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师，您那么忙，我哪好意思整天追着您问啊，我底子薄，不能跟叶枫比，我还是踏踏实实地挣我的学分去。”张健豪想着回头就跟叶枫说，梅老师已经布置了这学期的任务，要是完不成就影响毕业了，还是让他找别人去。

梅瑞西有些生气了：“说你不思进取一点不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学生啊，就会糊弄老师，每次布置的设计交上来一看我就知道，又是去论坛上找的帮手，你说你每次也找不同的人帮忙呀，次次都是ip论坛上的那几个人。我拜托你，马上也研究生毕业了，好歹也学点东西对得起自己这个硕士头衔吧！”

张健豪被一块鸡肉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每次的设计并不是找论坛上的人帮忙，同学之间互相照应都是司空见惯的了，至于其他同学是自己做的还是找人做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今天这顿午餐还真没白跑一趟，张健豪顿时有了主意。

梅老师说的ip论坛是一个讨论网络安全技术的民间论坛，张健豪以前从来都没有访问过，趁着周末回家的时候他兴奋地打开了论坛，发现里面果然有个求助版块，置顶的帖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求助内容。

张健豪不敢大张旗鼓地写自己的具体要求，就只是抛砖引玉地写道：“多功能平台的系统开发，需要精通底层网络编程，10天完成基础模块。”

大概是半小时后，他收到了站内信息：“按规矩付费么？”署名是一个叫柚子皮的id。张健豪兴奋地给对方回复：“你报个价吧。”

几个来回的信息后，张健豪已经确信对方的业务水平相当精湛，互相留了skype地址后张健豪嘱咐对方要注意保密，然后将叶枫发给自己的邮件一股脑儿发给了对方。

十天，十五天。这十五天里，叶枫除了上厕所离开过电脑，其他时间他一直没动过，一天三顿都是张健豪从食堂里把饭打了回宿舍，一边吃一边敲击键盘，睡觉也是趴在电脑前迷瞪会儿，一切都只是为了全力以赴这个项目。终于，张健豪也按时完成了基础模块编写工作，但是，让叶枫疑惑不解的是，这些模块完成的质量相当之高，虽然叶枫不太敢相信读了研之后的张健豪能进步如此神速，但是，出于尊重，他没有多问。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他给裘学政演示了一遍自己的设计理念，裘学政很是吹毛求疵了一通，这让叶枫不敢稍有怠慢。一次次地调试，在确信所有的程序都没有任何问题后，这天下午叶枫走进了卫生局裘学政的办公室。

“不错，理念很新颖，每个功能的实现也都符合要求，行了，我没什么挑剔的了。”裘学政一改之前的态度，边看叶枫演示边不停地点头。

“小伙子！后生可畏啊！一会儿银狮软件的安总也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然后跟他们具体谈谈是怎么个合作法。”裘学政站起身来拍着叶枫的肩膀，面带微笑地拉他过去沙发那边坐下。

“合作？为什么要合作？”叶枫有些莫名其妙，但更多的，还是不快。

“哦，我之前没跟你讲明白么？这个工程本来就是银狮软件拿下的，他们负责所有的平台搭建，功能实现和维护，但是，在医保支取费用这一块一直都衔接不好，就是说他们给出的系统只能吸纳所有的数据，然后做出分析，但不能将用户医保存折里的钱跟各大医院的财政系统挂钩，不光如此，系统不稳定是最大的纰漏，这个工程已经做了将近半年，一直都不能给出能适用的系统，所以我没办法才找到你嘛，现在，你可以将你的技术转让给银狮，也可以加入银狮，嗯，酬金嘛也得跟他们协商一下，这部分钱理应由他们来支付，因为最初跟银狮签订的合同里没有提到如果有第三方参与的话他们要怎么支付酬金，当然，一会儿你们自己谈，我只是个人意见。”裘学政看叶枫的脸色感觉不大对劲，所以，话也没继续说下去。

“裘局。”叶枫费力地吞咽着口水，他有些意外，有些不安，跟银狮扯上关系是自己特别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将我的技术转让给银狮，也不可能跟他们有任何的合作，至于酬金，我也不想跟他们谈了，如果我不能保留自己的设计，那，我就退出了。”说完这句话他打算起身离开。裘学政看出叶枫眼神里的坚决，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跟银狮有什么过节，当然，我也无权过问。这个事情，我看你也不想多考虑了，这样吧，我来跟银狮谈，争取保留你的技术和设计，关于酬金方面或许会让你吃点亏，我尽量吧。不过，如果是那样，你的工作量就不是到此为止了，你可能还要一直负责这个系统的维护。”

叶枫握住了裘学政伸过来的手：“谢谢裘局，我愿意做长期的维护工作，但源代码就不能交给您了，请原谅。”

走出卫生局的大门，中环广场外的大街上一片花团锦簇，叶枫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留意跟设计编程无关的事物了，没有去地铁，就这么信步闲庭，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吧，正走着，正想着，手机响了。

“喂！恭喜你啊！你怎么谢我啊？不会想耍赖吧，大餐，大餐！”殷小果那震耳欲聋的尖叫虽然刺得耳膜生疼，可是，听到这声音，叶枫有说不出的开心，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恭喜得太早了吧，还没定结果呢。”

“得了吧，你还卖关子呀，我刚才都问过裘叔叔了，他说你这头倔驴子把他给打败了呢！还说你什么威武不能屈啊，对了，中标不忘挖井人哦！”殷小果开始喜不择言了。

“这些都是你说的吧，看不出来你这么贫啊！你想要我干嘛？别趁机讹我啊！”叶枫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内心也同样期待着见面，第一次的正式见面。

“嗯，我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殷小果笑着说。

叶枫有些狐疑：“你现在哪儿呢？”

“我在这里！”叶枫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一转身，阳光下，那个能将一屋黑暗照穿的女孩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笑意盈盈地歪着脑袋注视着自己，对视的那一霎，叶枫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