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拉图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6
|本章字节:66170字
求,使普罗泰戈拉感到窘迫,或者说这是我的想法,而他并没有感到羞耻,于是他吞吞吐吐地答应继续讨论。他说他愿意回答问题,让我提问。
于是我开始提问了。我说:
普罗泰戈拉,除了探讨那些令我长期困惑的问题,请你不要认为我有其他目的。我相信,当荷马说的时候,他讲到了事情的要害之处。然而,我们全都感觉得到,无论是在行动中,还是在言语和思想上,若有人作伴就可以增强我们的力量。但荷马接着又说,但若只有一个人拿主意,这就促使我们思考,为什么这个人要马上去寻找另一个人,对他说明自己的想法,从他那里得到确认,而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他的想法就得不到检验。这就是为什么我宁可与你交谈,而不与其他人交谈,因为我认为你最有能力解释一个好人会关注的问题,尤其是美德问题。我还有必要去找其他人吗?如你自己所相信的那样,有许多好人自己很好,但却不能把他们的好品质传给其他人,而你不仅是社会的一名优秀成员,而且还有能力使其他人变好。带着这样的自信,尽管有些人把他们的技艺当作一种秘密,而你则公开对希腊人宣称自己是智者,是文化与美德的教师,并且第一个宣称提供这种服务是要收费的。因此,我当然要请你帮我思考这些主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此外不可能有别的方式。
我现在要从头来过,重提我向你提出过的关于这个主题的第一个问题。有些事我希望你能提醒我,有些事我想在你的帮助下进行考察。如果我没搞错,这个问题是关于智慧、节制、勇敢、正义和虔诚这五个术语的。它们是一个单一的实体,还是各自是一个实体,有其自身分离的功能,相互之间也不同吗你的回答是,它1荷马:《伊利亚特》卷,行。
们不是同一事物的不同名称,而是不同分离实体的名称,但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美德的组成部分。它们不像一块金子的各个同质的组成部分,而像一张脸的组成部分,各部分与整体不同,相互之间也不同,各部分有不同的功能。如果你现在仍旧保持这种看法,那么请你说一下,如果你已经改变看法,那么也请你说明自己的观点。
如果你现在表达了不同的看法,我一定不会抓住不放。你可以大胆地讲,就好像你在对我进行考察一样。不,他说道,
我认为它们全都是美德的组成部分,其中有四个组成部分相互之间非常相似,但是勇敢则与它们很不相同。我的证据是,有许多人你可以发现他们是不正义、不虔诚、不节制、无智慧的,然而却又是非常勇敢的。请停一下,我说道,
你说的这些话值得深究。你把勇敢视为一种自信,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对,勇敢是一种自信,渴望面对那些大多数人都会怕得发抖的危险。你把美德视为高尚的,而正因为你假定美德是高尚的,所以你要把它教给别人,对吗美德是一切事物中最高尚的,除非我发了疯。部分卑鄙部分高尚,还是全部高尚我问道。
全部高尚,极为高尚。你知道有什么人会无畏无惧地钻入水中?我知道,潜水员。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什么人在骑马时感到自信,训练有素的人还是未经训练的人
训练有素的
人。在使用轻盾作战时谁会感到自信,轻盾步兵还是其他人?轻盾步兵。如果你要问的就是这些,那么一般说来都是这样。拥有相关知识的人比那些不拥有相关知识的人更加自信,学会某项工作的时候比没学会以前更加自信。但是,我说道,
难道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他对某种危险的工作一无所知,但仍旧自信地从事这项工作?确实有这样的人,他们过于自信了。他们的自信不也包含着勇敢吗?不包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勇敢就会成为某种可耻的东西了。这样的人是疯子。那么你如何定义勇敢?你不是说勇敢就是自信吗是的,我仍旧这样看。好吧,那些无知地自信的人表明他们自己不是勇敢,而是疯狂,相反,在另一个例子中,最聪明的人也是最自信的人,因此也是最勇敢的人,是吗根据这个论证,他们的知识必定是勇敢。不,苏格拉底,他说道,
你没有正确地记住我的答复。你问我勇敢是否自信,我说是,但是你并没有问我自信是否勇敢,如果你现在问我这一点,那么我会说,并非全部自信都是勇敢,因此,通过揭示勇敢不是自信,你并不能否证我的观点。还有,当你论证说学会某些知识的时候比没学会以前更加自信,也比那些没有知识的人更加自信,由此得出结论说勇敢和智慧是一回事,那么你也可以据此得出结论说体力就是知识。你可以一开始就问,强大是否就是有力量,我会表示同意。接下去你就问我那些懂得如何摔跤的人是否比那些不懂的人更加有力量,是否比他们学会摔跤以前更加有力量,对此我仍旧得表示同意,这时候就可以随你说了,你可以添加同样的证据,最后说我自己承认智慧就是体力。此时我会再次承认有力量就是强大,但是仅当强大就是有力量时才会这样。力量和体力不是一回事,力量可以从知识中得来,也可以从疯狂或热情中得来,而体力是一种天然的构成和身体的培育。同理,在我们现在的讨论中,我否认自信和勇敢是一回事,因为我说过勇敢是自信,但并非一切自信都是勇敢。自信就像力量一样,可以来自技艺,也可以来自疯狂或热情,但是勇敢是一种自然的事,是灵魂的恰当培育。那好吧,我说道,
你说过有些人生活得好,有些人生活得坏,是吗他表示同意。
那么你认为生活得好的人会在痛苦和烦恼中度过一生吗?不会。那么要是快乐地度过一生,你会把他算作生活得好吗?是的。那么快乐地生活就是好,痛苦地生活就是坏,对吗?对,只要这种快乐是高尚的。你在说什么,普罗泰戈拉你肯定不知道流行的看法,有些快乐是坏的,有些快乐是好的,对吗我的意思是说,撒开它们可能产生的任何后果不谈,就快乐本身而言,它们是好的吗?同理,痛苦就其本身而言,是坏的吗?苏格拉底,他说道,
我不知道是否应当对你这个不恰当的问题作出一个不恰当的回答,说一切快乐都是好的,一切痛苦都是坏的。但我坚信,有些快乐不是好的,有些快乐不是坏的,另外我们还得说有第三类不好不坏的快乐,这不仅是我现在的看法,而且我会在我的一生中加以坚持。快乐的意思不就是得到或给予快乐吗?我说道。
没错。那么我的问题是,快乐之作为快乐是否好。我在问的实际上是快乐本身是否是一样好事情。让我们一起来考察这个问题,他答道,
这是你在自我标榜时喜欢说的话。如果我们正在考察的这个命题是合理的,快乐和好可以等同,那么我们都会表示赞同。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们应当表示不同意见。很好,我说道,
由你来引导这项考察,还是由我来引导?你来引导,因为是你把这个主题引进来的。我怀疑我们是否能够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说道,
如果某人正在尝试着根据外表判断别人的健康或身体的某些功能,他会看对方的脸和手,还会说,让我看看你的胸膛和后背,这样才能得到更加令人满意的检查。为了我们当前的考察,我想提一些与此相似的要求。为了能够观察到你对好和快乐的态度是否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我想这样做。把你的心灵的另一个部分敞开吧,普罗泰戈拉。你对知识采取什么态度?你在这方面的观点和流行看法一样吗?一般说来,大多数人认为知识并不是最强大的东西,也不是占主导或统治地位的因素。他们并不这样看。他们认为支配人的并不是知识,而是别的东西,有时候是情欲,有时候是快乐,有时候是痛苦,有时候是爱情,人们经常提到的还有恐惧。他们把知识只当做奴仆,受其他东西的役使。你也是这样看的吗或者说,你宁愿说知识是一样好东西,能够支配人,只要能够区分善恶,人就不会被迫以知识所指示的以外的方式行事,因为智慧就是他所需要的全部援兵。这不仅是我的观点,普罗泰戈拉答道,
而且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强调,把智慧和知识视为其他什么东西,而不视为人生最重要的因素,是可耻的。你的回答好极了,非常真实,我说道,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大多数人并不相信我们。他们坚持说,有许多人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只是不愿意去获取它。做好事的大门对他们敞开着,但他们却去做其他事。每当我问这是为什么,他们就回答说,以这种方式行事的人被快乐、痛苦或其他我刚才提到的事情征服了。苏格拉底,民众说错话是司空见惯的事,有什么可惊讶的。那么就试着和我一起来说服他们,告诉他们所谓被快乐征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尽管他们知道什么是好事,但却不愿意去做好事。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说,你们错了,你们说的话是错的,那么他们会问,如果不是被快乐所征服,那又是什么呢?你们两个说的出来吗?告诉我们吧。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理会那些普通人的观点,他们说话从来不经过思考?我相信这样做能帮助我们发现勇敢如何与美德的其他部分相连,我答道,
所以,如果你乐意继续遵守我们的决定,由我来引导讨论,而无论我朝着什么方向努力,只要我认为有助于解决问题,那么就请你跟随我。否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只好中断谈话。不,你说得对,他说道,
请继续说吧。那么我就接着说。如果他们问我们,你们用什么名称指称那些被我们叫做由于快乐而变坏了的事情?我会回答说,听着,普罗泰戈拉和我会向你们解释的。你们说的无非就是你们经历过的事情,比如你们被饮食男女之类的欲望所征服,食物、饮料、性是快乐的事情,尽管你们知道它们是恶的,但却沉迷于其中。对此他们会表示同意。然后我们得问,在哪方面你们称之为恶?因为它们所提供的快乐,还是因为它们会引起疾病或贫困一类的后果?
