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海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1
|本章字节:14272字
“是的。”司仲生怕再勾起她丈夫的思念,至今,川纵的每一个战士,提起彭政委的英勇牺牲,都无不为之动容,何况他很那深深的战友情、夫妻爱呢?于是岔开话题说:“这里不能久留,我得走了。”
姜诸君看着泪水夺眶而出背过身去的司仲说:“也好,明早六点半你化装成挑夫,到万州大桥头的考奇餐厅吃完早点,我来接你上船。”
“再见!”司仲头也没回,快步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司仲进了考奇餐厅,要了一碗豆浆三根油条,坐在靠江窗户的墙角处,边吃边看着大门外万州桥上从环城路那边过来的行人。
“余子闻,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是谁在外面骂人?”刚放下碗筷的司仲觉得这声音好熟,抬头一看:大门外双手被反铐着的那个骂不绝口的女人,正是姜诸君!
司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正好六点十分。“咦,一夜之间风云突变!”他知道姜诸君是在给他发出紧急信号,瀛环中学被叛徒诱骗遭捕的情景一下从脑海升起!他双手伸进内衣握着左右胯下的二十响手提式快慢机,横下一条心:“我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再次被捕!”他随看热闹的人流一起挤出餐厅。
骂声近了:“余子闻,你血口喷人!”姜诸君斜了一眼考奇餐厅,扬起头又对着一个低着头跟在侧边走的人大骂起来“余子闻!你凭什么说我是共产党?大家好好想想:我一个女人晓得什么共产党?他是条疯狗到处咬人,当叛一徒没有好下场!”她故意将“叛徒”二字的声音提得很高。她的用意,只有司仲才能解读……
司仲顺着人流艮在押送姜诸君的特务队后面,走至u二马路与三马路的交界处,看到前面两条马路都已经戒严,街上除了荷枪实弹的军警夕卜,空无一人。他顿时打消了开枪制造混乱、趁乱救出姜诸君的念头。此时,瞪着贼眼至u处寻人的余子闻与司仲打了个对目艮,但余不知他与江以什么方式、地点接头,也未能在众多的挑夫中把他认出来,转眼又随特务们走了。
“怎么办?”捏了一把汗的司仲冷静地问自己。
“三哥!”司仲冷不防被人拉进了后面的布料行,一直走至u附三楼下才看清是戴着圆盘博士帽、穿着青细布长衫的胡麻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胡麻子十分紧张地回答:“我昨晚接到万县交通站李贞学的通知,今早六点半去考奇餐厅与一挑夫接关系。刚到这里就遇上戒严了,我注意看着那帮看热闹人群中的夫,突然发现你就在我跟前。”
“赶快离开!余子闻叛变了,昨晚他还给我传达了任务。”
司仲打开后门一看,是万州桥下,忙说:“分头走!”
胡麻子:“你从这里沿江边赶至u钟鼓楼,扈三先生的药船在那里停着的。我从一马路街上走。”
司仲刚到钟鼓楼江边码头,胡麻子就赶到了。
“胡老板,你可回来了!快把我急死了!”戴管事迎上来说。
胡麻子:“急么子,不是下午一点开船吗?”
戴管事:“刚才水警通知马上封江,说是要抓逃跑的共党!”
胡麻子:“我们这里又没共党,你怕么子?”
“那倒是。”戴管事面带难色,“只是他们趁势敲竹杠,我没法应付了,带的钱都进了货。才他说送通知要交通费,我只好把买菜的两块大洋给了他们。如果再来,还不知要弄出些啥子麻烦哩!”
胡麻子与司仲交换了眼色后说那就马上开船。”
“开船!”戴管事问明司仲是胡带的衫夫后,才下了开船令。
药船驶人江心,破浪而下,戴管事安排完,到舱里睡觉去了。
司仲问:“胡老板,这个戴管事可靠吗?”
胡麻子:“是扈三先生的内侄,他只知道我和他姑爷是生意场上的好朋友,对人还客气。上次运枪三先生也带上了他的,我一路上做什么事他都不过问,很遵守三先生给他立的规矩。”
“我们必须在双江口下船,”司仲小声对胡麻子说,“敌人封锁江面的范围会马上扩大到云阳、奉节、巫山!”
