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8:41
|本章字节:14100字
“任先生,夫人居住在幽深的地下,难道龙先生就不怕把她憋出病来?”我不断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碧血灵环的下落,父母消失那么久之后,终于有新的找寻线索浮出了水面,我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若有若无的风随意流转着,脚下又在缓缓移动,耳朵里也能听到换气设备工作时发出的“嗡嗡”声。布套的遮光性非常好,我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嗅觉也全部被隔离了。
任一师轻轻“哼”了一声:“沈先生,你问的太多了,其实如果你能三缄其口的话,非但拿的酬金毕竟多,大家也更容易相处一些。”他的声音来自于右前方三步之外,我随即听到了手指在触摸屏上迅速点击的声音。
就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扇巨大的门倏的提升起来,我看不到,但完全能感受到来自一个极其深幽的空间里的冷风。极遥远处,有水珠缓慢地跌落下来,发出“啪”的一声响,并且激起了悠远的回音。
我长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要想从任一师嘴里套出秘密来,只怕是非常困难的,我用右手食指压在左手腕脉上,用脉搏的跳动来计算时间。从现在开始,不管采用何种非常手段,我都要拿到那只手镯,而且有方星这个世纪大盗的帮助,相信突破庄园里的防卫手段并不复杂。
脚下的地板又在缓缓移动,我分开双腿牢牢站着,直到任一师开口:“沈先生,在你侧面,是一只柔软的海绵沙发,左手边还有一杯苏格兰高地红酒,也许你愿意坐下来,休息半小时,然后,就可以见到夫人了。”
我沉默地坐下来,没有去摸索那杯红酒,只是缓缓伸开腿,向后仰躺着。潮水一样的倦意铺天盖地而来,我怀疑自己只要稍加放松,就能立刻沉睡过去。
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是一个低沉的法国女声,哼唱着一首节奏缓慢爱情歌曲。
我感觉身子动起来,像是坐在一节缓缓启动的车厢里,而后速度越来越快,忍不住低声叹息:“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奇妙的出诊了。”
任一师已经说过“休息半小时”的话,如果以这种速度运行半小时,至少能够移动三十公里以上的距离,早就出了别墅范围。
没有人回应,我换了个更加舒服一点的姿势,向他原先发声的角落点点头:“到了目的地后叫醒我。”
江湖上有一种被称为“龟息功”的绝技,与印度流传的“瑜珈休眠术”极其相似,宗旨都是利用高深的思维控制力,关闭人体与外界接触的感知器官,最大限度地缩小身体的内耗,长时间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打坐或者静卧,如同冬眠的龟蛇一般。
我不敢睡,但却可以进入“龟息”状态,只保持敏锐的听觉。
大概在五分钟后,耳朵里传来地铁经过时的“隆隆”声,同时还有工程钻探时的风镐暴烈的噪音,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才缓缓飘向身后。
我们应该是行驶在一条深长的隧道里,但它是属于老龙个人的,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港岛市政管理局的地下管线分布图上。
“隧道的尽头是哪里?这么说,司徒开虽然听话地带我到别墅来,孕妇却是在另一个地方,我们只不过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老龙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算是金屋藏娇的波斯美女,又何必弄得如此神秘兮兮的?”
我的脑子里,诸多疑问与那个初次惊见的手镯反复闪回着,体力也在渐渐回升之中。
“咕噜噜”,我的肚子又叫了,那么多事连环发生,似乎已经失去了饥饿的感觉。
移动的感觉慢慢消失,任一师的手伸过来,拉开了布套。我感觉不到亮光的存在,三秒钟后试探着睁眼,果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沈先生,夫人不喜欢亮光。你坐一下,夫人马上出来。”一分钟后,任一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过来,显得格外缥缈而诡异。
我用保持沉默来表示着自己的无声抗议,鼻子里闻见浓郁的花香,其中大部分是荷兰玫瑰,夹杂着茶花、康乃馨、百合、大漠蔷薇等等十几种花的味道,犹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灿烂的花圃里。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出现在正前方,并且距离我十步远时,缓缓止住。
我调整坐姿,举起右手,冷静地问:“是夫人到了吗?我是沈南,请到我的右手边来。”
宽大的座椅扶手,恰好可以当作临时办公桌使用,我希望尽快地结束这次诡异的出诊,回住所去会合方星,开始讨论盗窃碧血灵环的计划。比起寻找父母的下落来,任何金钱、名誉都是微不足道的浮云。
“唉——”是女人长叹的声音,接着是一句非常轻微的阿拉伯语。
司徒开说过,这次会晤的应该就是老龙的艳妾,那位来自土耳其的波斯美女,所以,对方说出阿拉伯语来,并没有引起我足够的注意。
那句话出自于阿拉伯宗教的祈祷文,意思是“赐我以决断黑暗之剑,照彻我幽闭的灵魂”。
她向我走近,丝织品的悉悉索索声越来越清晰,带起的风,把越来越浓的花香灌进我的鼻子里。
我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同样是一间漆黑的屋子,我什么都看不到,难道她就能看到?抑或是戴了红外线夜视仪?”