如果不会引发这些后果,而只是产生纯粹的快乐,那么它们无论怎样提供快乐,它们仍旧是恶的吗?也就是说,依据它们所产生的真实的、当下的快乐,它们不是恶的,而依据它们带来的后果,比如疾吗病等等,它们是恶的,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期待有别的什么回答吗?我相信他们会这样回答,普罗泰戈拉说。
那么,引起疾病和贫困就是引起痛苦。我想他们会同意这点的。普罗泰戈拉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认为,你们把这些快乐视为恶的惟一原因在于它们会引起痛苦,剥夺我们进一步的快乐。他们会同意这种看法我们都认为他们会同意。
现在假定我们向他们提出一个相反的问题。你们还说痛苦也可以是好的。我想你们指的是体育、军训、医生的治疗,包括烧灼术、外科手术、吃药、节食,等等,是吗你们说这些事情是好的,但却是痛苦的吗?他们会表示同意吗?他们会同意。那么你们称这些事情为好的,因为它们在某个时刻引起极度的痛苦和呻吟,还是因为它们在将来能够带来身体的健康和强壮、国家的安全、支配其他民族的财富?我认为他们会选择后一种理由。普罗泰戈拉也这样想。
这些事情被称作好的,除了它们的后果是快乐,是终止或防止痛苦,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吗当你们称这些事情为好的时候,除了因为快乐或痛苦,你们还能说自己心中有别的什么目的吗?我认为他们会说没有。我也这样认为,他说道。
所以你们把追求快乐视为善,而把避免痛苦视为恶?对此,他们会表示同意吗?中还有别的想法,那,他们会的。那么你们说的恶就是痛苦,而你们说的善就是快乐。即使自己能够快乐,但只要这种快乐会引起快乐的丧失,或者导致的痛苦超过快乐,你们就会称之为恶。如果你们把快乐称为恶还有别的什么意思,或者说你们并不是这样想的,那么就请你们说出来,但我想你们做不到。
我同意,他们做不到,普罗泰戈拉说。
如果我们再来谈论痛苦,结果不也一样吗?你们把受苦称为好的,只要它们能驱逐更大的痛苦或引出快乐来压倒痛苦。如果当你们把真的承受痛苦称作一件好事时么你们可以告诉我们,但我想你们做不到。
对,普罗泰戈拉说。
我继续说道:
先生们,如果你们问我说这些冗长的废话有什么意义,那么我请求你们的宽容。要解释你们所谓被快乐征服是什么意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任何解释都与此相关。如果你们能说出善是快乐以外的某样东西,恶是痛苦以外的某样东西,那么你们还可以改变想法。你们的一生只要有快乐而没有痛苦就足够了吗?你们可以提到有既不好又不坏的事情,这些事情最终不能归结为善与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请听我下一个要点。
这个要点会使你们的论证显得滑稽可笑。你们说有人经常知道邪恶的行为是恶的,但却要去作恶,而且并没有外来的压力,因为他受快乐的引导和吸引;另一方面,尽管他知道什么是善,但他不愿行善,因为他被眼前的快乐征服了。如果我们停止使用快乐、痛苦、善、恶这些名称,这个说法的荒唐之处就能显示出来,因为它们实际上只是两样东西,用两个名称来称呼它们也就可以了。
它们是善与恶,而快乐和痛苦只是善与恶的不同阶段。如果你们同意这一点,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假设一个人通过知道什么是恶而,作恶。为什么?因为他被征服了。他被什么东西征服了?我们不能再说被快乐征服了,因为快乐已经改了名字,被称作善了。要问我们被什么东西征服,我们得说被善征服。我担心如果向我们提问的人脾气不好,那么他会笑着挖苦我们说,多么荒谬的胡说八道,一个人要是知道什么是恶就不会去作恶,因为他被善征服了。
我得假设你们说的善与恶相同还是不同?我们显然会回答说,善不同于恶,否则的话我们说被快乐征服了的人就不会作恶了。提问的人会说,善以什么样的方式不同于恶,或恶以什么方式不同于善?恐怕不会是以较大或较小的方式,也不会是以较多或较少的方式吧?对此我们得表示同意。所以,你们说的被征服的意思一定是用较大的恶交换较小的善。
注意到这个结果,假定我们就同一现象重新表述快乐和痛苦,好比说一个人作恶,他作的恶是我们从前说的恶,但我们现在说他采取一些痛苦的行为,他知道这些行为是痛苦的,但他被快乐所征服,而快乐显然与痛苦并不匹配。当我们把快乐与痛苦联系起来使用时,与某某不匹配这个短语除了与某事物相比较而言超过或不足又能有什么意思呢?它取决于某事物与另一事物相比是否比较大或比较小,或者在程度上比较强或比较弱。如果有人反对说现在的快乐与痛苦和将来的快乐与痛苦有很大的区别,我会回答说这种区别只能是快乐和痛苦,而不会是别的事物。就好比一名称重量的行家,把快乐与痛苦放在一起,一头担起快乐,一头担起痛苦,竭力保持平衡,并且说出何者更重。把快乐与快乐作比较,人们一定总是选择较大的快乐和更大的快乐;把痛苦与痛苦作比较,人们一定总是选择较小的痛苦和更小的痛苦;要是把快乐与痛苦作比较,只要快乐超过痛苦,那么不管是眼前的,还是将来的,人们一定会选择那些会带来快乐的过程;但若痛苦超过了快乐,那么人们会避免它。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的先生?我得说他们对此,无法加以否认。普罗泰戈拉对此表示同意。
我继续说: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请你们继续回答。同样大小的东西放在眼前看起来比较大,而放在远处则显得比较小。事物的厚薄和数量也一样。同样的声音,距离较近听起来就比较响,距离较远听起来就比较轻。现在如果我们的幸福取决于行动,我的意思是取决于选择较大的和避免较小的,那么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呢?在于度量的技艺还是在于由现象产生的印象?我们难道没有看到现象把我们引上歧途,使我们陷入混乱,因此在我们的行为和选择大小中,我们不断地接受和拒绝相同的东西,而度量的技艺则会消除印象产生的效果,通过对事物真实状态的揭示,可以使灵魂生活在平静与安宁之中,与真理在一起,以此拯救我们的生命。这样说对吗?出于这些考虑,人们会同意我们的拯救与度量的技艺相连吗?普罗泰戈拉表示,他们会同意的。
再说,如果我们的幸福取决于我们对奇数和偶数的选择,我们知道当较小的数以各种方式与它自身或其他数相连时,无论它是远是近,我们一定会选择较大的数,知道这样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那么又会怎样?又有什么能确保我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当然是知识以及度量这种专门的学问,因为这种为人们所需的技艺包含着对过度与不足的估量,或者更加精确地说,是一种算术,因为算术就是处理奇数和偶数的一门学问。人们会同意我们这种看法吗普罗泰戈拉认为他们会同意。
我会说,那么好吧,既然我们的生命要想获得拯救取决于正确地选择善恶,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或近或远,那么包括考虑过度、不足、相等在内的度量问题岂不成了头等重要的事情了吗?
