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欢乐到最后一滴

作者: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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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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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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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9232字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心酸,而是因为气愤。我抓起他面前的酒杯,想把酒泼到他脸上,可是我的手哆嗦了半天,也没有这样做,而是把那杯酒全灌在了肚子里,然后把酒杯扔到地上,夺路而出。


红酒的度数不高,说是一杯,其实杯子里只有半杯不到,我绝不会醉的,而以林泽丰的酒量,喝下一整瓶也不会有问题。


所以,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了。何况我还跑开了,离他远远的,希望我们永远各在世界的另一边,再也不要见面。


我情绪激动地跑去洗手间洗脸、补妆,然后平复了半天情绪才能保持表面上的镇静,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而当我慢慢走回去,兔妈和朴英俊已经在等我了。


“你去哪儿了?”兔妈问。


“遇到个讨厌的女人,但碍于面子,去打了个招呼。”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很怕兔妈会注意到我有问题,但她大概正为挖掘出朴英俊内心的秘密而兴奋,居然没注意到,只多事地说:“你活动活动吧,来黑屋别总坐着呀。哎呀,我的老腰,看来女人过了二十五就开始退化了,一定要保养,从身体到皮肤都一样。小新哪,找个男人破处吧,女人是花,需要雨露滋润的。知道雨露是指什么吗?要不我给你讲讲其成分和播撒的过程?从化学,到生物学,再到心理学,再再到神学的角度都讲一遍?”


“停!”我一举手。


“那你至少活泼一点嘛。”兔妈道,“瞧你今天那么可爱,那么多男人偷瞄你,试着勾搭一个吧?不一定要怎么着,但调整情绪总是好的。有证据证明,女人和陌生男人逗弄会有助于增进与伴侣间的感情。不过你的着装是温柔浪漫的风格,不够辣,否则跳起舞来会更吸引眼球。”


“我——”


“不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边的朴英俊突然拉住我的手,“小新,来跳舞。”他打从坐在那儿就一直随音乐抖个不停,就像坐在了电门上似的。


我没提防,被他强拉进舞池,陷身于群魔之中。


其实我不太会跳舞,我不是表现欲很强,也不是很放得开的人,但这又不是舞蹈比赛,随便扭一扭还是会的。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灯光,闪得人忽明忽暗,似乎眼前的人随时会变幻似的,这一刻是认识的人,下一刻站在自己眼前的,还不知道是谁。


不知是不是运动量过大了,才跳了几分钟我就感觉浑身发热,身体里的气息乱窜,血液奇怪地向小腹汇集,就和走火入魔一样,虽然我并没有走火入魔过,却直觉这就是。不仅如此,我发现我还越跳越疯,本来讨厌朴英俊把手放在我腰上的,然而却没有推开他。


我热啊,真的好热,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所有人的动作速度都像在放慢镜头似的,这让我一直想抓着点什么以保持平衡。如果眼前有一座冰山就好了,我一定扑上去,脱光衣服,紧紧贴着那冰凉,降温!降温!因为我要烧着了!


可是——朴英俊?别的男人?不,讨厌他们!虽然我的身体自有意志,但我心底却本能地拒绝着什么。只是我不知道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灯光变幻,一明一灭,我甩过头,看到朴英俊好像变得高壮了,哈,果然妖怪变身了。他有尾巴吗?我要看!我要看!转过去,让我看你的屁股上长没长尾巴。可是干吗抓着我,我手臂都快要被掐断了似的。朴英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抬头望去,就见到一张有点严酷的脸,鼻子好可爱,我想捏一下。


“放开我,林泽丰,不然我咬你!”我愤怒地说,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嘻嘻哈哈的。还有,他的眼睛为什么黑得那么可怕?似乎他是一座火山,随时可能会爆发似的。


“谁让你在这儿招蜂引蝶了?”他非常生气。怪了,我跳我的舞,关他什么事?他不是和他的老情人在贵宾房里喝两万到五万一瓶的红酒吗?干吗跑到舞池里来答理我们这种草根啊。


我不理他,看不远处有一老外跳得极其投入,舞姿性感,于是我伸出另一只手就去抓人家的胳膊。这行为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人虽然性格开朗,但并不豪放呀,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林泽丰大怒,打掉我拉人家老外的手,拖着我就走。他本来就力气大,现在带着激烈的情绪,握得我的手腕好像要折断了。


我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一路大喊大叫,可是连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也没有。堕落的至高神也不在,好不容易经过兔妈的身边,她却跟我比画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眼睁睁看着我给拖到一处黑暗的走廊里。


这什么朋友啊!黑屋是什么治安状况啊!难道人家以为我们是吵架的情侣,所以根本不理会?那袁爱呢?出来救人啊,把你的男人拿去!快拿走,本姑娘不稀罕!


