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林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1
|本章字节:11788字
第一个动作是主动擒敌中的“掏裆砍脖”动作,这一招又阴又狠!也不知道这动作是哪位大神编排的,一上去就直奔裆部,招呼人家的下三路。这要是放在天龙八部上,肯定为武林中人所不耻,谁要敢跟峨嵋的师太们使这一招,她们肯定会找你拼了老命。
被攻击的一方集体向后转,主动攻击的一方“嗬!”的一声拉好格斗姿势,尤其是杜超同志叫得最响。庄永航被杜超一声吼,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扭头来看杜超。杜超差点儿没笑喷。刘二牛一声令下,杜超左脚迅速向前一个垫步,左手就要插向庄永航的裆部。庄永航反应那叫一个快,听到风声立马就是一个主动前扑。
“班长,我还没抓到他裆!”杜超气得大叫。
刘二牛跑过来,一脚踢在趴在地上的庄永航的屁股上:“他妈的,又给我装死!”
庄永航极不情愿地磨磨叽叽地爬了起来,刘二牛转身的时候,这小子扭过头横了杜超一眼,然后立马又换上一副笑脸,小声告饶:“哥们儿,轻点儿!”
杜超早就拉好了架势,没理会他。这回,没等刘二牛口令落音,杜超就蹿了上去,一把抓住庄永航的大腿内侧,使劲就往上提,接着又跨上一步,右手横掌,照准庄永航的脖子使了五分力气砍了下去。
庄永航两眼一黑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杜超又来了个猛虎扑食,骑在庄永航的身上,左手卡住他脖子,右手握拳,一下就掼到了庄永航的耳门上。
“孙子,孙子,你这个孙子!”眼冒金花的庄永航拼命地甩着自己的脑袋。
杜超还是一声不吭,左手使劲按住庄永航的脖子,把他脑袋按在沙子里,趁刘二牛不注意,又抬起屁股用力地坐了一下。
庄永航趴在地上,半天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边拼命地吐着嘴里的泥沙,一边嘟噜:“杜超,你死了,你死了,你他妈的死定了!”要不是刘二牛在一旁盯着,这小子肯定会直接扑过去找杜超拼命。
轮到庄永航攻击的时候,这下杜超害怕了,可他腿软嘴不软:“你要是敢胡来,我叫江猛废了你!”
庄永航满腔仇恨,哪里还吃你这一套?红着眼睛面露杀气如临大敌!他恨不得一掌下去,直接砍掉杜超的脑袋,然后再一脚抽射。
刚才杜超收拾庄永航的那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骆敏看得真真切切,他本来想上前阻止的,又怕影响了新兵们的劲头,稍一愣神,杜超已经骑到了庄永航的身上。这会儿,看到庄永航眼露寒光,赶紧上前提醒刘二牛。刘二牛愣了一下,也吓住了,没想到这两小子拼了命了,这么闹下去,肯定得出大事。他赶紧提醒新兵们悠着点,还刻意把集体动作换成了逐一操作,以便于掌控。看到刘二牛站到自己的身边,庄永航火冒三丈,暗暗骂道:“早他妈干吗去了?”
庄永航骑到杜超身上卡住他脖子的时候,杜超小声骂道:“你小子给我等着,老子被你砍晕了!”
庄永航左手使劲把杜超的脸按在沙子里不让他叫出声,右手狠命地掐了一把杜超背上的肉厚部位。杜超痛得发力将背上的庄永航拱到了一边,爬起来提腿就要飞踹庄永航。落了单的江猛一直站在刘二牛的身边,看到杜超要动武,冲上来一把抱住他的后背。
骆敏也跟了过来,护住庄永航对杜超说:“怎么?这样打还不过瘾?想自由搏击?”
杜超:“队长,他使阴招,把我的后背都掐肿了!”
庄永航马上辩解:“我的大腿也被他抓青了!”
骆敏:“都给我闭嘴,我都看见了!”
“韩洪涛,这两个犊子今天晚上给我关禁闭!”骆敏转身叫一排长。
庄永航吓得一惊:“队长,不管我的事,是他把我拱下来的!”
骆敏勃然大怒:“你他妈的要是把他打晕了,他还能起得来吗?”
一旁的新兵们一头雾水,他们搞不懂队长这是什么逻辑,一会怨人下手太狠,一会又怨人没动真格的。这到底是训练还是逗兄弟们玩呢?
晚上开饭的时候,韩洪涛没去吃饭,屁颠儿地找来了库房的钥匙,张罗着给两个打架的新兵准备关禁闭的地方。吃完饭回来的骆敏在楼道上碰到了韩洪涛,开口就骂道:“韩洪涛,你他妈的就是一根筋!”