,确实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它一定是一门专门的技艺或知识。
对,他们会同意这个说法。我们以后再说它是一门什么样的技艺或知识,要解释你们向我和普罗泰戈拉提的问题,我想事实已经足够了。我想提醒你们,这个问题的产生是因为我们两人同意没有什么比知识更强大的东西了,只要有知识就可以发现它对快乐和别的事情起支配作用。而另一方面,你们坚持快乐经常支配着有知识的人,如果不是快乐在起支配作用,你们就要我们回答这种经历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是无知,那么你们会嘲笑我们,但若你们现在嘲笑我们,那么你们实际上也在嘲笑你们自己,因为你们已经同意当人们对快乐与痛苦,亦即善与恶,作出错误选择时,使他们犯错误的原因就是缺乏知识。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称这种知识为度量的技艺,这是你们同意了的,你们知道自己在没有知识的情况下采取的错误行为是无知的。所以,所谓被快乐支配实际上是被无知支配,这是一种最严重的无知,普罗泰戈拉、普罗狄科、希庇亚自称能治疗这种无知。而另一方面,你们相信它是另外一种东西,因此自己不去向智者学习,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去向智者学习,而智者是处理这些事情的专家。正是因为相信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传授的,因此你们只想守住你们的金钱。这种做法对你们自己是有害的,对你们的社群也是有害的。
这就是我们应当对普通人作出的回答。现在我要问你们,希庇亚、普罗狄科,还有普罗泰戈拉,因为我想要你们分享我们的讨论,你们认为我说的是否正确。他们全都表示同意,并且强调我说的是正确的。
么你们同意快乐是善,痛苦是恶,我说道,
我现在请求普罗狄科豁免对我所提的精确区分语词的要求,无论是称之为快乐、惬意,还是喜悦。亲爱的普罗狄科,无论你喜欢用什么名称,请按照我要求的意思加以回答。普罗狄科笑着表示同意,其他人也一样。
我继续说:下面是另外一个要点。一切行为旨在一个目的,亦即快乐地、无痛苦地生活,为此可采取的良好行为必定是善的和有益的。他们表示同意。
如果快乐就是善,那么不会有人知道或相信有另一种可能的行为过程比他正在追随的行为过程更好,可以供他选择。不自觉的行动完全是无知的结果,而做自己的主人是一种智慧。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那么我们可以把无知定义为拥有一种错误的看法或在当前的事情上犯了错误吗?他们对此也都表示同意。
由此可以推论,无人会选择恶或想要成为恶人。想要做那些他相信是恶的事情,而不是去做那些他相信是善的事情,这似乎违反人的本性,在面临两种恶的选择时,没有人会在可以选择较小的恶时去选择较大的恶。他们又再次表示同意。
现在该说到害怕或恐惧这种情感了,我相信你们知道这种情感。但是我怀疑你们的理解能和我一样吗?我是针对你而言,普罗狄科。你是否称之为害怕或恐惧,而我把它定义为等待恶的到来。普罗泰戈拉和希庇亚认为这个定义覆盖害怕和恐惧,但普罗狄科说这个定义只适用于害怕,而不适用于恐惧。
好吧,普罗狄科,我说道,
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关键在于我说的是否真实,当人们可以遇到他不害怕的东西时,是否有人愿意遇到他害怕的东西?我们已经表示同意的那些结论会使它成为不可能的吗?我们已经承认人们会把他害怕的东西当作恶的,没有人会自愿遇到或接受他认为是恶的事情。他们全都表示同意。
在此基础上,我继续说道,
让普罗泰戈拉作一番辩护吧,让他告诉我们他最初的回答是正确的。我指的不是他一开始说的话,他当时坚持美德的五个部分相互之间都不同,各自有其分离的功能,而是指他后来的观点,美德的五个部分中有四个非常相似,只有一个,亦即勇敢,与其他部分不同。他当时说,下面的证据会告诉你这一点,苏格拉底,你会发现有些人极为不虔诚、不正义、荒淫无耻、无知识,然而却非常勇敢,这就表明勇敢与美德的其他部分很不相同。当时我对这个回答感到非常惊讶,但是我们现在的讨论使我更加惊讶。我问他是否把勇敢描述为自信,而他回答说,是的,并且急于想去。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吗,普罗泰戈拉他承认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说道,
那个勇敢的人急于想朝着什么方向去?朝着胆怯的方向吗不。朝着别的什么事情吗?是的。胆小鬼会碰到信心的鼓舞,而勇敢者会碰上可怕的事情吗?人们是这样说的,苏格拉底。我知道他们这样说,但那不是我要问的。你说勇敢的人急于想去碰到什么?既然知道要碰上可怕的事情,难道那还不是可怕的事情吗?你自己的论证已经表明那是不可能的。没错,所以我论证是健全的,没有人会去与那些他相信是可怕的事情相遇,因为受自己支配的人都不是无知的。他表示承认。
至于说到信心,那么每个人都会受到信心的鼓舞,无论是胆小鬼还是勇敢者,因此胆小鬼和勇敢者做的是同一件事。不管你怎么说,他答道,
胆小鬼做的事和勇敢者做的事完全相反。比如说,勇敢者想要参加战斗,而其他人不愿意。这种愿意是高尚的还是可耻的?高尚的,他说道。
如果是高尚的,那么我们在前面讲过它是好的,因为我们同意所有高尚的行为都是好的。没错,我仍旧这样想。非常正确,我说道,
尽管参加战斗是一件好事,但仍有人不愿意参加,那么你说不愿意参加战斗的人是哪一类人?胆小鬼,他答道。
好吧,如果它是高尚的和好的,那么它也是快乐的。我们对此一定会表示同意。那么这些胆小鬼在拒绝接近这些比较高尚、比较好、比较快乐的事情时有没有知识呢?如果我们说有,那么就会与我们前面的结论相冲突了,他答道。
那么就说勇敢者好了。他会选择做那些比较高尚、比较好、比较快乐的事情吗?我无法否
认。一般说来,当勇敢者感到害怕时,他们的害怕并没有什么可耻,而当他们感到自信时,他们的自信也没有什么可耻可言。对吗对。所以他们的害怕和自信都是高尚的,如果是高尚的,那么当然也是好的,是吗是。另一方面,胆小鬼,以及鲁莽者和疯子,会感受到那种丢脸的害怕或自信,他们这种表现除了因为无知,还有别的原因吗?没有。那么好,使人成为胆小鬼的是胆怯还是勇敢
胆怯。但是我们已经看到对可怕事物的无知才使他们成为胆小鬼。
如果使他们胆怯的是这种无知,你对此也已经表示同意,那么胆怯一定是不知道什么应当害怕,什么不应当害怕。他点了点头。
那么好,勇敢是胆怯的对立面。他表示同意。
关于什么应该害怕什么不应该害怕的知识是对这些事情无知的对立面。他再次点了点头。
这就是胆怯。在这个地方,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才表示同意。
因此,关于什么应该害怕什么不应该害怕的知识就是勇敢。对此,普罗泰戈拉无法再表示同意了,他只好保持沉默。于是我说,
普罗泰戈拉,你怎么啦,对我的问题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你自己把它了结掉吧,他说道。
还得再问一个问题,我答道。
你仍旧像原先那样相信,人可以是完全无知的,但却又是非常勇敢的吗?你好像已经得逞了,苏格拉底,让我来回答。为了让你高兴点,我会说,根据我们一致同意的假设,这是不可能的。我向你保证,我说道,
在提所有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心中并无其他用意,只想着要了解关于美德的真理,想知道美德本身是什么。我知道,如果我们弄清了这一点,那么就会帮助我们解开你我作了一连串的论证想要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我认为美德不可教,而你认为美德可教。在我看来,我们的谈话到目前为止所取得的结果就像人们在争论中指向我们的一根手指头,是对我们的指责。如果它会说话,那么它会说苏格拉底和普罗泰戈拉,你们真是荒唐的一对。你们中有一个在开始的时候说美德不可教,但是后来却自相矛盾,想要证明一切都是知识,比如正义、节制、勇敢,等等,以为这是证明美德可教的最佳方式。如果像普罗泰戈拉想要证明的那样,美德是知识以外的某种东西,那么显然它是不可教的。但若它作为一个整体是知识,这是你苏格拉底热衷的,那么如果美德不可教,可就太奇怪了。另一方面,普罗泰戈拉一开始假定美德可教,现在则矛盾地倾向于说明它是知识以外的任何东西,而不是知识,而只有把它说成是知识才最容易把它说成是可教的。
普罗泰戈拉,当我看到人们关于这个主题的看法如此混乱时,我感到有一种最强烈的冲动,想要弄清它。我应当继续我们当前的谈话,下定决心弄清美德本身和它的基本性质。然后我们可以返回到美德是否能教这个问题上来,免得你的厄庇墨透斯会把我们搞糊涂,让我们在考察中受骗,正好像在你讲的这个故事中,他在分配技艺时把我们给忽略了。我更喜欢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胜过厄庇墨透斯,所以我会按照他的指引,把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以便对我的整个生活作出预见。如果你愿意,那么就像我在开始时说过的那样,你是我最乐意与之共同进行这项考察的人。,我对你的热情和你讲解的技能表示祝贺,苏格拉底,普罗泰戈拉答道,我希望自己的表现也不太坏,我是最不会妒忌的人。
我曾经告诉过许多人,我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令我尊敬的人,在你的同龄人中肯定没有。我现在要说的是,如果你成为我们时代最杰出的哲学家之一,那么我也不会感到有什么惊讶。好吧,我们以后见面时会再谈这些事,只要你喜欢,不过我们现在得去干些别的事了。就这样吧,如果你希望如此,我说道,
我确实早就该去赴约了。我之所以还呆在这里,那是因为对卡里亚的奉承的一个让步。这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各自离去。
美诺问,美德能教吗?苏格拉底回答说,他肯定不能教人美德,因为他连什么是美德都不知道。美诺列举了一连串各种各样合乎美德的品质来证明美德能教,但是苏格拉底指出了他的错误,说他只是像人们开玩笑时说的那样,把一样东西打碎,把一变成了多。美诺能够说明什么是美德,而同时又能使美德保持完整,不成为正义、节制一类的碎片吗?最后,美诺说美德就是善良的愿望。
但是苏格拉底说,每个人都向往善,没有人会向往恶。因为向往和追求恶的事物除了是不幸以外还能是什么呢?美诺和苏格拉底两人试图认真地寻找美德的本质。苏格拉底认为这是能够做到的,因为那些受神灵激励的诗人和祭司相信,我们出生的时候并非处于完全遗忘的状态,亦非一无所有,人的灵魂不朽。灵魂在某些时候会死亡,在某些时候会再生,但决不会底灭绝。如果我们努力回想自己的灵魂在前世知道些什么,那么我们能够回忆得起来。为了证明这一点,苏格拉底使美诺的一名从未受过教育的童奴能够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推论正方形和三角形。苏格拉底说,这个童奴之所以能够这样做,那是因为他的灵魂在前世知道的事情在今世仍旧存在,只要努力就能回忆起来。美诺和他自己也可以像这名奴隶一样进行尝试,把他们在前世拥有的知识回忆起来。
也不是通过实在对话的最后一部分,苏格拉底证明了美德在任何地方都不可教,因此可教的东西就不是知识,美诺对此虽然表示同意,但很犹豫。他们没有再进一步尝试新的定义,而由苏格拉底作出一个明显具有希腊人特点的结论,如果某个有美德的人能知道什么是美德,并能将美德教给他人,那么他处在其他人中间就像一个真实的事物处在变动的影像之中。
对话快要结束的时候,第三位谈话人阿尼图斯加入了谈话。
人们一般认为这位阿尼图斯就是苏格拉底受审判时提议要处死苏格拉底的那个阿尼图斯,对话中的阿尼图斯所作的论述与这种一般看法倒是完全吻合的。
美诺请你告诉我,苏格拉底,美德能教吗?或者说,美德是通过实践得来的吗?或者说,美德既不是通过教践得来的,而是一种天性或别的什么东西?
