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海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7
|本章字节:14260字
“快捶捶巴,到了哪山就得走圈山的路。”司仲说,“我们的行为要随时适应新变化,敌人重兵围剿,我们不能待在一个地方了,必须马上上山与他们周旋。支队决定把抗大办到太阳河矿区,调武时坚任政委兼区委书记,我任校长,你任副校长。扩大煤厂、扩招工人,为支队输送后备力量。”
“我不是又捞不上打仗了?”
“你的工作比直接上战场更重要!”司中严肃地说,“党的需要就是共产党员的生命,除此我们没有别的要求。”
李继良脸一红:“是!”
司仲爱抚地说继良,你说我们背井离乡跑到这个深山老林里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如果有一点个人的愿望,谁会选择这条路?”
“是的。”李继良感到很惭愧,低下头,顿时发现,“一号,你啥时也穿上草鞋了呢?”
“从易德家出来时,我就换上了。你脑子里尽想着去打仗了,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小节巴?”
李继良不好意思地说:“一号,确实是这样,我马上改正,做到战前心态平和。”
“这就对了。”司仲说,“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对,有机会了我会考虑的。”
天亮了,到了当归园司仲见四下无人,在一隐蔽处换了装。
司仲刚走出来东方斌就发现了,高兴地跑过来问:“符老板、继良,你们从哪里来,这么早?”
司仲笑着回答:“天刚亮你就下地了,你不也很早嘛!”
“东方兄,你把这苗子侍候得多壮呀!”李继良说。
“这是饱眼福的!”东方斌笑着。
司仲:“为什么?”
“关键在移栽,移栽在贮藏。”东方斌解释,“寒露后,将苗连根挖起,
捆成小把,贮藏于窖内,明年清明后两三天内全部移栽地里。这窖很有讲究,必须干燥,干燥到什么程度全凭经验,把握不好烂苗,那就前功尽弃。
移栽前,翻土、施底肥、根部压土及半月后再施多少肥都是全凭经验,怠慢不得,弄不好,头年再壮的苗萎黄而死。这一关过了,以后的除草、施肥只要掌握好时间,麻烦就少些了。”
“施什么肥?”司仲问,“要油饼吗?”
“我想就用马厩里的粪草,节约点成本。”
“两种肥,长出的当归,药性哪个好些?”
“差不多。”东方斌说,“人们都说野生的好,那是没施肥的。我们这里的当归好,主要是靠高山的土质和大森林的气候优越,栽培的和野生的区别只是产量的多少问题。”
司仲抚摸着绿油油的幼苗问:“遇上天旱怎么办?”
东方斌:“可以适当浇点水,但收获前是切记不能浇水的。”
“为什么?”李继良问。
“会烂牛艮。”
司仲:“看到这么好的苗架,我就像看到了丰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道道坎坎!”
“你放心,符老板!”东方斌笑着说,“明年我仍然不会叫你失望的,一有老药农指教,二有我的经验,是不会出差错的。”
“我担心的是当归!厚朴,还有其他药材,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司仲关切地说,“你要在药工中多培养几个放得下手的徒弟,不要忘了你不光是药材栽培专家,还是一个革命家!”
“有徒弟,有徒弟!”东方斌说,“厚朴园目边我都交给两个徒弟管了,只有时去看看,重点放在其他品种的栽培上去了。这边,当归的前期管理还有些不放心,其余的也交给三个徒弟管理去了。”
“这样好,你家里如何?”司仲问。
“我爸来过,拿了些钱回去买点油盐。”东方斌十分感激地说,“我们一家有饭吃,有衣裤穿了,我和文秀的工钱都交给老爷子安排,日子好过多了,爸常说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遇到你,我们全家现在还是只有那一条烂裤子!临走又再三叮嘱:就是拼命也要把符老板交给的事办好。”
“你爸还相信命运吗?”司仲问,“记得初次见面他老是说没法呀,我们家就是这个没吃没穿的穷命!”
“他慢慢明白了,命是可以改变的。”东方斌说,“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们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呀!”
