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6
|本章字节:8956字
黄宛莺此刻只有先应承下来了:“好的!”
月8日,晚,19:40分,上海半淞园路211号三山会馆旁一别墅。
李隐峰回来后鲁特和王庸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李隐峰摇了摇头:“我也怀疑他,但我没发现任何证据,只能先回来了。”
“那你看看这个。”王庸把北风刚刚送来的情报交给李隐峰说道。
李隐峰看了以后惊讶地问道:“向南天让蓑笠翁证实这三个人的身份,一个是我,还有两个是谁呢?”
王庸说道:“这个我早已反复想过了。上次罗秋萍让罗岩通知张浩,说向南天要带人去天主教堂抓你,据我所知从那以后罗秋萍就没有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她……”李隐峰换没等王庸说完就打断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很可能已经被监视了,而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方便出来。”王庸说道。
“那另一个会是谁呢?”李隐峰不知道钱潮是我党的王牌,王庸也不会告诉他的,因为王庸知道这违反纪律,所以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现在你觉得这个蓑笠翁会是谁?”
“我还是怀疑罗叔,但是却没有证据,唉!”李隐峰说道。
“不管这个蓑笠翁是谁,但是我有一个办法。”王庸说道:“我让咱们的人装成敌人总部用他们的密码发给这个蓑笠翁,约他再次接头,诱他出来。”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现在发可能会是蓑笠翁起疑,因为毕竟他们才刚刚接过头,蓑笠翁也知道,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调查科潜伏在我党的王牌,他们是不会频繁地跟他联系的。”李隐峰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咱们就等两天再发吧!“王庸背着手走到了窗前。大家现在心里都非常明白了,其实调查科和我党都对这些安插在彼此内部的钉子有了严重的怀疑,但是又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怀疑成立,所以现在就跟打明牌一样,都在寻找最后的证据。
月8日,晚,20:35分,上海法租界明尼西路16号楼。
黄宛莺心乱如麻地一路回到了家,她坐在沙发上就在想,自己到底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了一个共产党?这个问题使她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戴笠要自己去跟踪李隐峰,那么自己到底要不要这样做?她企盼李隐峰给自己打一个电话,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电话真的来了。
“喂?婉莺吗?我想……”电话那头还真是李隐峰,是从一个咖啡厅打来的。
“你在哪?我去找你。”黄宛莺急切地问道。
“我在老地方等你,你能过来吗?”
黄宛莺想了想说道:“外面不安全,你在你家等我吧!”
李隐峰挂了电话,觉得黄宛莺的语气很不对劲,于是赶紧向临时住所赶去。
月8日,晚,21:20分,上海松江路6号。
李隐峰赶到住所前的时候,黄宛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她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对李隐峰说道:“什么都别说,赶紧开门。”
李隐峰开了门,黄宛莺回身就把门锁上问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隐峰觉得奇怪。
“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黄宛莺非常认真地问道。
“你为什么就认定我是共产党呢?”李隐峰反问道:“难道就冲我今天给你看的那些刊物?”
黄宛莺看出来了,自己无论怎样问,李隐峰都是不会说的。但是此刻她觉得李隐峰是不是共产党已经无所谓了,于是说道:“其实你是不是共产党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来只是要告诉你,现在调查科和复兴社都在注意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他们跟踪。”
虽然张浩牺牲前没有查出爱多亚路19号是什么地方,但是李隐峰此刻听了黄宛莺的话已经十拿九稳地认定她就是复兴社的间谍了。李隐峰想在心里找出一些不相信黄宛莺这些话的理由,但却怎么也找不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隐峰问道。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复兴社的人?”李隐峰认真地看着黄宛莺问道。
黄宛莺却坐在了沙发上,她知道李隐峰这么问是因为他怀疑自己,但是黄宛莺并不知道李隐峰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证据,于是职业的本能让她问道:“你又凭什么这么说?”
李隐峰说道:“你的包里有一支唇膏,那是‘死亡之吻’对不对?”
黄宛莺听完的脸色忽然变了,她想起来是因为昨晚自己喝多了李隐峰才会有机会趁找钥匙时发现这个唇膏,她有些懊悔,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找不出什么懊悔的理由。她知道李隐峰此刻杀了自己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也许他真的这么做的时候会成为自己懊悔的唯一理由。
“是的。”黄宛莺缓缓地说道:“你杀了我吧!”
李隐峰走到她跟前说道:“你又没做过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是复兴社的间谍。”黄宛莺说道。
“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让我杀你。”李隐峰顿了顿说道:“因为人是可以转变的,是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的,你说对不对?”
见黄宛莺不说话,李隐峰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新青年》给黄宛莺说道:“我给你念一段话吧!”
