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俊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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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目夷年仅八岁,奉命出使陈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索回了南宫长万。
蔡昕欲嫁管仲,羞于开口,叶婧为之做媒,管、蔡二人喜结良缘。
息之亡,亡于楚,实亡于息也,追溯原因,乃是因为一个女人。
亳地为一古邑,商汤时做过都城,至春秋,虽然有些破落,毕竟做过都城,检索兵马,得一百五十乘。但若凭这一百五十乘兵车,去敌南宫牛那一万兵马,无疑是以卵击石。齐兵,齐兵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齐兵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公子御说一边操练兵马,加固城墙,一边遣使去向大心求救。
救兵未至,南宫牛率军杀到,照谋士戴叔皮之意,闭门坚守,静候救兵。守将吕六年轻气盛,非要与南宫牛一较高低,率兵车一百乘出城迎敌,谁知,未见着南宫牛面,便被猛获杀了一个落花流水,把小命儿也丢了。
南宫牛一战得胜,将亳城围得铁桶也似,昼夜攻打。
萧大心闻听公子御说吃了败仗,自忖不是南宫牛对手,停兵于途,遣人去向曹国借兵。曹庄公倒也慷慨,借给兵车二百乘。有了这二百乘兵车做后援,萧大心胆壮起来,星夜向亳城开拔。
南宫牛初生牛犊,一战而胜,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他本来就对萧大心的兵马心存轻蔑,说他是乌合之众,又见他停兵不前,以为是怕了自己,越发不把这支兵马放在眼里,也不为备。待那萧大心和曹兵突然杀到,方知是一个劲敌呢,忙调兵去迎,那兵已经散在亳城周围,一时半刻很难集合起来。
公子御说见救兵来到,忙打开城门,出外接应,内外夹攻,还怕你南宫牛不败么?
南宫牛败了,败得很惨,连项上的人头也被乱兵割去,所带兵马悉数降了公子御说,唯有猛获仗着一身武艺和一支浑铁点钢矛,杀出重围。
他虽说杀出重围,害怕南宫长万治罪,不敢再回商丘,拨马朝卫国奔去。卫惠公知他是一员枭将,拜为将军,赐以美女田宅。
公子御说打了胜仗,少不得要摆酒庆贺。戴叔皮说道:“不可,不可!”
公子御说惊问道:“为甚不可?”
戴叔皮侃侃而谈道:“我方虽说打败了南宫牛,但公子游的元气未有大伤,且南宫长万尚在。那长万不只知兵,兼有触山举鼎之力,我方无其对手。要想复国,非以智取不可!”
公子御说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依你之见怎么智取?”
戴叔皮道:“封锁消息,把我军换成降兵旗号,假称南宫牛等已克亳,并杀了公子,得胜回朝。南宫长万必不为备,商丘可一鼓而下。到那时,长万纵有回天的本领,也救不了公子游。”
公子御说击掌说道:“此计甚妙!”遂依计而行,先使戴叔皮率人潜入商丘。再使人一路传言,言说南宫牛得胜回朝,赚开城门,一拥而入,只叫“单拿逆贼长万一人,余人勿得惊慌。”长万仓促无计,急奔朝中,欲奉公子游出奔,见满朝俱是甲士填塞,有内侍走出,言:“公子游已为戴叔皮所杀”。长万长叹一声,暗自思道,我往何处去呢?列国之中,惟陈与宋无交,要出奔只有出奔陈国了。于是,抢了一匹坐骑,杀开一条血路,径奔南门而去。途中见一汉子,负一老妪,夹在逃难人中。他忽然想到他的老母,年已八十余岁,遗在家中,定然为公子御说不容,遂拨马而返,来到家中,将老母扶上小辇,环顾四周,家奴尽皆散去,遂舍了坐骑,左手持戟,右手推辇,斩门而出,其行如风,无人敢阻拦者。宋国至陈,相去二百六十余里,一日便抵。如此神力,古今罕有。
公子游已死,长万又逃,公子御说理所当然地登上君位,是为宋桓公,桓公拜戴叔皮为大夫。选五族之贤者,为公族大夫。萧大心仍归守萧。
翌日早朝,戴叔皮谏道:“南宫长万和猛获,皆天下枭雄也,二人之中有一人与我为敌,我尚不安,何况二人俱在。二贼不除,社稷不宁也。”
宋桓公道:“寡人已虑及此,怎奈一奔陈,一奔卫,寡人鞭长莫及,奈何,奈何?”
