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40
|本章字节:9392字
“小君!”祁风华将商君抱着怀里,搭上他的脉搏,再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墨衣男子,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商君和秦修之为什么屡次遭到暗杀?他们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陇宜亥若有所思地缓步退出了房间。
萧纵卿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商君苍白的脸上泪痕密布,那泪让他心痛更心伤,君几时这样哭过?
……
淡淡的花香萦绕,月下梨花美得让人怜惜。祁风华半靠着门廊,斜睨床边脸色铁青,胡碴满脸的男人。小君昏迷了五天,他就在这儿坐了五天,几乎不吃不喝,一双眼熬得通红,却始终不肯离开小君一步,而且他知道小君是女扮男装。这么说他们的关系应该非比寻常,但是为什么,他那天见到小君对墨衣男子的感情似乎也不简单?小君到底在干什么?
“修之……”
低低浅浅的呢喃,从帷幔内隐隐传来,帷帐外的男子又是浑身一震,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色一次比一次暗沉。祁风华有时真的很想问,既然如此痛苦,何必还要留在这儿自苦?
“修之……”
祁风华扶额哀叹,又来了。
僵坐了五天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在床前站了一会,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暗黑的夜里看不见男子的表情,只是那宽厚的背影,透露的满是情殇。
“修之!”帷帐内,商君低叫一声,气息变得紊乱起来。祁风华立刻赶到床前,搭上他的腕间,四处冲撞的内劲让商君不安地扭动起来,抽出银针,封住他的几个大穴,商君才慢慢安静下来。
收回银针,看着商君消瘦的脸庞,祁风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痛。这毒若是解不了,他的性命只怕不保。即使治好了,武功也大不如前,他可受得了?
“小师叔。”
祁风华回过神来,商君已经睁开眼睛,还想要坐起来。一把压住他的肩头,祁风华说道:“不要乱动。”
“修之,修之他怎么样?”脑子里仍是一片混沌,修之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一直在他脑中盘旋,心痛的感觉比身体的疼痛更加折磨他。
一醒过来就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他怎么都不关心自己还能活多少天?心里气闷,祁风华冷冷地回道:“死了。”
死了?商君瞪大双目,弹坐起身子,修之死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胸口好闷好闷。
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祁风华扶着他,赶紧说道:“好了,我骗你的,他没死。”
商君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半信半疑地看着祁风华。祁风华低叹一声,解释道:“他运气好,剑从心脏旁边擦过,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死不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他没死!商君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下子力气像被抽空了一半,瘫软下来。祁风华扶着他小心地躺好,忍不住数落起来:“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样。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居然还敢催动内力,你这一身的武功不想要了?小命也不要了是不是?”
商君轻轻勾起唇角,偏过头去,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又是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以前他就是这样,祁风华哼道:“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
“有你在我身边,即使是死,我也无憾了。”他知道小师叔已经尽力了,胸口的疼痛已然麻木,这伤怕是没这么容易治好了。
“小君!”祁风华低吼,“你怎么这么不会爱惜自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小师叔。”商君停顿了一会,祁风华认真地听着,只听见低低的声音幽幽说道,“你越来越像师公了。”
什么意思?越来越啰唆吗?听清楚他说什么,祁风华一怔,笑骂道:“死丫头!”骂完祁风华自己笑了起来,也好,还能开他玩笑,也好。
商君缓缓闭上眼睛,轻柔的声音若有似无地说道:“谢谢你,小师叔。”谢谢你一路陪伴我成长,谢谢你给我带来手足之情。谢谢。
祁风华半跪在床前,紧紧握着商君冰凉而孱弱的手,眼眶通红,哽咽着说道:“和我说什么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定不会!
……
秦修之半躺在床上,失血过多让他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而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床前的女子。
陇琉璃细心地吹凉手中的汤药,盛了一勺,轻轻递到修之唇边,说道:“修之,大夫说你绝不能乱动,还是让我喂你吧。”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她不信,她的柔情不能将他攻陷。
修之偏过头,吃力地说道:“多谢郡主,我自己可以喝。”
陇琉璃微微撅起嘴,哄道:“你这样怎么自己喝?乖乖地张嘴。”
秦修之尴尬得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和她周旋,低唤道:“袭慕、”
一直站在床旁的袭慕立刻闪身上前,接过陇琉璃手中的药碗。秦修之赶快说道:“时候不早了,送郡主出去。”
打开房门,袭慕冷硬地说道:“郡主请吧。”
好你个秦修之,好心当成驴肝肺。暗暗压下心里的怒火,陇琉璃起身回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带着怒火,陇琉璃急匆匆往外走,和门外迎面而来的人撞着正着。陇琉璃恼怒地抬头,看清来人时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人是那个俊美潇洒的无声门门主萧纵卿?一脸的胡子,形容憔悴,满脸寒霜。
萧纵卿看也没看她一眼,直直冲进秦修之的房内。陇琉璃想留下了看看是怎么回事,守在院内的夜焰冷冷地出现在她身后,没办法,陇琉璃只好出了修之住的庭院。
萧纵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内,憔悴的脸,通红的眼,一身的狼狈,让屋里的两人都是一怔,袭慕戒备地隔在他与修之中间。
秦修之吃力地坐直身子,说道:“袭慕,把药给我,下去吧。”
袭慕迟疑了一会,还是将药碗递给修之,悄声退到门外。
房间里,两个男人,一卧一站,四目相对。
门外,袭慕、夜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有些尴尬。主子、商公子、萧门主之间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一开始虽然诧异,但是一路行来,却不得不承认,也只有商公子这样的无双之人,才配得上他家主子。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情敌相见吗?袭慕和夜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紧张地倾听着里边的动静,生怕自己主子吃亏。
门内,秦修之与萧纵卿四目相对。萧纵卿满脸的胡碴,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含怒的通红双眼,起伏不定的胸膛显示着他的怒意。秦修之别开眼,一边喝着药,一边低声问道:“他,醒了吗?”
