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鹏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6
|本章字节:9084字
月9日,晨,1:20分,上海某住宅地下室。
北风刚刚躺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就赶紧起来,见来的人是王庸。
“有什么事?”北风问道。
“现在你先发一份电报,给武汉党组织去电,问他们黎明同志有没有完成护送任务,若是完成了护送任务则什么时候回来,或让他自己来电,电报加急。”王庸说道。
北风没有迟疑,马上戴上耳机打开发报机开始发报:长江一号,浦江一号查询关于黎明的任务完成情况,并请告知其下落,或让其马上来电。急!
不一会儿武汉的党组织的回电就来了:浦江一号,任务完成,黎明4日晨就已启程由水路返回上海。长江一号。
王庸看了这侧情报以后心下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从武汉坐船返回上海是自长江顺流而下,即便再耽搁也用不了一天,可现在都9号了,怎么还是没见他回来报到?
“你再给武汉发份电报,就说黎明并没有回来,让他们赶紧调查他的行踪,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并且提醒他们加强戒备。”王庸想了想接着说道:“然后再以千山的名义发一份电报给蓑笠翁,就说有急事约他明晚十点在吴淞路见面,见面具体地点和礼节由他定,让他速回电。”
过了一会儿北风就接到了蓑笠翁的回电:千山,不行,地点改为浦江南路中段,见面问好:请问能借个火吗?答:可以,请问能给支烟吗?
罗岩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他收到这封电报的时候就开始对这次的接头产生了一种怀疑,因为这次距离上次接头的时间只隔了短短的一天。而且上次接头向南天已经把任务给自己交代完了,那这次接头又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种怀疑只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毕竟向南天上次对自己拒绝他命令的语气很强硬,他凭着自己多年的情报经验和对上海的熟悉将接头地点改在了路况错综复杂的浦江南路。
王庸看了看电报知道这是“蓑笠翁”起了疑心,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再次去电要求修改地址就会使他更加怀疑。于是就向北风嘱咐道:“情况下载万分紧急,你如果收到长江一号的来电就赶紧来向我报告,我现在的住址就在半淞园路211号,我等你消息,你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我可能随时会来通知你转移,北风同志,我走了!”
王庸说完紧紧地握住了北风的手,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北风同志。他的眼睛已经熬的通红,但是目光却是无比的坚定,这里好像就是他一个人坚守的阵地,在这篇阵地上,他与敌人用密电码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周旋,他就像我党的耳朵,王庸此刻是那么想让他休息一下。
“好的!老板,你们也要保重,我坚决完成任务!”北风坚定地说道。
月9日,晨,1:30分,上海某住宅。
王庸从北风那里出来就向顾忠发的住址赶去证实这件事情,在党内顾忠发的住址只有王庸和伍豪两个人知道。
可是他没想到复兴社的廖衷寒会早他一步到了这里,此刻廖衷寒带人已经闯进了顾忠发的家。
钱秀兰这几天正在家等着顾忠发回来,因为顾忠发临走前交给她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国民党反动派的,上面写了他在我党上海中央当政治局常委和在中央特科特别行动科当科长的所有经历,用词恳切毫无气节可言,毫无疑问,这是他早已准备好了的变节信。自从上次黄宛莺带人找过他以后,他就产生了叛变投敌的念头,但是他却想伺机而动,对于敌人的威逼利诱不是那么信任。
这份信在钱秀兰手里已经捏了好些日子了,顾忠发临走时把信交给她说:“如果我走后他们来找不到我要把你们母子两抓回去的话,那么你就把这封信拿出来交给他们。这就能证明我已经向他们投诚了,然后你就在他们的保护下等我来找你,如果他们不相信你的诚意你就把黎明的地址交给他们,说这只是我向他们表示的一点点诚意,你要是被抓了那我一定会知道消息的。”
但这份信却将钱秀兰弄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今晚就在她刚刚哄完孩子入睡的时候,门却被一群人给踹开了。
“谁?!”钱秀兰从里屋跑出来叫道。
“不许动!我们是国民党复兴社的,钱秀兰,你被逮捕了!”廖衷寒和一群特务用枪指着钱秀兰的脑袋说道:“黎明呢?”
“他去了外地,上次你们不是有位黄小姐来找过他了吗?还说要给我们一点考虑的时间。”钱秀兰还想再拖延几天。
“没错,但是这个考虑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廖衷寒说道:“现在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一等!”钱秀兰知道跟他们回去的后果,于是她终于决心叛变了,将那封信拿出来说道:“他走时留给你们一封信,你先看看再说。”
廖衷寒打开信看了看,上面写道:尊敬的蒋委员长及各位贵党同仁,我顾某在外糊涂多年,现特以此信向你们表示诚意……如果不信,请按我妻子提供的地址去抓捕一个男子,他是特科的高级发报员,此举只是向你们表示我顾某的一点诚意,请各位不要为难我的妻子和儿子,我回来后见面与你们详谈。“黎明”——顾忠发。
“他要你向我们提供谁的地址?”廖衷寒问道。
“北风,他是特科的发报员。”钱秀兰惶恐地将北风供了出来。
廖衷寒看完从鼻孔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这又能证明什么?这个地址我们会去证实的,但是你们还是要和我们走一趟!”说完就挥手把钱秀兰和她的孩子带上了车。
可是当王庸赶到的时候却正好看见钱秀兰被一群人从屋里押出来上了车,王庸赶忙躲在巷子口的拐角处,车从他身旁驶过,他知道大事不好了。
月9日,晨,1:35分,上海法租界明尼西路16号楼。
黄宛莺要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就走了,家里还有一些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钱和金银首饰,这些东西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用得着。
但是她错了,就在她刚刚打开门的一刹那,就被门后等待她已久的向南天和他的手下抓住了:“这么晚才回来,你去了哪里?”向南天阴着脸问道。
黄宛莺鄙夷地笑道:“我的事你管不着!”
