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康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本章字节:13240字
段思琪瞪了他一眼,他便立刻不敢出声了,段思琪随后怒斥:“混账,有你这样说话的吗?饭桶!”
警察局抓到纵火犯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徐主任的耳朵里,他召集大家召开紧急会议。纵火犯一致表示是战训团的人,这让徐主任极为焦虑,再三向夏志刚确认,夏志刚以性命担保,战训团确实无人参与放火。
徐主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很明显,这是一次阴谋,现在有人要把烧城罪行栽赃到我们身上,而且已经找好了替死鬼,你们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大家面面相觑。
夏志刚猜测道:“主任,会不会是国民党干的,他们想借此机会破坏统一战线。”
徐主任沉默了一会,摇头说:“薛岳已经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全城搜查的命令,势必要找出纵火犯,这不像是演戏,何况他自己也被诬蔑要弃城投降,没有人会借刀杀人的时候还往自己身上沾血。”
夏志刚突然想通了什么,急忙说道:“难道是日本间谍?他们想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方面火烧长沙城,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以及恐慌,让我们背了黑锅,把百姓的矛头全部指向了我们,另一方面让我们与国民党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
徐主任默默地点点头。
另一方面,战训团纵火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在群众之间引起了极大的愤怒,他们抗议游行,包围了战训团,嚷嚷着要战训团交出夏志刚,将纵火犯绳之以法。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找夏志刚的周静波看到了,她知道事态紧急,赶紧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吩咐师傅去八路军驻湘通讯处。
通讯处内,紧急会议还在继续,徐主任正要和夏志刚一起去找薛岳把情况说清楚,这时,周静波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听到百姓把战训团包围的消息,夏志刚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周静波告诉他:“你没看报纸吗?战训团打着抗日的旗号,纵火烧城的消息是今天的头版头条。还有……还有一篇文章矛头直指八路军驻湘通讯处,说这里是这场灾难的幕后指使。”
徐主任一拍桌子:“不行,时间紧迫,我必须马上和薛司令通话,这盆脏水已经泼下来了,我必须出面表态。”
夏志刚也说:“那我先回战训团,稳定一下百姓的情绪,也把当晚的情况给大家解释解释。”
周静波这时想到了当天晚上夏志刚救过的那个孩子,心想如果能找到那个大嫂来做证,可能会有说服力。
夏志刚和周静波赶回战训团,抗议的群众仍然聚集在门外不肯散去。看到此情此景,夏志刚搬来一条板凳,站在板凳上喊道:“大家请安静,我就是夏志刚,是战训团的主任,我有几句话想对大家说。”
看到夏志刚,老百姓们更加激愤,一个男孩竟然用弹枪裹着小石块打中了夏志刚的头,殷殷鲜血从他的额头渗出。
周静波惊呼:“夏老师。”
夏志刚一只手捂住受伤的额头,继续喊道:“一场大火,家园被毁,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请先听我说,放火的绝不是我们战训团的战士,而是另有其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罪名栽赃到战训团的头上。”
一个老者大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们好多人都是亲眼看见的,就是你们战训团的战士在放火。”
夏志刚耐心说道:“老先生,如果真是我下的纵火命令,我今天就不敢站在这里,更不会努力向大家解释,我大可以逃之夭夭。请你们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不容他再多说,群众中几个人大声吼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的家都被烧光了,你们战训团的地方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不是你们干的,还有谁?”
夏志刚沉默了一下,突然高喊了一声:“集合!”
战士们纷纷列队站立,夏志刚跳下板凳,走到战士们面前:“把你们的袖子,裤腿都卷起来!”
战士们面面相觑。
夏志刚再次命令:“卷起来!”
战士们纷纷卷起了衣袖和裤腿,露出了受伤的手臂和腿,夏志刚在队伍前一边走,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大家请看一看,这是当晚我们救火时候留下来的纪念,战士们不同程度地受了烫伤、烧伤、砸伤。我想问问大家,如果我们是纵火犯,我们会笨到一次次冲进火海救人吗?”
群众渐渐安静下来。
周静波忽然喊道:“我可以证明,当晚,我亲眼看到夏老师带着战士们救火,还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抱出一个孩子。我是医科大的学生,我不会撒谎,如果当晚被救小孩的妈妈也在,她一定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人群骚动,大家交头接耳。
一个妇女拉着一个十岁的男孩走出了人群,妇女流着眼泪,让孩子跪在夏志刚面前:“儿啊,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快给叔叔磕头。”
孩子正要磕头,夏志刚却把孩子抱了起来。
妇女转头对大家说道:“就是这位先生,救了我的儿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战训团的主任,你们真的冤枉他了。”
就在这时,几辆卡车开来,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跳下车来,为首长官挥手,迅速展开队形,将战训团驻地团团包围。
夏志刚惊讶:“你们干什么?”
长官说道:“对不起,夏主任,接薛长官命令,从今日起,战训团停止一切活动,不得外出,不得从事一切活动!来人,缴了他们的枪!”
