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光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本章字节:8828字
高扬眼睛一亮:“说得好,我们就是要有这种思索。是的,各高校疯狂贷款大兴土木,在投资和贷款使用上浪费惊人,一些高校设计建造了上千万元的图书馆、体育馆、接待中心、洗浴中心等设施,其豪华程度不亚于四星级宾馆。正是盲目追求大规模基本建设投入和教学设备高、大、洋、新,高校运行成本就节节攀升。除了国家拨款,就以收取不断增长的学费来维持开支。现今,在负债经营的理念指导下,盲目扩张与贪大攀比,导致各校负债累累。同时由于缺乏对各校的干部监管与教育,在盖起了一座座雄伟的高楼的同时,却倒下了成批的干部,为学生们树立了为自己可不择手段的反面样板,且基本上每所重点大学都身陷债务的泥潭。这个事,我们确实该介入一下。”
洪静说:“大学疯狂地贷款、盲目扩张,将建大楼作为首要目标,而偏离办学的主旨。可以说是因权责不明确,地方政府、大学和银行三方均有自己的利益驱动所造成的。你看地方政府可以借此拉动基建、拆迁、增加就业和消费,并能算入地方gdp的增长中。而大学建大楼,可以作为在任大学校长政绩最明显的一部分。作为银行来说,正是看到了政府与大学的这种关系,有政府财政可以兜底,也愿意贷款给大学。只要大学还在偿还利息,这笔贷款就不算是呆账,我在春节前采访过建行的那个行长就曾说过贷款给大学,银行就好像把钱从左边口袋拿到右边口袋里一样,它当然也不担心。这些利益因素交织在一起,就是傻子都能看明白啊。”
杨刚:“我近期接触的几个大学校长,无一不是在为还账而发愁。
没当上一把手时,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升迁。可一旦当上了书记或校长,就想办法往别的单位调了,不出成绩净还账,谁愿意给别人擦屁股啊?”
张琳琳也介入了这个话题:“我前几天看到一份资料说,这种状况存在着三个潜在的危害。其一,怂恿了大学之间大兴土木的你追我赶。大量贷款,然后不计后果地圈地建大楼,高校之间悄然间兴起攀比之风,有的高校贷款已高达十亿到二十亿元。这柄利弊兼修的双刃剑,客观上令高校贷款可能成为继钢材、水泥、电解铝之后又一个高风险贷款项目。其二,客观上造成大学学费未来几十年只能升、难以降的局面。大学学费高涨难停,是跟大学所谓的入不敷出关联在一起的。我在读大学时,学费就已经四五千了,可现在都在万元上下浮动。
学生交着高学费,毕业后还找不到工作,社会矛盾自然会加剧。穷国办教育的办法是节俭办学,但看看现在的大学,有的高校已经背负着十亿、二十亿的贷款,又如何期待其凭借五千、一万的收费实现以入敷出?其三,为社会经济注入不安定因素。高校贷款普遍以学费收费权作质押,而学费收入属财政性资金,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一旦高校贷款到期不能偿还,银行难以真正行使对收费权的质押权利。要知道银行的良性运转,是国民经济健康运转的前提,当数千亿的贷款让银行背负高风险的时候,实际也为社会经济良性发展埋下了些许祸根。谁能担保美国的次贷危机现象不会在中国上演?”
高扬:“是的,你看问题很深刻,你们在讨论时我就在想,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的问题还是现行的教育行政制度和高校管理体制有问题。
对这个问题,我们介入一下。杨刚你跑完煤矿后,就和洪静、张琳琳跑这个题,找大学校长和政府官员及银行的人士座谈。我们不阐述看法,只听他们的倾向。这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题目。”
随后他又对王治成和刘仁怀说:“小刘你这周下乡,去庄河采访一下他们多种经营致富的事,一定要深入。要到农户家中去。王治成你陪他一起去。”
自上次王治成在鹤乡暗访被抓,高扬将他保出来后,高扬现在对王治成产生了怀疑,联想起前不久省委办公厅的一个同志告诉他说,王治成在值班时,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办公室过夜的事,他就想把他开除。这次他想让王治成陪刘仁怀去庄河采访。因为庄河是边陲小县,又是去农村,来回最快也得一个星期。这样,好色的王治成肯定是忍不住的,从中就可以测出他是怎样下水的。有了证据,也就有了解聘他的理由。同时,由于报社已下发文件,让各记者站取消经营部门,进行瘦身,他也要取消掉他的公司。现在他正广泛地和一些单位接触,让他们接收他这里解聘的人员。但人家都表示,别的人可以接收,但王治成说啥也不要,都反映说,这人素质不高,好惹事儿。
四
杨晓茵依偎在高扬的怀里撒着娇。高扬很陶醉这种感觉,搂着这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和妩媚性感的躯体,品着余香满口的香茗,听着有如天籁般的轻音乐,想着事业上的丰收,高扬的心里头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源于一个成熟男人的征服欲望和跃上顶峰的快感,这一览众山小般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他有些眩晕,他情不自禁地箍紧了手臂。
在他臂弯里面闭目享受的杨晓茵下意识的反抗了一下,尔后又紧紧地贴上来,幸福地呢喃:“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你怀里死去!”
高扬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儿:“傻丫头,不许你说这样无厘头的话。”
杨晓茵娇嗔地一笑,又紧紧地搂了他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仰脸对高扬说:“对了,我还答应我同学一件事呢,你帮帮忙吧。”
高扬就问:“想发稿子啊?”
