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女性在扮演母亲角色方面承担着巨大压力。她们觉得自己的身份在很大程度是与孩子是否是一个成功的学生、运动员、适应社会的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她们对自己花时间去工作、照顾自己、时常抱怨厌烦或疲倦而深感内疚。这些都可以被理解。我想要强调的是——我希望本章已经清晰地表明了这一观点，那就是我们得抛开某些关于所谓成功母亲的观念。正如我们看到的，有很多种方式来完成现代的养育孩子。女性——无论是否离婚，一开始就单身，或是幸福结婚的；或是血缘上的母亲，继母，或是养母，都有理由庆祝她们的成就。仅仅是成为爱孩子和为孩子提供爱的母亲本身就是一项成就。

十、“女强人”不可悲

我们仍然纠结于成功职业女性的定义。这意味着赚取最高的薪水或升到最高职位？意味着为一项你真正相信的事业努力工作，甚至要求减薪？意味着你为工作所做的努力获得最大的认可和赢取最多的回报？意味着把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职业中，或在工作和个人生活之间获得平衡？孩子放在哪个位置算是合适？

我不认为这里有绝对正确的答案，尤其在如今这一飞速变化的时代。当然，我们都必须近距离观察生活，对什么使我们最有成就感要有个人的理解。一些人会选择稳定的高收入职业。另一些人会被吸引到我们觉得有助于世界变得更美好的职业中去。其他人被创造激情所驱动。一些女性选择拥有家庭和工作，另一些选择和孩子们待在家里，还有一些选择根本不要孩子。

钱，钱，钱

如果要我找出一个在心理治疗中最难讨论的话题——除了性之外，我不得不说是钱。我发现当新患者在开始关于钱的对话之前，通常需要十个疗程。在我们的文化中，对大多数人来说，讨论钱的问题被认为是不合适的。尽管不情愿，但很多人不得不谈论财务问题，钱常常被证明是我们生活中最大的压力来源之一。

金钱对我们每个人都有意义。过去，传统意义上的男人比起女人，更多地把他们的自尊与收入和银行存款联系在一起。但今天越来越多的女性也有同样的感觉——她们的资本净值等同于做人的价值。不幸的是，在我们日渐衰老、工作技能日益精通、事业大步前进的同时，我们也渐渐陷入了迫切需要赚更多的钱去感受成功的陷阱。心理学家称这种现象为“有野心的跑步机”。这似乎是“与邻居保持同步”的另一种时髦说法。

我工作接触的很多女性发现自己陷入了金钱、职业（自己的，或是伴侣的，或二者皆有）和个人生活的三角关系中。她们说保持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日益困难，比起以往需要更多的钱才能为自己和家人维持舒服的生活方式。

尽管我承认我们需要一定数量的金钱以维持生活和发展，但确实一些人关心收入甚于一切。我发现，不去询问患者他们挣多少钱，而问他们怎样界定自我价值更为关键。在一个把重点放在银行存折上金额的社会中，我问：“在没有与钱有关系的情况下，你如何提升自己？通过生活质量？冒险体验？成就和奖励？为正义、人权，还是环保而战？建立一个充满爱的家庭？”

一些把生活奉献给了事业的女性曾告诉我：“我能一直通过努力工作和当仁不让来证明自己。”这一表述为职业成功的健康态度做了个恰当的诠释——女性通过对世界的贡献而不是获得薪水金额来衡量自己。

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许多进入四十岁的女性都有职业和家庭。根据劳工部统计数字，超过一半有三岁以下孩子的母亲在全职工作。《时代》杂志最近报道称，40%的女性说她们是家庭中的主要生计维持者。在治疗中，我遇到过好几位期待返回生孩子几个月前工作中的新妈妈。她们很热切地想有成年人的交往和知识开发，感受被确认“不仅是喂养和换尿布的机器。”很多其他阶段的母亲也在此表达了愿意甚至非常渴望返回因生孩子而暂停的工作中去。但不论她最初的态度，几乎每一位母亲都会在某个阶段在曾经逃避的“工作–生活平衡”问题上做努力。

珍妮特·斯坦恩直面工作与生活的平衡问题，并得到了一些有趣——也可能是令人吃惊——的结论。在她的职业生活中，珍妮特从事的是男性占主导地位的行业之一——投资银行。作为波士顿一家事务所的资深主管和两个孩子的母亲，珍妮特发现定期静下来反省自己非常关键。她注意看自己是否偏离了生活中想要的东西，并在需要时做出必要的调整，但同时她也很现实地承认，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珍妮特四十三岁，在科罗拉多长大。大学毕业后，她立即加入了芝加哥的一家投资银行，并花了两年时间完成mba课程。三十岁时，她已经拥有了相当资深的职位。她继续前进，在三十多岁、四十多岁中不断获得一次次提升，甚至在结婚和有了两个小孩期间也如此。