胡麻子马上警觉起来:“这木船随处都可紧急靠岸,往江北还是江南走?”
“往江北,这边路熟。”
胡麻子猫腰往里叫醒戴管事往北岸一指说我有个亲戚就在岸上,
多年没见了,今天顺路想上去看看!”
“潘老大!靠岸。胡老板要下船办事。”戴管事听完马上下令。
胡麻子和司仲上岸后,戴管事问:“胡老板,要不要在双江口等你?”
“不用了!”胡麻子说,“我可能还要去云阳办点事。回见!”
“回见!”戴管事手一挥,药船离岸,快速驶向江心。
司仲和胡麻子顺沟上了一条石板大路,司仲停下问胡麻子:“李贞学没告诉你与谁接关系、干什么?”
“他不知道。上面只叫他通知时间、地点和接关系人的夕卜貌。”胡麻子说,“肖司令也只对这次出来的任务和接头的暗语给我作了详细的交代,也没说是与谁接头。谁知到了那里,一下就看见了你。”
“我得马上回七曜山去!”司仲对胡麻子说,“余子闻叛变,敌人会马上掀起一场大逮捕、大屠杀。你赶快回去通知余常及县工委作好应对准备,并告河堰交通站把余叛变、江被捕情况通知肖司令,他好针对新的变化调整纵队部署。”
“不去重庆了?”胡麻子望着滔滔长江,咏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一”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三哥,是你呀!”
“肖卫同志毕竟是老地下,警惕性如此之高,值得我们很好学习。”司仲说,“分别时,他只告诉组织上还另派了一个得力助手与我们同行,只交代了接头人的夕卜貌和暗语,也没告诉地点以及和谁接头。”
“我也是到了李贞学那里,才知接头人的夕卜貌、地存和暗语的。”
“那就执行命令,赶快回去!”司仲说,“你们支队也要马上调整部署,
对付敌人可能发动的新的进剿。告诉张北可,寄生大队要利用在乡保工作的有利条件,作好传送情报、营救被捕同志的战斗准备,你要亲自抓这项工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刻,要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好我们的同志和进步人士。向余常同志传达我的意见:马上中断地方党组织与游击队的联系,以免造成不可预料的损失。”
“是!”胡麻子转身朝北,直奔开县去了。
司仲转向东下,由双江口包快船去新津口赶回吐祥。
胡麻子昼夜兼程,天亮前赶回高梁山大龙洞支队司令部,将万县发生的情况向参谋长汪丁竹作了通报后,说:“一,立即派人通知交通站,按纵队参谋长的指示把这一情况送到巴北支队任天候司令员那里。二,调一大队驻谭家山,并同时通知陈好仁司令,派一个大队向我们靠拢,一旦有事互相支援。三,将二大队调往杨柳关,两个大队可以互相照应。整个一线,前距江里各处天把路程,后靠大巴山,左有陈部、右有任部相互支援,回旋的余地大。目的是要把三六四团往大巴山里拖,孙震不是要把他们调往吐祥去吗?叫他走不脱!四,立即派快脚杨九妹下城向余常同志通报昨天早上万县发生的情况和地工委委员司仲同志的指示,三哥仍坚持要求县工委转移到乡下,说广大的农村便于隐蔽。”
“有大仗打了?”汪丁竹高兴地说,“同志们都等着这一天为龚疤子报仇哩!”
“要看情况如何变化,”胡麻子说,“地工委书记叛变了,敌人肯定会调集重兵去对付七曜山支队,我们这样做,你明白吗?”
“明白!”
“具体部署,纵队肯定还有新的安排,接到命令后,你再根据情况调整。”胡麻子说,“孟春春的舅舅在歌乐山上住,这是一个帮助我们完成任务的很好的条件,我马上带孟春春去重庆完成肖司令交办的任务,回来之前你仍是代司令员。”
“你放心地去吧,能尽快地把沈校长和狱中的同志们救出来那也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司仲在川鄂旅馆门前下滑竿时,天刚蒙蒙亮。正要伸手敲门,“吱”的一声门开了。“啊!符老板回来了?”李继良惊问。
“继良,起来这么早?”
“睡不着!”
“为什么?”
“我总想至u您该回来了。”
“啊,我走了很久吗?”
“也不是,才两三天。”
“田乡长在家吗?”