苏格拉底好吧,美诺。古时候,帖撒利人的财富和马术在希腊人中享有盛名。而现在看来,他们好像也是哲学家,尤其拉利萨人更是如此,你们的朋友阿里斯提波就是从那里来的。这要归功于高尔吉亚。他去了那个城邦,用他的智慧抓住了阿留亚戴人中佼佼者的心,你们祟拜的阿里斯提波就是其中之一,更不必提其他杰出的帖撒利人了。更重要的是,他使你们养成了提问和回答的习惯,你们可以回答有可能向你们提出的问题,也会带着自信和适度的尊严向那些知道答案的人提问,正好像高尔吉亚本人曾邀请全希腊的任何人向他提各种问题,而他在回答时从来没有失败过。
但是在雅典,我亲爱的美诺,情况正好相反。这里发生了饥荒,智慧都从我们国家跑到你们那里去了。不管怎么说,如果你向我们美诺的人提问,他们一定会发笑,并且对你说,你一定认为只有我是幸运的,知道美德是否能教或如何获取美德。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美德是否能教,也不知道美德本身是什么。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在这个方面,我和我的同胞们一样贫困。
我很惭愧地承认,我根本没有关于美德的知识。如果连什么是美德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知道它的性质呢?好比说我对美诺一无所知,我能说出他长的是否英俊,是否富裕,他的出身是否高贵吗?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不可能。但是,苏格拉底,你说连你也不知道什么是美德,这是真的吗我们回家以后,可以这样对其他人说吗?
苏格拉底你不仅可以这样说,而且我坚信,你还可以说我从来没有碰到过知道什么是美德的人。
美诺你在说什么!高尔吉亚在这里的时候,你见过他吗?
苏格拉底见过。
美诺那么你认为他也不知道吗?
苏格拉底我属于健忘的那一类人,现在说不出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也许知道,我想你可能知道他曾经谈论过这个问题。
那么请你提醒我,或者把你自己的想法告诉我。毫无疑问,你同意他的看法。
美诺是的,我同意。
苏格拉底那么我们就不要管他了,他毕竟现在不在这里。
你认为什么是美德?我十分急切地向你提出这个问题,请不要拒绝回答,说吧。尽管我说过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人知道什么是美德,但若你和高尔吉亚知道什么是美德,那么当我看到自己的观点被证明是错了的时候,我只会感到高兴。
美诺这个问题不难。首先,如果要找的是男人的美德,那么你很容易看出男人的美德就是能干地管理城邦事务,这样他就能帮助他的朋友,打击他的敌人,而又使自己不受伤害。如果你要找的是女人的美德,那么这种美德也很容易描述。她必须是一名好主妇,能小心地照管家里的财物,服从她的丈夫。有一种美德是孩子的美德,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还有一种美德是老人的美德,无论他是自由民还是奴隶。美德的种类很多,没有必要在此一一列举。在人生的每一时刻和每一行为中,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种与之相应的美德,与具体的不同功能相连;同时,我还得说,也会有一种恶德。
苏格拉底我真是幸运极了!我想要一个美德,但却发现你有一大群美德可以提供,就好像发现了一大群蜜蜂。说实话,这个比喻还是很贴切的,就好像我问你什么是蜜蜂,它的本性是什么,而你回答说蜜蜂有许多不同的种类。如果我继续问,它们之所以多种多样、各不相同是因为它们是蜜蜂吗,那么你会怎样回答或者说,你同意它们之所以有区别并非因为它们是蜜蜂,而是由于别的原因,比如由于大小或美丽之类的性质,是吗?
美诺我该说,就它们都是蜜蜂而言,它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苏格拉底假定我继续说,好吧,这正是我想要你告诉我的。
使它们之间无差别并且全都相同的这个性质是什么?我假定你有话要说,是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那么美德问题也一样。尽管美德多种多样,但它们至少全都具有某种共同的性质而使它们成为美德。任何想要回答什么是美德这个问题的人都必须记住这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美诺明白,但我还没有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真正把握问题。
苏格拉底好吧,你刚才说男人有男人的美德,女人有女人的美德,其他人有其他人的美德,这种情况只对美德来说才适用吗?
对健康、身材、体力是否也能这样说或者说,只要是健康,那么它无论在哪里都具有同样的性质,无论它在人那里,还是在动物那里?
美诺我同意,健康在男人和女人身上都是一样的。
苏格拉底身材和体力怎么样?如果一位妇女是强壮的,那么使她强壮的是和体力同样的东西吗?我的意思是,就其作为体力的性质而言,无论它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你认为有区别吗?
美诺没有。
苏格拉底那么美德,就其作为美德的性质而言,在孩子或老人,男人或女人那里会有区别吗?
美诺不知怎么地,我感到这个问题与其他事例不属于同一类型。
苏格拉底那么好吧,你说过男人的美德在于良好地管理城邦,而女人的美德在于良好地管理家务吗?
美诺我说过。
苏格拉底如果没有节制和正义,能管理好某种事务吗,无论是城邦、家庭,还是别的事务
美诺肯定不能。
苏格拉底那么就是说要有节制和正义,对吗?
美诺当然要有。
苏格拉底那么,要成为好人,男人和女人都需要同样的性质,亦即正义和节制,对吗
美诺好像是这么回事。
苏格拉底孩子和老人怎么样?如果他们没有节制和正义,能成为好人吗?
美诺当然不能。
苏格拉底他们也必须拥有节制和正义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所以每个人成为好人的方式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通过拥有相同的性质而成为好的。
美诺好像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如果他们不分有相同的美德,那么他们就不会以同样的方式成为好人。
美诺不会。
苏格拉底既然他们全都拥有同样的美德,那么请记住这一点,并且把高尔吉亚和你的看法告诉我,什么是美德你赞同高尔吉亚的观点。
美诺如果你想找到一种能够覆盖所有事例的性质,那么它无疑就是统治人的能力。
苏格拉底我确实想这样做。但是你说的这种美德适用于儿童或奴隶吗?奴隶应当有能力统治他的主人吗?如果他这样做了,他还仍旧是奴隶吗?
美诺我几乎无法这样想。
苏格拉底当然不可能。另外一点请你考虑。你说统治的能力,我们是否应该再加上正义地这几个字,而不是以别样的方式
美诺我想我们应该这样做,因为正义是美德。
苏格拉底你说的是美德,还是一种美德美诺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苏格拉底我的意思很一般。以圆为例,我应当说它是一种形状,而不只是说它是形状,我的理由是还有别的形状。
美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同意除了正义之外还有别的美德。
苏格拉底告诉我,它们是什么。我能够指出我们刚才提到的其他形状,看你能否以同样的方式提到某些其他美德。
美诺在我看来,勇敢是一种美德,节制、智慧、尊严,还有其他一些,也是美德。
苏格拉底但这样一来我们又回到了原地,只是方式不一样。
我们只想寻找一个美德,但我们却找到了许多美德。我们无法找到贯穿于各种美德的美德。
美诺找不到,我还不能像你要求的那样找到一个能覆盖所有美德的美德,就好像我在处理其他事例时那样。
苏格拉底这不奇怪,但我要是能够做到的话,我会尽力使我们有所前进。我想你是明白的,一切事物都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如果有人提到我刚才讲过的那个例子,并且问你,什么是形状你回答说,圆就是形状。然后他就会像我问过你的那样再问你,你是说圆是形状还是一种形状而你当然会回答说,
圆是一种形状。
美诺没错。
苏格拉底你这样说的理由是,还有别的形状。
美诺对。
苏格拉底如果他继续问你,别的形状有哪些,那么你会告诉他。
美诺对。
苏格拉底颜色也一样。如果他问你什么是颜色,而你回答白就是颜色,他再问:白是颜色还是一种颜色?你会说白是一种颜色,因为也还有别的颜色。
美诺我会这样说。
苏格拉底如果他要你说出有哪些颜色,那么你会尽量提及那些像白一样的颜色。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那么假定他像我一样继续追问,并提出反对意见说,
我们总是得到许多种东西,而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回答。你用一个同样的名字称呼许多具体事物,并说它们每一个都是一种形状,哪怕它们相互之间是相反的。请你告诉我,既包括圆也包括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当你说直也是和圆一样的一种形状时,你是什么意思。你说过这样的话吗美诺说过。
苏格拉底在这样说的时候,你的意思是,圆并不比直更圆,直也并不比圆更直吗?美诺当然不是。
苏格拉底然而你说过圆并不比直更是一种形状,直也并不比圆更是一种形状。美诺没错。
苏格拉底那么被你称作形状的东西是什么?请你告诉我。在被问到形状或颜色这样的问题时,你说我不明白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么你的提问者可能会感到惊讶,并说你难道不明白我正在寻找它们的共同点吗?如果问题是圆、直以及其他被你称作形状的东西,有什么共同点,那么你还是不能够回答吗?你最好还是回答一下,就像你回答有关美德的问题,练习一下也好。
美诺不,还是你来回答,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你想要我把答案告诉你?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然后你会接着把关于美德的答案告诉我吗?
