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进退两难4

在场的人包括安心在内都大吃一惊。

玛德烈公主的眉毛优雅地挑了起来，用来表示她不动声色的惊讶。

“玛丽，你听着，我不允许你这样看待她，她是我的王后，不要否认，若不是为了你们的那个阿拉贡的凯瑟琳，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你们羞辱的地步。她不说，是怕这个影响到那个凯瑟琳的地位，而不惜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自己沦为情妇，这就是她要隐瞒的原因，我说的是否够清楚？”

亨利八世边一字一句地说着边一步步地靠近他自己的妹妹，等到他一席话说完的时候，他也正走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

玛德烈公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低头福了福身，抬起头之后面无表情地冲着安心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亨利八世看着左右为难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的查尔斯布兰登，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公爵感激地追了出去。

之后，不光亨利八世的眼神让安心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易碎品，亨利八世也确实将她当成了易碎品，连床都不让她下了，这还不算，干脆将他自己的办公桌搬到了她的床边，开始寸步不离。

用他的话说他要亲自守护自己的继承人，不能让他再有一点的差错。

安心因为之前隐瞒了他，多少有理亏的心理在，也就无法表示反对，但是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从现在开始守护，那至少还要七到八个月才能出生，那自己岂不是在这段时间内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但是看着他作为准爸爸的反应，又让她感动。

晚上，他轻轻揽着她，手掌在她只是稍稍凸起的腹部摩挲。

“亨利……”安心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对不起……”

“恩。”

“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我知道……”

“你相信吗？”

“当然……”

“亨利？”

“嘘，我已经派人安排加冕典礼了，你不能拒绝，除非你想我们的儿子成为私生子……”亨利八世打断了安心下面要说的话，他现在倒是很明白她的心思。

安心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因为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了？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她再为了别人着想，可是作为准母亲，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你自己可以做再多的牺牲，可是你绝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孩子。

虽然在安博林死后，伊丽莎白一世曾经一度被贬为私生女，后来的崛起也是经历了一番忍辱负重甚至是伦敦塔里提心吊胆的生死考验，但是没有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子女去经历这些，哪怕她没有经历过这些“苦其心志”的磨练会平庸一些。

既然，她现在她的肚子里，她就要为她负责，她要给她一个平稳而快乐的生活，如果可能，她会让她经历人世间正常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而不要因为童年所受的刺激成为一辈子没结婚的“童贞女王。”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生命，很奇特的感觉，安心用默认同意了加冕，就是说她此刻已经死心塌地要做王后，再也不想挣扎了，既然历史的轨道已经确定，这是早晚的事。

凯瑟琳王后，安心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同时也劝慰自己，很多事，不是她所能做主，她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

加冕典礼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托马斯博林一跃成为整个朝野最炙手可热的人，毕竟他马上就要成为国丈了。

亨利八世曾和安心提过要不要授予托马斯博林公爵的封号，被安心断然拒绝，她知道他这只是想取悦她，他不在乎欧洲其他宫廷内关于她的出身低的流言，就算是现在将她的父亲提到公爵的位置，还是改变不了她出身低的事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安心看到了亨利八世起草的宣布婚姻无效的文件，只要昭告天下，之后她就可以正式成为王后。

但是安心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先将这个文件给凯瑟琳王后过目，让她在全国人民之后才知道她自己的命运，那无疑是对她的不尊重，如果一定要打击，也要先给她个心理准备也好。

其实安心希望废后的事不要昭告天下，只让凯瑟琳王后自己知道就好了。

但是亨利八世坚决不同意，如果不昭告的话，那么安心就始终不能名正言顺，加冕也就失去原有的意义了。

想想也是，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狠下心来了。

安心也气自己的优柔寡断，看来她真的不是成大事的材料。

于是她又试着同亨利八世讲条件，能不能不废除玛丽公主的王储地位。

“这怎么可能？”亨利八世烦躁地叫道。

其实他也不想的，毕竟玛丽是目前为止他唯一的女儿，他一直很爱她，即便他已经不爱她妈妈。

因为根据教义，是不允许离婚的，所以我们一直说的离婚其实是宣布婚姻无效，离婚的概念是婚姻的终结，婚姻无效的意思就是从一开始就不承认这段婚姻合法，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那么既然这段婚姻不合法，那孩子的地位又怎么保持呢？

所以一旦废后，玛丽的公主地位都会随之失去，别说王储了，这和中国古代完全不同。

看来玛丽公主将来对伊丽莎白的报复是一定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这些事真的是让安心头疼不已。

亨利在安心的注视下将那封宣布婚姻无效的文件交给了托马斯克伦威尔，她有一股将它拦下来的冲动，但是终于没有付诸实施。

就像亨利八世说的，他倒是可以再等等，可是她愿意挺着个大肚子去加冕吗？那就等于承认了婚前性行为，那将是对她的王后生涯的不可泯灭污点。

“请陛下，侯爵阁下放心，下官马上就将信送出去。”托马斯克伦威尔表现出一幅尽忠职守的样子，安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开。

然后就是闷闷不乐。

她不敢想正在病重的凯瑟琳王后看到这封信将是怎样的打击，她也只能告诉没准自己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吧。

梅塞尔夫人开始往她的房间里领裁缝和首饰设计师，从现在开始，她的加冕要进入倒计时了，而亨利八世一定要她风风光光的，他不仅要昭告全国，更要带着她去欧洲各地巡游，她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同罗马教会示威，虽然只是个形式，但是形式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至高无上的荣誉。

表面上是炫耀新王后，实际上是想对所有还被天主教会控制的国家说：看，我已经是最高的教会领袖，你们再强大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听那个老不死教皇的。

上午托马斯克伦威尔刚把信送走，下午安心正无精打采极为不配合地任裁缝给她量尺寸，亨利八世突然急冲冲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