夏志刚抗议,然而长官不予理会,只管执行命令。战士上前缴枪,不料,战训团战士们不干了,纷纷端起枪:“凭什么缴我们的枪?谁敢缴我们枪?”
双方怒目相向,眼看就要爆发冲突。
长官看双方僵持,怕发生冲突,转向夏志刚说:“夏主任,你们想造反吗?!”
夏志刚冷笑:“长官,如果我们想造反,就不会等着你们来缴枪了。”一句话噎得长官面红耳赤。
夏志刚接着说:“长官,我出个主意,你执行你的命令,可以包围战训团,但是不能缴我们的枪,我保证战训团不会反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长官看看愤怒的战训团战士们,无奈只好让步,答应了夏志刚的要求。
安排好一切,夏志刚嘱咐兄弟们少安毋躁,自己则匆匆去找徐主任商量对策。得知一切的徐主任眉头紧锁,给薛岳打电话,他对薛岳解释说:“薛司令,我们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战训团没有得到过任何放火的命令,也没有任何一个战士参与纵火行动。我不是以个人的名义,而是以八路军长沙通讯处的名义向您澄清事实真相,这里面有人蓄意要制造我们之间的摩擦,故意破坏抗日统一战线,你们包围战训团,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电话里薛岳声音冷淡:“这件事非常严重,纵火的几个人已经被捕,他们对战训团战士的身份供认不讳,徐先生,除非你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否则我只能相信,战训团就是罪魁祸首。”
“薛司令,这件事情非常明显,一场大火,我们背了黑锅,而你的名誉也受到损失,我怀疑这是日本特务组织的一次阴谋行动,其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我想请薛司令彻查此事,为了公平和公开,我提议,让夏志刚同志参与审问,他是战训团的主任,对战训团的战士非常熟悉,当晚的情况他也非常了解。那几个纵火犯到底是不是战训团的人,一查便知。”然而徐主任的提议并未得到薛岳的赞成,他坚持独断专行,将案子交给潘岳霖全权负责,徐主任再想多说,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和平商谈,希望渺茫。
几名日本特务全部服毒身亡,何金文匆忙赶来,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尸体,验尸官仔细检查了尸体,最后得出结论:服毒自杀。
何金文摇头感慨:“共产党真是可怕。”看着几名狱卒将尸体包裹起来。
吴成勇约潘岳霖一起喝酒,想要从潘岳霖那里探听消息,他故意试探道:“听说那几个纵火犯自杀了?”
潘厅长皱眉:“可不是,本来今天我要亲自审问,没想到全成死人了。”
“他们不是都承认了,为什么还要自杀?”
潘厅长自以为是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是承认了放火的罪行,也承认了战训团的身份,可是对幕后指使只字不提。这就是共产党的厉害之处啊。”
“此话怎讲?”
潘厅长继续洋洋得意:“共产党最擅长的就是思想工作,这几个人以为自己当了英雄,口口声声地控诉我们要弃城投降,为了不留给日本人任何有用之物,才放火烧城。这,这不是无中生有吗?但是他们宁愿死也不会说出是谁下的命令,真是死硬分子啊。”
看来潘岳霖并未对特务自杀的事有任何怀疑,吴成勇松了一口气:
“哎呀,潘厅长,不管怎么说,人是抓到了,该认的也认了,人一死,这纵火案也就结了,反正是他们战训团干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老百姓要骂也骂不到我们头上来。潘厅长,这次的事件办得这么漂亮,你可是立功了。”
潘厅长举杯:“这也全靠老弟你的情报啊。来,我敬你一杯。”
战训团被停止公开活动,周静波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过,连续几日情绪低落。英子来找周静波,一面打听消息,一面假惺惺地宽慰静波:“你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周静波点点头:“英子,学校还要几天才能恢复上课,你住在宿舍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英子装作深明大义地说:“我没事,你就别操心了。静波,学校不上课,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的。”
周静波没有怀疑英子,她一心惦记着夏志刚的状况:“好吧,那你自己多小心。我这几天还想去夏老师那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段思琪向严松林汇报工作:“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纵火犯自杀,断了线索,不过从周静波的表现来看,还是有可疑的,她一直极力维护夏志刚。反而是吴成勇一点动作都没有,非常奇怪。”
严松林却认为很正常,对共产党火烧长沙的事没有产生怀疑:“这没什么奇怪的,既然我们能有烧城的计划,共党为什么不能有此计划呢。这次的纵火案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共党也在担心日军会对长沙图谋,所以才提前行动,火烧长沙城。”
段思琪点点头:“站长,这么长一段时间,我盯着周静波,虽然她做的大部分事情表面看都是抗日的,但她周旋在国共之间,我感觉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
严松林提醒她:“目前除了吴成勇和周静波,你要密切注意共产党的行动。”
段思琪有些犹豫:“可是……”
严松林不容她多作辩解,严肃说道:“没什么可是,这次的事件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共产党的行动力是不能小看的,我们稍微放松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周静波和杏儿在药铺清点药材。老爷坐在柜台上,为自己邀功说:“静波啊,这次我们家是侥幸躲过大灾啊,要不是我让大家把家宅里外都弄得灯火通明,那些放火的人早就一把火把宅院给点了。”
周静波有些不耐烦,但是忍住了:“二叔,我知道,你为家里做了很多事,我不会忘记的。”老爷洋洋自得,又说:“静波,二叔还是想提醒你几句,别跟那个夏先生来往太密了,你看这次,他成了纵火犯了,这左邻右舍的要是看见你们经常在一起,会背后说闲话的。”
这下周静波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说就说,我不怕。”老爷只顾着教训她:“你是不怕,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再说,万一他要是出个什么乱子,这不是要牵连你吗?我可是为你好。”
周静波当即反驳二老爷:“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你别管了。”
看到周静波脸色不好看,二老爷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一个老大娘和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老大娘看见杏儿,激动起来:“杏儿!”