“是吗?那就跟我会调查科慢慢说吧!”向南天拉着黄宛莺就上了车,黄宛莺非常后悔,她后悔没有听李隐峰的话,她不知道向南天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黄宛莺被带走后,戴笠马上就得到了线报,急得他坐卧不宁,电话直接打给了南京的徐恩曾,徐恩曾却表示他管不着,戴笠心里清楚的很,徐恩曾正在幸灾乐祸呢,看自己怎么收场。于是又打了一通电话,可是仍然无计可施,看来只有打给向南天本人了。
月9日,晨,2:20分,上海半淞园路211号三山会馆旁一别墅。
李隐峰正与鲁特在屋子里擦着枪,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最严峻的时刻就要来了。
忽然门被急促地敲响了,王庸进来就说道:“快!鲁特去集合整个红队,让他们二十四小时待命准备随时保卫中央机关转移,隐峰你跟我来!”
说罢李隐峰跟着王庸向北风的住址跑去,王庸知道虽然不知道顾忠发有没有叛变,但他看见了钱秀兰被敌人带走,而钱秀兰是知道北风的地址的。
月9日,晨,2:50分,上海某住宅地下室。
北风一直坐在这里等待长江一号的答复,他的头发蓬乱,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的紧紧地。这个地下室永远都是那么阴暗,但是从这里传播出去的声音却永远带着曙光。
嘟嘟嘟嘟……
耳机里传来了一阵电报声,北风赶紧拿着纸抄写起来:浦江一号,再次查明,黎明不在本部,长江一号。
可就在北风刚刚记完的时候,却听见门被急促地敲响了,但敲门的暗号却不对,于是他问道:“谁啊?”
“少废话!开门!”廖衷寒在门外喊道。
北风听罢飞快地拿出密码本用火柴点燃,然后把桌上的纸塞进嘴里里,外面的廖衷寒见里面问了一句就没声了,于是开始用脚踹门。
就在北风往肚子里吞咽那张纸的时候,门却被他们一脚踹开了!
廖衷寒见北风正在往肚子里咽着什么,赶紧和几个特务掐住他的喉咙说道:“快!快给我吐出来!”
北风却在挣扎之中把纸咽了下去,廖衷寒拿狠狠地掐着他的喉咙说道:“给我撬开他的嘴!”
几个特务将北风按在地上抓着他的头发用刀插进了他的嘴里,锋利的刀把北风的嘴和舌头划开了一道道的口子,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嘴流了下来,一直淌到他的胸前。
可北风却张着嘴在敌人的刀锋下哈哈大笑,廖衷寒见状气的快要发疯了,用枪托一下下砸在他的头上,顿时北风的全身都被鲜血染红,整个地下室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说!你刚才在给谁发电报?!”廖衷寒抓起北风的衣襟问道。
“哈哈……”
他得来的却只是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共产党的狂笑!廖衷寒火了:“把他给我带回去!严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说!”
敌人押着北风向门外走去,廖衷寒则在搜查屋内的东西。当他看见那盆子里已经变成一堆灰烬的密码本的时候,一脚将盆子踢翻,手一挥说道:“把这些东西全都带走!”
敌人有车,而我们没有,所以王庸和李隐峰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们在街口看见北风被押了出来,浑身都被鲜血湿透了。
而北风也恰巧看见了刚刚走到街口的王庸和李隐峰,他急中生智,挣扎着用那流满鲜血的嘴大喊起来:“我没有叛变!我没有叛变!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李隐峰和王庸看着这个情景,好像又看见了霞姨和穆广贤被抓捕的那一晚,那一晚就是因为他们为了掩护自己而被敌人的枪托砸得鲜血直流,那一晚他们也是这样在敌人的殴打下朝自己大喊!
敌人此刻也正在用枪托砸着北风,廖衷寒听见他的叫喊声知道这是他在给自己的同志发信号,于是马上跑了出来。
李隐峰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和王庸一起举起了枪向这些敌人打去。砰!砰……一连几枪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廖衷寒赶紧和一个特务拉着北风躲在车后向他们射击。
整条街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那些屋子里的人都在听着外面这惊心动魄的枪声。一时间子弹在这条街上往来呼啸着,打在哪里哪里就擦出耀眼的火花。转眼间两个特务已经倒下,可更多的特务却利用街上的边边角角互相掩护着向他们跑来。
北风知道王庸和李隐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因为远处已经传来了哨子声,警察和警备司令部的人马上就会赶来的。他坐了一生中最为重要也是最后一个决定,他看了看旁边的那个特务,忽然挣脱他的手一把抢过他身上的那把刀向自己肚子上扎去!
一刀,两刀,三刀……廖衷寒和旁边的特务已经吓呆了,他们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共产党会这样做,北风边扎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不要管我!快跑!我没有叛变……”
看到北风做的这一切,泪水模糊了王庸和李隐峰的双眼,他们把最后的子弹带着悲愤都向敌人倾泻而去,一时间强大而不间断的火力压的敌人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