“东方,你也人党很久了。”司仲说,“感恩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也是我们应该具有的品德。但往往对个人的感恩,容易形成个人服从而忽视对党的组织服从。作为共产党员,应把个人的情感上升到阶级情感去认识,要把对个人的感恩升华到对党的无限忠诚之中去。我来这里也是奉党的调遣,来宣传群众、组织群众自己解放自己,并不是我个人心血来潮跑到这里来当救世主的。你想想,天下受苦受难的人何止你一家,他一家?有哪一个救世主能把天下的劳苦大众都救出苦海?”
“没有!”李继良、东方斌异口同声说。
司仲:“没有,确实没有!国际歌告诉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劳苦大众只有自己救自己,这是不容怀疑的真理。而今天下,只有共产党才能够救中国,只有共产党才能够组织群众,领导中国的劳苦大众翻身求解放,我们每个党员不仅自己坚信这个道理,坚定不移地走这条道路,还要努力向群众宣传这个道理,号召广大群众与党团结一心,英勇奋斗,不怕牺牲,为改变中国的贫穷、落后、遭受列强侵略的面貌贡献自己的力量!
因此,你不但要把药材生产搞好,经济上支持武装斗争的需要,还要注意全面完成工委交给你的其他重要任务,为把这里建设成支队的根据地而努力。”
“是!”东方斌说,“我一定尽职尽责,奋斗到底。”
司仲说你的关系我已交给武时坚,今后你就在他的领导下好好工作。”
“你要走了?”东方惊问。
“我要出去考察一段时间,把生意扩大到下江一带去,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放心地去巴!”东方斌舒了一口气说,“这里的事我会做好的。”
司仲问:“你这里现在有多少人?”
东方斌两处一共八十九人。”
“还得增加百把人。”
“那开销就大了,”东方斌说,“成本高利就薄了。”
司仲开源节流,我再拨些钱来,你把名贵药材种植这块扩大一些。
增加的人员由麻奔义给你送来,生产、训练照以往的规矩办,你们商量。”
“好的。”
“继良,我们走吧?”
东方斌不去园里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哩!”
司仲:“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就不进去了,告诉奔义我们来过。现在,
赶到板桥去吃午饭。”
东方斌挥手目送着司仲和李继良远去,久久地站在那里……
临近中午司仲和李继良才赶到板桥街上,来到春常在旅馆,李继良打开楼上的长期包房,见里面干干净净的,非常高兴,去厨房打了一桶热水对司仲说:“符老板,你洗个澡,我也下去冲一下。”
司仲抹完澡,换了衣服,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依依不舍地说:“对不起啊,再过两天就要把你剃掉了……”此刻他才对刘川刚来时坚决不肯剃掉自己的美发,而不惜与苏达月结下私怨的固执行为有所感触,自语着,“每个队员都留光头,我是指挥员,有权爱这头黑发吗?”……
“咚!咚咚!”有人敲门。
“哪个?”司中离开镜子问。
“符老板,我是文秀。”
司仲打开门:“请进。”
“不啦,鄂先生请您过去耍。”
“啊一,”司仲一惊,“有上级党的指示了?”高兴地说,“你先回去,我们吃了饭就来。”他是想给李继良打个招呼了再走。
“不,”东方文秀笑着说,“就是来请你们去吃午饭的。”
“那好,等继良来了我和他一起去。”
“我和他说了。”
“你们见过?”
“我先前到这里来办事,见他在打水。”东方文秀说,“他说你们刚到,我回去就告诉了鄂先生,她忙叫我去告诉厨房准备饭菜,完了叫我来请你们的。在楼下我又看见他闲坐在那里,就给他说了。”她笑着说,“正午准时开饭,你们可要早点来哟!”说完下楼走了。
不大一会儿,李继良上楼来了。
“走,上鄂博士那里吃饭去。”司仲对李继良说,“你知道了吧?”
“文秀说过,我没敢应承。”
“请吃,有什么不敢应承的?”
“你是老板,我是丘二,敢当家?”
“那就走巴!”司仲转身出门下楼,李继良锁上房门跟了下来。两人来到贫民诊所后院,鄂为民迎出院门,笑着说稀客!符老板你们好久没来板桥了!”
“是的,这次绕道来看苗价。”司仲说。
鄂为民将二人领进一个套间:“请坐,这就是我的客室,里边是我和文秀的寝室。条件简陋请勿见笑!”