我心里一连串地骂着,可是却奇怪地开不了口,嗓子里跟堵着一团棉花似的,又干又痒,之后我就再也不能说话,因为他突然就俯下头来吻我。


在他的嘴唇碰到我的瞬间,我感觉一股甜蜜的冰凉感从唇舌迅速传递到全身。其实他浑身上下也很火热,但不知是不是负负为正,反正贴着他,我似乎要燃烧起来似全身立即感觉舒服凉爽很多。


他的吻不像第一次那样带着教训和挑衅的意味,也不像第二次那么凶猛急切,而是充满了相思入骨的饥渴,连一点呼吸的空间也不给我,更不允许我拒绝和回头,刹那间,我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而我,根本不想远离他,尽管被他抱得紧贴着他,感觉出他已刚硬如铁,却仍然想更贴近他一些。抱着他,感觉好舒服,全身狂窜的血似乎渐渐有了宣泄的地方,那无边无际的空虚,也似乎本能地渴望他来填满。


于是我回应他,抓紧他休闲西装的领边,用力拉着,迫使他更俯向我。这举动让他更加热烈,双手无法自控似的在我背上胡乱动着,直到刺啦一声,我漂亮小礼物的领口被扯开一个大口子,露出我的黑色蕾丝来。


“快推开我!”他在我的脖子和肩膀上来回吻着,动作极其挣扎,声音极度地痛苦,“那酒——有——有问题!快推开我!不然——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我正是要你做些什么啊!


我心里叫了一声,几乎都没有经过大脑,自然而然就蹦出来了。我明白了,是袁爱做的手脚,她想要林泽丰跟她做些什么,所以她下了药在酒里,所以她不让我喝那个酒,但她没料到阴差阳错之中,我喝了那杯春酒,而林泽丰更是喝了三杯之多。


他一定是感觉出什么了,急着离开,或者找什么女人去解决,可是他看到我在舞池里渐渐放浪形骸的模样,所以跑过来管我,到现在我们谁也来不及走脱了。


第一次,我想听他的话,照他说的做,就推开他吧!可是我难受得要死,觉得自己至少有一百度的体温,必须待在他怀里才能稍稍舒服些。如果我今晚非要失去我的第一次,我宁愿那个男人是他!


袁爱也喝了酒,肯定也需要男人,让她自己去解决吧。林泽丰,我说什么也不会让给她。


我脑海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做了如上分析,然后彻底失去了控制,因为抱着我的男人是他,所以我完全屈从于本能,也所以我没有推开他,双臂反而缠在他的脖子,喃喃地轻叫:“抱我!丰,你抱着我!”


“小新,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理智点。”他的嗓子喑哑,让我理智,自己却不理智地紧紧抱着我,“我带你去冲凉,要不——到外边站一会儿——别穿大衣——啊!”


我在他的脖子侧面轻咬了一口,他不禁叫起来。然后就那么僵了一阵,他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挣扎,最后一矮身把我扛在肩头,向走廊深处走了十几米。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只听到嘀嘀嘀的声音,似乎在开电子锁。但他的手臂在发抖,连开了三次也没有成功,直到第四次才打开一扇厚厚的木门。


当门重重地关上,我发现这里到处都发散着柔和而妖媚的淡红色光芒,红色的灯光加红酒,一桶一桶,一排一排的全是酒桶和酒架,不远处还有储存顶级红酒的恒温箱。我曾经发誓和林泽丰在一起的时候要远离酒,可老天,你和我开什么玩笑,我们先是喝了混了药的酒,然后居然进入了酒窖,一个到处是酒的地方。


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回不了头。是药还是心灵的作用,我分不清,现在什么思考能力也没有了。


他抱着我一直往里走,在最里面两个酒架间有一张西式沙发长凳,他轻轻放下我,并没有动,只俯身看着我,热汗一滴滴落在我的身上,看得出他忍得相当辛苦。


“丰!丰!”我呢喃着他的名字,听起来像娇柔的呼唤。


他的呼吸很粗重,眼睛里的闷火压抑地燃烧。而我心跳急促,紧张兴奋又期待,还有一点恐惧,不过药物使我生出些不顾一切的念头,内心深处的迫切需要钳制了我,让我恨不得立即埋在他怀里,靠近,靠近,再靠近!


