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40
|本章字节:9022字
秦修之没想到商君连门都不让他进,冷淡的语气让他本来就紧窒的心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一样痛得无以复加。他真的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不,他不会再退缩了,即使得到的答案是不,他也要听商君亲口告诉他。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不要跳得那么急促,秦修之低声说道:“商君,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他为什么还不走,商君急得差点要尖叫了,此时男子忽然将手放在门板上,位置不偏不倚,正对着秦修之的胸口。他和秦修之就这么隔着薄薄的门板面对面站着,只要他用力击出一掌,必定打中修之。商君这时候再也管不得什么冷不冷静了,大声叫道:“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快走!”
商君不同以往的大叫,让秦修之原来还忐忑的心渐渐冷静下来,疑惑地问道:“商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商君还来不及开口,男子一个侧身闪过门侧,大门也随即被打开——
“商君?”秦修之站在门外,看着商君木然地站在桌旁,一张脸白得吓人,正惊恐焦虑地看着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商君朝他大吼道:“不要过来!”
同时,一道光影从他身边闪过,秦修之只觉得肩上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提了起来,摔进了房内,重重地跌在地上。秦修之只感到一阵眩晕,待眼睛能看清时才发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人,铁面白衣,邪魅阴鸷。
不等修之起身,男子欺身上前,冰冷的铁手抓住秦修之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沙哑着声音冷笑道:“一箭双雕,今晚的收获不少,省得我再跑一趟。”
可恶!商君咬牙一字一顿地低吼道:“放——开——他!”调气聚息于天池穴,商君尝试着冲破穴道,不知男子用的是什么手法,每试一次,胸中的疼痛更甚一分,穴道却丝毫没有解开的迹象。
生气了?男子沙哑的声音夹带着得意,笑道:“你最好不要擅自运功冲开穴道,不然毒气会顺着你的血气直冲心脉,你就可以直接见阎王了。”
商君冷哼道:“你以为我会怕?”傲然冷视男子,强忍疼痛一次一次尝试冲破穴道,即使气血翻涌,黑血沿着唇角一滴一滴溢出。
男子轻轻扬眉,他真的不怕死?
血沿着下巴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商君不为所动,秦修之却心痛得顾不上咽喉还被白衣男子擒着,艰难地说道:“商君……不要乱来……”
秦修之的脸憋得通红,呼吸急促。商君又急又恨。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我先解决了他,再和你慢慢玩。”
男子手上用劲,秦修之立刻感到喉骨紧窒剧痛,一股眩晕袭来,紧紧抓住男子的手,用尽力气,只说出了三个字:“玉玲珑。”
玉玲珑?男子一怔,立刻松了手,厉声问道:“玉玲珑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喉咙如火烧一般刺痛,秦修之一边咳嗽,一边猛喘着气。虽然男子松了手劲,他仍是头晕目眩。这么久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和那块玉玲珑有关。刚才他是在赌,赌白衣男子要杀他,也是为了玉玲珑,他赌赢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那块玉玲珑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说?”白衣男子冷哼一声,手中折扇轻转,扇骨上几把锋利的短刀立现。男子只轻轻一挥,刀锋掠过秦修之的右肩。秦修之只觉得一凉,温热的血已经沿着胳膊而下,染红了整个臂膀。秦修之漠然地别过头,一个字也不回。他不能说,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要男子还想知道玉玲珑的秘密,应该就不会杀他。
血腥味一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商君低叫:“修之!”
“还是不说?”白衣男子显然没有那个耐性,他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
他不要自己的命是吗?那商君的命呢?折扇指向商君,对准商君胸口,男子毫不留情刺去。
商君动不了,只能眼看着短刀向他逼近,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只听见利刃刺入胸腔的声音,一抹温热的血溅上了脖子,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慌忙睁开眼睛,商君惊慌失措地叫道:“修之!”
秦修之挡在了商君的面前,利刃当胸穿过。商君看不见修之的脸,但是猩红的血沿着森冷的刀锋滴到石板上,一滴一滴,如一把把刀,全都刺入商君的心里。
男子也没有想到修之会扑上来,细眸微挑,这一刀又准又恨,手中的短刃毫不留情地拔出,秦修之立刻软倒在地。
“啊——”
胸中腥燥之气不断上涌,商君终于冲破了穴道,一口鲜血喷向白衣男子。男子后跃避开。商君急忙俯下身,正要扶起地上的修之,男子再次挥扇上前。
抽出软剑,隔开折扇,商君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第一次这么想杀人!轻轻放下秦修之,商君提起软剑,直指白衣男子,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
挥剑而出,软剑如一条灵蛇,向着白衣男子脖子缠去。商君只为了要杀他,不管不顾。白衣男子也被商君凌厉的招式和强劲的功力吓了一跳。这人果然厉害,难怪他能撑住幽冥露的毒性,中毒十来天,还被他封住了穴道,他居然还有此等功力,心下不敢小看。白衣男子一跃而出。
商君提剑追出,夜风凛凛,满天花雨中,银白软剑与嫣红折扇交锋。商君眼眸腥红似血,只攻不守,招招致命,白衣男子一时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几个回合之后,商君渐渐体力不支,白衣男子再次亮出短刃,直取商君咽喉。
“叮——”
一枚透骨钉直射而出,正好打在短刃之上,短刃被打偏,险险擦过商君的脖子。商君乘机挥出一剑,白衣男子翻身躲过。商君喘着粗气再次提剑,此时胸口的痛早已不能让他感到痛,他要他死。
“小君!你不想要命了!”一道严厉的男声从房顶上传来。伤成这样,他要是再打一刻钟,就可以暴毙!