戴叔皮道:“主公位继大统,理应告知列国,咱利用告知列国这个机会,遣使赴陈赴卫,请执二贼,贼可得也。”
宋桓公道:“好。但不知道遣何人为好?”
戴叔皮道:“百官尽可为使。”
宋桓公道:“那就叫武卫、宣乾去吧。”
武卫、宣乾出班应道:“臣何日动身?”
宋桓公道:“明日。”
武卫、宣乾应了一声:“遵命。”退回班中。
是时,恰好公子目夷在侧。那目夷年方八岁,乃宋桓公长子,虽是庶出,却是聪慧异常,过目不忘,单手背后能画虫草鸟鱼。桓公爱之,时常带在身边。他见桓公在处理长万、猛获一事上如此草率,忍不住叹道:“猛获、长万不来矣!”
宋桓公斥道:“童子何以知之?信口胡言!”
目夷曰:“勇力之人,人之所敬也。宋之所弃,卫、陈必庇之,空手而去,卫、陈必不听我?”
宋桓公颔首说道:“子言是也。”遂改遣戴叔皮使陈,目夷使卫,各携以重金。
戴叔皮虑及宋、陈无交,恐难以完成使命,面有忧色。公子目夷趋前奏道:“君父,儿臣曾随君父去过卫国,但没去过陈国,极愿去陈国走一遭,请君父恩准。”
宋桓公略思片刻道:“可。”
果如目夷所料,卫国贪宋之厚赂,乃缚猛获以遣宋。
陈国就不同了。陈君宣公,见一孺子为使,以为轻己,心甚恨之,一见面便怒目说道:“快,快快将这孺子给寡人烹了!”
话刚落音,蹿上来一个彪形大汉,单手抓住公子目夷腰带,将他举了起来,径奔沸腾的大鼎。把几个随使吓得双腿发颤,面白无血。若是一般的小孩,早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目夷不哭反笑。
陈宣公朝大汉喝道:“折回来。”
那大汉得命转身,径奔宣公,在距宣公五步开外,立定了身子。
陈宣公手指目夷,厉声问道:“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目夷止住笑道:“我笑主公是一昏君,且昏得可爱!”
陈宣公沉着脸道:“你说寡人是一昏君,寡人昏在何时何处?若是答不出来,寡人不但烹你,还要食你的肉。”
目夷道:“大者曰国,小者曰家,家国一体也。家也好,国也好,不能关着门过日子,你来我往,势之必然,而从未听说,某家去某家串门,某家持刀以待,国亦然也。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陈与宋无冤无仇,更无兵革之患,却以鼎待外臣,以鼎烹外臣,不昏何为?”
“这……”宣公语塞。稍顿又道:“寡人之陈,虽说不大,也有千乘兵车,汝之宋却不把寡人放在眼中,是何道理?”
目夷道:“我大宋何时不把您放到眼中?”
陈宣公道:“尔国若是把大陈放到眼中,何以遣尔这个八岁娃娃为使?”
目夷也不辩解,反问道:“您见过麦秸垛吗?”
陈宣公道:“见过。”
“您见过秤砣吗?”
“见过。”
“麦秸垛与秤砣比孰大?”
“当然是麦秸垛了。”
目夷叹了一口气道:“俗话不俗,‘麦秸垛虽大压不死老鼠,秤砣虽小能担千斤。’外臣年纪虽小,但外臣出身高贵。”
陈宣公道:“尔有多高贵,顶多是一大夫之家。”
目夷摇手道:“非也,非也。”
陈宣公道:“莫非汝生于卿相之家?”