韩洪涛手里拿着钥匙愣在那里,看着队长的背景喃喃自语:“这到底是关,还是不关啊?”三
就在新兵们一身汗一身泥地在训练场上拼命的时候,训练成绩一直遥遥领先其他两个中队的新兵一中队,后院起火了,引发了支队各级单位后勤工作的一连串的问题。不仅支队与大队领导挨了训,也给骆敏和唐宪政未来的仕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该新兵一中队倒霉。事情其实很简单,如果司务长谢剑锋机灵一点的话,也许就不会闹得满城风雨,让那个刚从总部机关调下来的大校副总队长挽起袖子骂人。
武警部队有地方的补助,又驻扎在大城市里,还是个机动部队,那伙食标准不是一般的部队可以比的。而且,新兵大队历来都是支队后勤处重点照顾的对象,首长们也是三天两头地往新兵中队的炊事班跑。虽然与教导队(教导队的伙食,那真叫一个烂。)一样是个临时单位,但说句公道话,那伙食标准绝对不比老连队差。中国的普通百姓要都能达到这个水平,早就全民奔小康了。只可惜那些在各个连队临时抽调来的炊爷们手艺还是逊色点,好材料做不出好味道。
就这样的伙食,一群多数来自穷困山区、一年吃不了几回肉的新兵蛋子们,还有个别人不满足,搞起了写信上访的那一套。下面的情况到底如何,总队负责收信的部门心里都有数,这种调研工作他们可没少做,所以,也就没当回事。没想到,这封信被刚调来不到一个星期、负责后勤工作的副总队长无意中截获了。这个姓甄的副总队长看完信后勃然大怒,当场就叫来了后勤部副部长、政治部副主任和几个处长,领着一干上校中校少校们浩浩荡荡地开往机动支队,准备来个突击检查,抓几个现行。
支队后勤处接到了总队某个部门打来的电话,说新来的副总队长气势汹汹地要下来检查新兵大队的伙食。接电话的支队后勤处副处长如临大敌,亲自跑去把消息通报给了正在开会的支队常委们。支队长徐杨勇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就是个检查?用得着这么紧张吗?通知各新兵中队的司务长把卫生搞一下就行了!”
支队长这么自信是有道理的,身正不怕影子歪,谅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事与愿违,第一站到了新兵一中队就出了问题。甄副总队长虽然在总部大机关呆得久,但他抓了近二十年后勤工作,是个不折不扣的专家级人物,对下基层检查工作很有心得。他早知道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所以,压根就不直接去食堂和操作间检查,而是先把司务长找来问长问短。
新兵连的司务长都是警校后勤专业出来的,那理论知识都是倒背如流。可他不问这些,问的都是些实际的问题,要得都是准确的数据,问完了他还要自己拿了秤来求证,一点马虎不得。
司务长就是中队的大管家,要会精打细算,每天的消耗心里必须得有数,不仅有预算,还要掌握理论与实际的消耗数据,并且能对比分析。这每天的实际消耗与季节、气候、饮食习惯、训练强度甚至官兵们的情绪都有关系。所以,别看司务长十个有八个长得一白二胖,整天背着手到处晃悠,也不要参加什么训练,可要当好了,那脑子想的事还真不比支队首长少。
谢剑锋是个老司务长了,没提干之前就当过新兵中队的司务长,还是炊事班长的时候,就在总队炊事班大比武中立过三等功。后来提了干,一干就是三年多。要不是人太老好,嘴巴不怎么会讲话,早就提了副指。
甄副总队长生就一副凶相,讲话又有点盛气凌人,可把谢剑锋给吓坏了。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领导,算他还有本事能勉强地应付,马马虎虎也能过关。可甄副总队长抓住问题不放,越问越细,谢司务长就招架不住了,脑门子上冷汗淋漓,后来开始就思维短路,大脑一片空白。答非所问还好点,可他竟然窘得除了嘴巴在不停地蠕动外,竟一个正字都吐不出来。
随行的那些总队机关的干部也被吓坏了,拼命地向谢剑锋挤眉弄眼,可这家伙已经完全被打败了,除了不停地淌汗,人已基本上处于半休克的状态……
这时候,马啸杨和骆敏们都在靶场上带队训练,根本就不知道后院就快起火了。给谢剑锋解围的是支队长徐杨勇。他是被总队一个干事偷偷给叫过来的。徐杨勇这是第二次见到新上任的副总队,头一次是五天前甄副总队长走马上任时,各支队主官去总队开见面会。
徐杨勇跑步过来,五米开外就给副总队敬了个礼,并大声地打着报告。快被谢剑锋气得骂娘的副总队很恼火地扭头看了眼徐杨勇,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还了个军礼,转身又要继续自己的盘问。
徐杨勇边走边打着哈哈:“甄副总队长搞突然袭击啊?第一次来我们支队,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对上校有点过于熟络的问候,副总队显然有点儿不耐烦,可棒子不打笑脸人,毕竟是高级领导,再不耐烦,场面上的客套还是有必要的。这个副总队也是个直性子,虽然与眼前这个上校有过一面之交,但他没办法一下子就把属下十来个支队主官全部对上号,刚才徐杨勇报告的时候虽然自报了姓名,但他还是搞不清来者是支队长还是政委。但他也不问人,勉强挤出点笑容,直接就回应道:“徐……你是支队长还是政委?”