客室原来是药房,现在把左隔壁的病房改成了药房,药房后的药库与寝室相通,右隔壁病房改成了手术室,手术室里间是医护人员的准备室,与寝。
司仲走近客室后墙仔细端详鄂为民笑着问:“看出点啥啦?”
“没啥。”司仲转身向着门外问“院坝好像小了些?
“是的,对面的围墙把医护人员的工作区与病房一隔开,我们这边就清静多了。”鄂为民随司仲走进院坝说。
“铁门夕卜的那一半是病房?”
“是的,病房扩大了一倍,病床由二十张加到了五十张。增力了两个西医生和一个中医生,他们都住在院墙目边底下的平房里。”
“为什么扩这么大?有人来住吗?”
“就是因为住的人太多才扩大的,有时还不够用,恩施、利川都有人来求医的!”
“开饭啰!”东方文秀和李继良把饭菜摆到客室桌上了。
“你请我来真的就是为吃一顿饭?”司仲失口问,按照地下工作的纪律他是不该这样问的。
“三哥,你忘了家里的规矩?”
“是的。可是你知道我是多么着急呀,这么久了,上级党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也为此着急,一直没收到上海局对你们下一步行动的指示。”鄂为民说,“我早得到情?艮,敌人对你袭荡草、抢安坪羞成怒,已派重兵进驻吐祥,准备围歼七曜山游击队。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想马上去吐祥把这个情报告诉你,但因没有上级指示没敢成行。”
“小妹,你想到了什么?
“三哥,我想这次一旦打起来就不会是像前两次那么轻松了。我能够帮你的只有救治伤员,因此,我征求钟老先生的意见把诊所作了扩容改造。正在想如何与你联系,商量将来以什么形式出面接收伤员为好,你就来了。”
“好!我也正是为此而来的。”司仲想了想说,“伤员不能往这里送,
千万不能暴露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们担负着特殊任务!”
“我们也已与上级失去了联系,按照规定我们这个站已停止使用没有特殊任务了。”鄂为民说,“不是说枪声就是命令吗?作为医生我不能坐视浴血奋战的伤员得不到救治;作为共产党员,哪里需要就该奔赴哪里去战斗!”
“但这个阵地也不能丢啊!”
“我们可以在你的当归园建立秘密的野战医院。”
“还有多的医护人员吗?”司仲审慎地问。
“我和文秀就够了。”
“你和文秀?”
“对,文秀已经完全掌握战地救护3一套了。政治上,我们支部刚批准她人党了。”
“你俩走了这里不是没西医了吗?”
“我们白天在这里,晚上去那里。”
“这……”司中犹豫。
“这是我和钟老先生商量好的第一个方案。”
“还有第二方案?”
“那就是我和文秀直接参力游击队!”
“这是违反纪律的呀!一旦上级重新启用你们这个站怎么办?切不可自行其是!”
鄂为民急了:“一号,大战在即你不能不让我们参加战斗!”
“啊一,”鄂为民想起说,“钟老先生回恩施去请他的内侄来支撑这里的门面,我和文秀就可脱身了。”
“他内侄是西医?”
“他内侄夫妇都是留德学医的,回国就是奔这里来向他姑父学中医。他们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从给他姑父的信中可以看出是一对爱国主义者。”
“既然你和钟老先生作了安排,那就这么办吧!”
鄂为民高兴地说这样,上回去恩施顺便带回的几床油布也可以派上用场,战地急救可以用竹竿撑起作帐篷了。”
“油布?”
“对,没有帐篷用它来代替呀!”
“我是说,可否多买些?”司仲很感兴趣地问。
“多了也用不上。”
“我是说拿来给每个队员发一床,做背包皮,野外宿营可以铺地上隔潮下雨天可以遮雨,比带伞方便。”
“要多少,我派采买去恩施买!”
“这,还是我派人去来凤一带买巴!”
“为什么舍近求远?”
“一来那里出伞,油布价钱便宜一些;更重要的是不易引起怀疑。”鄂为民佩服司中的思维敏捷,正要称赞他一忽见东方文秀正在招手示意桌上的饭菜凉了,才想起说三哥,饿了吧你看我只顾说话忘了请你人席!”