“小新,看清楚,是我。”他突然猛地甩掉外衣。


我颤抖个不停,当然知道是他,就算我心里混乱着,我仍然知道那是他。我紧抓着他,怕他离开,把他衬衣的肩部都扯破了,他干脆把衬衣也甩掉,露出健美匀称的上身,宽阔的肩膀和漂亮的胸肌形成了优美的曲线。他低头吻我,而他的手游移过我身上的每一寸,好像要确定眼前的我是真实的。


他还在压抑着,动作轻重不一,非逼到我恳求他抱着我,才熟练地退掉我的衣服。使我微凉,羞涩使我瑟缩,可这时候他不让我躲了。


“让我看看你。”他低沉的声音,有着超乎想象的诱惑。


我的血液急速流窜,心脏跳得连成一片,一股最甜蜜的暖流升上心头,令我大口呼吸出来。我感觉一生中从未如此想要任何东西,现在就只想要他。


我来不及做最后一丝清醒的拒绝,就已被他迅速地拥入怀中。他热烈的亲吻迫使我无法呼吸,只得伸手环住他的颈部,再以炽热的亲吻回应。


我没有经验,但感觉得到他已失去控制。很快的,就像经历混沌初开的爆裂一样,疼痛和甜蜜混杂在一起,无法分清彼此。


“小新!小新!小新!”他沙哑着声音,不断地呼唤我。


厚厚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室内的寂静更突显了醉人的相爱之声。灯光和红酒反射着迷离的光晕,将昏暗中两个汗水淋漓的人照得闪闪发光。


身上还很热,而初冬的夜应该很冷,可我们将热力传递到了空气中,让我们似乎拥抱在熔岩旁边,温暖又炽烈,就在这无尽的痛楚与甜蜜中,不知道时间也不顾及地点,最后双双在颤抖中得到介于痛苦与狂喜之间的解放,那使我们无法呼吸,精疲力竭,却异常满足。


这一夜,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们两个,所有的呼吸和叫声仿佛在高声唱着:我们在世界的尽头,我们是宇宙的唯一。


不知袁爱那死女人下的什么药,药劲真的很猛,我和林泽丰差不多到天亮才睡着,真正应了那句咖啡的广告:欢乐到最后一滴。


其实从酒窖中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我手腕上有表,能看得清楚。话说手表也算饰物,是服装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来说,姑娘我现在也不算未着丝毫。


而长凳虽然柔软,但比较窄,做某种天人合一的初级运动还算方便,但要拥抱着躺在一起就难了,所以——那个——我们后来是一直在地上滚来滚去,现在也是面对面搂抱着,我枕着他的胳膊,我们身下垫着几个麻袋片,可能是运输酒类用的。


唉,我的第一次,珍贵的第一次,曾经有过无数美好浪漫的想象,没想到连高级酒店也没找一家,更不是在郎情妾意之下,我更没有传说中半推半就、羞羞答答的表现,而是在酒窖的麻袋片上,在药物的作用下,而且我表现凶猛,一点也没有含羞带怯,也算是——彼此欺负吧。


昨天晚上,我那么不顾一切,今天早上却开始后悔。我的定力为什么那么差呢?第一次给了他,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爱不爱我。而我,真的爱他吗?我娘说我破身要在两人相爱的情况下,那我们这样算不算犯规?


假如,我那个狐狸精的身世是真的,不是我娘杜撰来骗我、以让我尽快出嫁的故事,假如我们不是真心相爱,是不是说,我们家的家族诅咒再也无法破除了?百代以来的解咒机会,就这么毁在了我这不肖子孙的手里,毁在了一种药之下。


天哪,昨天晚上我太激动了,什么也没考虑到,就那么和他食色性也了。看他累的那样子,就知道我们昨晚有多么火热。我都累瘫了,何况他这样主攻的?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


悄悄抬起眼睛看他,就算他沉睡着,我心中也非常紧张不安,生怕被他逮到。不过他睡着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因为少了清醒时的严肃、傲慢和嚣张的神色,五官线条柔和不少,甚至是秀气的,总之非常非常好看,眉毛英气、鼻梁挺直,嘴唇虽然紧抿着,看起来却非常适合亲吻。


回想一下,我很喜欢他吻我,不过当他清醒了会怎么对我呢?如果他对我说这是个误会,以很冷静的态度跟我谈补偿的问题,叫我情何以堪?反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慌张、混乱,或者不知所措的。有这种情绪的只可能是我。


怎么办?已经先做了的事再考虑结果,无论怎么说也晚了八百辈子了。所以,在他没醒之前,我还是逃吧。虽然做鸵鸟是可耻的,至少我不用去面对,我其实需要时间,我得冷静一下。昨晚如果不是因为那药,我还不至于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呢。


不过我得说,我内心深处还有点小小的另类想法——做个坏女人真快活!


