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作者:李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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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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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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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176字

几个女孩子都被英子的话弄得很窘,英子却仍认真地说:“从小家里很穷,父亲出海打鱼一去就是好几天,妈妈身体多病,什么样的活都是我做,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洗啊涮啊的,可能是落的病根儿吧。”


周静波沉思着,这时突然问:“英子,你说你父亲给你留下的古董,母亲给你的遗物是项链,我还以为你们家是做生意的呢。”


英子苦笑了一下:“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周静波突然记起旧宅院里的物资,向夏志刚关心道:“夏老师,那些物资怎么样了?”


夏志刚掩饰道:“没事,我们及时赶到,扑灭了火,大部分物资都完好无损。”


周静波还想再问,夏志刚却在这时给了她一个眼色,她立即止住了话语。


夏志刚起身,说:“依依和英子今天都不舒服,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周静波起身送夏志刚出门,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身后的英子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走出房间,夏志刚提醒周静波:“募捐物资着火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是人为。”


周静波一惊:“会是谁呢?”她很敏感地意识到,今天只有她们三人去过旧宅院,心里一紧,犹豫着:“难道是……”


夏志刚打断了她,说:“先别瞎猜疑,乔依依在失火的时候正好在现场,按道理说她嫌疑最大,但是英子也不能排除。这事又一次给我们敲了警钟。我们要警惕所有可疑的人。”


周静波点点头,思索着。


夏志刚接着说:“看来真的有人在浑水摸鱼,搅乱视听,现在又打募捐物资的主意,企图烧毁这些物资,阻碍我们的募捐行动。居心何在?”


周静波有些担忧:“夏老师,那明天的募捐会……”


夏志刚却异常坚定,告诉她:“办,一定要办!”


吴成勇给医科大的学生们上最后一堂课,因为接到上级命令,他要带部队撤离长沙,所以,以后都不能给他们上军事训练课了。下课解散后,周静波和英子一起去找吴成勇,周静波不舍地问道:“吴团长,你真的要走?”


吴成勇点头:“部队就是随时开拔,军人就是服从命令,很遗憾,不能继续在学校担任军事训导员了,周小姐,我要感谢你,这段时间和同学们相处,我非常愉快。”


交谈间,英子突然开口说:“今天晚上学校要举办募捐义演会,请吴团长一定来参加,和同学们告别吧。”


周静波也说:“对,我差点忘记了,吴团长,你一定要来。”


吴成勇点头:“好,我一定到。”说着他和英子二人目光交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吴成勇回到家,故意垂头丧气,惺惺作态,对邓嘉文提起自己被调离长沙的事,邓嘉文大吃一惊,喃喃自语:“难道潘岳霖真的这么狠……”


吴成勇故意道:“你刚才说什么?”


邓嘉文掩饰:“没,没什么。”


“你说潘岳霖,你怎么提到他?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邓嘉文无奈,便把那天晚上在大华饭店的事说了,吴成勇故作愤怒地站起来,恶狠狠地说:“我说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把我调离长沙,原来是因为你,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个字不跟我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你要这么害我。”


邓嘉文慌忙解释:“勇哥,你听我解释……”


吴成勇打断她:“闭嘴,贱人!我知道,你是想用潘岳霖的势力一脚踢走我,还在我面前演戏,这下好了,你如愿以偿了,我走,我现在就走!”


邓嘉文拉住吴成勇,哭道:“勇哥,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吴成勇甩开邓嘉文:“我们完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邓嘉文跌倒在地,痛哭不已。


半夜,一个黑影闪入城防司令部,径直走到保险箱旁边,他熟练地操作着,保险箱的门终于被打开,黑影拿出文件袋,一份份翻阅,终于翻到了军事部署计划书,他拿出小型照相机想要拍照。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黑影来不及拍照,迅速关上保险箱,拿着文件袋,夺窗而逃。


司令和叶炳贤走了进来,边走边交谈。


司令说:“你是我的得意弟子,我了解你的脾气,我知道你对这次的布防安排有些意见,我的考虑是让你的189团守在第一线,制约敌人的首次攻击往往决定着战役的胜负。”


叶炳贤点头:“司令,你的意思我明白,从整个部署来看,189团的位置确实很重要,但是我估计日军一旦要进攻长沙,将会重兵压进,这个突破口一旦打开,几乎没有撤防的时间,第二道防线如果力量弱了,日军将会长驱直入,非常危险。”


“第一道防线,我们除了放189团之外,还有166,173和131团,这三个团的位置比189团更为靠前,一旦大战爆发,189团可以灵活根据战况前移或者是退守,必要时,我用173、131这两个团的兵力牵制,189团和166团可以迅速回防,巩固新墙河以南的第二道防线。”


叶炳贤仔细看着:“司令,学生没意见,服从命令。”


学校灯火通明,音乐声中,周静波走到了中间:“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一次为抗日募捐的义演晚会,非常感谢大家的光临,非常荣幸请到了我们长沙商会的会长亲自出席,下面我们请会长给我们讲几句话。”


商会会长走过来:“我很荣幸,今天能参加这种形式的抗日爱国活动……”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校门口,吴成勇匆匆下车,走进校门。


一曲动听的歌声后,宾客们纷纷鼓掌,会长带头捐款,大家紧跟着纷纷捐款,乔依依在一旁记录着,英子和周静波站在一起,眼睛却环视着周围。


这时,吴成勇走了进来,段思琪坐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成勇。


舞曲响起来,吴成勇径直朝周静波走过去,不料,陈翰云却抢先一步,邀请道:“周小姐,可以跳支舞吗?”