“好,走了一夜的山路还真有点饿了。”
司仲刚从板桥回到吐祥坐定,武时坚就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说:“田乡长被保密局奉节特务站站长左沿高以通共罪给逮捕了,明日天亮送到奉节城上船押往重庆。”
“向东的情绪如何?”司仲递给武时坚一杯水后惊问。
“他很泰然,大笑着对左沿高的审讯说:我是四川省第九区专署授予的奉节县剿共模范乡的乡长!你想用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我不怕!县长王天鹏、专员黎公寿会为我申冤的!”武时坚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水说,“我们已叫厨子送饭时告诉向东,组织上正在设法营救他。他回话说,就是掉脑壳也决不叛党!”
司仲又问:“田向东是怎么暴露的?”
“李云田分析问题出在那挺机枪上。”武时坚回答,“打安坪的头天,李云田把机枪手支回家去,叫他在家多耍几天。那个人第二天就回到乡公所,发现机枪有人动过,问李云田谁动过机枪,李云田说他是无事生与巨,骂了他一顿,他不安逸就把这事报告给了来乡公所查匪情的左沿高。”
“机枪手认识左沿高?”司仲问。
“原来不认识,左住在乡公所时与机枪手照过面,柳保长是他姐夫。左去保长家调查游击队时他正好在那里,两人就认识了。”
“左就凭目点蛛丝马迹不查李云田而栽赃田向东?是因为那晚田在乡公所坐镇吗?”
武时坚:“是的,左是想用重刑逼供田向东,让田自己交代出与安坪事件的关系,他好顺藤摸瓜抓到小胡子!”
司仲:“你赶紧去叫李云田设法拖住左沿高,不让他把人带走,我去找蒋在先!
武时坚说左现在手头只有三个人,晚上还不敢走。李云田已派人把电话线剪断了,左一时与他住奉节城的人联系不上。再就是,云田亲自带人把乡公所包围起来了,明的是说保护左的安全,实则是把他们控制起来。第三个措施是,童少成去找吐祥名士和街上居民十多人联名上书具保田向东,完后将具保书送到蒋在先那里。”
司仲:“蒋是什么态度?”
武时坚:“蒋很生气,骂左是狗仗人势。说他是吐祥的最高长官,左未经他许可随便把乡长抓起来,真是胆大妄为!立即派蒋文化去命令左放人,左不买账。”
司仲说左去开县抓走我好几个同志,是个狠手辣的老牌军统特务。告诉李云田防止他下毒手。”他又十分担心地问,“云田自己能稳得住吗?”
武时坚:“没问题,寄生大队打安坪的乡丁都是共产党员,左在询问时都说没人动过机枪,大家都说机枪手有精神病,常常对人对事疑神疑鬼的。非党乡丁在回答左的询问时,更是怕惹火烧身,也都众口一言说没人动过机枪,机枪手有神经病。这样一来,左也不敢轻易对李云田说什么。”接着,武时坚把七曜山工委的营救方案,向司仲作了详细汇报。
司仲:“你们的方案是对的。”司仲听完汇报说,“我已不能公开出面了,大战在即我必须马上上山集结部队对付武装围剿。你是工委副书记,我上山后由你全面主持工委工作,把党委一班人调动起来作好支前工作。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最近两天救出向东,恐夜长梦多。如果蒋在先的干预不起作用,就采取武装行动!”他停了一下说,“这件事的联络方式,不能用交通站传送信息,你直接找贫民诊所的东方文秀,接上关系后讲明情况,她会很快通知我的。”
“好,我走了。”武时坚推门出去,下楼走了。
蒋在先因为左沿高是保密局的人,在营救田向东的事情上不敢硬来。
他对蒋文化说左拿着委员长宁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人的令箭,硬得很,绝不能硬碰!”
“他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蒋文化说,“马上派出部队把吐祥去城里的所有大小路口封锁起来,说是七曜山游击队要来打吐祥,他敢走吗?
你不发话,他能走得了吗?”
“这一,”蒋在先说,“如果左以后提出要查消息来源呢莫看他抓共产党是外行,整我们可是内行!你年轻,没见老军统整人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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