美诺我会的。
苏格拉底这样的话,我一定尽力而为。我有理由这样做。
美诺当然。
苏格拉底好吧,现在让我来试着告诉你什么是形状。看你是否接受这个定义。让我们把形状定义为总是与颜色相伴的东西。你对这个定义满意吗?或者说你希望以别的方式给它下定义?
如果你给美德下的定义也和我的定义相似,那么我会感到满意的。
美诺但这是一个非常幼稚可笑的定义,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怎么会呢?
美诺如果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说的是形状就是总是与颜色相伴的东西。这个定义真是妙得很,但若有人说他不知道什么是颜色,你这个定义并不能使他对形状的理解变得好些,那么你想你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呢?
苏格拉底我给了他一个真实的回答。如果向我提问的人是能干的、爱好争论和吵架的,那么我会对他说,
你已经听到了我的回答。如果它是错的,那么该由你用论证来对它进行驳斥。然而如果是朋友之间的交谈,就像你我一样,那么作出回答一定要比较温和,这样对讨论更有帮助。我这样说的意思是,不仅要答出真实的答案,而且必须使用提问者熟悉的用语。所以我才对你作出这样的回答。现在请告诉我,你是否知道终端这个词,我指的是界限或边界,我在同一意义上使用这些词。普罗狄科也许会和我们争论,但我相信你会说一样事物已经到达终点或终结。我的意思就是这些,并没有什么精妙的含义在内。
美诺我承认这个观念,我相信自己明白你的意思。
苏格拉底你也知道平面和立体,就像几何学中所说的那样,是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有了这些观念,这下子你就能明白我的形状定义1恩培多克勒(了。我说所谓形状就是立体所达到的边界,或者说得更简单些,形状就是立体的边界,这个定义适用于形状的所有例子。
美诺那么你怎样定义颜色?
苏格拉底你真是坏极了,美诺。你不断地要一个老头回答问题,但自己却拒绝锻炼一下记性,不肯把高尔吉亚的美德定义告诉我。
美诺苏格拉底,等你把颜色的定义告诉我以后,我就会告诉你。
苏格拉底跟你谈话的任何人都会睁着眼睛瞎说,说你长得很英俊,有许多崇拜者。
美诺你干吗要这样说?
苏格拉底因为你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那样行事,像僭主一样老是破坏法规。你肯定发现我无法抗拒姣好的相貌。好吧,我让步了,把答案告诉你。
美诺务必如此。
苏格拉底你想要一个出自高尔吉亚的答案吗,这是你最愿意接受的
美诺当然要。
苏格拉底你和他相信恩培多克勒的流射说,是吗?
美诺完全相信。
苏格拉底存在着各种孔道可供流射通过,流射的粒子要在这些孔道中开辟自己的道路吗?)是公元前五世纪后半叶的希腊自然哲学家,他认为任何物体都有连续不断的、细微不可见的元素粒子放射出来。流射粒子进入感官,同成分相同的元素的构成部分相遇,进入合适的孔道,就形成
各种感觉。
说的意思。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有些流射适宜进入某些孔道,而其他孔道对它们来说则太粗糙或太纤细。
美诺你说的对。
苏格拉底你知道视觉这个术语吗?
美诺知道。
苏格拉底那么请你依据这些观念,如品达所说:把握我要所谓颜色就是从那些与视觉相对应的并可用视觉来察觉的形状中发射出来的流射。
美诺我认为这个答案好极了。
苏格拉底这无疑是你习惯的定义。你可能明白它也提供了一种方式,可以用来定义声音、气味和许多相似的东西。
美诺确实如此。
苏格拉底是的,这个回答非常健全,所以你喜欢它胜过我那个关于形状的回答。
美诺对。
苏格拉底不过,阿勒西得谟之子,我相信另一个回答更好些。我相信,如果你不是像昨天告诉我的那样,在秘仪举行前就离开了,而是呆在那里加入秘仪,那么你就会同意我的看法了。
美诺如果你能给我更多这样的回答,苏格拉底,那么我会呆下去的。
苏格拉底你可以相信我并不缺乏这样做的热情,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但是我担心自己不能经常这样做。不过,现在该轮到你来实践自己的诺言了,请试着告诉我美德的一般性质。
不要再把一弄成多,就像那些幽默作家说的那样,有些人把一个盘1品达:《残篇》
子打成碎片。请保持美德的完整和健全,告诉我什么是美德,就像我已经给你作过的示范那样。
美诺那么在我看来,苏格拉底,所谓美德,用诗人的话来说就是有能力获得和享有优秀的事物,我把美德定义为对优秀事物的向往和有能力获得它们。
苏格拉底当你说一个人想要得到优秀的事物,你的意思是他向往好的事物吗?
美诺当然是。
苏格拉底那么你认为有些人向往恶,有些人向往好吗?你认为,并非每个人都想要得到好的事物吗?
美诺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
苏格拉底那么你会说某些人把恶当作善,或者说尽管他们知道它们是恶的,但仍旧想要得到它们吗?
美诺我想说,这两种情况都存在。
苏格拉底你说什么?你真的认为有人知道什么是恶的,但仍旧想要得到它们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以什么方式?拥有它们吗?
美诺当然。
苏格拉底他们相信恶的事物会给恶事物的拥有者带来好处还是伤害
美诺有些人相信会带来好处,也有人相信会带来伤害。
苏格拉底你相信那些认为恶的事物会带来好处的人明白这些事物是恶的吗?
美诺他们不明白,但我无法真的相信这一点。
苏格拉底那么事情不就清楚了,那些不知道什么是恶的人并不想得到恶,而是想得到他们认为是善的事物,尽管它们实际上是恶的;而那些由于无知而误将坏事物当作好事物的人想要得到的显然是善,是吗?
美诺就这些人来说,我认为这样讲是对的。
苏格拉底那么再来说那些相信恶事物会给它们的拥有者带来伤害的人,他们可能知道自己会被恶事物所伤害,是吗?
美诺他们肯定知道。
苏格拉底他们难道会不相信那些被恶事物所伤害的人,无论他是谁,就其被伤害而言,是不幸福的吗?
美诺他们也必须相信这一点。
苏格拉底这种人也是不幸的吗?
美诺是。
苏格拉底那么好,会有人想要不幸福和遭遇不幸吗?
美诺我想不会。
苏格拉底如果不会,那么就没有人会想要得到恶的东西,因为向往和得到恶的东西结果只能是不幸福,对吗?
美诺你好像是对的,苏格拉底,无人会想要得到恶的东西。
苏格拉底你刚才说过,美德就是一种对好事物的向往和获得它们的能力。在这个定义中,这种向往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共同的,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他的邻居更好。
美诺似乎如此。
苏格拉底所以说,如果有人比其他人更好,那么显然是在能力方面,而按照你的解释,美德就是获得好事物的能力。
美诺对,我的看法确实就和你现在表达的一样。
苏格拉底让我们来看这一次你是否抓住了真理。你也许是正确的。你说获得好事物的能力就是美德,是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你说的所谓好东西,是指健康和财富一类的事物吗?
美诺我把获取金银财宝、高官厚禄也包括在内。
苏格拉底这些就是你所承认的好事物的类别吗?
美诺对,我把所有这一类事情都算在内。
苏格拉底好吧。这样说来,按照美诺这位伟大国王的世交的定义来看,美德就是获得金银的能力。你要在获得这个词前面加上正义地和公正地,还是认为加不加无所谓哪怕是非正义的获取,你也仍旧称之为美德吗?
美诺当然不会。
苏格拉底那么得称作邪恶?
美诺一点儿没错。
苏格拉底由此看来,正义、节制、虔诚或美德的其他部分,必须附加到获取上。否则,尽管它是得到好事物的一种方式,但它决不会是美德。
美诺不是,没有这些东西,你怎么能有美德呢?
苏格拉底实际上,如果缺乏金银是无能力去获取的结果,无论是为自己获取还是为他人获取,那么在必须以非正义的方式去获取的情况下,那么无能力获取反而是一种美德。
美诺似乎应当如此。
苏格拉底那么获得这样的东西并不比缺乏它们更加合乎美德。我们倒不如说,与正义相伴的东西是美德,而无论它是什么,而没有这种性质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都是邪恶的。
美诺我同意,你的这个结论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苏格拉底但是几分钟前我们还称这些东西,正义、节制以及其他,是美德的组成部分,是吗?
