鹅在运河里畅游,各种羽毛鲜艳在中国要被关在动物园里的小鸟会很亲近地爬到路人脚边吃食,无人放养的白鸽成群聚在广场,松树在公园的树上上蹿下跳。动物和人以一起极其和谐的方式共生在这座古老的城市,相安无事,其乐融融。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人们爱护身边的环境就像爱护自己的家园,到处都是植被,连海水都很清。当你路过一条小巷,迎面走来的陌生人会冲你微笑,冲你点头,或是说一句“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挤公共汽车,会对长得丑陋或者残疾的人盯着看,会在餐厅里大声喧哗。


风和空气,在寒冷的冬天依然纯净如洗,天永远是荷兰之蓝,出了城市马上就是大片大片可爱的田野和荷兰母牛。意识中那个污秽的冬季好像从来都和这里无关,阿姆斯特丹的冬天,一切都是纯净的。


斯帆在古老的阿姆斯特丹大学上课,我如果不用做家务,就会跟着他一路坐电车去中心车站,然后换车去皇家广场,他的大学就在广场后面。告别斯帆,我就会一个人绕着纯净的阿姆老城拍照,累了就坐在街边看过往的行人,实在冷的时候,花不多的钱要一杯咖啡,安然地享受一个纯净的阿姆斯特丹。


偶尔经过在国内不可能看到事物,我刚开始会迷惘,然后静静看着这个“天外来物”,心里一点一点沉淀,不断地去想,不断地去思考。甚至哭过,甚至心烦意乱,而后一直一直在运河边行走,冥想,静听,突然间释然,找到了一种新的哲学和世界观。但是我知道自己也可能会有错误,我愿意在错的时候说对不起,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只有流过泪的眼睛才能更加明亮,只有滴过血的心灵才能更加坚强。过尽千帆皆不是,然后再上路去寻找真理,真理不只有一个,但有一个一定适合我。如果心胸不似海,又怎能成就海一样的梦想。


§§§第三节大麻、红灯区、同性恋


对大麻、红灯区、同性恋等等,荷兰政府给予了最大的理解和人性化地宽容。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始作俑者的国家,很多人曾经认为这些东西违背宗教,违背法律,违背种种。荷兰人,将一切都释然,给予最大的理解和宽容,它用一种最自由的心态来让你选择人生,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能够负这个责任。


大麻事实上并不是致命的毒品,如果浅尝辄止,完全无伤大雅。但如果是海洛因之类,吸上了,便断送一辈子。很多很多欧美年轻人都有吸食大麻的过去,就好像年轻的男孩子喜欢用抽烟来证明自己成熟,大麻是欧美年轻人的酷。然而很多欧美人,年纪渐长,便会改掉这个习惯,并积极投入健康的人生。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


赶来阿姆“咖啡厅”(事实上是大麻馆的代称)吸食大麻的有很多是各国游客,就像使用阿姆红灯区的最大客源是欧美、日本和中国。我一直都无法明白红灯区在法律下轰轰烈烈将一丝不挂的女人放在橱窗里的做法。橱窗里的妓女大都来自东欧、菲律宾和泰国,按分钟卖身,价格极其昂贵。当性成了商品,似乎毫无美好可言。


同性恋可以在这个国家结婚,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勇敢而宽容美好的事情。曾经仔细看过柏拉图对于爱情的描述,很多人都猜测柏拉图本人就是同性恋,因为他表明过爱这个东西,本身是没有性别的,而且不以性为最终目的。你会爱一个异性,同样有可能生来就对同性感兴趣,这都是天地的造化,即使是后天发觉,也不过是个人的选择。所以什么样的爱都是可以美好的,不要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左右别人的爱情,你看一件事物美好,因为你心里有美好,如果时时都用尖刻的批判来面对世界,也许你内心根本就是丑陋的。荷兰人在这一点上身先士卒,我很欣赏。


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自由和包容的地方,自由到花草树木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虫鱼鸟兽都有了自己的权利。我被这种精神深深地感染,再一次在宇宙无限宽广之中渴望寻找自己。在旅途中我遇见最多的背包客来自英国,其次就是荷兰和德国、法国。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背包客来自这些地方,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更是受到家长和政府的鼓励,享有很多优惠政策。他们几乎是全民旅行,也许正是这样的旅行,很大程度上开阔了他们的视野,也让他们重新学习这个世界,重新认知自己。自由的精神和人权的美丽,被走出去的人重新带回来,用以治理国家和制定政策法规,用以最普通的生活和待人接物。民众其实是最好的哲学。


§§§第四节吃土豆的人


荷兰什么都好,除了食物。去了那么多国家,中国的有一点我永远都相信是非常好的,是我永远都会眷恋的,那就是中国饭,毕竟我长了一个中国胃。


“elly,晚上我的朋友们要来,他们会给我们做荷兰传统的美味。”斯帆一大早就兴高采烈的对我说起晚上的pary计划,我从睁眼开始就憧憬着饕餮一顿丰盛的荷兰大餐。


朋友们准时来了,带着一大堆家伙用具,像是很专业的样子。其中一个给我一袋土豆“嘿,如果要帮忙的话,削土豆吧!”于是我便埋身于一大袋土豆中,拼命地斗争起来。


终于挣扎着从土豆堆里爬出来,另一个朋友马上递过来一袋苹果“嘿,如果要帮忙的话,削苹果吧!”我一阵眩晕,才出虎穴又如狼窝的愤恨。


等我终于把准备工作完成,大厨已经架上火了,我渴望地看着他颇有架势的摆弄着,心里想着荷兰传统美食是什么样子。只见他挥起大勺,把我战斗过的土豆和苹果过油,放在一起搅拌,再倒一大堆大葱进去。三下两下我只听得“饭好咯,开吃啦。”惊得我哑口无言,原来所有传统荷兰美食便是大葱、苹果、土豆搅一搅。


后来某日斯帆的妈妈说是要做荷兰美食款待中国来的客人,上菜后我才发现,主食竟然是蒸土豆!


