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詹姆斯·凯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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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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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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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894字

外婆走过来,给了每个人一块果酱三明治和一杯水。我们还拿着三明治和水到街上玩了会儿呢!


其实那天根本没有人过生日。外婆说:“你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崽子。”


外婆和外公住在街角,外公告诉我从他们家能望见我家厨房的窗户。他说有一次他在窗户边看到我了,还向我招手。可是我压根没有看到。


“哼,你就在那儿,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是外公,我没有看到你啊!”


“哼,你根本就没看,我看你是要戴副眼镜才能看到的。”


他真的站在窗边看到我吗?还是只是看到爸爸回来?我那时候在那儿做什么呢?水槽就在厨房的窗边,如果我在窗边,那一定是在洗手或者洗头。妈妈有时候也在那儿洗手或洗头,而水就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有时候头会不小心撞上水龙头,冷水会飞溅出来,弄得到处都是。先是耳朵,然后顺着脖子一路流下去。“啊,妈呀!”我开始大叫。妈妈不喜欢我这么叫她,她喜欢我叫她妈咪,可是我从来不这么叫。妈咪这个词太娘娘腔了。老妈或者妈妈还稍好一些。妈妈还不喜欢脑袋这个词。“啊,妈妈,你又打我的脑袋!噢,不是脑袋,是头!”


这个时候她习惯性地打我的头,于是我赶快否认。要知道水龙头的侧边是很锋利的,很容易割伤人。洗完头后,从镜子里看去,我就像一只落汤鸡。


“噢,你像只被淹死的猫。”妈妈这么说。


她依旧不喜欢猫。外婆和外公养了两只猫,妈妈小时候家里也有猫,可是她就是不喜欢猫。“噢,它们很脏,还满身跳蚤。”


我喜欢狗,而且也不怕狗。就像德里克养的那只狗,有时候我还会摸摸它。如果德里克要去公园的话,就会叫上我,让我牵着狗。有时候,他会把狗绳解开,这时狗就会撒欢似地跑来跑去;你朝远处扔东西,狗也会朝着东西飞出去的方向紧追不舍。偶尔有人跑步路过,这只狗也会跟在人家身后,这个时候德里克就会喊着让狗回来。碰到小孩子在踢足球,狗也会兴冲冲地去追赶那个球。幸好它不会把球叼进嘴里,谢天谢地。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经常踢足球。马特总是早早地去学校,这样可以在上课铃响之前玩一会儿。我总是被说太小了而不能加入他们,可如果有其他小朋友在的话,我们也能兴高采烈地玩起来,当然前提是我们得有球。上课的时候,我们总是带着酸痛的腿脚坐在桌前。课间的时候,我们不能出校门,只能在学校操场上玩球。有时候,球会飞出围墙外,我们就不得不翻墙去捡球,或是趁老师不在从学校大门溜出去捡球。球很脆弱,禁不住摧残的时候会被踢破。即便这样我们还会继续踢着破球,破球在地上滚过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碰到脚踝时会很疼。有时一些大男孩儿就会捡起球来砸我们。


有一次我在踢球的时候把鞋弄破了。妈妈很生气,于是她写了封信给班主任。班主任看了信后走出教室,等她回来的时候,压根不看我,脸色也很难看。我知道,这全是因为妈妈在信里的那些字眼连累我也被她讨厌。回家我和妈妈说了,妈妈也很生气。


操场很大,四周围着很高的围墙,围墙的顶端缠着一些倒钩的铁丝以防人们攀爬,因为一些大男孩儿偶尔会爬到围墙上面。如果球被踢到围墙外的面包作坊,作坊那儿的人偶尔还会把球踢回来,可有时候也不会。面包坊里烤面包的香味经常飘进教室,每个人闻到都不自觉地感到饿。爬上围墙,就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面包整齐地堆放在木板上,然后人们把它们搬进货车。


在家里经常都是我挨打,马特只挨过一次。马特和他哥们儿恶作剧地去敲门,然后再跑开。警察在车里看到了,开车跟着他回家。我听到有人很重地敲门,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警察,块头真大啊!他们走进客厅,问:“嘿,小家伙,你妈妈在哪儿?”


“呃,她不在家。”活该马特运气不好,爸爸正好在家休息。他走进客厅,脸上一副生气的表情。警察告诉他一些事情,一些很不好的事情。爸爸开始和警察说着什么。马特在一边开始哀求起来,他哀求的声音很大,连警察都停下来看他。他们准备走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嗯,这就不归我们管了,史密斯先生。”其中一个警察这么和父亲说。


警察离开了。爸爸看着我,狠狠地说:“嘿,你在这做什么,滚回你的房间去。”


我除了在这儿也没什么好做的。打开了门,看到警察还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滚回你的房间去!”爸爸说。


我回了房间,故意门开着,而我就在那儿偷听。马特的哀求声更大了,好像要被打了一样。哦,不,他已经被打了。我听到爸爸说了什么,然后就沉默了,紧接着马特就叫起来了:“噢,爸爸,不,爸爸,不要啊!”