美诺是的,我们说过。
苏格拉底因此看起来,你是在愚弄我。
美诺怎么会呢,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我刚刚才要求你别把美德打成碎片,并且向你示范了我想要的答案的类型,但你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要求,反而告诉我美德就是正义地获取那些好东西,而你同意正义是美德的一部分。
美诺没错。
苏格拉底因此,如果你把正义和其他类似的东西称作美德的组成部分,那么从你自己的论述中可以推论出,正义就是按照正义的某个部分去采取行动。关键在于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关于作为一个整体的美德的解释,而不是要你告诉我任何表现出美德的某个部分的行为都是美德。就好比你已经告诉过我这个整体是什么,所以我不得不认为你正在把它砍成碎片。在我看来,我必须把同一个老问题再向你提出,亲爱的美诺,这个问题就是:什么是美德?是否只要与美德的一部分相结合,一切行为也就变成美德了。
当我们说一切正义地实施的行为就是美德时,是否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否认为同一个问题需要再提出来?不知道作为整体的美德是什么,有可能知道美德的组成部分是什么吗?
美诺我认为不能。
苏格拉底是不能。如果你还记得,当我刚才回答你那个关于形状的问题时,我相信我们应当拒绝回答那些仍有争议、无法达成一致看法的用语问题。
美诺我们拒绝,这样做是对的。
苏格拉底那么请你仍旧这样做。当作为一个整体的美德的性质仍旧有争议时,请别假定你可以对任何人用与美德的部分有关的那些用语来解释美德,或者用其他类似的方式来解释美德。你要明白这样做的话老问题仍旧存在,尚未得到解答;你说到这个美德,那个美德,但到底什么是美德?你认为我这样说是胡说八道吗?
美诺不是,我认为你说得很有理。
苏格拉底那么就重头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你的朋友说,什么是美德?
美诺苏格拉底,在我见到你以前有人告诉我,你经常在一些非常明显的真理上犯糊涂,而且还使别人产生困惑。此刻我感到你正在对我使用巫术,在你的符咒控制下我一筹莫展。如果我可以说句无礼的话,那么我想你不仅在外表上,而且在其他方面确实像一条海里的、扁平的魟鱼。无论什么人一碰上它,就会中毒麻痹,就好像你现在对我做的事一样。我的心灵和嘴唇实际上已经麻木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尽管我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几十遍、上百遍地谈论过美德,而且谈得非常好,至少我这样认为,但是现在我竟然说不出什么是美德。我想建议你别离开雅典去外国。如果你在其他国家作为一个外国人也这样行事,那么你很可能会被当作一名男巫遭到逮捕。
苏格拉底你真是个无赖,美诺。我几乎上你的当。
美诺你这样说什么意思?
苏格拉底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用那个比喻了。
美诺你怎么会这样想?
苏格拉底你这样做是为了接下去能与其他事物作比较。我很清楚,所有长得漂亮的人都喜欢打比方,从中取乐。他们在打比方的时候可以被比成最好的东西,因为生来漂亮当然会被比成漂亮的东西。但我并不强迫你把我比成漂亮的东西。在我看来,如果魟鱼只有先麻痹自己然后才能麻痹别人,那么你的比喻是正确的,但若不是这样,你的比喻就不对了。我并非自己知道答案,而去使其他人困惑。倒不如说我自己感到困惑,并把这种感觉也传染了别人。我们关于美德的讨论就是这样。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美德。你在与我打交道前知道什么是美德,而现在似乎也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我准备和你合作,一起来探讨这个问题。
会对这些过去遭受厄运的人美诺但是你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寻找呢?你会把一个你不知道的东西当作探索的对象吗?换个方式来说,哪怕你马上表示反对,你又如何能够知道你找到的东西就是那个你不知道的东西呢?
苏格拉底我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你提出的是一个两难命题吗?一个人既不能试着去发现他知道的东西,也不能试着去发现他不知道的东西。他不会去寻找他知道的东西,因为他既然知道,就没有必要再去探索;他也不会去寻找他不知道的东西,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寻找什么。
美诺对,你认为这是个好论点吗?
苏格拉底不。
美诺你能解释一下它错在哪里吗?
苏格拉底可以。我听一些懂得宗教真理的人说美诺他们说什么?
苏格拉底我想他们说的事情是真实的,他们说得很好。
美诺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是谁?
苏格拉底讲这些事的人是男祭司和女祭司,他们想对这种职业和所起的作用作一番解释。品达,还有许多受神灵激励诗人,也谈论过这种事。他们说过这样一些话,看你是否把他们说的当作真理。他们说,人的灵魂不朽。灵魂在某些时候会死亡,在某些时候会再生,但决不会彻底灭绝。由于这个原因,人今生今世必须尽可能正义地生活。
珀耳塞福涅1珀耳塞福涅,希腊神话中的冥后,是主神宙斯与谷
物女神得墨忒耳生的女儿。她在地面上采花时,大地突然开裂,冥王哈得斯跳出来把她劫走,带入冥府,强娶为后。为此得墨忒耳悲痛万分,到处寻找,致使田地荒芜,到处饥馑。于是宙斯命令哈得斯每年春天允许珀耳塞福涅回到母亲
身边。
进行补偿,每隔九年使他们的灵魂复活,升上天空。从他们中产生高贵的国王,身手敏捷,充满智慧。这些人在后来的时代被称为英雄,受到人们的祭祀。,既然灵魂是不朽的,重生过多次,已经在这里和世界各地见过所有事物,那么它已经学会了这些事物。如果灵魂能把关于美德的知识,以及其他曾经拥有过的知识回忆起来,那么我们没有必要对此感到惊讶。一切自然物都是同类的,灵魂已经学会一切事物,所以当人回忆起某种知识的时候,用日常语言说,他学了一种知识的时候,那么没有理由说他不能发现其他所有知识,只要他持之以恒地探索,从不懈怠,因为探索和学习实际上不是别的,而只不过是回忆罢了。
我们一定不能被你引用的这个争吵性的论证引向歧途。它就像意志薄弱者耳边响起的音乐,会使我们懈怠。而其他的理论会使人们产生寻求知识的冲动,使寻求者信服它的真理。我准备在你的帮助下探索美德的本质。
美诺我明白了,苏格拉底。但是,你说我们并不在学习,所谓学习只不过是回忆罢了,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苏格拉底我说过你是个小无赖,而现在你又在要求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说没有学习这回事,而只有回忆。你显然是在伺机发现我自相矛盾的地方,以便把我抓获。
美诺不,说老实话,苏格拉底,我不是这样想的。这只是我的习惯。如果你能以某种方式说明你的话正确,那么就请说吧。
苏格拉底这不是一件易事,但这既然是你的要求,我还得尽1品达:《残篇。原文为诗歌。
,然后力而为。我看到你有许多仆人在这里。随便喊一个过来,我会用他来向你证明我说的正确。
美诺行。(他对一个童奴说)过来。
苏格拉底他是希腊人,说我们的语言吗?
美诺确实如此,他是个家生家养的奴隶。
苏格拉底那么请你注意听,看他是在向我学习,还是在接受提醒。
美诺好的。
苏格拉底(苏格拉底在沙地上画了一个正方形对那个童奴说)孩子,你知道有一种方的图形吗,就像这个一样?
童奴知道。
苏格拉底它有四条相等的边吗?
奴有。
苏格拉底穿过图形中点的这些直线也是相等的吗?(线段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这样的图形可大可小,是吗?
奴是的。
苏格拉底如果这条边长两尺,这条边也一样,那么它的面积有多大?你这样想,如果这条边是二尺,而那条边是一尺,那么岂不是马上就可以知道它的面积是二平方尺吗?
奴对。
苏格拉底但是这条边也是二尺长,那么不就应该乘以二吗?
奴是的。
苏格拉底二乘二是多少?算算看,把结果告诉我。
童奴四。
苏格拉底现在能不能画出一个大小比这个图形大一倍,但形状却又相同的图形,也就是说,画一个所有边都相等的图形,就像这个图形一样
奴能。
苏格拉底它的面积是多少?
童奴八。
苏格拉底那么请告诉我它的边长是多少。现在这个图形的边长是二尺。那个面积是它两倍的图形的边长是多少?
奴它的边长显然也应该是原来那个图形的边长的两倍,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您瞧,美诺,我并没有教他任何东西,只是在提问。
但现在他认为自己知道面积为八平方尺的这个正方形的边长。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但他真的知道吗?
美诺肯定不知道。
苏格拉底他以为这个边长也是原来那个正方形的边长的两倍。
美诺对。
与
相接,使图形完整)这苏格拉底现在请你注意他是怎样有序地进行回忆的,这是进行回忆的恰当方式(。他接着对童奴说)你说两倍的边长会使图形的面积为原来图形面积的两倍吗?我的意思不是说这条边长,那条边短。它必须像第一个图形那样所有的边长相等,但面积是它的两倍,也就是说它的大小是八(平方)尺。想一想,你是否想通过使边长加倍来得到这样的图形?
童奴是的,我是想这样做。
,的线段
苏格拉底好吧,如果我们在这一端加上了同样长的边(那么我们是否就有了一条两倍于这条边(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我们有了同样长度的四条边,我们就能作出一个面积为八平方尺的图形来了吗?
奴是的。
以和苏格拉底现在让我们以这条边为基础来画四条边。(亦即为基准,添加,再画样一来就能得到面积为八平方尺的图形了吗?