周静波大方地伸出了手,陈翰云拉着周静波翩翩起舞,乔依依投去妒忌的眼神。


吴成勇与英子没有任何交流,只是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英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看向另一边。


吴成勇转而邀请一旁的乔依依:“乔小姐,跳支舞吧?”


吴成勇拉着乔依依,旋转到陈翰云身边,随着舞步和音乐,他自然地将乔依依往陈翰云手里一送,二人交换了舞伴。乔依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陈翰云,不免脸红心跳,陈翰云却心不在焉。


乔依依故意找话:“翰云哥,你觉得我们的募捐会办得好吗?”


陈翰云敷衍:“挺好的,静波办得挺好的。”


乔依依有意试探他:“翰云哥,你觉得静波很能干吧?”得到陈翰云肯定的答复,她又说:“那我呢?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陈翰云没有多想,只是说:“依依,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他出神地望向周静波的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乔依依的表情。


乔依依既委屈又愤怒,不客气地说:“翰云哥,你就那么喜欢周静波吗?”


陈翰云是个直肠子,丝毫不懂遮掩,他承认自己从第一次见周静波时便喜欢上了她,话音未落,乔依依停住了舞步,突然猛地一脚踢在陈翰云的腿上,转身跑走了。


陈翰云捂着脚踝,一脸的无奈。


而吴成勇和周静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突然提议两个人到外面走走,出去透透气,说完便和周静波向门外走去。其实这一切都是吴成勇的有心安排,故意做戏给段思琪看,整个舞会,段思琪一直死死地盯着吴成勇的一举一动。吴成勇知道有人监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他知道是军统的人,现在他要做的是把火引到周静波身上,这样,他跟英子就安全了。


来到门外,吴成勇将一个信封递给周静波,是当初周静波请他去做军事训导员时的邀请函,吴成勇借口自己马上要离开长沙,所以退还了邀请函。周静波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圈套,她微笑着接过邀请函,又跟吴成勇客套了几句。


这被躲在一旁的段思琪看得一清二楚,然而距离有些远,他们的声音又小,段思琪听不清对话内容,只看到了那封信。


周静波才刚返回舞会坐定,马上,两名军统的特务走了过来。其中一名男子低声:“周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静波疑惑:“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名男子已经用枪抵住了周静波的腰部:“周小姐,只要你不说话,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引起骚乱,破坏你们的募捐会。”


周静波皱眉,无奈站了起来。英子在暗处看见了一切。


陈翰云看到周静波和两个男人向外走,他不禁好奇地问:“静波,静波,你去哪儿?”


周静波没有听见,已经走出了门外,陈翰云迟疑了一下,大步追了上去,杏儿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陈翰云追出校门外,看见周静波已经被一辆黑色轿车带走。他迅速跑向吉普车,拉开了车门,乔依依却追了过来:“你要去哪儿?”


陈翰云不理她,跳上车,关上车门,挂了倒车挡,将吉普车退出十几米,掉头开走。


乔依依愤怒地大喊:“陈翰云,你这个大坏蛋!”


周静波房内,黑衣人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一截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迅速拿出一个黑色盒子,四处打量着,他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正要把盒子放在书架上,门外响起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来不及放下盒子,他赶紧吹灭了蜡烛,抱着盒子闪身要躲,却不小心撞到了窗边的那具人体骨架,发出响声。


门外的乔依依听见了动静,她推门进屋,大叫一声:“什么人?”


灯亮了,黑衣人忽然与乔依依相对,大惊失色,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布,就要逃跑。乔依依不顾一切冲上去,死死抓住了黑衣人,大声喊着:“小偷,抓小偷!”


黑衣人一拳打在乔依依的身上,奋力要挣脱束缚。乔依依一眼看见了黑衣人手里抱着的首饰盒,更加大声喊起来:“小偷,你别想跑,把静波的首饰盒还给我!”