有了决定,我开始慢慢地蠕动,从他怀中悄悄溜掉,努力不吵醒他。在脱离他臂膀的一瞬间,那份我以为不会有的失落感重重地撞击了我,害得我的泪水差点涌出来。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我有和他分离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忍耐着全身的酸痛四处寻找,找我那扔得远远的衣服,还有我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的小礼服。礼服上残破验证着昨晚我们难耐的激动,还有浅色长凳上的暗红色血迹,尽管没有人在看我,但我依然面红耳赤。


我的纯洁被他带走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于湖新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其实昨晚在混乱中我一直很怕,怕有人会闯进酒窖来,但那种随时会被人撞破的感觉也很刺激。林泽丰因为和堕落的关系好而知道电子锁的密码,可酒保们也可能进来拿酒,幸好一直没有。


再回头看他一眼,感觉他近到能让我感觉他皮肤上的温度,又远到触不到似的,“再见,丰。”我叹了口气,提着那双蕾丝鞋子悄悄打开门出去。


这里的电子锁不是双向的,从里面走很方便,门也没有发出嘎吱的响声,一切都悄无声息,似乎酒窖中从没发生过什么,太阳照样升起,我和我周围的人照样活着,那些本质的转变和不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担心的是,我能否安全出去而不被一个人看到,现在是早上八点,黑屋是夜的城堡,此时早就空无一人,但清洁工人大概就快到了,我必须要快点离开才行。


才一出酒窖的门,一包东西掉在了地上,吓了我一跳,差点惊叫起来。低头一看,是一个袋子,我的大衣就在袋子里。袋子是纸质的,上面印满了花朵,在空白处写着一句话:小新,没有钥匙的话,前门从里面也打不开,走后门。


一瞬间,我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


天哪,兔妈知道!她知道我和林泽丰在酒窖里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我怎么忘记她了?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她不八卦?好吧,我去杀人灭口。


我羞愤地穿上大衣,发现黑屋的后门从里面锁着,但钥匙就在消防箱旁边挂着,所以我很顺利地离开了。才一到家,兔妈就冲了上来,扯开我的衣领一看,坏笑道:“林大少爷种了好多小草莓哦。怎么样?很激烈吗?他是不是功夫很行?”


“干吗不回你家?”我抱着臂往卧室走,不看她的眼睛。


我快冻死了,现在是初冬了,昨晚为了漂亮,我大衣里就穿着小礼服和夏季的鞋子,好在出门就坐兔妈的车,而且黑屋里很热,酒窖也很暖和,我基本上没有感觉到冷。


可今天早上就不同了,我一夜出了那么多汗,体力消耗过大,一点东西也没吃,还站在黑屋后门附近等了半天出租车,现在差不多冻僵了,更不用说那司机用鄙夷的目光看我,好像我是专门做某些娱乐服务的人员。


“我要等着一个真正女人的归来,所以我可以不睡觉。”兔妈追着我,就算我蒙着被子躲起来,她也不放过我,“害什么羞,是女人就要经历这一天的。你年纪不小,居然还有人要,还是个那么优秀的人,应该开香槟庆祝,我从我家拿来了一瓶。”


“拜托你离开吧,我家钥匙还给我。”我在被子中闷声闷气地说。


“呀?你情绪不好?他事后表现恶劣吗?”兔妈拍了我一下,“你好歹洗个澡吧。”


我不要洗澡,我想留着他的气味,直到我把这一夜回忆得清楚,印在脑海里,永远也不会忘记,然后直到他出现,对我说:小新,都是药惹的祸,大家是成年人,我想你不会计较。


他不是逃避的人,除非他觉得昨晚的事一点也不严重,否则他一定会来找我。说实在的,现在的我很怕见到他。怕得要死。


时间啊,停止吧!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秋天,别来!我还没忘记你。


“至少要告诉我他怎么样,不然我一直烦你。”兔妈又拍了拍我,色色地一笑,“形容一下嘛,有这么宝贝吗,给我听听也不行?”