几乎是同时,萧纵卿亦冷声问道:“君为什么会中毒?”五天了,君都没有醒过来,当时只有他和君在一起,也唯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想知道,商君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回想那天的经历,秦修之摇摇头,回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中毒的,我到房间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在里面了。他的毒能解吗?”
萧纵卿不耐烦地回道:“不知道!”那个自称是君师叔的祁风华,问什么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要是知道君的毒能不能解,还需要急成这样。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君?”查了几天,关于白衣男子的信息几乎是零,这是无声门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他要杀的人,应该是我。”是他连累商君两次受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莫名地被人追杀,即使很多次,差点丢了性命,他都没有懊恼过,而这一次,他痛恨自己。
又是他!萧纵卿双目通红,狠瞪着半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男人,怒道:“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危险了。你不能保护他,更加不能帮助他,就给我滚远一点!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和君站在一起!”
秦修之握着药碗的手一紧,气息狂乱,回视愤怒的萧纵卿,冷冷回道:“你这算是在警告我?”
“是又如何!”
“如果我说不呢!”
本就不大的房间里,两个男人,一个暴怒,一个冷凝,互不相让,紧张压抑的气氛,就连站在外面的袭慕、夜焰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们跟着主子两年来,从没见好脾气的他动过怒。
放下手中的药碗,秦修之扶着床帏,吃力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暴怒的萧纵卿,胸前的伤口因为他的举动,隐隐透出几缕猩红。直到两人比肩而立,秦修之清冷的声音平静说道:“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萧纵卿一怔,望进眼前冷凝如水的双眸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狼狈狂乱的眼。他是怕,他怕君最终都不会留在他身边,他怕他再怎么努力,终于都是要和君失之交臂。
“萧纵卿,你今晚来,不仅仅是为了来警告我吧,想问什么就问吧。”
暗暗咬牙,萧纵卿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你和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轻抚胸前辣疼的伤口,秦修之自嘲地低下头。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呢?秦修之并不避讳,坦然回道:“我,喜欢他。他对我,或许只是朋友吧。”
只是朋友吗?想到五天来,耳边那不间断的低喃,萧纵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如果只是朋友,君会在伤重昏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如果只是朋友,自己又何须这样不理智地冲过来质问!
回忆着与商君相识的点点滴滴,秦修之自顾自地低笑道:“喜欢一个男子,对于原来的我来说,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但是在遇见商君之后,一切都变成那么自然。”萧纵卿和他,应该有一样的经历吧。
萧纵卿倏然抬头,“你不知道他……”是女子?秦修之居然不知道君是女子?萧纵卿惊得脑子一瞬间一片空白。他一路相随,不顾生死为君挡剑,却是不知道,君是女子?
“我知道这样的感情会对他造成困扰,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其实我很佩服你,不惧怕任何人的眼光和世俗的流言,我却是到了最后,才敢说一句喜欢。”在这一点上,他的确不如萧纵卿敢爱敢恨。
轻叹一声,秦修之淡淡笑道:“我们公平竞争吧,不管商君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接受,并且祝福他的。”他,放不下他。听不到商君的选择,他放不开手。
“公平竞争?”这四个字刺激着萧纵卿,指着秦修之,萧纵卿失控地吼道,“你凭什么跟我公平竞争?”你连他是女子都不知道,还算什么公平竞争。秦修之不知道君是女子,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捶了一拳一般,又酸又痛。
萧纵卿的咄咄逼人,终于还是刺伤了他。冷视着萧纵卿,秦修之怒道:“萧纵卿,或许我没有能力如你这般,给他更周到的保护,但是我爱他、护他的心丝毫不比你少。”
“够了。”萧纵卿低吼一声,此时的他,比来时更加暴躁,转身踢开房门,冲出了屋外。
秦修之看着萧纵卿狂奔的背影,一动也动不了,虽然他一直让自己保持着冷静,而他的心就如同胸前的伤口,血流不止。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站在君的身边。这是萧纵卿告诉他的。或许他是对的,即使他愿意不要命去守护他,结果也不过是让他再受一次伤而已,血浸湿了薄薄的纯白中衣,他毫无所觉。
一路狂奔至宅内的乔木林,萧纵卿一拳重重地打在粗壮的树干上,猛烈的力道,让树冠沙沙地摇晃起来,而他的手上,木屑深深地扎进肉里,血肉模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他不是早知道君是女子,他现在会怎样?或许早早放弃,或许纠结自苦,或许依旧痴恋。
公平竞争?萧纵卿忽然狂笑了起来,笑声张狂而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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