目夷又道:“非也,非也。”
陈宣公满面惊疑道:“难道你生于宋侯之家?”
目夷颔首回道:“正是。”
陈宣公腾地站了起来:“宋桓公是你什么人?”
目夷不慌不忙回道:“是外臣的君父。”
陈宣公道:“你是公子目夷?”
目夷道:“正是。”
陈宣公道:“寡人早就听说,宋桓公有一子,聪明绝顶,想不到就是你,惭愧,惭愧!”说毕,忙命内侍给公子目夷看座。
待公子目夷落座后问道:“公子出使鄙国,有何见教?”
目夷朝随使招了招手,随使捧着一捆竹简递给目夷,目夷又递给陈宣公的寺人,由寺人转呈陈宣公。
陈宣公一目两行,将那竹简看了一遍,自言自语道:“原来为长万而来!”复又抬头说道:“贵使之请寡人不能答应。”
目夷道:“为什么?”
陈宣公道:“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况勇如长万乎?”
目夷又朝随使招了招手,随使捧简而进。陈宣公展简读曰:“白璧两双,黄金千斤,细绨1绨:光滑厚实的丝织品。千匹。”好重的礼也,这难道是送给寡人的?
目夷微笑着回道:“正是。”
陈宣公叹道:“桓公爱我也。只是人急投我,弃之不义。”
目夷谏道:“乱臣贼子,天下一恶也。天下之恶,犹陈之恶,留一恶人,与陈何益,难道也要陈人模仿效法么?况,宋、陈相邻,不遣长万,宋必怨之。庇一人之恶,而失一国之欢,智者不为也。”
陈宣公击案说道:“善。只是,只是那南宫长万力能举鼎,万人莫敌,擒之不易。”
目夷笑道:“古人云,‘气力没有方法大’。像主公这么聪明的国君,难道还想不出制服长万的方法么?”
陈宣公略一思索道:“有了。”
他忽然将脸一沉,手指目夷斥道:“南宫长万乃世之枭雄,寡人得之,犹获十城,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妄想说动寡人,索回长万而斩之,寡人岂能给你,武士何在?”
众武士轰然应曰:“在。”
陈宣公道:“将竖子拉下去关押起来,待寡人发兵灭了宋国再行问斩。”
这变故来得实在突然,目夷的几个随使又筛起糠来。
待公子目夷押下之后,陈宣公宣布散朝,大夫公子结正欲下殿,被陈宣公叫住,二人如此这般,密谋一番。
公子结领了宣公密旨,携美酒一坛,鲍鱼、猪腿、牛脯若干,径造南宫长万之门。
长万见公子结来访,忙迎至门外,携手而入。寒暄了一阵,低声问道:“公子目夷你知道吗?”
长万道:“知道,他是公子御说的大公子。”
公子结道:“他来咱陈国了。”
长万道:“末将刚听说。”
公子结道:“他是为将军而来。”
长万有些紧张起来:“是不是要索末将回去?”
公子结道:“正是。”
长万越发急了,急出一头冷汗:“主公怎么说?”