“不知道。”
“好,你马上去叫童老板到我楼上去。”司仲径直回他的客房去了。
童少成刚进司仲的客房,田向东也进来了。
“向东,我正要叫少成去请你,你就来了,知道我回来了?”
“不知道,我这几天天天晨练都朝这里跑过,就是想问你回来没有,正巧在底下看到继良,他说你在问我,我就来了。”
司仲:“有事吗?
田向东:“新成立的七曜山剿匪司令部司令官蒋在先,明天做五十大寿。我告诉他此事由乡公所操办,他很高兴。并说要会齐吐祥、板桥一带名流广交朋友,我来请示由些人出面为好?”说完将拟订的名单递给司仲。
司仲:“他知道我吗?”
田向东:“恐怕还不知道,你走后第二天他才来上任。这几天还没公开露面,昨天上午才召见我,也没说什么,只寒暄了几句算是见了面。下午县政府打来电话说,要我当代表前去张罗。”
司仲:“县里向你介绍了他的资历吗?”
田向东:“没有。只听秘书悄悄给我说,他原是某军少将参谋长,被排挤出来的。什么原因不明。”
司仲给他多少人马?”
田向东:“说是云、奉、巫、忠、石、万、利,七县剿共和地方武装的总指挥,重庆行辕拨给他三个团的中央军,实际上到位只有三六五一个团,驻在吐祥。三六四团被高梁山支队拖住,现在一时还撤不出来。打虎南根据地的三六九团,荡草事件发生后奉令开往七曜山,走到万县还没过江来,据说是怕陈好仁与胡麻子联手在两开和梁山的三角地带起事。”
司仲看完名单后说:“其他人按你的安排办,我马上要去板桥,这次就不去了,回来再去拜访他。”
田向东:“是否可以让五号和他们拉关系?”
司仲转对童少成说五号,你要特别注意分寸,同蒋接触只限于做生意,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一丁点儿政治气味。”他有些忧虑地说我们的工作重点不要老是放在上层人物方面,要双脚落实到基层,多做发动群众的工作。”
……司仲避开蒋在先的生日宴,严格地执行肖卫“接触队员一定要化装”的指示,头上包着一大盘蓝布帕子,脸上涂成古铜色,嘴上贴着小胡子,身穿一套旧青布短衫,脚蹬一双洗过多次的青布圆口鞋,先至u黄营厂去看部队。
“大队长,小胡子首长来了!”沟口哨兵向苏达月报告。
苏达月赶快迎上去行完军礼:“报告一号,一大队全体队员正在操练,请指示!”
司仲还:继续操练!”
“大哥,饿了吧?”苏达月小声说,“爬了几座山?”
“叫一号。”司仲纠正说,“这是党的武装驻地,不是帮会场所。”司仲没有回答饿不饿的问话。
“是!一号,我记住了。”
“朱其胜照我们的话做了没有?”司仲问。
苏达月心里一热,泪水夺眶而出,立即用袖子揩了回答:“这点小事,难得你还记在心里。”
“人民群众的事,件件都是大事!”司仲严肃地说,“我们不能失信于民,该办的事,说了就要办,办则办好。”
“据歧阳关交通站送来的情报说,朱其胜在我们走后第二天就把抚恤金送到被打死的壮丁家去了。查实:那壮丁确实是乡队副打死的。”苏达月汇报,“第三天,县政府就把他叫去训了一顿,他当即提出辞职。”
“现在有什么动静?”
“县长没有准辞,发给他一支手枪,配了两个弁兵。准他重招十个乡丁,给每个乡丁发了制服和中正式长枪。他回到荡草再没敢出门,乡丁二十四小时轮值守卫乡公所。”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不光是他,附近的几个乡也都没敢出门抓壮丁了。队员们看到了我们行动的威力,都们着要去打吐祥、打板桥,解放七曜山!”
“他们的抓丁任务能完成吗?”
“听说改抓为买了。”
“如何买?”
“有的乡由乡绅筹钱买壮丁,有家穷得吃不上饭的男丁愿意卖身当兵,弄点钱还债。”
“这就是说,我们救得了那五十五人,救不了全县、全省、全中国及全世界的穷人?”
“是的!”苏达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不晓得。”
“这就是说,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
“那就是共产主义了啊?”