商君微微眯眼看去,房顶上的人一袭紫衫,手中扣着几枚透骨钉,俊俏的脸上满是寒霜。
“小师叔——”商君紧咬牙关,怒瞪着白衣男子,冷声哼道,“我要他死!”
祁风华皱眉,小君这是怎么了。白衣男子蓄势待发,祁风华飞身来到商君身前,低声说道:“你先进屋,这里交给我。”
商君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屋里的修之,商君收了软剑,匆匆往屋里赶。
修之侧躺在地上,血染红了青石地面,平时璀璨的眼眸此时紧紧地闭着。商君颤抖着将修之扶起来,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脸,叫道:“修之,修之你怎么样?”
“我……”是商君吗?秦修之全身无力,冰凉的感觉似乎要将他淹没,颤抖地抓住商君的手,虽然吃力,却仍微喘着说道:“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你。”
修之冰冷的体温和烫人的鲜血,煎熬着他。商君急忙点了修之的穴道,急道:“你不要说话,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
秦修之吃力地摇摇头,低喘着急道:“现在不说,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商君慌忙用力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即使已经点了穴道,但是不知为什么,血仿佛永远也止不住一般,不断地从他的指缝涌出。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商君的心似乎也随着流淌的鲜血变得冰冷,泪不知何时已经迷蒙了商君的眼,不知道是要安慰修之还是安慰自己。商君不停地低喃着:“不会的,修之,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君——”眼前早已朦胧一片,紧紧地握着商君颤抖的手,秦修之低喘着说道,“我……”商君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喜欢你。”他终于告诉他了,终于带着一抹满足的笑,秦修之缓缓闭上双眼。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商君脑子一片空白,一滴清泪沿着脸颊滴落,划过秦修之的眉心。他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个?他不要!他不要他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不要!
“修之,修之你醒过来。你不想听我的答案吗?你醒过来啊。”任他怎么呼喊,怎么摇晃,修之都不再有回应。商君觉得心像被挖空了一般,浑身冰冷。
刚才的一场激战,院子里梨花残瓣纷飞。素白的花瓣下,白衣男子孤立其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森冷面具下的眼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上挑的细眸满是邪魅冷残的光芒,只是与他对视,祁风华就心惊不已。
“又来一个送死的。”沙哑的声音隐含着内力,手中的嫣红间,森冷寒光若隐若现。
看过男子与商君的对决,祁风华已然知晓,男子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紧扣手中的透骨钉,祁风华心里直打鼓,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心虚。面露不屑,祁风华大声回道:“谁死还不一定呢,你还是为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好狂的人!白衣男子眼神微闪,暗暗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足二十的年轻男子,年轻的脸上傲气逼人,气息也算均匀有力,却绝不是什么绝世高手。男子冷嗤,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打开手中折扇,男子脚下使力,向祁风华攻去。
好快速度,祁风华赶快运足内力,将手中数枚透骨钉一齐射出。这套掷暗器的手法是师父亲传的绝技,也是祁风华唯一厉害的功夫,若是近身搏击,他身手平平,所以他绝不能让男子靠近他三尺之内。
如密雨一般的暗器袭来,男子微惊,他没见过有人可以靠手一次发如此多而且劲力十足的暗器,难道是他估错了,这年轻男子的武艺真的深不可测?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男子被一枚透骨钉刺中右臂,几乎是同时,一股辛辣疼痛感由右臂延伸至肩胸,直攻心房!男子立刻收了内力,点了穴道护住心脉,阴冷地怒视祁风华,哼道:“你用毒?”
看他中了他新研制出来的麻息散,祁风华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地回道:“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中了麻息散,靠内力是不能驱除的,而且瞬间麻痹的同时还能让人痛彻心扉,这人刚才把小君伤成那样,用来对付他正合适。
打斗声引起了巡侍的注意,纷扰的脚步声显示来人不少。这些人男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右臂的麻痹剧痛,让男子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忽然,男子张狂地大笑起来,沙哑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惊悚。男子一跃而起,一边极快地掠上房顶,一边笑道:“敢在我面前用毒,你是第一个。小子,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居然没有痛得大叫出声,还能用轻功?难道他的毒对男子没有起作用?还是男子也是用毒高手?祁风华终于也来了兴趣,大声回道:“你如果不死的话,我等着。”
男子身手奇快,一会儿便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祁风华后怕得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用毒,他绝不是男子的对手。想起刚才商君的伤,祁风华匆匆跑进屋内,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急急赶来的萧纵卿和陇宜亥。
一行人冲进房间,只见商君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近看之下,竟是秦修之。他的脸毫无血色,胸前的血还在汩汩地流着,而商君满目狂乱、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吓人。祁风华轻扶着商君的肩膀,急道:“小君,你怎么样?”
呆滞的商君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忽然激动地紧紧拽着祁风华的衣袖,不断重复着两个字:“救他,救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极度的疼痛终于让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