和,构童奴当然。
苏格拉底但它不是包含着四个正方形,每个都与最初那个四平方尺的正方形一样大吗?(苏格拉底画上线段成他所指的四个正方形。)奴是的。
苏格拉底它有多大?它不是有原先那个正方形的四个那么大吗?
奴当然是的。
苏格拉底四倍和两倍一样吗?
奴当然不一样。
苏格拉底所以使边长加倍得到的图形的面积不是原来的两倍,而是四倍,对吗
童奴对。
苏格拉底四乘以四是十六,是吗?
奴是的。
苏格拉底那么面积为八(平方尺)的图形的边有多长?而这个图形的面积是原先那个图形的四倍,是吗?
奴是的。
苏格拉底好。这个八平方尺的正方形的面积不正好是这个图形的两倍,而又是那个图形的一半吗?
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所以它的边肯定比这个图形的边要长,而比那个图形的边要短,是吗?
奴我想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对。你一定要怎么想就怎么说。现在告诉我,这个图形的边是二尺,那个图形的边是四尺,是吗?
奴是的。
,使它成为三尺吗?这一段是二,这一段是一,苏格拉底那么这个八平方尺的图形的边长一定大于二尺,小于四尺,对吗
奴必定如此。
苏格拉底那么试着说说看,它的边长是多少。
奴三尺。
(画苏格拉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该添上这条边的一半的一半而在这一边我们同样也有二,再加上一,因此这就是你想要的图形(。苏格拉底完成正方形奴对。
苏格拉底如果这条边长是三,那条边长也是三,那么它的整个面积应当是三乘三,是吗?
奴看起来似乎如此。
苏格拉底那么它是多少?
奴九。
苏格拉底但是我们最先那个正方形的面积的两倍是多少?
奴八。
苏格拉底可见,我们即使以三尺为边长,仍旧不能得到面积为八平方尺的图形?
奴对,不能。
苏格拉底那么它的边长应该是多少呢?试着准确地告诉我们。如果你不想数数,可以在图上比划给我们看。
奴没用的,苏格拉底,我确实不知道。
苏格拉底请注意,美诺,他已经走上了回忆之路。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八平方尺的正方形的边长。他刚才确实也还不知道,但他以为自己知道,并且大胆地进行回答,并以为这样做是恰当的,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困惑。然而现在他感到困惑了。他不仅不知道答案,而且也不认为自己知道。
美诺你说得非常对。
苏格拉底与不知道相比,他现在不是处在一个较好的状态中吗?
美诺我承认这一点。
苏格拉底我们使他感到困惑,使他像遭到魟鱼袭击那样感到麻木,这样做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了吗?
美诺我认为没有。
苏格拉底实际上,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寻找正确的答案,因为他现在虽然无知,但却很乐意去寻找答案。到目前为止,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在许多场合,当着许多人的面,夸夸其谈,谈论如何得到某个相当于某个给定正方形的面积两倍的正方形,并坚持说只要使原有正方形的边长加倍就能得到这个正方形。
美诺他确实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在产生困惑、明白自己无知、有求知的欲望之前,尽管他事实上并不知道答案,但他以为自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去试着寻求或学习吗?
美诺不会。
苏格拉底那么使他麻木一下对他来说是好事吗?
美诺我同意。
苏格拉底现在请注意,从这种困惑状态出发,通过与我共同探索真理,他会有所发现,而我只是向他提问,并没有教他什么。
如果我给他任何指点或解释,而不是仅就他自己的意见向他提问,那么你就随时抓住我。
(此时苏格拉底擦去先前的图形,从头开始画)孩子,告诉我,这不就是我们那个面积为四的正方形吗?
苏格拉底还能在这个角落上添上四个正方形吗
奴能。
苏格拉底那么我们有了四个同样的正方形,是吗?
奴是的。
苏格拉底那么整个图形的大小是第一个正方形的几倍?
童奴四倍。
苏格拉底我们想要的正方形面积是第一个正方形的两倍。
你还记得吗
奴能。
方形吗
苏格拉底还能在这里加上与前两个正方形相同的第三个正奴能。
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我们还能再加上另一个相同的正方形吗
有几个一半呢?)一共有几个一半
童奴记得。
苏格拉底现在你看,这些从正方形的一个角到对面这个角的线段是否把这些正方形都分割成了两半?
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这四条相同的线段把这个区域都包围起来了吗
(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现在想一想,这个区域的面积有多大?
童奴我不明白。
苏格拉底这里共有四个正方形。从一个角到它的对角画直线,这些线段把这些正方形分别切成两半,对吗
奴对。
苏格拉底在这个图形中(奴四个。
苏格拉底那么,在这个图形中(童奴两个一半。
苏格拉底四和二是什么关系
奴四是二的两倍。
苏格拉底那么这个图形的面积有多大?
奴八(平方尺)。
苏格拉底以哪个图形为基础
奴以这个为基础。
苏格拉底这条线段从这个四平方尺的正方形的一个角到另一个角吗
童奴是的。
苏格拉底这条线段的专业名称叫对角线,如果我们使用这个名称,那么在你看来,你认为以最先那个正方形的对角线为边长所构成的正方形的面积是原正方形的两倍。
奴是这样的,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你怎么想,美诺?他的回答有没有使用不属于他自己的意见?
美诺没有,全是他自己的。
苏格拉底但是我们几分钟前认为他并不知道这个答案。
美诺对。
苏格拉底那么这些意见存在不存在于他身上的某个地方呢?
美诺在。
苏格拉底所以一个无知者可以对某个他不具有知识的主题具有正确的意见。
美诺似乎如此。
苏格拉底这些新产生的意见在目前阶段具有梦一般的性质。但若在许多场合以不同的方式向他提出同样的问题,你就能看到最后他会对这个主题拥有和其他任何人一样准确的知识。
美诺很可能。
苏格拉底这种知识不是来自于传授,而是来自于提问。他会为自己恢复这种知识。
美诺对。
苏格拉底在他身上发生的恢复知识不也就是回忆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要么说他在某个时候获得了他现在拥有的知识,要么说他始终拥有知识。如果他始终拥有知识,那么他必定始终知道;但另一方面,如果说他在从前某个时候没有获得知识,那么他今生就不可能拥有这种知识,除非某人教他几何学。他会以同样的方式表现出他所拥有的全部几何知识,对其他学问也是如此。
那么,有人教过他这些东西吗你肯定是知道的,尤其他就是在你家里长大的。
美诺没错,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苏格拉底那么他有没有这些意见呢?
美诺我们似乎无法说他没有。
苏格拉底如果他的意见不是今生得来的,那么岂不是马上就可以清楚地表明他是在其他时候拥有和学到这些意见的吗?
美诺似乎如此。
苏格拉底当他还没有具有人形的时候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如果他以现在这种形式存在,当他还不是人的时候,这种意见就已经在他那里存在了,那么我们可以说他的灵魂永远处于有知识的状态,是吗?很清楚,他要么是人,要么不是人。
美诺这一点很清楚。
苏格拉底如果关于实在的真理一直存在于我们的灵魂中,那么灵魂必定是不朽的,所以人们必须勇敢地尝试着去发现他不知道的东西,亦即进行回忆,或者更准确地说,把它及时回想起来。
美诺我似乎有理由相信你是正确的。
苏格拉底是的。我不想发誓说我的所有观点都正确,但有一点我想用我的言语和行动来加以扞卫。这个观点就是,如果去努力探索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不是认为进行这种探索没有必要,因为我们决不可能发现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那么我们就会变得更好、更勇敢、更积极。
美诺在这一点上我也认为你的看法肯定正确。
苏格拉底既然我们同意探索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对的,那么你是否打算和我一道面对这个问题:
什么是美德?之前,我们都美诺我打算这样做。但我宁可考虑一下开头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并且听听你的看法。这个问题就是:我们把美德当作一种可教的东西,还是一种自然恩赐的禀赋,它是以什么方式来到人这里的?
我认为在回答出那个主要问题苏格拉底如果你也和我自己一样听从我的吩咐,美诺,那么什么是美德不应当去探讨美德是否能教的问题。我认为你很看重自己的自由,所以你不仅对自己的行为不加约束,而且还想支配我的行为。你成功了,我让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只好在对其基本性质仍旧茫然无知的情况下去探讨美德的某个性质。不过请你保证,你得把节奏放慢一些,使我有时间考虑美德是否能教,你也要使用假设一类的东西,我指的是几何学家在探讨问题时经常使用的那种假设。比如,有人问几何学家,某个处于给定的圆中的三角形,其大小有无可能就是某个给定的图形的大小,那么几何学家可能会答道,我还不知道它能否满足这些要求,但我想用假设来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假定这个给定的图形是个长方形,那么我会把它拿去与那条给定的线(亦即直径)作比较,如果与另一个同类的长方形相比,它是不足的,那么我会说出一种结果来;如果它不是不足的,那么结果也就不同了。所以,如果你要我描述圆中的这个图形,说出它的大小是否可能与另一个图形的大小相等,那么我打算以这种假设的方式来回答你。让我们对美德也采用同样的方法。由于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或它像什么,因此让我们采用假设来进行研究,要么假定它是可教的,要么假定它是不可教的。我们会说:
如果美德是可教的或不可教的,那么美德一定是灵魂的什么属性呢?首先,如果美德不是知识,那么人们有可能教它吗或者用我们刚才使用过的语言,有可能提醒其他人吗?我们不必过多地顾忌用什么名称来称呼这个过程,而只需要问美德可教吗?人所教的都是知识,这一点不是很清楚吗?
