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法律与道德之间徘徊，有时没有绝对的标准，如何选择，在于每人的天平倾向。

伍兵突然伸手，揉了揉文卿的头发。文卿拍了他一下，看似不客气，却比方才亲密许多。小两口的动作惹来唐哥的一阵憨笑。唐嫂推了他一下，唐哥赶紧说：“小伍啊，该下班了。那个，今儿晚上你换个地儿，我家要来人，可能得住下。”

文卿轻轻捅了一下伍兵的腰，低声说：“回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伍兵没说什么，呵呵一笑，进里屋洗手。

伍兵前脚进屋，后脚紧接着进来一个人。那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休闲的米色西服配着白色恤，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是双棕色的老人头休闲鞋。乌黑整洁的头发三七分，棱角分明的脸上胡子只露出一点青楂儿。一双眼睛并不大，但是明亮有力，微微一转环顾四周，如狼王在巡视自己的地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和精明。

文卿立刻觉得喉头咯喽一声堵在嗓子眼，脑子一片空白。

宋沙大大方方地跟唐哥打了声招呼，唐哥虎着脸点点头，却被唐嫂捅了下腰。宋沙也不介意，坐在文卿面前说：“今儿去你们办公室，说你早就出来了，琢磨着你有晚上喝羊汤的习惯，想不到真碰到了！”不等文卿说话，立刻接着说，“上次给你钱，你不要，有个性，是个讲究的人。这事儿，我今天跟老严谈了，他建议你来做。”说着交给文卿一张塑料文件护页保护的纸片。

文卿疑惑地接过来，大概扫了一眼，立刻推给他，“你先拿着吧，我要同严律师商量一下再决定。”

“不想做？”宋沙摸了摸鼻子，低头笑了一下。

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文卿却觉得好似受到威胁，下意识地回旋，“太匆忙了，我总得问问严律师究竟怎么安排。”

宋沙点点头，“行，那我等你的信儿。”

文卿以为他要走，悄悄松了口气。没想到宋沙站起来，迟疑了一下，突然说：“其实就是找个法律顾问，根本不需要我亲自来。”

文卿愕然。宋沙露齿一笑，这次笑意到达眼里。文卿有些不能适应敌意和威胁倏然而逝的真空，竟忘了报以礼貌的回敬。

宋沙离开以后，伍兵洗手回来，只看见文卿呆呆地坐在桌边，还有唐嫂同情的目光。

“走吧，怎么了？”伍兵扶起文卿。

文卿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坚定地说：“明天一早，我就辞职！”

路上，伍兵告诉她，唐哥前两天问他想不想做出租，他有路子可以帮忙。这当然比跑堂儿赚钱。伍兵以前担心文卿，现在不用担心了，犹豫着想答应下来。文卿也替他高兴。

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人，没长眼似的，低头瞎眼地就朝文卿走来。伍兵轻轻一拉，把文卿护在身后，跟那人堪堪错过。

文卿问：“怎么啦？认识？”

伍兵点点头，“唐哥的老邻居，姓顾。他这是怎么了？”

文卿道：“要不，你回去看看？”

伍兵摇摇头，“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儿再看吧！”

文卿性子本来就冷淡，也没有多想，跟着伍兵回家。到了楼上，才发现伍兵一直把家门钥匙带在身边，忍不住打趣道：“万一我要交个新男友，你拿着钥匙进来，我怎么办？”

伍兵也不客气，“什么怎么办？这是我家！他敢进来，我就敢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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