黄宛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李隐峰听他念道:“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劳动,他也许能够成为著名的学者、大哲人、卓越诗人,然而他永远不能成为完美无疵的伟大人物。历史承认那些为共同目标劳动因而自己变得高尚的人是伟大人物;经验赞美那些为大多数人带来幸福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宗教本身也教诲我们,人人敬仰的理想人物,就曾为人类牺牲了自己──有谁敢否定这类教诲呢?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能告诉我这是谁的话吗?”黄宛莺转过身来问道,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文章,感觉这些话里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自己举了起来,一直举过了原本压在自己心头很多年的那些厚厚的乌云,使自己倒了一个遥不可及的高度,好像触摸到了太阳。
“这是卡尔?马克思写的《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思考》一文中的一段。”李隐峰说道:“而马列主义就是马克思和列宁的思想结晶。”
黄宛莺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现在开始懊悔了,但她懊悔的却是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李隐峰,没有早一点跟着他一起接触这些思想,甚至就在今天中午李隐峰把这些刊物拿给自己看时,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打掉了这些杂志。
黄宛莺忽然紧紧地扑上去抱住了不知所措的李隐峰,流着无限懊悔的眼泪在他耳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让我早一点遇见你?这是为什么……”
李隐峰也忽然明白黄宛莺的眼泪为什么而流,对此他不能说什么,但是他的手却轻轻地抱住了黄宛莺,抚摸着她的肩膀说道:“人的命不是上天注定的,而是自己安排,自己选择的。我们越是能早一些接触这些进步思想,就越是能早一些选择和安排我们自己的命运,也就越是能早一天把中国人民从这水生火热的生活里解救出来。你仔细想想,是什么使你的家里很穷?又是谁把你骗进妓院?难道只是你的远方姨妈?不是,是这个旧的社会。你再想想,中国有多少女孩和你一样经历过这些事?那些妓院,那些街头饿死的冻死的人,他们的命运又能由谁来决定呢?”
黄宛莺听了李隐峰的这些话,回想起自己当初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哭得越发厉害了,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抱在一起。
李隐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不能算是违反纪律,因为让一个人获得新生是自己的任务,他相信罗秋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怪她的,因为罗秋萍与自己一样都是这样的人。
“咱们一起逃走好不好?”黄宛莺在李隐峰肩头抽泣着说道。
李隐峰听了这话将她推到自己的眼前,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不!至少我不能逃走。”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过安定的生活吗?”黄宛莺不解地问道。
李隐峰很理解黄宛莺为什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对于一个刚刚从旧的思想接触到新思想的人来说,考虑自己远比考虑他人要想的多得多。
“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李隐峰说道:“当你这样想的时候,你应该想想有千千万万的人也没有这样安定的生活,若是我们逃了,那他们改怎么办呢?要是他们也都逃了,那我们的这个国家的命运该会如何呢?”
虽然李隐峰仍然没有明说自己是共产党,但黄宛莺此刻也很明白了,她见过不少共产党,这些人与李隐峰一样,在价值取向上都是这么选择的。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黄宛莺说道。
“什么事?”
“我曾经带人去策反过你们的一个高级领导。”
“谁?”
“黎明。”黄宛莺说道。
“什么?黎明?”李隐峰着实吓了一跳:“你详细说说!”
黄宛莺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李隐峰,因为她清楚,自己如果下载在不告诉李隐峰,那么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因为这个时代是残酷无情的。有多少人早晨的时候还活的潇潇洒洒,而太阳落山就人间蒸发了。黄宛莺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只是对李隐峰暴露了,但是不晓得自己哪一天就会死在谁的枪口之下。
李隐峰听了黄宛莺的讲述,静静地思考着,他没有想到就在我党面临极其严峻的形势之下,就连黎明这样红队的领导人也开始腐化堕落了,这个消息必须马上去向王庸汇报!否则我党的上海机关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李隐峰向黄宛莺说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估计戴笠和廖衷寒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的,你最好还是别回家了,以免发生危险。我去给你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转移出去,你在这里等着我。”
黄宛莺还没有答应,李隐峰说完就拉开门走了。
月8日,晚,23:05分,上海半淞园路211号三山会馆旁一别墅。
“老板!”李隐峰一进门就叫道:“不好了!”
“怎么了?”王庸和鲁特见他这么紧张就上前问道。
“黄宛莺策反成功了,但是她告诉我,早在11月的时候复兴社就开始策反我党的黎明同志了。”
“有这种事?”王庸觉得事情来的太突然,由于平时顾忠发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平时去了哪里,所以这个情况是无法预料的。
看来这一切都要提前行动了,不过动手之前得经过核实,王庸穿上衣服说道:“我得出去一趟。”
“我们陪你去保护你!”李隐峰和鲁特说道。
“不用了,现在情况万分紧急,你们做好准备等我消息,咱们要提前行动了。”王庸说完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