“对,所以说我们共产党员任重而道远!”司仲微笑着说,“到训练场上去看看。”他走到教练员身边拣起一颗教练弹,按正规投弹动作一投“一百零二!”教练员傻眼了,大声问苏达月,“大队长,是你投的吗?,苏达月练习投弹时从来也没超过八十米,今儿一见也傻眼了,站着半天才答:“不,不是我!”
教练员跑过来向苏达月问过究竟,苏指着正在纠正队员贾大山的司仲介绍说:“教练,这是司令员。”
教练站在苏达月旁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司仲教练投弹动作。
司仲严肃地问:“贾大山,你是一个能挑两百多斤的汉子,一颗小小的手榴弹你为什么才投三十公尺,这样能杀伤敌人吗?,
贾大山:“首长,我膀子都思肿了,人笨,就是投不远!”
司仲你为什么哭着来参加游击队?,
贾大山:“吴保长抓我的壮丁,逼死了我的爹娘,我要报仇!,
司仲保长在里?”
贾大山:“不晓得。”
司仲命令“拿起手榴弹,跟着我的动作做!”
贾大山:“是!”
司仲:“大山看准了:吴保长抓你来了!”
贾大山:“我怎么没看见?”
司仲:“他躲在前面的靶子里!”
“炸死他!,贾大山两目艮喷火,使出全身力气投出教练弹一“七十米!”教练热烈祝贺,说,“大山,你胜利了!”
“七十米,”贾大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苏达月,“大队长,我思了七十米?”
“是的!”苏达月高兴地握着贾大山的手说,“恭喜你,你比及格还超了十!,
“不对!不对!,贾大山边说边跑开了,“今天神了!今天神了!我怎么一下超了十米?,……
教练员忙立正向司仲敬:“报告一号!谢谢您教会我们要带着敌情练兵!”
司仲:“你看懂了我们刚才的动作?,
“看懂了!”苏达月和教练同时回答。
“集合队伍!,司仲命令。
集合完毕,苏达月向司仲敬报告一号首长!训练场上的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司仲回礼,讲话:“同志们大家还记得我们的重要任务吗?”
“记得!
司仲:“记得就好。千万不要忘了我们的重要任务是拖住敌人,支援解放军的正面战场作战,解放全中国!我听说,大家要求马上打吐祥,解放七曜山?”
“是!”
司仲笑着说:“对,练为战嘛!”
大家静听着司仲的讲话:“同志们!你们在政治学习时,古政委给大家读了关于政府派兵来围剿我们七曜山支队的报纸消息,讲了周边的形势。讨论的时候,不少人说打就打嘛,那个荡草不是像豆腐一样一捏就烂了吗?当然,从战略上讲,大家可以把它看成是纸老虎、豆腐老虎。可是吐祥现在驻着一个团的正规军,不是那些未经训练的乡丁。论人数、武器装备、战术技术和战斗经验,大家想一想,我们哪些地方比他们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哟!,
司仲进一步分析说:“从战术上讲,我们要把他当做铁老虎来打!大家不要以为我们前头轻易地拿下了荡草,就以为所有的敌人都是豆腐老虎。要完成好党交给我们的任务,艰难困苦的日子还很长很长,等着我们去克服。那就是要好好练兵,把自己练成钢铁战士,在战场上才能有效地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牵住敌人的鼻子艮着我们在大山里打转转,拖住他们,拖垮他们!”
“好!”掌声震响山谷。
司仲讲完了,退在侧边示意苏达月也讲几句。
“同志们!一号首长的讲话听懂了吗,苏达月上前讲话。
“听懂了!”
“贾大山出列!”苏达月点名说。
“你才为什么一下子多思了四十米,苏达月问站在队前的贾大山。
“一号说:逼死我爹妈的郑保长抓我来了!”贾大山眼里还喷着火说,
“不知怎的我那力气一下就上来了,只想着思出去把他炸死!可是比一号还差得远!”
“说说这是为什么?”苏达月问。
“不晓得。”
苏达月抬头对大家说同志们,都帮他总结一下这是为什么?”
队列里鸦雀无声。
“报告大队长!我说一号首长这服神药就是灵!”站在第九排最后一的。
“什么神药?你对大家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