后来我知道爸爸在做什么了,他一手抓着马特,以防他到处跑,另一手不停地打他。


爸爸打我的时候,总是说着什么,可是打马特的时候却没有。打我的时候,他总是边打嘴里边说个不停。如果我跑开了,他就会抓住我。“哼,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可是你从来就不听。”啪啪啪,“从不!”啪啪啪。


可现在情况不同,我只听见马特不停地哭叫:“啊,爸爸,我错了,爸爸,我再也不了,噢,爸爸。”而爸爸则是一言不发,不停地打着。


马特从没被打得这么厉害过,现在他可尝到滋味了。这次打得可真厉害,但我却一点窃喜的感觉都没有,因为马特的哀求声一声声地刺进我的耳朵里,听起来太惨了。我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或者听到的不是那样的哀求声。此时我的胃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爸爸在说什么?不,他声音太远了,听不到了。妈妈在哪儿?她应该正在工作吧!


我心里很不好受。马特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很想对马特说点什么。可是马特径直上了床,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现在好像是七点半。


我走进客厅,爸爸正在看报纸。他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脸上因为生气而涨红的颜色还没有消退,他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我。


我把垫子放在地上,坐在沙发旁边,这儿离电视不远,我经常坐这儿。他有时候会忘记我就坐在这里,然后和妈妈说起一些琐事,这时我就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可他很讨厌我这样,总是说:“嘿,睡觉去。”可是这一次,他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可还是没有人说话。我站起来,走到门边。爸爸还在坐着看报纸,脚耷拉着,臭着一张脸。我走出屋子,可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好去,于是走回房间上床睡觉。马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我,我知道他不想。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装成睡着的样子,可我知道他并没睡着。他被打惨了,我听到他身体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呜,呜,呜,好像是在继续哀求,也好像是呼吸声。他肯定没有睡着,而是在想些什么东西。他一定是在想离开这个家,因为我每次被打以后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经常被打,所以多少习惯了。像他这样很少被打的,这个时候恐怕更难受。


当时的人们大都支持漫游者队。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就能到他们的球场。每逢星期六你就能听到一阵阵欢呼声传来,“哦嗬哦嗬”,那一定是进球了。班上的两个男孩儿准备结伴去看球,一个是特瑞,一个是伊恩,而我也去了。事实上是特瑞的表兄带我们去的。他并不知道我和伊恩会去,所以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只能很恼火地看着特瑞,说:“你应该一个人来的。”可既然我和伊恩都去了,他也只好带上我们了。


去看球需要走很长一段路,其间还要经过一些复杂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拾荒者,还有些是天主教徒。他们背着袋子到处走,在每家的垃圾里翻找着什么。当他们经过我家门前的时候,我们会顽皮地朝他们喊:“喂,捡垃圾的,垃圾佬。”爸爸说他们中有一个人有辆美国车,还是个百万富翁。我们要经过他们的地盘去看漫游者队的比赛,很多人也要经过这里,我们就随着那些大人一起走。一些男孩儿就潜伏在一边,当他们发现你身边没有大人陪伴的时候,他们会跳出来打你。他们打架都很厉害,所以你绝不会希望自己被逮住。


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会路过一个小的足球公园,会有些小球队在那里踢球。这个公园靠近一条铁路,当你走过铁路桥的时候,就能站在那里看下面正在进行的足球比赛。当然,你也可以溜进公园去看比赛。只不过要翻过一座小山,跨过一条铁轨,再爬过栅栏或是从底下钻过去就成了。


看格拉斯哥漫游者队踢球可没这么容易。球场周围都有高高的围墙,一些骑警还会在那儿守着。那里还有长长的栏杆,结实的大门。你或许可以从围墙那翻过去,当然这只能寄希望于警察没有看到你。所以除非你有钱在十字转门那边买票,或者让一个大人把你从门上举过去,不然你是没法进去看比赛的。我和我朋友一般用第二种方法进去。这些是特瑞的表兄告诉我们的。其实我是知道的,因为比利舅舅也曾这么和我说过。他很小的时候就试过这种方法,他这样告诉我:“嗯,只要照着我跟你说的去做,就能进去。”


球场入口挤了一大群人。所有的大人和小孩都在那儿,警察在周围站着,其中一些骑着马。那些马很大很大,当马走近的时候,你得当心别被警察的脚给踢到。如果你不巧摔到马肚子下面,非得被踩死不可。马站着的时候,有时还会顺便方便一下。眼看着粪便从马的屁股和尾巴之间滚落,这个场面太好笑了,所有人都大笑不已。


我们就那样等着,突然特瑞的表兄摇了摇我说:“你站到那个该死的队伍里去。”


我不想过去,可是他说我非去不可。然后他又把伊恩派到另外一个队伍里。这些队伍都很长很长,人们都在慢慢地等着通过那个十字转门。男孩们一个一个被举起来,我看见了。“你只要挤到队伍前面,然后大人就会把你举起来。”特瑞的表兄这么告诉我们。我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警察,还有他们的头头警长。“哦,先生,能举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