她在我的右手边坐下,又发出袖子卷动的声音,随即我的掌心里多了一只柔腻无比的手腕。一年之前,在黑暗中替那位女星把脉时,心思只放在她走过的那些坎坷经历上,出于“江湖救急”的冲动之下,先后近百次把脉,却从没有过其它心思。
这一次,有“艳妾美女”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在脑子里,一旦肌肤接触,不禁起了一阵心神激荡。
我的手指压上了对方的腕脉,花香阵阵,却掩盖不住发自她身体上的奇香。
她的腕脉平和稳定,没有任何异常。
“沈先生,她怎么样?”任一师的声音又响起来。
“完全正常,不过你最好能开灯,让我看看夫人的脸色。”不知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想看清她的脸。毕竟这种躲在幽深地下的孕妇,不是每年都能遇到的,老龙的这种做法,岂止是金屋藏娇,简直可以说是“金洞藏娇”了,几乎是闻所未闻的奇谈。
“哼哼,不行。”任一师斩钉截铁地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但身边的女人哀叹着吐出一句话,陡然让我的后背冷汗直冒——
“正常吗?一个将灵魂奉献给魔鬼的人,她的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表现。”同样是阿拉伯语,含义却是晦涩难懂。
阿拉伯的宗教语言里,几乎每段话都会牵扯到魔鬼,仿佛这个庞大教派的存在,最重大的任务就是消灭魔鬼,令茫茫大漠里的人民过上平静祥和的日子。
久而久之,“魔鬼”的地位也在慢慢上升,与他们祈祷的神,处于同等高度。凡是提到神,必定牵扯到魔鬼;凡是提到魔鬼,也必定要祈祷神能够无私地施展法力,将魔鬼消灭为粉尘微末,直到与亿万沙粒混杂在一起。
她的话提醒了我:“夫人,请把你的左手也伸过来——”
中医所秉承的“男左女右”诊脉手法,其实是以人体脉络分布、气血流通走向等等细微不同来划分的,其科学性、合理性,早就经过了成千上万名神医的检验。“逆手取脉”只能做为参考,而不能据此来下任何定论。
她的左手伸过来,我的手指刚刚压上她的腕脉,心神突然一凛,因为食指、中指感觉到的脉象,犹如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忽而强劲,忽而沉潜,不正常到了极点。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知从哪个方向又卷来一阵冷风,刹那间,我觉得身边的人更像是一只来自阿拉伯的人形猛兽或者不知名的魔鬼,而我搭在她腕脉上的手指,犹如触摸在一条美洲响尾蛇的鼻尖上。
时间、听觉、嗅觉同时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脑子里的一个震撼声音在轰轰隆隆地响着:“十根脉搏的孕妇,十根脉搏的孕妇……”
自从梁举惨死后,我也想到过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遇到这个奇怪的孕妇。甚至在随叶溪赶往西郊别墅时,我也为即将见到这个空前绝后的诡异女人而偷偷激动过,在所有想像过的见面场景中,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在几十米深的地下,而且是在一条幽僻的隧道尽头。
“孕妇?老龙?波斯艳妾?”脑子里有些乱,但我仍旧不动声色地保持冷静。也许在某些监控设备后面,任一师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反应。
我的把脉动作维持了两分钟,那是一个业界默认的时间,当我的手指离开这女人的腕子时,她的呼吸频率明显地加快,但什么话都没说。
眼前依旧一团漆黑,我向后仰了仰,左手支着太阳穴,闭目思考。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闭目或者睁眼,根本没什么区别。
“沈先生,夫人情况怎样?”任一师的声音及时响起来。
我猜得没错,他很清晰地观察着我的每一个动作,隔壁的房间里,肯定有高分辨率的夜视设备。
“心浮气躁、血府翻涌,不过大体来看,母体和胎儿都很正常。任先生,继续将孕妇置于这么幽深的隧道里,很不科学,她需要在一个能经常见到阳光的安静环境里休养,比如龙先生的别墅里,而绝不是在地下。”
那种奇怪的脉搏,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至少在中医学浩渺如烟海的古老典籍中,从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对于孕妇的例行检查,普遍应该控制在每月两到三次的频率上,我希望自己能够说动她的监护人,下一次不会再到这种环境里见面。如果能看到她的脸,我至少可以从相貌上验证,她跟雅蕾莎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任一师“哧”的一笑,显然对我的建议非常不屑。