纠缠间,乔依依拽下了黑衣人的面纱,看到了他的脸。黑衣人大惊,随即扔掉首饰盒,拔出一把匕首来要杀人灭口。


这时,几个家仆朝周静波房间跑来,黑衣人一脚踹在乔依依肚子上,转身向窗户边跑去,乔依依捂着肚子滚到了一边,黑衣人夺窗而逃。


乔依依挣扎着起来,捡起了地上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部小型发报机,她顿时目瞪口呆。


一时间,周府内嚷嚷开来,顿时灯火通明,二老爷披着外衣站在院子中间,指挥家仆四处仔细查看,正不可开交之间,马六带着侦缉队闯了进来,马六站在院子中间,一声令下:“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搜!”说着,把一张搜查令递到了二老爷面前,搜查令上分明写着,周静波是日本间谍……老爷接过搜查令,仔细看着,脸色惨白:“什么,静波是日本间谍,被捕了……”


马六责备道:“二老爷,糊涂呀,家里藏着这么个大汉奸,你还浑然不知。”老爷拿着搜查令的手有些发抖,马六告诉他,周静波已经被捕,正在接受调查,以后如何,吉凶未卜。杏儿一听当即大呼冤枉:“长官,我们小姐绝不是什么日本间谍,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乔依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马队长,你说什么?静波已经被抓了?”马六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说:“哼,乔小姐,我真是纳闷,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是汉奸啊。”乔依依哑然。老爷赶紧招呼:“马队长,里面坐,喝杯茶,喝杯茶。”


几个士兵已经向各个房间冲去,二姨太慌了神:“哎呀,你们别乱翻我的东西啊。”


很快,士兵在周静波的房间里找到了黑衣人留下的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露出得意的表情,转身向马六复命:“报告队长,这是从周静波的房间书桌上找到的。”


周家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全部紧张兮兮地盯着盒子,马六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型的发报机,发报机上分明刻着一排很小的日文字。老爷睁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弄错了,这可能不是静波的东西……”


乔依依看了看盒子,说:“这个首饰盒是我送给静波的生日礼物,我认得。”马六听了这番话,扣上盒子,道是证据确凿,得意洋洋地收队离去。老爷只觉一时之间天昏地暗,当即瘫倒在地,倒是二姨娘心里明白,一心只惦记着药铺的买卖,追上马六:“长官,长官,你是说我们家静波真的是日本间谍吗?那我们周家药铺会不会受牵连?”


“还惦记药铺,没要了你们的命就烧香吧。”说着甩开姨娘,大步离开。


这边二老爷早已说不出一句话,二姨娘如热锅上的蚂蚁打着转转,嘴里直怪周静波败了家业。杏儿愤怒地一把抓住乔依依:“你,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个时候你说那样的话,不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吗?”


乔依依却认定了东西是周静波的,静波做了日本间谍,她心里对周静波充满了不解和怨恨。杏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小姐,她怒视着乔依依:“你胡说什么?枉我们小姐还对你如亲姐妹,让你和她住在同一个屋子里,这个时候,你落井下石,你还有没有良心?”姨太冲过来,一巴掌打在乔依依脸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竟敢陷害我们周家!”


乔依依捂着脸,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凭什么打人?那个发报机就是静波房间里搜出来的,怎么是我陷害的?”姨太不由分说,拉扯着乔依依:“今天晚上只有你进过静波的房间,那个东西不是你放的,还会有别人吗?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说有小偷,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来人,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赶出去!”


乔依依愤怒:“你们家出了汉奸,还血口喷人,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她捂着脸冲出了周家。


潜入周家的黑衣人其实是英子派去的特务,英子原本计划偷出首饰盒,却没想到被乔依依打乱了计划,不过现在倒是歪打正着,乔依依无意中好心办了坏事,帮了英子一个大忙。如此一来,周静波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静波被蒙着眼睛捆绑在审问室里,一只手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扯去,灯光直射在周静波的脸上,她被强烈的灯光刺得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她缓缓再次睁开眼睛,四方的审讯室内空无一人。


夜,寂静一片,周静波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感到窒息,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充满了疑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把我抓起来,吴团长给我的信被搜走了,那个只是一纸邀请函,难道,那里面还有别的东西?不会,如果有东西,我不会没有发现。审问我的人是马六,他是城防司令部的人,可是他却一个字都没问,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难道,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如果我暴露了,现在最危险的就是绣姑。


对,绣姑一定会知道我出了事,但愿她能及时离开湘绣店,躲过搜捕……想到这些,周静波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了,马六走了进来,他围着周静波绕了一圈,说道:“昨天晚上,司令部失窃,小偷什么都没有拿,只偷走了一份机要地图,你知道这件事吗?”


周静波摇头,马六继续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吴团长今天晚上交给你的那个信封里装着什么吗?”


周静波如实回答:“是一封邀请信,当初我邀请他来为我们医科大做军事训导员,他告诉我说他要调防了,不能继续来学校了,所以他把那封邀请信还给我。”


马六不信:“就这么简单?”


周静波理直气壮:“就这么简单,那个信封你们不是拿走了吗?


如果不信,可以打开看啊。”


马六缓缓道来:“现在每一个接触过那份机密地图的人都在接受调查,吴成勇就是其中一个,他和你的交往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下。


周小姐,盗取机密地图的罪可不是一般的罪,你现在被怀疑是日本间谍,你知道吗?”


周静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我是日本间谍?马队长,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在船上,你还记得在船上吗?是我举报有日本奸细,你们才打死了那几个日本间谍的,我怎么可能是日本间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