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看见成玉公主羞辱三皇子，郡主上前制止了。”

皇帝嗤笑一声，“她倒是个善心的。”

老太监打不准皇帝如何看待长乐郡主，只是如实把话说了出来，“郡主发现三皇子衣服不合身，特意派人送了新衣服进来。”

空气静了一瞬，老太监正疑惑，突然听到当今圣上放声大笑了起来。

皇帝是真的朗声大笑，老太监有些惊讶，不明白哪里戳中了眼前贵人的笑点。

好长时间，皇帝才停了下来。

笑的有些气喘，皇帝轻轻咳了两声。

“勉儿收下衣服了？”

老太监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赶紧回道：“……听小年子说收下了。”

皇帝点点头，“我这侄女倒是变了不少，怪不得能吸引到那人的……”话说到一半，皇帝闭了嘴，朝老太监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说起来成玉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西岭派了玉清公主来联姻，不如将成玉也送过去吧……

深夜的皇宫就像一座吃人的野兽，黑暗中张开了血红的大嘴。

二皇子陆恒一脸阴沉的回了寝宫，傅子齐来的时候在门外就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心道二皇子有些沉不住气了。

傅子齐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在门口，听到里面静了下来这才上前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陆恒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喘着气，丫鬟们动作麻利的低着头收拾着碎片，见傅子齐进来了赶紧收拾好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这动静可不小，可别让有心人听了去。”傅子齐弹了弹衣袖坐到了一旁。

陆恒也不介意，“老四明显对玉清没什么兴趣，我本来还挺高兴，没想到陆谦这家伙竟敢给我对着干，活腻歪了他！”

大皇子陆谦虽然也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但是陆恒可从没把他放到眼里过，原因无他，陆谦虽是长子但和他一样都是庶出，更何况陆谦还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平日里陆谦也从来不敢正面和他对着干，他倒是没想到今日陆谦竟然敢当面揭他的短，让玉清公主对他不喜。

“这也正常，毕竟西岭这块肥肉谁都想咬下来，大皇子想要争一争也无可厚非。”傅子齐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傅子齐近日里其实也十分疲惫，尚书府里新接回来的庶弟是个了不得的对手，竟然哄着傅尚书给他在朝里安了个位置，如今势头正猛，他因此忙的不可开交，不想二皇子这里又出了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呵，陆谦那么个玩意儿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就他那副丑模样也不怕吓到人家玉清公主。”陆恒满脸不屑，冷嘲热讽。

傅子齐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上二皇子陆恒这副面孔。

傅子齐自然了解陆恒是个什么德行，他一朝入仕，自然是想成就一番事业，可细数朝中几位皇子，大皇子陆谦无能至极，实在是没有辅佐的必要，三皇子出身低微，不受皇上待见，四皇子虽说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可偏偏玩性太大，对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从头看来，就只有二皇子有一争的能力。

至少在以前傅子齐是这样认为的。

可如今看着陆恒的这幅德行，傅子齐却有些不确定了。

叹了口气，朝陆恒安慰道：“无妨，以大皇子的地位，只要玉清公主不傻，只要西岭皇室不傻，是决计不会选择他的。”

陆恒这才冷哼了一声。

傅子齐道：“不过，若是殿下真的想要娶到玉清公主，确实不应该先有长子，即使是庶出的。”

陆恒闻言一怔，显然有些纠结了，傅子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太医已经确定是个男孩儿了？”

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起初知道这个消息，陆恒其实还是有些初为人父的开心的，可没成想这孩子会成为他的阻碍。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傅子齐走之前留给陆恒的最后一句话。

……

凤涟漪一脸憔悴，但脸上更多的却满是开心。轻轻抚了抚肚子，此时刚刚满了三月，已经有了轻微的凸起。

“儿子啊儿子，娘亲很期待你的到来。”前几日太医来给她请脉，说是个儿子，这可把她开心坏了。

“凤姨娘，安胎药送来了。”香穗接过药端着走了进来。因为凤涟漪没有封妃，所以宫里的婢女们都称凤涟漪为姨娘。

“小姐，这宫里的人也太看不起人了，好歹你肚子里怀的也是二皇子的孩子，奴婢不过是去御膳房想给您讨些燕窝补补身子没想到却被冷嘲热讽了一顿。”香穗是凤涟漪的贴身丫鬟，自然和她一起进了宫。

凤涟漪接过药，一勺一勺喝了起来，“宫里一贯都是如此，我如今连个侧妃也算不上，等我生下孩子就好了。”自从进了宫，凤涟漪的性子已经变了很多，她也明白二皇子是因为她的逼迫才无奈之下纳她进了宫，这后宫的奴才们都是有眼睛的，看见二皇子不喜她，自然也就不再对她有多恭敬了。

香穗是见着自家主子的性子一点点变化的，知道这是好的，毕竟这宫里向来都是吃人的，主子性子变软也未尝不是好事。

香穗舒了口气，将今日在御膳房的怒气咽了下去打算服侍主子早点休息，却突然发现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凤涟漪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啊……香穗！”

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凤涟漪慌了神，“香穗，我的肚子，孩子……”

香穗被这一情况吓到了，赶紧起身朝外跑去，“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凤涟漪已经疼的瘫在床上蜷缩起了身子，隐隐约约有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

双手抱住肚子，可还是感觉有东西逐渐在消失，凤涟漪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瞧见的就是已经染红的床榻。

“呜呜……”眼睛慢慢的张开，凤涟漪转过头看见的就是香穗趴在身旁的低声哭泣。

“香……香穗，孩子……”孩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