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陈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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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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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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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548字

两个小时后,尹老二会见胡麻子将最新情况作了通报。


胡麻子听后说坏了!章验背肯定是抓伯母去了。”


“怎么办?”尹老二也急了,“她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事已至此,也来不及报告三哥了!”胡麻子说,“你手头可用的人有多少?”


“只有三个。一个机枪手,两个冲锋枪手。”


胡麻子又问:“章志带了多少人?”


“三十个人,全是双枪二十响手提快慢机,每人四颗英国袖珍手榴弹。”


“这么力、,”胡麻子说,“你马上带上那三个人手,直奔太平乡摸清章志的动向,我去调一个中队,一个小时后我们在谭家坝三孔桥会面,研究对策如何?”


“好!”尹老二说,“我马上出发!”


不出胡麻子所料,章志的人马是直奔吴家大院去的。


吴家大院的右半头原来是几家佃户住的,因为司仲把田地卖给游击队添置了武器、装备,买家还未搬来是空着的。左半头,梁汝财一家三口走了,司仲、沈秋韵、沈抗生也走了,张敏惠就远房侄儿张鼓目艮搬过来。


张鼓眼父母死得早,受他父母之托,张敏惠将他从四岁带大,二十出头给他娶了媳,将母猪石便的那三间草房和房前屋后的三石好田好地给他两口子种,不收他的租。张鼓眼两口子都是年轻力壮的好劳力,那点田地伺弄得特好,每年收成都吃不完。他俩也是个知恩必报有良心的人,知道姑姑爱种菜,每到季节总是先把张敏惠那两石菜地先种了,才回头种自己的庄稼。张敏惠是个很要强的人,那么大年纪了,除了下地种菜、摘菜自己干,平时做饭、洗衣也不叫别人。张鼓眼媳妇是个很精明的人,每天打早下地前总是先去姑姑家看看,发现有什么要洗的,就先用碱泡上,干完活就马上去洗了晒上。张敏惠常说:“鼓眼媳妇,你不要什么都给我做,把我养懒了!”她也总是笑着回答:“姑,您老了,看看书,转转路,把身体养好,三哥在外也放心。我们年轻,力气用了有来的,有啥事,您只管说就是了。”不管忙时闲时姑姑家的煤,都不会缺的,季节不等人的时候没烧的了,张鼓眼连夜都要去火焰坝煤厂,把姑姑爱烧的块子煤挑回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幸的张鼓眼,媳妇生孩子不顺死了。张敏惠的家务事只得请零工刘二姐来做,但大事一直离不得张鼓眼。


梁汝财夫妇搬来后,张鼓眼才稍松活一点。这下,大家又走了,空荡汤的一,个大院,只有姑侄两人了。


半夜,谭兴仁带着乡保安队的乡丁,走在前面给章志的便衣别动队带路。到吴家大院后,由乡丁包围大院,别动队撞开大朝门,冲上阶沿见门就砸!


还在挑灯夜读的张敏惠一听阵势不对,赶紧叫张鼓眼起床后,自己马上回到书房继续看书。


“老太太,还没睡呀?”


“啊,是谭乡长!”张敏惠放下书,责问道,“你们夜闯民宅,是要绑票吗?”


“这一”谭兴仁张口结舌。


“莫跟她啰唆,快搜!”章志走过来气急败坏,“什么夜闯民宅,我们是除暴安良!你儿子是共产党,组织暴动扰乱社会治安,委员长有令,要不惜一切剿灭共匪!”


“匪?”张敏惠心气平和地说,“我儿子也像你们这样,半夜去别人家破门而人吗?”


“他和你儿媳妇一起要推翻国民政府,政府要按照法律惩办他们!你快把人交出来就没事,否贝儿”


“我儿子是回家医病的校官,媳妇是政府聘任的国民中心小学的校长,都是在国民政府手下办事的,你诬他们为匪,我看你即为盗!”


“啪!”章志怒不可遏,集全身之力一巴掌打过去,张敏惠口一张,和血喷出的一颗门牙“当”的一下射在板壁上掉下来,她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不动弹了,口里仍旧流血不止……


“报告!没有搜着。”


“报告!没有捜着。”


“报告!没有搜着。”


“谭乡长,你是目睹这冥顽不化的老太婆,恶毒攻击政府的证人呀!”