“以前我不是给你讲过一个笑话吗?”没有沙土让我扎进去以学习鸵鸟,我只好学烧鸡的样子,把头压在翅膀——不是——是胳膊的下面,“形容他的是那个银行广告,形容具体情况的是咖啡广告。”


“大,强壮,温柔——欢乐到最后一滴。”兔妈一边回忆,一边喃喃念出声来,之后笑着拉开我的被子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戏的好坏果然不在开锣的早晚。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遇到在榻上也体贴的男人。真看不出来,林泽丰平时一脸严酷,我还当他是野兽派,昨天一直犹豫要不要冲进酒窖去救你,免得你被凌虐,没想到他是个中极品呀。”


“你还说!”我翻身坐起,气愤胜羞怯,“哪有你这样的朋友,看我被狼叼走,也不来阻止!”


“我阻止你,你怎么把药性散发出来?难道找别的男人,泡冷水和强行压制都是极为损害身体的。而林泽丰这种极品男,不吃白不吃。我想如果昨晚你注定要失去你的第一次,再给你机会,你也会选林泽丰的吧?”兔妈轻描淡写地说,好像一切理所当然,我却大吃一惊。


“你知道我中招了?”我愕然地瞪着她。


兔妈很正经地点点头,“当然知道啦,别忘记我是个医生,而且喜欢研究两性关系,你昨天的反应足以说明问题了。而我了解你,你这人很开朗,但在那种事情的观念上非常保守,不会突然变成女狼,除非有外力的作用。比如受了感情刺激,或者被药物控制,再或者两者兼有。”


“那么明显?”我胆战心惊地问。


天哪,我根本不知道昨天被“咔嚓”前做了什么,真的很放浪形骸吗?完了,我的超龄清纯形象毁于一旦,玉女变***了。


“还没到明显的程度,你就被小丰丰拉走了。”兔妈笑起来,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似乎回忆起昨天的事情,觉得很好玩似的,“很简单,你是个雏儿嘛,哪儿有什么风情,所以只要熟悉你平时行为的人,再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你的不同。不过昨天满场的人,就我和小丰丰注意到了。”


“我不活了,别拉着我,我要跳楼。”我从床上跳起来。


兔妈一下又推我坐倒,“你好的不学,偏偏和股神贝学跳楼这招。”她骂我,“作为女人当然要自尊自爱,可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没听过那句歌词吗?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说得好!可是我放不开,我不是很潇洒的人。


“你不必自责啊,你是被陷害的嘛,而且根据我的了解,因为你是纯女,所以对药物的反应比对别人更强烈些。”兔妈继续劝我,“关键是你不能把那件事当做肮脏的事,既然人分男女,气分阴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光明磊落得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前提当然是你喜欢那个男人。你——喜欢林泽丰吧?”


“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对他的感觉相当复杂。心里面记着他,放不下他,可有时却不想见他。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时刻想见到吗?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感觉怕和他相见?


“要把男女之间的事情看成是快乐的事,听我的没错。你也知道我的人生目标是做性学大师,我要当中国的金赛博士,要知道这也是医学呀。”兔妈继续长篇大论,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小新你一定是喜欢小丰丰的,可能你还没感觉到,有的人就是后知后觉。教你一招,真正爱一个人,并不只是喜悦,当你为他感到痛苦的时候才是真爱。话说,那个姓袁的大美人怎么给你下的药?”


“你连谁下的手也知道?”我眼睛望向兔妈的头顶,看她有没有光圈,因为她实在太像个先知了。


“简单啊,你被林泽丰拉走去少儿不宜的时候,那美人春情荡漾地跑出来了,看起来很急耶,结果小朴同学被拉了壮丁。”兔妈捂着嘴笑,“你上回和我说过袁大美人的事,我特意侦察过的,早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东西,可怜的小英俊,估计今天早上连床也下不了了,哈哈。本着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我打算回头炖点补汤,让我家贝贝去送给他,补一补。”


本来我心中很烦恼的,听兔妈这样说,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报复的快乐,“袁爱的目标是林泽丰,可惜我不该和那死男人吵架,不小心喝了袁大小姐加了料的酒。”


“那你不必担心小丰丰和袁爱之间的感情了。”兔妈断然道,“一个女人要用这种方式和男人在一起,可见这男人并不爱她。小丰丰和这女人搅在一起,不管外表有什么表现,必定有自己的原因。而姓袁的女人如果够自恋,就会以为这是深情所致。其实当一个男人非常爱一个女人,往往不可能这样高尚,他们需要灵肉结合,才能释放爱意。”


