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惟独你是不可替代(2)

作者:语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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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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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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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016字

这个时候男人表现得很惊恐,摇着头,咬牙切齿的说,不是我干的,凤香茹的死跟我没关系。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断气了,我就是害怕被人当成凶手,所以才逃的。


映阙伸出手去,哽咽着说,景陵,这两年你去哪里了?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模样?


两个人,各说各话,风马牛不相及。映阙越是逼进,堵着那狭窄的死胡同,对方就越是着急,跺着脚喊,不关我的事,你们别找我。


让我走,让我走。


朱槿。


最末的两个字是,朱槿。映阙愣了。他为什么知道朱槿的名字?她看定了他,这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朱槿身上的。而朱槿也瞪着他,眼神里有几丝惶恐,几丝防备,还有几丝凶悍。


突然,男人冲过来,推了朱槿一把,朱槿一个趔趄撞到映阙的胸口,男人便趁此机会越过了她们,朝着胡同口跑去,一溜烟,没了影。


映阙扶着朱槿,扣着她的肩膀,问,他为什么认识你?他刚才一直都在跟你说话?


朱槿咬着嘴唇,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便又抬起头,对映阙说,是的,小姐,我们认识,我们是从小就在同一间孤儿院长大的。他的名字叫唐君阳。


唐君阳。不是萧景陵。却有着跟萧景陵九分相似的模样。映阙刚刚浮起来的心,顿时又沉下去。她细细的想,这个唐君阳,没有萧景陵那种临危不乱的镇定,没有萧景陵飘逸洒脱的气质,没有深邃的眼神,没有迷人的微笑。


除了五官的相似,别的,又有哪一样比得上。


可是,这真的就仅仅是一个巧合吗?是为了扰乱她勉强平复的心境?是为了重新撕开她未愈合的伤疤?


朱槿说,那天,在化妆间外面,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慌张逃窜的男人就是唐君阳。她没有对巡捕说出实情。是因为念在他们自小就一块儿长大的情谊。她觉得唐君阳这个人虽然游手好闲,但还不至于坏到要杀人。


映阙斥责她,糊涂,你这样包庇疑犯,万一被查出来,只怕他们连你也要一起怀疑了。


朱槿不说话。


门外的电铃响了。她去开门。来的人是杨子豪。他说,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家小姐。她于是引着杨子豪到客厅,自己便进厨房倒茶去了。


谈话间,杨子豪告诉映阙,听说秦探长已经查到那个疑凶的下落了,叫什么君阳的。是个小流氓。说到这里,只听得厨房里啪啦一声,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映阙的眉头一皱,跑进去,只见朱槿呆呆的杵着,盯着地上一滩陶瓷的碎片,失魂落魄。


【夜半歌声】


秦宪没有抓到唐君阳。这是第二天朱槿上巡捕房打听回来的消息。她心里慌得很,也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担忧。


谁知道,她刚刚从巡捕房回来,唐君阳竟鬼鬼祟祟的找上了门。还央求她说,让我在这里躲一躲。她吓坏了,抵着半开的门,想合上去,唐君阳却死皮赖脸的挤了进来。他们的争执惊动了映阙,映阙穿着白色的睡袍从楼上下来,就看见面红耳赤的朱槿,和脸色铁青的唐君阳。


映阙颇为惊愕,问朱槿,你们这是干什么?


唐君阳狠狠的瞪着朱槿,朱槿看他一眼,怯生生的,走到映阙面前低声恳求道,小姐,念在他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收留他几天,你知道,进了巡捕房,不是人人都能活着出来的。映阙拧着眉,疑惑的望着唐君阳,对方那种附和的讨好的笑容里,似乎还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成分,她无端端的觉得,唐君阳就好像笃定了朱槿会为他求情,而朱槿,在犹豫的隐忍的外表下,似乎也藏了某些不可对外人说的秘密。她对这两个人充满了疑惑。她想了想,说,好吧,槿儿,你去将杂物间收拾一下,他可以住在那里。


朱槿点点头,道了声谢,但却道得心不甘,情不愿。


半夜里,映阙口渴,便自己下楼取水喝。刚走完楼梯就看见客厅里一点明灭的火光。她吓了一跳。再定睛看,似有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抽烟。


她又想起家里今天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走到墙边,扭开灯,果然见唐君阳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睡不着?他问。


映阙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反问,你呢?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逃。凤香茹的死,明明与我无关。我不是杀人凶手,却过着逃犯的日子。


是啊,为什么呢?映阙笑了,她开始觉得这场谈话很有意思。然后唐君阳又自我解嘲的说,可能是我做的亏心事太多了,看见巡捕,我就头晕。


映阙忍俊不禁,道,亏心事?比如呢?


唐君阳想了想,问,现在算不算?强迫我们的大明星蓝映阙小姐窝藏逃犯。映阙也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如果我拒绝你,你总不至于会杀了我吧?


当然不会。


既然我有权拒绝你。可我又没有拒绝你。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朋友?唐君阳突然问。映阙有些发怔,盯着他,那相似的脸孔里,却没有往日熟悉的神态。


映阙没有回答,走进厨房,喝了水,又径自上楼去睡了。唐君阳重新将灯关上,客厅里,又只剩下他,和手指间快要燃到尽头的烟。


第三天。


唐君阳躲在蓝家的事情被杨子豪发现了。起初,他也跟映阙一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要以为面前的男人就是失踪两年的萧景陵。


后来,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发了火,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映阙不吭声,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收留唐君阳,是因为朱槿的求情,还是因为他的模样酷似自己曾经的恋人。她在杨子豪的质问下理屈词穷。


客厅里,四个人,缄默,尴尬。


稍后,杨子豪又指着唐君阳,问,你那天为什么去片场?你找凤香茹做什么?唐君阳的眼珠子转了转,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哼,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如果换了秦探长来对你发问,你也不回答么?