杨晓茵嘴一撇:“他们两口子都不会写稿,发啥稿?”
高扬就笑:“找人替他吹呗,呵呵,不发稿找我能帮啥忙?别的我又不会。”
杨晓茵挣脱开高扬的臂膀,坐了起来说:“我同学她老公在河东市地震局当副局长,他想动一下,到广电局去,听说你和韩顺书记关系好,便找到我,让我求你帮忙给通融一下。”
高扬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下:“笑话,一个研究地震的专家不好好地钻研业务,琢磨琢磨地壳儿变迁的事儿,反倒对吹喇叭抬轿感兴趣,这样的人世界观本身就有问题,帮什么忙?我看他该好好反思一下才是。”
杨晓茵也不相让:“你还没给人家办事呢,咋就损人家?我的同学这么多年也没求我办过啥事,就这一件事,我还没答应她,只是跟她说和你说说看,你看你这急头掰脸的样儿。”
高扬见杨晓茵有些生气了,他就将语气放缓了一些:“晓茵,你想一想,他去广电局能干啥呀?业务他懂吗?再说了,伺候领导是那么好伺候的吗?在地震局多清闲啊!”
杨晓茵:“我当时也这么说来的,可她说,地震局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多少年也不震一回,不地震就没人拿他们当回事儿,可一到有地震了,又上挤下压,这个催,那个骂。办公经费都捉襟见肘,就更别说什么福利待遇了,可广电局就不一样了,财政给拨款不说,自己的广告收入比拨款都多好几个来回。有钱的单位,领导就好当,职工的日子也好过,上级领导拿你当回事儿,升迁的机会自然就多。”
高扬叹了一口气:“唉,这都是市场经济惹的祸,人心都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敢断定,这老兄是要废了。”
杨晓茵马上反驳他:“你别咒人家,你说你帮不帮吧?我好给人家回话啊。”
高扬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不帮!”
“为什么?”
“首先,我不是政府官员,插手不了人家的事儿。第二,干部任免调动都是需要全盘考虑的,任何人都无权做主,何况韩顺还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第三,我多次和你说过,我工作上的事儿你少过问,你说你这不是越权了吗?”
杨晓茵很理直气壮:“你这几条都站不住脚,第一,你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你的工作性质说明你虽然不是官儿,但却享受着副厅级官员的待遇。而且,在中国这个特殊的年代里,媒体记者是个比官员还特殊的岗位,他能插手进任何一级地方政府和机构,尽管谁都不承认,但事实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你敢否认你没说过安排人的事嘛?第二,任何一个单位、一个机关,考察干部还都是由领导个人的好恶所决定的,原则性再强,他也有倾向性,能干不能干都是相对而言的。领导赏识你,多给你机会,你自然就能干,这也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经典翻版。这种现象在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政党都是普遍存在着的,你能否定得了吗?第三,你工作上的事不让我过问,没错,这话你确实说过。可事实上我过问得少吗?我的公司你随便就拿去用了,这算不算是过问?你让我去给你们站讲课,这算不算过问?”
高扬睁大眼睛,诧异地盯着杨晓茵。杨晓茵没理他,继续说:“你思想觉悟高,原则性强,那我不求你可以吧,韩顺我又不是不认识,等他再来时,我自己和他说。”
高扬听到她说这句话,便不再用欣赏的眼光看他怜爱的情人了,而是很正色地说:“不行!”
杨晓茵紧追不舍:“为什么不行?”
高扬:“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走后门的事儿,别说韩顺那儿通不过,在我这儿也通不过。”
杨晓茵气呼呼地说:“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高扬:“这是两回事儿。”
“就是一回事儿。”杨晓茵不依不饶,“你家嫂子的同事的那个孩子不就是你同韩顺说了,韩顺给安排到河东市文化局的吗?那时你咋不讲原则?轮到我求你就讲原则,讲党性了?”
杨晓茵的质问让他想起了那件事儿,他就笑:“怪不得你今天不依不饶,原来症结在这儿啊。我跟你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那天也听了个尾巴,我告诉你,人家王冬冬自己会钻营,又能写几首歪诗,是作为特殊人才录用的。而他那个德行韩顺不知道,我同韩顺只是在闲聊时,把从尚升那儿听到的他的轶事讲给了韩顺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是想听,我就再给你讲讲——”
“哼——”杨晓茵不情愿地,“别又编个故事来糊弄我,反正我觉得是你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杨晓茵提到的那个王冬冬是尚升的同事孙杰的外甥。家住在河东的农村。由于爱好诗歌创作,日子过得是一塌糊涂。
当年,高扬还在省报时就曾采访过王冬冬,那时的王冬冬还是一脸的憨厚,通过东江省作协的一位副主席推荐后,高扬报了题,就采访了这位当时很有希望但媳妇却抛弃了他的青年诗人,而王冬冬也非常善谈,见到高扬按下了采访机的按钮,他就开始了充满感情的叙述……那天韩顺和高扬来杨晓茵的茶吧喝茶闲聊时说到了他,而且还是很自豪地说:“我们河东市这回也招来了一位和你一样的才子,是个大诗人,叫王冬冬,很有才华。”
高扬就笑,于是就把从尚升那里听来的故事讲给了他,偏巧杨晓茵听到了便记在心上。
高扬对杨晓茵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冬冬的事,人家韩顺根本就没插手,如果他要插手了,依他的那个臭脾气,说不定王冬冬又该回家铲地去了!”
杨晓茵听了高扬的讲述后不再坚持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便说:
“我去给你沏茶。”说完红着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