“别说理论了好吗?我头疼,想睡觉。”我抱着头,“再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与我不相干。”


“言不由衷。”兔妈哼了我一声,然后站起来道,“有些事你不承认,也不证明它不存在。不过我也确实有点过分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乱,我猜你是偷跑回来的,你个没出息的!我现在回家炖汤,你静一下,休息一下,回头我送汤给你,你也补补身体吧。”


我一把拉住兔妈的手,“别说出去,尤其我妈,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闹起来,大家都尴尬。我是成年人了,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


“放心,我不说。”兔妈拍拍我的手,“不过,还是恭喜你成为女人。”


我无语,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本来想认真思考一下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因为太累了,结果竟然睡着了,而且是没有梦的那种初级睡眠。醒来后,照样腰酸背疼,看来昨晚运动太过量了。


眼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饿得肚子咕咕叫,于是下床洗澡,煮方便面吃。在洗澡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恩爱的痕迹,让我无法自欺欺人。


昨晚,不是一场梦,所有的事都发生过。而他一天也没来找我,这是否证明他并不在意呢?这是我的第一次,可不是他的,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或者干脆假装没发生,忘掉它算了吧。反正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大学毕业时如果还是纯女就会被嘲笑,我这种人早应该被拉去游街了。现在被解决了,岂不是正好?


抬头看看表,居然已经快晚上八点多了,这会儿,他应该下班了吧?奇怪的是,整整一天我的电话都没有响过。平时很多人找我的,偏偏在这一天,我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


努力地吞咽面条,压制情绪,可偏偏这时门铃却响了,在我以为它永远不会响,在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它却响了,吓了我一跳,害我差点被面条噎死。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傻傻地不动,还不知道门外是谁就不知所措了。万一是收清洁费的呢?万一是送快递的呢?我提前害怕,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不过,门外很寂静。我悲哀地明白,来者不是收费员或者快递员,因为他们总是很没有礼貌地拼命按铃,直到你跑得像逃命一样去打开门。当然门外之人也不是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娘在内,他们都有钥匙。


我处于木僵状态,除了耳朵外,所有感官都关闭,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第二声门铃声略带迟疑地想起,我才一哆嗦。


装不在家?不,如果他守在外面等怎么办?他这人死心眼儿,现在天冷了,死等着会冻到。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前一天,我还可以趾高气扬地和他斗来吵去,自认为无欲则刚,可是经过昨晚一夜,我都不敢看他了,恨不得能穿越到异世界去。


门铃第三次响起,这一次感觉坚定多了,似乎我不开门,他就不会走。于是,我被逼无奈,慢慢腾腾、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因为没有门镜,也看不到外面,只好把防盗链挂上,然后打开一道门缝。


我家在走廊的尽头,门的一侧是墙壁,所以只打开一条门缝的话,门里门外的人互相看不到,也挤不进来,除非门外的是e,但对话是可以的。


“谁呀?”我明知故问,心头乱跳,希望得到非预期的答案。可是——


“小新,是我。”他的声音,怎么突然感到这么熟悉,似乎一直盘绕在我心头,陪了我千年万年似的。


“有事吗?”我问,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戏功力,因为我的声音听来好平静啊。


他顿了一下,有好几秒那么久,然后才说:“能开门吗?我们得谈谈。”他语气温柔,还有点生怕伤到我的小心。


“我——呃——家里有重要的——客人,现在不方便。”我撒谎,但感觉他并不相信。


不过他没拆穿我,也没有强求,只从门缝中塞进来一份杂志道:“看看这个。”


我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把那印刷精美、花花绿绿的杂志接了过来。之后,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立即无比震惊。


不是被狗仔队拍到了吧?林泽丰也不是明星,为什么私生活那么多人注意?天哪,我们昨天才——今天就天下皆知了。还有——不是酒窖里有摄像头,把我们的过程全拍下来了,然后拿去做成狂野有色小电影在互联网上卖吧?


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你看喜欢哪个,告诉我。”正当我下定必死决心的时候,他忽然又说。


我简直莫名其妙,都被拍了,还要我选择喜欢哪一个?有钱人真变态!难道他要买回家自己欣赏吗?还是——干脆——只能这样了——让我死了吧!


“小新,在听我说吗?”他见我半天不说话,又问。


“我不选!”我没好气地说。


“那——我帮你决定吧。”他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我气坏了,差点把门彻底关上,隔绝这个无聊的男人,但无意间一低头,发现手中的不是杂志,而是一本商品介绍画册。再仔细看下,居然全是各式各样的钻石戒指。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脏似乎被什么抓了一把似的,发紧,而且火烧火燎的。他干吗要买戒指给我?补偿我?道歉还是示好?或者——难不成——他是在求婚?!