章志指着倒地的张敏惠说,“这种匪婆死十个当五双!决不能手软。”他朝着进来报告的人说:“收队!把那长工带回乡公所突审。”


乡公所审讯室,章志问老虎凳上的张鼓目艮司仲里去了?”


“去成都接沈校长去了。”


“他是不是去高梁山上了?”


“不是!


“加砖!”


“哎哟”


“司仲里去了?”


“不一晓一得一”


“加,加,加!”


“特派员,双腿已断。”


“泼水!”


一桶凉水激醒了张鼓目艮,他目争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对着章志吼道:“强盗,莫说我不晓得,就是晓得,也不会对你说!”说完头一偏又昏过了。


“左队长,收队回城!”章志看了张鼓眼一眼,对左沿高说了一句,推门跑出了乡公所,别动队员蜂拥而出一被弄懵了的谭兴仁,呆呆地看着章志带着别动队飞快地溜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血泊中的张鼓眼,心里骂道章疯狗!你到处乱蹿乱咬,弄出祸事要我来给你擦屁股,算什么本事?”……


胡麻子赶到谭家坝三孔桥时,尹老二哭着对他说我们来晚了,我进了吴家大院发现伯母已被章志所害!”


“后事怎么处理的?”


“派人去告诉李杰婶子,请她出面料理后事。去的人回信说,李婶已带人去了。”


“章志呢?”


“他还在乡公所,没见出来。”


“这样,你去把他引出来。”胡麻子说,“我们不在这里处决他,让李婶清清静静地发送伯母。”


“在什么地方?今晚一定要解决他!”


“我马上带人去平坦溪拱桥埋伏,你引出他后,跟在后面不要暴露,等到了那里,听我的枪声一响,你就用火力封锁桥这头,两边夹击,叫他插翅难飞!”


“他到临江走水路怎么办?”尹老二问。


“来时,我已派人将所有的大、小船只都开到平坦溪拱桥以下去了。”


“那好,你快去吧!”尹老二说完手一挥,带着他的人要走一“报告局长,前面像是有大队人马过来!”


尹老二爬上黄桷树,借着明亮的月光仔细一看,连忙梭下树来对胡麻子说,“章志已经过来了,在石围墙后拐弯了,怎么办?”


“好!我跑前头思他二十里,你紧跟上。”胡麻子说,“你注意不要同他照面,到地方我们就宰!”说完进人麻柳林带着大部分家住临东乡的寄生大队一中队直奔平坦溪去了。


平坦溪是从高梁山流下来的一条溪沟,直泻山脚平坝。东弯西拐汇集平坝之水成了小河,到坝的南边人南河。人口左岸与南河相接的三角地,有十来户人家,五六家店铺不等长地分在大路的两边,算是一条小街。街口接着的四?石拱桥题名们“平安桥”,不知怎的,人们不称这里为平坦铺,或平安桥,一直叫做平坦溪。“先有桥,后有街”或是“先有街,后有桥”的争论一直持续着,至今没有结论。


桥后两岸,由几人合抱的大麻相卩树和无数钵口粗的、碗口粗的以及数不清的密密插插的小麻柳树组成的清一色的林子,一直延伸到山脚。除了鸟兽,平时很少有人敢进林子。站在桥上往下看,林中河里尺把长的大鱼,一路路游来,快到桥下又一路路游去,没人敢抓敢捞。传说,凡是下去捞鱼的人,一下河就没人树杈子下的水里,没有上来的……


这里是宣汉、开江两县及临江市以上到开县城的必经之路,多少年来,白日黑夜过路的人都是络绎不绝。自从三六九团开来剿共后,戌时就封桥了,卯时才让通过。


章志行军平时总是走在队伍中间,今晚他却跑在最前头。别动队员们发现他这几天总是自己背着那个平时由马弁背着的安有密码锁的公文包,就在跑路时还一个手捂着。来到平安桥头,章志急用手势1别动队员停下,问左沿高:“左队长,你看!桥上为什么没有哨兵了?”


左沿高伸长脖子仔细一看,说有哇一两个咧!特派员,你是不是累啦?大家休息一会儿?”