副总队身边的那些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可徐杨勇却像没事人一样,又打了个立正:“报告副总队长同志,我是支队长徐杨勇!”
“你们的司务长一问三不知,业务水平有待提高啊!”副总队进入了主题。
徐杨勇不慌不忙:“是的,让首长失望了,我们一定虚心接受并努力改正!”
“本来不想惊动你们的,既然你已经来了,就陪我一起看看吧!”副总队总算放过了谢剑锋,说完话转身就领着一群人进了食堂的操作间。
进入食堂操作间,副总队撇开一行装模作样东看看西摸摸的随行,直奔潲水桶而去。贴墙而立的炊事班长老秦,脸上立马变了色,看到大校揭开盖子,他恨不得冲上去一个猛子扎进潲水桶里与它共存亡。
半桶潲水里飘着一层烂菜帮子,副总队俯身看了一眼,然后又盖上了盖子,老秦长嘘一口气。没想到,副总队转身又鬼使神差地再次揭开盖子,直接把手伸进了潲水桶,扒拉了几下表面漂浮的烂白菜,一个半拉又白又胖的馒头浮出了水面……
副总队黑着脸高举那半个已经被泡得松软的馒头,馒头下面流出的潲水已经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了袖子里,可他像似毫无知觉。一群随从与支队后勤处的警官们,全部傻了眼,司务长谢剑锋和炊事班长老秦更是吓得不敢大声出气。
“怎么都不说话了?”看着机动支队几个自觉站在一起的警官,副总队问道。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久经沙场的老牛人徐杨勇仍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在等着后勤处的干部或者谢剑锋开口。
可惜,他失望了,这几个熊官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徐杨勇正要开口,副总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一边作势要把馒头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没人说话是不是?好,这个就当是你们给我的见面礼了!”
“等等,甄副总队长,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等副总队反应过来,徐杨勇已经上前一把抓过他手上的馒头。馒头到了徐杨勇的手上已经稀巴烂了,但他毫不犹豫地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谢剑锋哭丧着脸终于开口说话了:“馒头是我扔的,这是变质的面粉制作的!炊事班跟我说面粉有点泛黄,扔了又太可惜。我就叫他们做出来看看,然后我吃了半个,就随手丢在了潲水桶里!”
谢剑锋的话让徐杨勇震惊不已,刚才那个味道很重的馒头还卡在他的喉咙里,一阵一阵地要往外涌,这会儿一听说面粉变质,也顾不上恶心了,马上问道:“做了多少个?还有吗?”
炊事班长老秦赶紧在角落里拉出一个塑料筐,掀开上面的蒸笼布,里面整整一筐馒头。徐杨勇拿起两个馒头凑在鼻子边闻了闻,刺鼻的霉酸味让这个在部队呆了二十年的老兵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一分钟后,他转身对后勤处副处长说道:“去把新兵大队和一中队主官给我叫来,跑步!”
四个主官赶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在仓库里传来的咆哮声。这是新上任的甄副总队长、武警部队后勤专家、一个曾经被许世友上将称赞过的猛虎连排长,正在新兵一中队那个小小的库房里暴跳如雷。这已经是他亲手拆开的第五袋面粉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徐杨勇一言不发,这个从来都是昂着头大声说话的男人,第一次心虚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副总队发完飙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直接上了停在一中队营房里的总队四号车。紧跟在他身后的徐杨勇只听到一句指示:“查清楚面粉从哪里来的,有多少!”
第二天,总队的调查小组一行五人进驻机动支队,一中队的杜超和雷霆以及三十多个新战友都有幸被调查组传唤到了他们的临时办公室。五天后,机动支队后勤处副处长和一个中尉助理员失踪了。没有人再去公开谈论这件事,虽然有很多士兵和低阶警官们都不敢确定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半年后,这场风暴的点炮人谢剑锋调任特勤中队副指导员;后勤处长调任总队农场副场厂,中校正营,一年后转业。在他们之前,负责支队后勤工作的副支队长转业。
一场风暴过后,支队上下都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包括新兵大队在内,所有单位的训练课目都被压缩。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了三项专题政治教育。
四
过完年后,雷霆接连接到了杜菲的三封信,还有一张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给我最臭屁的大叔——雷霆!”
一袭白色长裙的杜菲坐在公园里的石凳子上巧笑倩倩,手托香腮,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意中人。雷霆躲在楼梯的下面,痴痴地看了好久,恨不能马上飞到杜菲的身边,把她揽入怀中!雷霆把杜菲的照片揣在了怀里,他不好意思拿给杜超看,这小子指不定有什么难听的话在等着他。每天训练休息的时候,雷霆就借口躲得远远地,在怀里掏出照片偷偷地看几眼,不管训练有多苦,只要看上几眼,他就会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再过三四个月,杜菲就要参加高考了,现在到了冲刺的阶段,虽然每周都会给雷霆写信,但内容却是越来越少。为了不影响杜菲高考,雷霆的信写得也少,每次都反复告诫她不能分心,要注意休息。进入三月份,雷霆决定再给杜菲写最后一封信,然后告诉她专心学习,等到高考完以后再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