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永烈
|类型: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19-10-06 20:36
|本章字节:3172字
此外,还有一托派组织,出版机关报《战斗》,称战斗派。
这四个托派组织,到了1931年,成员大致如下:我们的话派一百二十人;陈独秀派一百人;十月派五十人;战斗派三十人。四派总共三百多人。
陈独秀派被逐出共产党,到了托派中却又被视为非正统!可是他们又反过来瞧不起正统派,以为那些从莫斯科新回国的学生没有革命经验,我们才有革命经验。论资历,那些正统的青年托派当然无法跟陈独秀相比。
托洛茨基来信了。据郑超麟回忆,信的大意是:我看到了你们各派的主张,认为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分歧,那么为什么要分成几个组织呢?
于是,中国托派的四个组织,终于酝酿大联合。经过多次的谈判以至争吵,在1931年5月1日至5月3日总算召开了统一大会,选举七名中央委员,郑超麟当选了。陈独秀为总书记,郑超麟为宣传部长。统一后的中国托派组织,称中国共产党左派反对派(又称列宁主义者左翼反对派、中国布尔什维克列宁派)。
郑超麟一跃成为托派中央委员兼宣传部长,而彭述之仅为候补委员,尹宽连大会代表都未当上。郑超麟说及其中的原因,回忆道:一次在彭述之家里,陈独秀评论干部,曾说:"郑超麟这个人没有领袖欲。"他这话隐含着另一种意思,即说别的人积极努力,也是想当领袖的。尹宽敏感,听出了这个意思,便回答说:"郑超麟不是没有领袖欲,而是对革命不负责任。"那日谈话,我不在场,是尹宽事后到我家里来,告诉我的。我不积极,不努力,究竟是没有"领袖欲",还是对革命不负责任直至今天我自己也还弄不清楚。陈独秀不愿在统一的组织中再同彭述之合作,因之不愿彭述之当选为大会代表。但在原陈独秀派中倒有不少的人拥护彭述之,这些人同时也反对尹宽。不让彭述之当代表,就不能让尹宽当代表。代表选举是陈独秀和何资深布置的。他们把我这个一向退后的、"没有领袖欲的"或"对革命不负责任的"人拉出来当代表,也就是准备(让)我加入统一组织的领导机关。
托派们花费了莫大的气力统一了组织,好不容易选出了中央委员,正准备跟中国共产党较量一番。不料,在统一大会开过后还不到三个星期,国民党一举逮捕了七名托派中央委员中的五名,还逮捕了一批托派骨干。在国民党看来,托派也是共产党,同样要加以消灭。总书记陈独秀虽然幸免,想重整托派旗鼓,但到了1932年也被国民党逮捕,关押在南京。
郑超麟是在上海租界被捕的,被引渡到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他被国民党法院判处十五年徒刑。1931年11月,押往上海漕河泾模范监狱。虽然模范监狱名声挺好,其实如同地狱。与郑超麟同时被捕的托派中央委员陈亦谋、候补委员宋敬修,先后病死于国民党监狱。尹宽生了一场大病,眼见就要死的,监狱当局才许可他保外就医。
1935年,刘仁静在北平被捕,押往南京。郑超麟回忆说:刘仁静立即投降,未曾判刑,送去反省院反省半年。……我关在南京军人监狱时,那里有个印刷厂,反省院的刊物也在那里印刷。我有机会看到一两期刊物,其中有犯人写的文章。我看了刘仁静的文章,也看了彭康的文章,都觉得很可耻。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全面抗战开始了。国民党迫于形势,释放一部分政治犯。共产党犯人获释,托派犯人也获释。8月,陈独秀、郑超麟获释……
在郑超麟先生的卧室墙上,我看见挂着发黄的全家福妻子穿短袖旗袍,儿子约莫六岁,穿西装。我问及他们家庭情况。
他告诉我,妻子叫刘静贞,结婚多年未育,直到他1937年出狱,妻子才怀孕。1938年生下儿子,取名郑弗来。弗来是法语中自由的谐音,用以纪念他出狱,获得自由。出狱后,他在上海一边继续参加托派活动,一边靠译文为生。他懂英法德俄四国外语,还懂世界语,他当时翻译了许多国外,以稿费维持全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