“啊!是有哨兵。”章志又猫腰看了说,“是桥头梯坎遮了。”说完飞跑上梯,自顾过桥一左沿高拿出香烟点燃,猛吸一口,看着那些撒尿的、抽烟的和坐在阶沿石上打吨的别动队员,喃喃地说,“跑了二十多里,坐一下总可以吧?”说完,自己脚一软也坐在阶沿石上了。


“站住!”章志飞跑下桥刚一着地,两个人高马大的猛地从岗棚里冲出,各提一个膀子两支手枪同时顶在他的腰间,问:“干什么的?”


“我是保密局的上校特派员,执行紧急任务!”章志趾高气扬地说:“快放了我!”


“证件?


“在左上边口袋里!”


左边的把手枪插进套子摸出证件,松了左手拿出电筒在证件上照了照,又看了看章志的脸,问:“你就是章志?”


“少废话,快放行!耽误了时间我毙了你!”章志欲夺证件,右边的往后一拉,章志往后一仰背靠左臂,右手拉出毛巾往正欲向后叫喊的章志嘴里一塞,顺势把他的双手往后一拧,左边的摸出细麻绳将他捆得紧紧的,再将麻袋往头上一罩一拉,右边的抓住腰间往肩上一扛起,左边的又拉出绳子扎紧口袋,说走!”


烟刚抽到半截子的左沿高,被凉风吹醒,猛地将烟头一思,喊道:“快走!”他飞身上桥,看到来回在桥上走的两个哨兵没有盘问反倒奇怪地问哨兵:“前面有人过去吗?”


“有!是章特派员。”


“你怎么知道?”左沿高掏出枪惊问。


“我们检查了他的证件。”一个回答,“他说他先走,到竹溪乡公所等你介,“哦一,”左沿高松了口气对别动队员们说,“快!追上特派员。”……


扛章志的是鲁大汉,进麻柳林后跑了四五里才在一小块空地上将章志放下。另一个大汉是寄生大队长张北可,他打开麻袋拖出章志,扯出毛巾,脚尖朝章志背上一顶,捆着的章志就坐起来了。


“公文包!公文包?”章志惊叫,“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绑架我,你们的上司是谁?”


“是我!”胡麻子从林子里走出来大声说,“川东游击纵队高梁山支队参谋长!”


“你们的司令员呢?我要见他!”


“对不起,司令员不想见你。”


“他是司仲吗?我们是老朋友啊!”


“对!他现在是川纵副参谋长兼支队司令员!”


“果不出我所料!”章志眼睛一亮,又无可奈何地说。


胡麻子幽默地说:“你也不出他所料呀!要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抓到你呢?”


“你们跟他一也是为了吃口饭,不如跟我做大官?官高禄厚哟!”


章志表现出极强的求生欲说,“你们如不要官,我城里放着一百根金条,都送给你很”


“你这个叛徒还想活?”


“想,想,想!一”章志连连叩头如捣蒜。


胡麻子举枪宣布今晚,我代表人民处决你!”


“机”的一声枪响,章志的豆渣钵钵?被崩得稀巴烂。


鲁大汉和张北可马上把章志的尸体装进麻袋,扔进胡麻子早已挖好的坑里埋了。再弄些枯枝败叶盖上,谁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胡麻子没将司仲母亲被害的事告诉张北可,只叫他和埋伏的队员们撤出战斗回家睡觉,自己带着鲁大汉去找尹老二。


埋伏在街口的尹老二,正焦急地等待胡麻子的回音,突然听见胡麻子发出的暗号,吩咐同来的人回临江市指挥部休息,自己单独去会胡麻子。


“这是你要的东西,”胡麻子借着月光把章志的公文包交给尹老二说,“全是黎公寿、武朝冉和你的剿共不力的上报材料。”


“谢了,二哥!”尹老二掏出材料藏进内衣,将公文包扔了说,“二哥,


我马上赶回去打个招呼,就去安排伯母的葬礼,三哥回去与伯母告别,安全问题我负全责!”