公子结道:“主公说:‘南宫长万乃世之枭雄,寡人得之,犹获十城,岂可轻易给你,寡人不但不给你长万,寡人还指望用长万来破你宋都,兼并宋国呢!’主公越说越气,竟将公子目夷绑了起来,下了大狱。”
长万长出了一口气,面南而拜道:“多谢主公!”遂设宴款待公子结,二人一边喝一边聊,越聊越是投机,结为异姓兄弟。
翌日,长万亲至公子结家称谢,公子结留之复饮。酒半,尽出婢妾劝酒。长万欢饮大醉,卧于坐席。公子结命力士以犀革将他包裹起来,用湿牛筋束之;并囚其老母,交给公子目夷。
公子目夷押着长万母子,星夜还宋,行至半途,长万方醒,大骂公子结无义。骂过公子结,又骂陈宣公。一边骂一边奋力蹴踏,将及宋城,犀革俱被挣破,手足皆露于外。公子目夷命押送军人以槌击之,胫骨俱折。宋桓公命与猛获一同绑至市曹,剁为肉泥。使庖人治为醢1醢:古代的一种酷刑,把人杀后剁成肉酱。,遍赐群臣曰:“人臣有不能事君者,视此醢矣!”八十岁老母,亦并诛之。
蔡昕闻听公子御说复国,加额喜道:“天佑我,天佑我矣!”本欲星夜返国,继而一想,宋闵公因我而亡,公子御说要我来齐搬兵,来齐月余,未搬去一兵一卒,这国怎么回?我能不能为宋国做点什么呢?我若是不能为宋国做点什么,这国怎么回?不是我回不回的问题,公子御说让我回吗?宋乱已平,宋君应该由我儿来当,可公子御说当了,我儿怎么办?我儿就是不当国君,御说放得下心吗?他既是放心不下我儿,能放心我吗?
她开始彷徨起来。
有国不能回,可这管仲的相府也不是久留之地,我该怎么办?
她想到了死。当她投环自尽时,又被管府的黑奴救了下来。
死没死成,倒把管仲给引来了。管仲听了她的哭诉,背剪双手,在屋子里踱了许久方道:“公子御说是宋闵公的嫡亲弟弟,兄终弟及也无不可。况且这御说已经即了君位,又深得民心。再由你的儿子来做君主,显然是不大可能。”
蔡昕道:“这个妾知道。”
管仲道:“宋国你是万万不能回的。若回去有争位之嫌,御说岂能饶你?”
蔡昕哭道:“这个妾知道。正因为妾知道回国后难免一死,才要自缢。”
管仲道:“你死着容易,你这一死,你的儿子小命怕是也难保全。”
蔡昕道:“为什么?”
管仲道:“正如你自己所说,御说对你的儿子不放心呀。”
蔡昕又哭道:“如仲父之言,妾那儿子就没有生的希望了吗?”
管仲道:“有。”
蔡昕当即将泪收住:“希望在哪里?”
管仲道:“你就留在齐国。”
蔡昕道:“妾留在齐国,妾那儿子就可以不死了吗?”
管仲道:“还有一个条件。”
蔡昕道:“请讲。”
管仲道:“你还要嫁给齐人,嫁给一个有权势的齐人。”
蔡昕道:“为什么?”
管仲道:“你一旦嫁给齐人,就失去了君夫人的地位,御说便对你放心了。这是一……”
蔡昕的心猛地一动,人都说管仲风流,娶有一夫二妾,这仨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难道他看中了我,想让我做他的妾吗?她偷偷瞧了瞧管仲,身高九尺1尺:春秋战国时的尺,比现在的小,一尺仅为现在的24厘米。,面如傅粉,鼻如悬胆,天生一个美男人,又是齐国宰相,能嫁给这样一个男子,也不算辱没了自己。想着想着那脸腾地一下红了。
管仲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其二,你若是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御说就不敢小瞧你,包括你的儿子。”
蔡昕红着脸,低着头,喃声说道:“好,妾答应您,但不知道您要妾嫁给谁呢?”
管仲见她答应了,满面欣喜道:“好,很好,敝人这就去面见主公。”
蔡昕满面困惑道:“您找主公做什么?”
管仲道:“为你保媒呀。”
蔡昕道:“您,您是要把贱妾嫁给齐桓公呀?”
管仲道:“正是。”
蔡昕道:“这不成。”
这一次该轮到管仲问为什么了。
蔡昕道:“齐桓公宫中,美女如云,妾嫁给她顶多做他凤尾,妾不想做凤尾。其二,在后宫之中,齐桓公所宠者,莫过于卫姬,妾与卫姬虽为姑表姊妹,形同冰火,妾不愿与她同伴一君。”
管仲轻叹一声道:“说得也是。”
他背剪双手,又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停足问道:“你连国君都不愿嫁,还能嫁给谁呢?谁还能入你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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