唐君阳怔了怔,故意摆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不叨扰蓝小姐了,我这就走。说罢,脚底生风,溜得像抹了油。


朱槿一直埋头站在角落里。看着唐君阳跨出别墅的大门,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抿住嘴,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夜。


蓝家别墅外的花园。一男一女。窃窃私语。周围没有灯,只有天上一盏惨白的月光。照着满园的苍凉,竟是有些阴森的味道。


男人,是去而复返的唐君阳。


那女子,则是朱槿。


起初他们俩都没有想到唐君阳会这么快就被扫地出门,他们在杨子豪来之前就私下交流了,约定晚上待映阙睡着了就在花园里碰面。唐君阳离开蓝家之前,最后的一个眼神落在朱槿身上,他暗示她,约会照旧,所以,朱槿半夜里偷偷的开了别墅的大门,唐君阳果然来了。他们躲在一棵大树底下,朱槿问唐君阳,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唐君阳突然表现得很害怕,很紧张,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边说话,一边环顾四周,就像在背后或者某个阴暗角落里藏了一只恶鬼随时要朝他扑过来。


他说,我想提醒你,是鬼魂索命。


鬼魂索命?


朱槿重复一遍,呆住了,眼睛里霎时间布满了惊恐和防备。她拂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君阳苦笑道,你不用装了,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年,你跟凤香茹合谋害死了孤儿院的杜丽汶老师。虽然那个老虔婆是可恶了点,但是你们杀了人,你们就有罪。


朱槿的牙齿开始打架。浑身颤抖。唐君阳继续说,我告诉你,那天,我去片场找凤香茹。一场朋友,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谁知道,我去的时候,看见走廊的转角有一个闪烁的背影。虽然有点模糊,但是我能看见她梳了一条长长的辫子,还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我敢肯定,她就是杜丽汶。她一定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鬼魂来向你们索命。你还记得凤香茹额头上那个十字架么,以前,杜丽汶就整天抱着那个十字架给我们念圣经。你不会认不出来的,对吧?


住口!


朱槿突然喝止。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的无稽之谈。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魂。还有,我警告你,就算巡捕找到你,你也不能将当年的事情泄露半句。


唐君阳挑了挑眉毛,说,你放心,朋友一场,我不会陷你于不义。只是,我如今这样的景况,很需要一笔钱来傍身,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朱槿问,你要多少?


唐君阳摊出手,说,五十个大洋。


朱槿急了,说,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唐君阳不怀好意的笑,你没有,可以问你的大明星蓝小姐拿呀,否则,你就别指望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一旦我告诉秦宪你跟凤香茹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你们故意隐瞒自己的过去扮做互不相识,你们还合谋杀过人,你说,秦宪会不会怀疑她的死是你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杀人灭口呢?


朱槿的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但是,她有把柄在唐君阳的手里,因而不得不息事宁人。她答应了他,并且约定在三天之后同样的时间,唐君阳再到别墅来取这笔钱。末了,朱槿有点不甘心,问唐君阳,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凤香茹的事情?


唐君阳得意的笑,杜丽汶死时,我正好在岸边,是我亲眼看见的。只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唐君阳说着,用两根手指头捏着朱槿的下巴,凑进了,几乎要吻住她的嘴唇。朱槿愤怒的推开他。这一推,唐君阳竟乐了,他眯缝着眼,轻声道,其实,我也是为了你们俩,才将这个违背良心的秘密守了这么多年啊。说完,扬长而去。


第二天。深夜。


映阙睡得迷糊,突然听见一阵歌声。徘徊在她卧室门外的走廊。她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但听得仔细一点,那声音似乎是朱槿的,唱的是一曲轻快的儿歌。她稍稍定了惊,打开门,果然看见朱槿穿着单衣站在楼梯口。


映阙问,槿儿,你干什么?


朱槿仿佛没有听到。仍是继续唱。


还一步一步缓缓的下了楼梯。


映阙又唤了一声,槿儿,但对方始终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没有停,没有回头,就一直走出了别墅去。映阙又惊又怕,心想,那莫非就是所谓的夜游症?她听说患了此症的人常常会带着睡眠的状态做出许多离奇怪诞的举动,甚至有可能遇到危险,她担心朱槿,于是在背后偷偷的跟着她。


她们越过了几条街。寒风吹入骨髓。连房屋也愈见荒凉。


最后,朱槿竟然走进了一座墓园。


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


映阙的恐慌在催促着她赶紧离开,可强烈的好奇却绊住了她。她看见朱槿在一块墓碑面前停下来,双膝跪地,一边磕头一边嗫嚅道,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没有光。


看不清楚墓碑上的名字。


映阙藏在附近的一棵榕树背后,看着朱槿这一奇怪的举动,心跳得厉害。大约又过了几分钟,朱槿站了起来,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又一直走回别墅。上楼的时候,再次唱起刚才的那首儿歌。依然是欢快的。丝毫不见她在墓地时候的严肃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