“好,我回去转告。”他捡起章志的公文包给鲁大汉说,“把这个东西带回去烧掉不留痕迹。”


胡麻子临走对鲁大汉说:“你回去只告诉三哥我们已处决了叛徒、特务章志。张伯母的事由我回去报告。”


胡麻子与鲁大汉分手后直奔县城,找交通站的人去县中学校将余常请到汉丰旅馆302号向他汇报昨夜发生的重要情况。


“我们已完成第二号方案的部署,”胡麻子向余常汇报说,“一,我们从二、三大队选了一批家住红崖沟、善字、五通等地没有暴露的队员回家去参加乡的保安队和各保的自安队,抓住领导权指挥乡保寄生武装,配合常规游击队反清剿。现在回去的人大多抓住了自安队的指挥权,如大山水、善字、五通等的自安队长大多数是我们的队员。乡保安队不易打人,目前只有灵通、临东等几个乡,是统战人士任乡长的乡保安队长才是我们的队员。二,二、三大队留队人员与一大队合并,由汪丁竹任大队长兼一中队队长梁汝财、龚云东任副大队长各兼二、三中队队长,开往开、宣边的黑天池、杨柳关一带与陈好仁支队联手建立临时根据地,把三六九团引向大巴山,分割他与三六四团的联系,伺机吃掉他一块。支队的转移现已完成。只是司令部还在红崖沟,一号为吸住敌人让大队迅速撤离,带着李海生等五名直属分队队员还把红旗插在山上坚守着。现在,三六九团的!已发现支队驻地,对红崖沟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我多次派人催他撤离,他总说等同志很撤离完了再看,一号处境非常危险!”胡麻子接着将沈秋韵再次被捕,已送往重庆和司仲母亲被害的情况详细作了汇报。


“老三为党付出了太多太多……还有去红崖沟的路吗?”余常含泪问。


“大、小路都封锁死了,但可以进去。”


“这些事我得亲自去告诉老三,督促他马上转移!”


“太危险,你有什么指示通过交通站传达吧!”


“那样不合适,他为支队安危引众敌,我岂能惧危保自身?”


“那一我送你去?”


“不用。你赶决回去指挥部队,找个向导就行。”


“我送你到临江市,叫张北可同志送你到司君家,由司君同志带你去红崖沟。我回部队安排一下,张伯母出殡前我也去告别。”


好,出发!


张敏惠老太太被特务头子打死、农夫张鼓目艮无辜被酷刑致残的传单,


贴满了各场镇的大街小巷和乡村的大小路口及渡船码头。


县参议长看了急着找武朝冉说剿共虽有委员长的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人的训令,但也得大面上过得去呀!莫须有地抓了沈校长、打死老太太、撬断长工的脚杆一还是一无所获!……这样毫无证据地乱杀乱诛!


我们还有什么民心?”


“何议长,此事是保密局的章特派员所为,我也没有办法呀!”


“他人呢?”


“失踪了!”


“唉呀!此事上面又要掀起大波一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好向民众交代……”何参议长捋了捋雪白的长须,连连摇着头说,“党国内外交困,我县怕是要万劫不复了啊!”


“是呀,章特派员失踪的事,委员长气得在电话里直骂重庆行辕朱主任是吃干饭的!”武朝冉说,“朱绍良吓了一身冷汗,马上让秘书接通电话,亲自对川鄂绥靖公署孙主任下令说:委员长对此十分生气,限令三天破案!你们那个川省九区黎专员不是升任副指挥长了吗?事情就出在他眼皮底下,叫他去办好了!你看,麻烦事又落到我们地方上了!”


……孙震来到万县,召开县团以上党政军联席“同心会”,传达了委员长关于三天之内找到章特派员的训令,要求大家团结一心,共同对敌。


黎公寿发言说:“章特派员化名独来独往,我们地方不知情。听同时与他从太平乡由大路回城的左队长讲,大路都是正规军守的,不知胡团长有否这方面的情报?”


“黎专员,你是什么意思?”三六九团团长胡世闻“噌”的站起质问。


“坐下,胡团长。”受十六兵团司令孙元良委托、代表他来参加会议的一二二师师长熊顺利劝着说:“公道自在人心,你不要急嘛!”


三六四团团长李长青慢慢站起来说:“孙主任,有我们熊师长在,我本不该多嘴,可我不得不说,至今我们都还没弄清楚高梁山游击队总头子是谁,地方上要求派我们去剿什么共匪?难道是军队不尽责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公寿按下要站起来发言的武朝冉说,“我只是问章特派员失踪当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