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锚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06
|本章字节:8794字
“我明白你表哥的用意了,”许忠义一咬牙,恨恨地说道,“他想逼迫我孤注一掷,去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问题是,王继芳的突然出现,这代表着什么?如果他知道你的秘密,为什么不把证据直接送交总部?扳倒了你,这岂不是他加官进爵的大好时机?”顾雨菲对这个叛徒始终不敢放松警惕,一个人若是违背过自己的信仰,那他将终生活在一个首鼠两端的怪圈里。
“你该这么想,他为什么会听从你表哥的命令?你表哥又为什么会派他来?”
“要是没猜错,他应该是我表哥的人。”
许忠义点点头,他认为顾美人已经把问题说到点子上了。王继芳若没投靠齐公子,那纸条的秘密,他又是从何得知?齐公子有可能把秘密透露给个不相干的人么?一想到这,许忠义就有点后悔答应齐公子“蹭婚”了,谁知道他结婚收礼的目的,是不是利用这笔钱来对付自己?“我真蠢!”狠狠一捶脑袋,许忠义懊悔地说道,“他一旦有了钱,不就有了翻身机会?唉!是我把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他不能责怪顾雨菲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为当顾雨菲提出这非分要求时,自己的反对态度也并非十分坚决。再者说齐公子救了小菲一条命,自己还他这人情也是理所应当。严禁个人恩怨表面化,这是官场上安身立命的规矩,谁触犯谁倒霉。
战略情报员也同样如此,任何的私人恩怨,都不能带到工作中去,哪怕齐公子头一天杀害了小丫头,但第二天见到他时,自己还得像往常一样客客气气。仇恨归仇恨,仇恨永远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倘若做不到这一点,那还是趁早改行吧。
“王继芳是我送给许忠义的礼物,也是我要牺牲的第一个人。”齐公子对赵致说道,“我相信此时此刻,‘店小二’已经察觉到他异常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照常理推断,王继芳既然投靠了我们,那也就是说,他多少都能知道些什么,所以‘店小二’肯定会顺藤摸瓜的。呵呵!我不怕他追查,就怕他按兵不动。为了让鱼上钩,我打算再牺牲一个。不过呢?事不过三,如果第三个牺牲者也这么容易被查出来,那人家就要怀疑了。即使得到名单,他也不敢轻信名单的可靠性。”
由此看来,第二个人应该是起到个过渡作用。齐公子相信:许忠义一旦发现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追查下去。因为到那时,他会认为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想就此罢手已然来不及了。“你们共产党不都讲究个锲而不舍么?那好,继续发扬你们的优良传统吧!”
“可王继芳要走了,我从细节推断,他应该说的是实话。一个要外出避祸的人,又怎可能参与你表哥的行动呢?”
“那他是不是想要暗示什么?”在头脑中将王继芳的话迅速回想一遍,顾美人愣了愣,随后和许忠义同时说道,“防弹轿车?”
防弹轿车是个稀罕物件,这对于穷困潦倒的王继芳来说,应该是个很值钱的家底。可他不向外出售,反而将车赠送给许忠义。很明显,这么做并不符合常理。
“我猜想,他已经不需要用卖车的钱来维持生计了,所以才将车送给了我。查!就查这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漫长的煎熬中又度过了两天,结果棒槌跑来报告说,这辆车已被督察室总务科长王维善看中了,他想从王继芳手里免费搞到这辆车。
“呵!怪不王继芳要把车子送给我,原来他是想利用我来报复王继善的巧取豪夺!”老许很生气,这个王继善,怎么事事都想插一腿呢?连同僚的东西你都想坑,瞧瞧你这点出息?
“弄死他吧,我忍不住了。”面对前来探望的于秀凝,许忠义忿忿地说道,“这家伙到东北后,除了坑蒙拐骗惹是生非,基本就没干过别的。再留着他,我都感觉自己对不起党国了。”
于秀凝请他三思,因为王维善不是王继芳,你动他就是摆明了要跟陈仙洲过不去,你跟陈仙洲过不去,就容易迫使他和齐公子联手对付你。
仔细想一想,老许认为大姐说得在理。现在不应该四面出击,而是要韬光养晦,你动得越欢,就越容易被齐公子抓住把柄。
“还是跟他玩心眼吧,这点是咱的强项。”摸摸自己隆起的大肚子,于秀凝诡异地一笑,“最后鹿死谁手,就看谁比谁更高明。”
可老许却不想再跟齐公子玩脑子了,原因很简单,玩脑子太累,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也未必能分出个胜负来。既然不想玩脑子,那该怎么办呢?呵呵!咱最擅长的是什么?不用这个治你,能对得起自己的本事么?你齐公子不就掌握了一张破纸条么?行!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你爱上哪告就上哪告吧!路费不够我还可以替你报销。
事实上,那张纸条的意义也只是将怀疑对象锁定在许忠义身上,要想彻底扳倒他,其实还得费一番周折。因此,齐公子就特意安排些监视,来给许忠义施加些压力,让他疑心生暗鬼,误认为被对手抓住了真正的把柄,由此便会展开破釜沉舟的自保行动。他只要一行动,就会出现漏洞,越想挽回漏洞,漏洞就越多,而齐公子呢?又是个善于捕捉、利用漏洞的高手,所以此消彼长,“店小二”这回就算是死定了。
不过计划归计划,再高明的计划,如果投放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那就很容易想当然了。想当然的后果,必将是自讨苦吃。因此随着事态的发展,齐公子突然发现个问题:那个可恶的“店小二”,居然没有按照他的构思去走。