“为什么要我选戒指?”我艰难地问出。


“我娶你。”他静默了数秒后,直率地说,“昨天的事——你还是第一次——我的意思是说,我会负责的,所以,我娶你。”


一瞬间,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像被雷击了似的,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有剧烈的感觉。有一点点开心感,有喜悦,有慌张,但更多的是疑惑,还有不满。


他爱我吗?娶我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和我有了那种关系?为什么我感觉他的求婚如此勉强?好像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似的。昨天——在他看来是错事吗?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他是被药力控制?被中了药不做死的我引诱?他会不会觉得救我出苦海还要负责,是好心被雷劈?


如果说他真是因为爱我而娶我,打死我也不相信。顶多,他算是对我有感觉,但如果没有昨天的事,绝不可能进展得这样快。那么他是为责任而娶我的可能性最大,看他求婚的态度就知道了。


就算不用弄得很浪漫,非得在众人面前下跪,天上放烟花,请乐队演奏什么的,至少也要有鲜花和戒指。可他呢?扔给我一本杂志,让我选一款戒指,然后买来给我就算了。这哪有诚意呀?反而,他的行为透露着厌烦和无奈的信息,似乎在完成一项仪式。


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答应?


没错,我于湖新年纪不小,恨嫁之心强烈,但说我白痴也罢,不现实也罢,我的婚姻是要基于爱情之上的,不是责任,不是物质,也不是条件,只要一句话,那就是他爱我。


他这样子求婚,好像是敷衍了事,好像是完成任务,这不会让我感到幸福,而是觉得受到了侮辱。至少,他该姿态低一点,不要连求婚也这么傲慢,难道他不懂“求”字的意思是什么?我想嫁人,其实只是想找个相爱的男人而已,并不只是那一纸婚书,更不是为了进入豪门。


“林副总,您是在向我求婚吗?”我笑,感觉门外的寒意渗了进来,直入我的骨髓。


“是。”他简单地回答。


“那你不必费心帮我买戒指了,因为我的回答是:我拒绝。”


他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拒绝得如此干脆,沉吟了一下,才问:“有了宝宝怎么办?昨天我们——”


隔着门,看不到人,我也脸红过耳,昨天我们没采取措施,而且战况激烈,怀孕的几率确实是比较大的。不过他说话的语气还是让我不能容忍,我自动翻译他的潜台词是:我娶你不是因为爱你,我是受不了我的孩子将来叫别人爸爸。


生平第一次有人向我求婚,但简直是羞辱我!


“不会有宝宝的,因为我不会这么倒霉,一下就中招。万一中奖,我可以拿掉。”尽管心里翻滚着热浪,我却故意冷漠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必如此传统,为一夜而付出一生。就算你有这个决心,我还不想就这样卖掉自己。为责任而勉强在一起,到头来大家都痛苦。所以,请你离开,忘记昨天的事。”我违心地说,心如刀割,同时把那本商品介绍书从门缝又塞了出去,然后关上门,不给任何机会让他解释,因为我控制不住情绪了。


逼自己一步步走回餐厅,继续吃我的面。面条已经被汤泡得糟了,但我却吞咽困难,好不容易吃下一口,滚烫的泪水却落入冰凉的面汤里。


于湖新,你的一生真失败。二十九年来没有爱过什么人,才爱上就要面临这样的结局。没错,我爱上林泽丰了,直到这一刻我才深刻地知道。如果兔妈的理论没有错,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爱上他了。


因为在关上门的一刻,我那么舍不得他,心却又痛得无法呼吸,只要想到从此与他两不相见,比陌生人还陌生,就觉得受不了。早知道这样,昨天我一定不会破戒,而现在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还要彼此远离,装作不认识。


绝不是!绝不是因为他拿走了我的第一次,我才爱上他,而是在更早的时候。我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只是我从没有清楚地看清过自己,而现在一切都晚了。假如我内心没有爱着他,昨天就算药效更猛烈,只要我还有一丝意识,我也不会随便和男人那样。


正因为爱他,所以才渴望,所以才不顾一切。有人是借酒撒疯,我是借药撒疯,药只是借口,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是我内心有着要喷发的火山,那么我现在还抱怨什么?


只是那个家族诅咒,要双方相爱的情况下破处才能破除,我这边没有问题,他呢?