女人站了起来,从空气的振动幅度上,我感觉她的动作非常急促,几乎是踉跄着向右前方逃出去的。那边应该有一个出口才对,几秒钟之内,她彻底消失在黑暗里了。
我很小心地把右手插进口袋里,那两根手指是唯一碰触过对方身体的,或许回到阳光下以后,我能从指尖上得到什么。
“沈先生,你想的太多了。”任一师从我身后踱出来,猝然带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无边的黑暗中,藏着一只阴森可怖的猛虎,随时都会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我尽量让自己的四肢肌肉放松下来,以免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那个头套又缓缓落下来,任一师鼻子里呼出的热气随风吹在我的脸上。这一次,他与我相隔的距离很近,应该是已经放松了对我的全神戒备。
我郁闷地叹了口气,那种被缓慢移动的感觉又出现了。既然诊断结束,下一步肯定是要踏上归途,重新回到阳光下的世界去。
一来一回,两次通过隧道,但无边的黑暗,让我无法清晰地把握方向感,只能模糊判断出隧道的尽头,是在老龙别墅的西南方向,但距离远近就无从计量了。
我靠在椅背上,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沈先生,沈先生?”任一师在试探着叫我。
我没有回答,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咕噜声,做出极度疲惫的样子。
“哧、哧哧”,连续三声,是某种喷剂发射的动静,就在我的脸前。几秒钟之内,我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起来,思想无比混沌,强烈的渴睡感抑制不住地涌上来,浑身肌肉出现了即将瘫痪的前兆,仿佛连呼吸都懒得维持了,接着慢慢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我闻到了白兰地的甜香,还有奶焗金枪鱼的诱人味道。对面,有人在大口吞咽食物,不停地发出刀叉相撞的叮当声。
我睁开眼,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扭了扭酸痛不已的脖子。
“老弟,你终于醒了?”司徒开放下叉子,端起手边的硕大酒杯,“咕咚”一声灌下一大口酒,惬意地发出一声长叹:“好酒。”
我的面前,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面铺着花开富贵的中式刺绣桌布。阳光从左面的窗子射进来,照在那些纯银的餐碟刀叉上,耀眼生花。
这个房间不是太大,进餐的也只有我和司徒开两人。稍稍清醒后,我从墙上悬挂的中国风卷轴里迅速辨认明白,这是港岛非常有名的“江南王”中餐酒店,位置恰好在老龙别墅与我的住所之间。
江南王以海鲜菜享誉港澳,价格之昂贵,往往令普通市民望而却步。
记忆停留在任一师最后的一次低唤里,我的头仍然有点晕,但心情已经不再那么压抑。从沉郁的黑暗里回到阳光下,有种恍如隔世的飘忽感,幸好有司徒开做伴,能够给我带来一定的安全感。
毕竟隧道尽头那一幕给人的震撼太强烈了,当时触摸到那女人的脉搏后,梁举和叶溪说过的每一个字都翻江倒海一样汇聚到了我的脑子里。
“一个明明白白的十根脉搏的孕妇——几乎没三秒钟就要变换一种脉搏跳动方式,快的如哒哒哒哒连续发射的冲锋枪,慢的像超级市场里蛰伏的牛蛙……他们两个都没说错,世界上真的有十根脉搏的孕妇,但这一个却不是雅蕾莎,而是属于老龙所有的某个地下情妇。”
为了在任一师面前保持冷静,我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体力,现在对着银碟里的上等金枪鱼也毫无胃口,只想回住所去关起门来好好睡上一觉。
司徒开放下刀叉,用雪白的餐巾擦去嘴角的咖喱浇汁,隔着桌子瞪着我:“老弟,这一次老龙真的够大方了,你的口袋里放着一张汇丰银行的空白支票,可以随意填写一个数字丢到银行里,然后真金白银就大把大把流出来了——”
我端起水杯,缓缓地啜吸了一口,淡淡地问:“任一师有没有说什么?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司徒开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尴尬地一笑:“他扶你出来,说你好像精力透支过度,派了别墅里的车子送我们回来。江南王是老龙旗下的产业,所以,他在这里做了安排,算是对你我的感谢。”