许忠义开始反击了,不过这个反击,却跟齐公子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在老许暗箱操纵下,其住宅附近所有可用于监视的地形,都被他一股脑地买下了。你齐公子再想派人监视,对不起,这是私人领地,除了小商小贩,外人不得擅自进入。
“缺德!”齐公子气得想杀人,可他毫无对策。这“店小二”别的能耐没有,一对抗就使用经济手段,连换个样都懒得做。“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齐公子咆哮了,喊得是声嘶力竭。
但咆哮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想逼许忠义出手,就得让他信以为真,相信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最后特务们一商量,认为这个监视不能停。他不是禁止闲人进入吗?可以,那咱就化装成小商小贩,在他房前屋后晃悠吧。可化装成小商贩也不行,没过多久,一群黑衣警察就出现了。瞧瞧对方那腐败的肚子,“小商贩们”心里清楚,这肯定是“cc”的人。
“cc”的人比较客气,他们对这些小商贩们说,你们天天在这晃悠,影响市容影响交通。不过呢?考虑到你们生存不易,这么办吧,专门给你们划出一片店铺,你们只需要交纳少量费用,就可以在这做生意了。放心吧!你们算是享福了,有我们罩着,那些收税的不敢过来找麻烦。
这租金也的确是很便宜,全沈阳城,还真就找不到比它更便宜的。另外,店铺地点也不错,既能做生意,又能监视“店小二”,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特务们想都没想,就纷纷签字画押。但这样一来,就算是栽进坑里爬不出来了。
“你齐公子派出的手下,要么化装成流动小贩,要么摆个小地摊,得!我也省着你们日晒雨淋了,干脆划出个专用地界,给你们来个统一管理。怎么样?这叫积德行善,你们得感激我吧?”等他们进驻之后,“店小二”便立即出手,用几道厚厚的水泥墙,把通向店铺的路口全都给封死了。封死路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人过来买东西,你能怎么着吧?
“对不起,我租的是店铺,没说连街道一块租。你们要想继续做生意,可以,加租吧!你不加租我不拆墙!”
他这一加租,价码立刻就翻番了。不租了是不是?可以啊?那就没收押金,顺便再支付一笔违约金吧?咱契约上不是写着嘛!违约金是租金的十倍,这可是民国的公道价码。
老许这招太绝了,他是赚钱斗法两不耽误。知道么?监视我那是要花成本的,想在这里做生意……呵呵!不出半年,你齐公子在婚礼上收的钱,就能换成根打狗棒了!
如果用大洋来核算租金,每个特务在三年内要交纳一百五十块,违约后,那就是一千五百块。问题就在于这只是一个特务的费用,而齐公子呢?派出了几十个特务。更倒霉的是,这几十个特务的租金,还都得是他出……
你不出不行啊?我们可都是为公家服务,天下哪有自掏腰包替公家服务的道理?
“哎?这个该死的‘店小二’,他怎么净整些损主意?”一想到对方那“以本伤人”的绝技,齐公子郁闷得都快不想活了。“你要再敢逼我!老子就跟你鱼死网破!”
情急之下,齐公子想立即撤掉监视许忠义的特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对方已委托律师,拿着白纸黑字找上门了:“给钱吧!不给钱咱打官司去!你是公职人员又怎么着?公职人员就可以随便违约吗?别忘了,民国可是要讲法律的!”
“我这不是给他提供赚钱机会么?”齐公子恨恨地想道,“哎?他这赚钱主意,我怎就想不出来呢?”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结果一夜之间,齐公子就在自家附近发现了件怪事——他被人给盯上了,盯他的特务,全都是沈阳站的人。“妈妈的,这叫什么事啊?我派人盯他,可他呢?却反过来盯我?哦!互相折磨呀?”
何止是互相折磨?这主要是许忠义怕他欠债不还逃之夭夭了。
最后被逼无奈,齐公子不得不通过姨妈给“店小二”稍去个口信:“表妹夫,咱不玩了行不行?”
一天之后,老许回话了,态度极其坚决,就两个字:免谈!
“你不要逼我!”
“谁逼谁呀?”
“你那店铺我不租了!爱上哪告就上哪告去吧!”
“告你干啥呀?那不得伤了亲戚的和气嘛?这样吧,反正签字的都是你手下,三年租期,他们若是没钱给,嗯!那就替我打工吧!”
“我的手下要替你打工?”一想到这儿,齐公子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凭什么我养的人,要替你免费干活?”
可你不答应能行吗?白纸黑字这赖得了么?
“算算吧!我们要损失多少?”齐公子有气无力地问赵致,而赵致呢?则是半死不活地拨拉着算盘,“将近八万块!我的主啊!你还是收了我吧……”
这笔钱的数目,恰好和婚礼收入相抵了。由此可见“店小二”这一招,绝对是有针对性的。
“你告诉赵家,我去通知齐家,燕鲍翅参可不要再吃了……”齐公子的内分泌立马失了调。从那以后,他落下个动不动就出汗的毛病,而且怎么治都治不好。
“那我们还是继续租吧,这样还能省点钱……现在不是监视不监视的问题了,而是……赶紧把损失赚回来……”赵致绝望了,明知道眼前是坑,可她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跳。
“赚钱你就别想了,跟他做生意,这钱你赚得回来吗?”使劲敲着头,齐公子愁得都不想活了,“我敢跟你打赌,倘若你坚持租下去,最后赔的钱,一定会超过八万块!”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