杏儿回头一看,惊讶:“娘,小栓,你们怎么来了?”
杏儿的娘告诉她,家里被烧光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投靠她。没等杏儿开口,周静波就爽快道:“大妈,小栓,你们就住后院吧,后院有空房子,杏儿的家就是你们的家。”老爷却皱起了眉头:“静波,这恐怕不合适啊,家里还有些家丁家里也出了事,这要是开了头,一个个地都来,那还能行?”
周静波争辩:“二叔,杏儿和我亲如姐妹,我总不能不管吧。”
“我不是反对他们到家里来住,我是说要有个说法才好。”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小栓,小栓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懂了二老爷的意思,他殷勤地上前斟茶,一边倒茶,一边说:“二老爷,我小栓是个明白人,不会在这儿白吃白住,我就跟着您,当您的跟班,给您跑腿,以后您只要是用得着我,尽管吩咐,我绝没二话。”老爷笑起来:“小子,你还挺有眼神。好吧,你就留下来跟着我,帮我跑跑腿吧。”
看到小栓一个劲拍二老爷的马屁,杏儿心里很生气,她瞪了小栓一眼,小栓没看到。周静波随即提议让杏儿娘留在家里帮厨,二老爷这才满意。
周静波吩咐杏儿:“你带大妈和小栓回屋吧,收拾收拾屋子,安顿安顿。”
杏儿应声:“好,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杏儿娘高兴连连谢恩:“谢谢二老爷,谢谢周小姐,你们真是我们的恩人。”小栓却不走:“你们先去吧,我不走,看看二老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这让杏儿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骂道:“马屁拍得真响!”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英子甚是得意,向小野课长询问进一步的行动计划,小野嘱咐说:“国共的摩擦必须进一步扩大,我们的目的是为大战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们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英子点头称是。小野接着说:“你的身份非常隐蔽,充分利用身边的人,这才是一个优秀谍报人员必备的能力。到目前为止,你都做得非常好。”
小野想到了什么,随即提醒英子多多留意周静波,注意她和共产党之间是否有往来,英子说:“她一直和夏志刚来往密切,夏志刚只是战训团的主任,我还不清楚他是不是共产党。”
“所以,你要了解清楚,如果夏志刚是共产党,那么通过周静波,我们也能掌握共产党的计划。”小野如是说。
小栓和杏儿不同,刚到周家便巴结上了二老爷,二老爷找小栓喝酒,喝着喝着,二人都有了醉意。
小栓殷勤地为二老爷倒酒:“二老爷,我知道您才是一家之主,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我。”老爷高兴地说:“小栓,只要你听我的话,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栓一边谢二老爷,一边鬼主意溜溜转,他早就看出二老爷对周小姐不满,于是试探说:“二老爷,我那个姐姐,啰里啰唆的,满嘴就是周小姐长,周小姐短,烦死人。”
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二老爷大笑着说:“说得好,说得好,这女人天生就是麻烦。”
小栓明白了二老爷的心思,大胆表露:“二老爷,女人是要嫁人的,嫁出去了就耳根清净了。”老爷眼前一亮:“哎呀,小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可不含糊啊,是这么个道理。”
小栓摸了摸脑袋:“我是想,什么时候我姐要是嫁人了,我就太高兴了。”老爷大笑起来。
学校停课有一段时间了,到了恢复上课的日子,同学们都早早来到学校,在教室里守候着,然而,夏志刚却一直没有出现,这让周静波心里非常不安,她清楚夏志刚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不会丢着学生不管。于是,她向乔依依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乔依依宽慰她:“会不会是他忘记了。”
周静波坐立难安:“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乔依依要陪她一起去,被周静波拒绝了,她要依依守在学校,万一夏老师回来,可以告诉夏志刚她在找他的事。
方莉娜在教室后门外徘徊,乔依依回头看见了她,立刻走了出去。
方莉娜问周静波的去向,乔依依回答说:“她去找夏老师了,今天夏老师没来上课,她很担心。”
方莉娜若有所思,问:“纵火那晚,你和周静波在一起吗?”
乔依依摇头:“没有,我……我去监狱了,不过我没进去,就去看了看。”
方莉娜思量着:“那晚周静波和夏志刚是真救人还是真放火就不得而知了。”
乔依依立刻为静波辩解:“静波一直在学校救火,好多同学都可以作证,她没有放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