多么奇怪啊,自从我二十九岁生日后,我身边出现了好多出色的男人。论相貌和脾气,他比不上林泽秀,论真诚和感情,他比不上豆男,论可爱和逗笑,他比不上西林,他除了欺侮我和跟我吵架,什么好事也没做过,他有什么好?我为什么就爱上他了?


我放下面条,窝到沙发上去。我劝自己想得开些,一直想把第一次给所爱的人,那么现在也算实现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可是心却疼得没办法形容,好像傻乎乎掏出心来给人家看,还把整颗心翻转过来,让人家看到心的最深处,然后再血淋淋放回去。


可惜心回不到原位了,就悬在那里,仅由一根锋利的线吊着,揪扯得我整个身子都缩成一团。


就那么坐了三个小时,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慢慢踱到窗边去。我家十二楼,平时看汽车都是火柴盒大小,看人基本上看不清楚,而现在这么晚了,天色昏暗,灯光不明,我却看到有一个人在我家楼下站着,好像是林泽丰。


我心里一紧,立即跑去拿望远镜,躲在窗帘后往下看。确实是他!


不过,当我看清他模样的时候,他却忽然动了,就那么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子被路灯映出长长的孤寂身影,这一刻他看起来竟然如此孤单和失落。


我好不容易平息的心痛又开始了,为什么我们这么无缘呢?假如我早到窗边半分钟,假如他多站在楼下半分钟,说不定我就心软,答应他的求婚。管他爱不爱我,他欺侮了我,我就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他,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可这一分钟的时间却是无法追上的距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车边,开车离开,几次想打开窗子,使劲喊他,叫他回来,但嘴唇动了半天,却一声也没有发出。


就这样断了吗?因为自尊而放弃拥有他的机会吗?


带着这个疑问,带着无数混乱的想法,我无数次梦中惊醒,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是被门铃吵醒的。


我以为是兔妈,因为她说要来给我送补汤,所以我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很没有形象地就开门了,哪想到来人是林泽秀。


我在愣了两秒后,下意识地把门摔上,以极快的速度洗脸更衣,然后再开门,虽然还素面朝天,至少有个人样。


林泽秀还站在外面,带着优雅醉人的笑容,温言道:“小新,你在家,这太好了。”


我让他进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不会是林泽丰让他当说客来的吧?不,肯定不会的,之前他还想把我让给他弟弟,酒窖动情只是个意外,他虽然改变了主意要娶我,但不可能告诉他弟弟原因。那样他就不是林泽丰了,他是八婆。


“你怎么来了?”我问,倒了一杯水给秀秀,自己也拿了一杯,“外面冷吗?”


“还好,今天太阳足,昨天晚上才冷。”他回答,让我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昨晚林泽丰站在楼下三个小时,他没有冻坏吧?


“至于我为什么来——是为了我哥。”他又说。


我一惊,手中的杯子差点落地,眼睛不自然地垂下来。天哪,这死男人真是八婆,他把我们的事告诉他弟弟了,难道是摊牌吗?我没脸见人了,让林泽秀知道我和他哥哥无媒苟合,太丢人了。


“我哥昨天很奇怪。”林泽秀见我无语,继续说下去,“自从他进了公司,没有一天不工作的,包括节假日,包括上回他被打伤,住进医院,醒来后照样开电话会议。可是昨天,他迟到了,然后突然失踪,无缘无故旷工一天。我到处找不到他,直到半夜打电话时他才回家,而且拒绝和我谈话。”


“你觉得和我有关?”我小声地说,试图撇清关系,不让林泽秀怀疑到我头上来。至于为什么我会这样,好吧,我又鸵鸟了,我习惯性逃避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和你无关吗?”林泽秀反问,脸上的表情有点玩味,还有点苦涩。


“他这么大个人了,难免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你为什么找我?”我负隅顽抗。


“因为这么多年了,能让他‘情绪失控’的只有你一个,我记得之前我们谈过这个问题,从一开始认识,你就会影响他。”他说着,忽然拉住我的一只手,“本来我也不那么确信,因为我以为你还在和我爸环游世界,可是昨天我打电话给黑屋,堕落对我说,前天晚上你们在黑屋遇到了,后来一起不见了。所以我想,我哥的失控一定与你有关。”


“没有。”我拿出打死也不说的劲头,坚决撒谎到底。


“那为什么——”他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无处躲藏,“他中午吃饭时对我说,要我放弃你,因为他要娶你当老婆。”


幸好他托着我的下巴,不然这可怜的骨头会掉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