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娜伊斯·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1
|本章字节:2810字
[19311932年,冬]
路维希安与包法利夫人生前居住的小镇一样,古老,原始,未受现代生活的尘染。路维希安镇建在一座小山上,山脚下流淌着塞纳河。晴朗的夜里,远方的巴黎在远方清晰可见。镇上有一座古老的教堂,一群小小的屋舍,鹅卵石街,几处巨大的房产和几所农庄和一座城堡。杜莎夫人在这儿曾拥有一份不动产,大革命期间,她的情人被绞死后,头被人从爬满常青藤的高墙扔进她家花园。现在这处房产归香水制造商科蒂家族所有。
镇子四周森林环绕,法兰西历代国王曾在这里狩猎。路维希安镇的大部分地产被一个身形肥胖的吝啬鬼包揽,这个老头是巴尔扎克笔下众多吝啬鬼之一,怀疑每一笔开销,每一笔修缮费,任由自家房产衰败下去:生锈,雨蚀,长草,漏水,破损……
镇上的房舍里,有老妇人坐在窗后,望着南来北往的行人。街道蜿蜒崎岖,通向塞纳河。塞纳河边,有一个酒馆和一家饭馆。周末,跟莫泊桑一样,巴黎人喜欢来这里吃午饭,泛舟塞纳河上。
夜晚,狗吠声此起彼落。
夏天,花园散发出金银花的芬芳。冬日,小镇上空飘荡着树叶潮湿的清香。
小火车往返于巴黎和路维希安镇之间,笛笛声依稀可闻。这是一款外形古旧的火车,好像仍载着普鲁斯特中的人物去乡村就餐。
我的房子有200年历史,墙厚3英尺,花园很大,供小车进出的绿色铁门很宽敞,铁门侧边还开出一道窄窄的绿门,专门供人进出。房子后面是座大花园,前面有一条铺着碎石子儿的车道。一方水池,现在里面填满灰土,爬满常青藤。喷泉像墓碑一样竖在那儿。来客拉的铃声听起来像拴在一头庞大母牛脖上的颈铃,铃音颤缓,绵延不绝。每当铃声响起,西班牙女佣爱弥丽亚便推开大门,小车驶入碎石路,发出嘎嘎的声音。
路维希安的房子,位于巴黎市郊,安娜伊斯一家在1930年前住此这里
房前立着木制格子架,架上爬满常青藤。透过常青藤,11扇窗子依稀可见。窗子正中间是百叶窗,有种对称之美,常萦绕于我梦中的神秘房间却不在紧闭的百页窗后。
房子后面是花园,空旷辽阔,野草丛生,藤蔓错节。这是我喜欢的未经人为修葺的花园。花园后面是林区,林中小溪潺潺,小桥静静,热热闹闹地生着常青藤、青苔和蒴类植物。
新的一天总是伴随着汽车碾过碎石的声音开始。
爱弥丽亚推开百叶窗,让白昼进来。
车轮压在碎石上的嘎嘎声,招来警犬班夸的狂吠,随后可听到教堂悦耳的钟声。
从窗口向绿色大铁门望去,可看出铁门露出监狱大门的神情。我有一种不平的感觉。我知道,只要愿意,自己随时可走。我也知道,人类将阻碍的责任强加于某个物体或某个人身上,而真正紧闭的大门却在人心里。
知道归知道,但我仍常常忍不住伫立窗前,凝视这道紧闭的宽大铁门,就像看着横亘在内心的诸多障碍,正是它们将我排除在一种完整而开放的生活之外。
再多的油也无法减轻大门风湿性的嘎嘎声,这块锈铁对自己200年的历史很是自豪。
那扇小门睡眼迷离、若有所思,总是一副半开半闭的样子。常青藤从门上垂下,好像杂乱的头发,飘荡在狂奔的孩童前额上。
选中这套房产,有许多原因
它就像一棵树从地上挣扎而出,深深掩映于古老的花蔬中,没有地窖,所有房间都停歇在实心大地上。地毯下,我感觉得到,就是大地。我可以在这儿生根,可以感觉与这所房子及花园合为一体,可以像植物一样从它身上吸取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