我“哼”了一声,对任一师别有用心的“好意”算是心领了。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怀疑,竟然需要麻醉喷雾剂来暗算我。他的用意,大概是怕我记住进入隧道的路径,这种警惕性,还是很令人钦佩的。
“老弟,我有事先走,这次你帮了我的忙,哥哥没齿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得报答你。”司徒开急急忙忙地起身告辞。
我及时地拦住他:“司徒,告诉我关于碧血灵环的事,这张支票——”我从口袋里取出支票,伸出手指一弹,票面发出“咔”的一声。
那的确是一张带有老龙印鉴的空白支票,我也相信,它可以到港岛任何一家银行里兑换到现金,但我不想碰老龙的钱,哪怕是一分钱。这一次的庄园之行,能够意外发现碧血灵环,我已经喜出望外了,宁愿放手把这张支票送出去。
人不能太贪心,特别是在某些来历不明、意图不明的巨额金钱面前。
司徒开的眼睛“唰”的亮了,舔了舔嘴唇讪笑起来:“别开玩笑了老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支票,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的确不知道。”
我从侧面的茶几上拿起一支签字笔,沉吟了一下:“司徒,你想要多少?自己填还是我替你填?”
金钱动人心,特别是对他这样的商人来说,只有越来越多地积敛财富,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在他们的计算器上,对于金钱数目的渴望,永远没有尽头。
门外,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稳健有力,不慌不忙,应该是一个武功不弱的年轻人。
司徒开的手本来已经握在门把手上,此刻慢慢抽了回来,咬了咬牙:“老弟,既然你这么慷慨,我也说句实话吧。四年之前的春天,我的确见过一次那东西,是一个来自土耳其的黑道人物带来的,开价二百万港币。手镯是装在一只玉匣里的,玉匣的顶上刻着‘天圆地方、碧血灵环’八个篆字,其余五个面,全部用阴阳笔法雕刻着细密精致的龙纹。以我的眼光,很轻易就看出来,单是那只玉匣的价值就超过他的开价,更何况还有一只品相一流的手镯?所以,我马上命人现金结算,把对方打发走了。”
四年之前,我跟司徒开还不认识,更没听说过“碧血灵环”的名字,手边唯一的资料,就是那张照片。
他是古玩行里的行家,很少看走眼,所以这是一桩只赚不赔的大好生意。
“司徒,坐下来慢慢说。”我手指一弹,支票贴着桌面向他滑了过去。在老龙的庄园门口,我向他问起碧血灵环时,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异样。看来,只有高额巨款才是对他最有杀伤力的敲门砖。
司徒开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苦笑,走回桌前,向那张支票凝视着。
“老弟,那个手镯有些不吉利——当然,任何老玉、老翠或多或少都带着某种不祥之兆,毕竟那些经历了几百年岁月的陈年旧物,大部分沾染了上几代主人的气血,难免会传递给新主人一些无意识的‘脏东西’,不过我要指出的,是手镯上带着‘先天死亡印’。”他的措辞很谨慎,直到最后,才说出最关键的一点。
我稍稍皱眉:“真的?”
“先天死亡印”的说法,只有成年累月浸淫在古玉器这一行里的老手,才能理解。
那是一种极度恐惧的凶兆,从物理科学上说,是玉胎里面的红色杂质天然形成的图案,与藏密里的“镇鬼手印”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按照阴阳师的论述,则是历代接触过这件玉器的新旧主人们,每一个都是离奇古怪地暴毙而死,所以,冤魂脏血缠绕在玉器上,无从化解。每一个冤魂都会留下自己的带血手印,久而久之,同样的灵异事件累加超过一百次时,手印便会由浅淡变得清晰,到了最后,连掌心里的纵横纹路都清晰可辨,如同一张精心拍摄的照片一样。
我在那张照片上,只看到红色的丝绵杂质,绝对不是“先天死亡印”。
“千真万确,我收购这件东西,主要是看上了那只玉匣。所以,成交当天,确切说是成交两个小时后,我就让柜台上的兄弟把镯子转手卖出,生怕被冤魂缠上。老弟,阴阳师说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们这种久在古玩行里闯荡的人往往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那一次,我的做法完全正确,因为一周之内,卖主和买主全都死了,那镯子也从此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