你或者感到不安，为了在男性占统治地位的职业中获得成功，珍妮特必须培养更多的男性特质。但相反，她发现，现在，变得

“过于男性”的女性做得并不好。“得承认，我们中绝大多数选择这个职业的女人最初的确具备很多‘男性特质’。”珍妮特说。她提及自己咄咄逼人的竞争感、鲁莽、缺乏耐心。“但银行里新一代忠实于自己的女性很成功，我们不再需要把整个生活投入到公司里。”

虽然珍妮特不认为在银行业里对女性有比男性更高的要求标准，但她认为女性必须更加努力地工作。现在，女性也有了更多的容错空间，在七八十年代，甚至进入九十年代仍然公开存在的性别歧视已经减少。男性仍然更容易在共同的兴趣爱好——比如足球和高尔夫——的基础上建立起密切关系，而女性就很少能分享。因此女性将更多精力投入在建立帮助男性进步的联系上。“结果，”珍妮特说，“作为女性为了获得关注和提升，需要不断地做得更好，更好。必须非常非常勤奋地工作，除些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珍妮特自己并不介意努力工作。她得出人们进入银行业后容易变成工作狂的理论。她轻声地笑起来：“我可能在另一个行业也会工作到累得半死。如果想要真正的平衡，那就不要选择在投资银行工作。”

尽管珍妮特一直有社交生活，但这肯定是在排在她繁忙的工作日程表之后。她特别遗憾没有更多的时间与银行业中其他女性参加社交活动。她注意到，在这个行业中，女性尽可能不互相联络。实际上，珍妮特发现男性通常更愿意提供帮助。

问及她是否达到了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珍妮特只是笑。“我没有！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是百万美元问题，对吗？我已经问过所有认识的有着高强度职业和家庭的女性，现实是没人知道答案。我也每天在这个问题上斗争。”

在珍妮特的观点中，“拥有全部”的观点是个谎言。“拥有全部意味着一切都有点儿乱糟糟。你一直习惯对自己要求完美，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你必须做出妥协。”

珍妮特早上5点半起床，7点到办公室。她要工作到下午5点半或6点，到家是6点半。她给孩子们准备晚饭，晚上9点让他们上床睡觉。她和丈夫能一起待几分钟，接着她在电脑上工作到深夜11点（有时候更晚），然后上床睡觉。她锻炼得不多，也没时间看书、看电影，或电视；除了带着孩子们一起上门做客，她几乎不见朋友。

在珍妮特的脑子里，好的一面，是她在银行业的收入比同样努力工作的出版、时尚或其他传统女性行业的人高得多。她希望自己的收入顶峰能达到现在收入的十倍，这样她就会坦然地面对——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不可避免地会解雇我。”

珍妮特也谈及她赚的钱足够多，所以丈夫能在家抚养孩子，这非常合适他们夫妻。“他在家更高兴，我工作更高兴。即使很多时候我觉得像一辆状况糟糕的货车，但我不会做什么改变。”

珍妮特选择的生活方式中最不好的一点是，她开始认为少了谁都是可以的。“在我的工作中，总有人离职，或者被解雇。因此我发现自己解决个人生活中冲突的能力减弱了。当朋友或是家人让我生气的时候，我立刻想：‘解雇他们，让他们从我的生活中离开，而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珍妮特大笑着告诉我。

而且，她总是筋疲力尽。“绝大多数成年人可能发现我很无趣、不吸引人、没耐心。”珍妮特说，咧嘴笑了。尽管我不得不同意这点，我发现她解嘲的幽默让人发笑，她肯定不会穿得很糟。她和我争辩，然后说：“只要我的孩子和丈夫不在意，我就不那么在意。有一天，我会变得性感和轻松，谈吐迷人。不管这可能是哪一天。”

正如珍妮特所说，作为女性，部分问题是我们易于为自己设置更高的障碍。我们要求自己对全部义务都全力以赴，很难对更多的事情说不。我们错误地认为，我们能按照自己的方式顺利完成多项任务、日程表和计划。我们执行得出奇的好和高效。但在追求成为成功职业女性的道路上，很多女性牺牲了自己的需要和身心健康。需要提醒自己，界定我们是谁的并不是工作。

不做妈妈的职业女性

很多进入四十岁的女性就她们在专业领域的发展而言，已是成功的职业女性，对工作得心应手，是年轻女性可依靠的顾问。一些人选择做母亲，而另一些则选择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