再后来斯帆的外婆和我们一起吃饭,斯帆告诉外婆“elly要去日本了。”


他外婆竟然大惊,拉着我和斯帆的手,饱含热泪:“你怎么要跑那么远?日本那个地方连土豆都没有吧!”我掉了一滴汗。斯帆解释说外婆早年就病重,不要在意。我心想,病重了都心心念念着土豆,荷兰人真不容易。


最后来我和斯帆还有从德国赶来的好友玛丽昂一起去了著名的梵高美术馆,有一副著名的画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不是《向日葵》,也不是《星夜》,而是《吃土豆的人》。


原来荷兰人从梵高那一辈起,或者从更早更早的祖先起就开始吃土豆了,有了土豆就有了一切,一点都没有进取精神,怪不得做不出来很多好吃的。


从美术馆回去,斯帆竟然破天荒要露一手,而且不准我偷看,等我实在是饿到不着调,斯帆端来他的神秘食物,揭开一看,奶奶的,竟然又是土豆!“怎么又吃土豆啊?!”我喊。


“这是传统荷兰美食好不好,再说了,这种吃法你没有尝过,是油煎的。”他辩驳。


离开荷兰,我很久都不愿意再看到土豆,看到土豆我就做恶梦,梦到一大群吃土豆的人,长得都跟土豆似的,还不停地催我吃土豆。


§§§第五节巴黎和艺术


我一点都不怀疑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巴黎式的浪漫的梦,那个梦就像王子和白马,就像玻璃红舞鞋,缠绕了整个儿时的幻想和天真烂漫。我说过我不喜欢大城市,我应该说明,是指毫无特点的现代化钢筋混凝土城市,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巴黎。就如同所有爱幻想的小女孩一样,我也有一个浪漫的巴黎梦。


海明威说:“如果你有幸在年轻时到过巴黎,那么以后不管你到哪里去,它都会跟着你一生一世。巴黎就是一场流动的盛宴。”


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任何城市都可能是枯燥乏味的现代电视连续剧,而巴黎却是一部经久不衰的歌剧。你不用学习她的语言来明白这歌剧的内容,你不需要懂博大精深的理论去感受这歌剧的思想,你只需要将身心交给艺术,聆听心动的音符,音乐本身就是灵魂的语言,每个人都天生会懂。


传说与烙印,过去和现在,巴黎毫无保留地向人们展示了她的艺术和她坦荡的胸襟,并和着她那清爽的气息和灿烂的文化,吟唱着优美的和弦。


巴黎的一切都是艺术的,这是我爱她的根本原因。无数的艺术家在莱茵河畔泼墨,在地铁和埃菲尔铁塔下演奏,在蒙特马特的街角咏唱,在巴黎圣母院前舞蹈。艺术从来都不该是剧场里高深的论调,而是街道上自由地欢乐。你所能想象到的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在巴黎的大街上存在着,不收门票,不为名利,爱艺术的人宁愿为懂艺术的人来一曲高山流水,你听着喜欢了,看着高兴了,便放一枚硬币在桶里,这便是对艺人最高的肯定和奖励。


在巴黎,所有爱艺术的人都可以成为艺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选秀和过场。也许你一辈子都在墙角里散发着幽香,让路人陶醉在你淡淡的浪漫里,你却比那些在花瓶里绽放得妖艳的玫瑰要更有人生的价值。


因为墙角的花儿,是能在雨露中坚强生长的灵魂,而花瓶中的玫瑰,总有一天会尘埃落尽、香消玉损、风光不再。即使有一天墙角的花儿默默凋零,她也会用生命的美丽化作一片滋润的春泥。而瓶中曾经装潢耀眼的玫瑰,早已在岁月中被遗忘,被新的水仙所代替,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未存在过,生命不留下一点意义。


我所热爱的巴黎,将“艺术”诠释得如此清晰和彻底。当我每一次走过街上或唱、或跳、或画、或弹的街头艺术家,心中都充满了无限的尊敬。在我的眼里,他们比任何一个大明星都要来得实在和亲近。是他们用最朴实的街头演绎,将整个巴黎提升到哲学和艺术的高度,而非哗众取宠的炒作和肥皂剧。


巴黎街头的艺人们,可能很丑,可能残疾,可能在生活的其他面一败涂地。谁说过只有长得好的才能是艺术家,很多长得好的不过只成为“大明星”而已;谁又说过只有包装精致的才能不伤大雅,很多包装精致的,打开不过只有一堆久不见光,潮湿发臭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