美诺我也这样想。
苏格拉底但另一方面,如果美德是某种知识,那么它显然可教。
美诺当然。
苏格拉底那么这个问题就容易解决了,我的意思是可以问美德在什么条件下可教。
美诺请说下去。
苏格拉底我想,接下去我们就要判定美德是知识还是别的什么不同的东西。
美诺这是第二个问题,我同意。
苏格拉底好吧,我们断定美德是好东西吗?这个假定对我们来说牢靠吗?
美诺确定无疑。
苏格拉底那么,如果有什么好东西并不来自于知识,或与知识无关,那么美德就不一定是某种形式的知识了。但另一方面,知识若是包含一切好东西,那么我们可以怀疑美德是不是知识。
美诺我同意。
苏格拉底那么美德使我们变好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如果是好的,那么就是有益的。一切好的事物都是有益的,对吗?
美诺对。
苏格拉底所以美德本身也一定是有益的,对吗?
美诺这一点也可以推论得出来。
苏格拉底现在假定我们考虑什么样的事物对我们有益。把它们列举出来。我们会说气力、美貌、财富,这些东西以及与此相同的东西我们称之为有益的,你同意吗?
美诺同意。
苏格拉底然而我们还说过,这些事物有时候也会带来伤害。
你反对这种说法吗?
美诺不反对,是这么回事。
苏格拉底现在请注意。在这里决定这些事物有益还是有害的最主要因素是什么?正确地使用它们使之成为有益的,缺乏正确的使用使之成为有害的,是吗?
美诺当然是。
苏格拉底我们还必须考虑一些心灵的性质。你知道这些性质,比如节制、正义、勇敢、聪明、记忆力强、品格高贵,等等,是吗
美诺是的,我当然知道。
苏格拉底那么请假定这些性质不是知识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你不认为它们既可以是有益的也可以是有害的吗?拿勇敢来说,不谨慎的自信就是鲁莽。无理性的自信对人有害,有理性的自信对人有益,是吗?
美诺是的。
苏格拉底节制和聪明也一样。与智慧相连,学习和纪律是有益的,但若没有智慧,学习和纪律是有害的。
美诺这样说肯定是正确的。
苏格拉底简言之,人的心灵所祈求或承受的一切,如果在智慧的指导之下,结局就是幸福;但如果在愚蠢的指导之下,其结局只能相反,是吗?
美诺这个结论是合理的。
苏格拉底那么如果美德是心灵的一种属性,并且人们都认为它是有益的,那么它一定是智慧,因为一切心灵的性质凭其自身既不是有益的也不是有害的,但若有智慧或愚蠢出现,它们就成为有益的或有害的了。如果我们接受这个论证,那么美德作为某种有益的事物,一定是某种智慧。
美诺我同意。
苏格拉底再来看我们刚才提到过的这些东西,比如财富等等,我们刚才说过它们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是有害的,这些事物和我们说的心灵的性质不也一样吗?有智慧支配我们的身体冲动,就可以使这些东西成为有益的,而在愚蠢的支配下它们就变成有害的,在心灵的正确使用和控制下,这些物质财富成为有益的,而错误的使用它们则使之成为有害的。
美诺确实如此。
苏格拉底聪明人的心灵是正确的使用者,愚蠢者的心灵是错误的使用者。
美诺是这么回事。
苏格拉底所以,一般说来,这些非心灵事物之善取决于我们心灵的性格,而心灵本身的东西要成为善的,取决于智慧。这个论证表明智慧一定是有益的成分,而我们同意美德是有益的,二者相合,所以我们可以说,美德整个地或部分地是美德。
美诺这个论证在我看来似乎相当公允。
苏格拉底如果这个论证成立,那么好人并非生来就是善的。
美诺我认为也不是。
苏格拉底还有一个论据是这样的。如果有天生的善人,那么在我们中间就很可能有这方面的专家,能在孩童中把天生的善人识别出来。这些专家会告诉我们谁是天生的善人,而我们会把,不让他们受到腐蚀,确保他们成年时可以为国家所安他们带往卫城,
全地圈养在那里,在门上贴上封条,比保管金条还要用。
美诺听起来像是这么回事。
苏格拉底既然善并非天生的,那么它是通过学习得来的吗?
美诺我看不出如何能够避免这样的结论。因为我们的假设显然告诉我们,如果美德是知识,那么它是可教的。
苏格拉底我也这样想。但是,把我们自己捆绑在这个假设上,我怀疑这样做是否正确。
美诺这个假设刚才还是好好的。
苏格拉底对,但是我们要使它健全,不仅要它刚才好,而且要使它现在和将来都好。
美诺这当然没错。但是,为什么你要掉过头来反对这个假设,并对美德是知识表示怀疑呢?
苏格拉底让我来告诉你。如果美德是知识,那么它一定可教,我并没有从这一立场后退。但就美德是知识而言,请看我的怀疑是否有理。如果一切事物,而不仅是美德,都可能成为教育的主题,那么一定不会有教师和学生了,对吗?
美诺肯定对。
苏格拉底反过来说,如果关于某个主题,既没有教师也没有学生,那么我们可以保险地推论出这个主题是不可教的,对吗?
美诺对。但你不是认为有美德的教师吗?
1在希腊文中,卫城这个组合词由(高)和
城、城邦)组成,意思是设防的居民聚居点。卫城最早建在山上或高地上,便于防守,后来由于耕作的发展和定居的需要,也建在平坦的地方或河畔,以城墙和城堡为防卫,遂成为拥有生产场所和宗教生活中心的城市。一个城市加上周围面积大小不等的乡村,成为城邦。
苏格拉底我说的是,我经常在寻找,想知道有没有美德的教师,尽管我竭尽全力,还有许多人和我一起寻找,我相信这些同伴在这方面是最有经验的,但我仍旧没能找到。但是你瞧,美诺,我们的运气来了。阿尼图斯刚刚在我们边上坐了下来。让他成为我们的同伴一起来探索,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首先,我们得说他是安塞米翁之子。安塞米翁有很多财产,是个聪明人。他得到这些钱财不是由于出身显贵或来自馈赠,就像底比斯的伊司美尼亚不久前碰上克娄苏般的运气,而是凭他的智力和艰苦的工作赚来的。
此外,安塞米翁是个好公民,言行举止非常体面和庄重,从不傲慢、自夸和冒犯他人。还有,安塞米翁把他的儿子抚养成人,给了他恰当的教育,这是雅典人交口称赞的。你瞧,他们选他担任城邦的最高公职。我们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可以问他有无美德的教师,如果有,他们是谁。
美诺,他是你的家族的一位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阿尼图斯,你帮助我们找出谁是这个方面的教师。请这样想,如果我们想使美诺成为一名好医生,难道我们不应该把他送到医生那里去接受教育吗?
阿尼图斯当然应该。
苏格拉底如果我们想使他成为一名鞋匠,那么送他去见鞋匠
阿尼图斯是的。
苏格拉底其他行业也一样吗?
阿尼图斯是的。
苏格拉底现在是另一个相关的问题。当我们说要使美诺成为一名医生应当把他送到医生那里去的时候,我们心里应该明白要送他去见懂行的人,而不是去见不懂行的人。这些并不懂行的人教人学手艺要收费,还声称无论谁愿意来学,他们都准备教他。
是吗?
阿尼图斯是的。
苏格拉底对吹笛子和其他行当来说肯定也一样。如果你想使某人成为一名吹笛手,但又拒绝送他去见教这门技艺的人,拒绝付费,反而要去麻烦其他那些并不想做这方面的教师、不愿收学生的人,想从他们那里学到我们想要我们的青年学习的技艺,那么这样做是很愚蠢的。这样说不是非常合理吗?
阿尼图斯我应当说,如果拒绝的话是极为愚蠢的。
苏格拉底我同意。现在我们可以一起来向我们的来访者美诺询问了。他已经告诉我们,他渴望能够获得使男人能够管理家庭或统治城邦的那种智慧和美德,有了这种智慧和美德,就能够照顾好他们的父母,也能恰当地款待客人,无论是自己的同胞还是外邦人。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该把他送去见谁呢?我们刚才说的话似乎表明应当把他送去见那些自称为美德教师的人,他们愿意为任何愿意来学的希腊人提供服务,并为他们提供的教育收取额定的学费。
阿尼图斯你指的是谁,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你肯定明白我指的是那些被称作智者的人。
阿尼图斯我的天哪!我希望我的亲朋好友,无论是雅典人还是外邦人,没有人会去向这些人学习,免得被他们腐蚀了,这样做简直是发疯。他们就是这样,无论谁与他们打交道,都肯定会被他们带坏。
苏格拉底你在说什么,阿尼图斯?他们竟会如此不同,不仅不能像其他行业的人那样,用知识对他人托付给他们保管的东西行善,反而要糟蹋它们,并且还要厚颜无耻地为这种行为收费我感到很难相信你。我只知道智者中有一位普罗泰戈拉,他当智者挣到的钱比一个像斐狄亚斯这样杰出的建筑师再加十个雕刻匠挣已近
岁,从事这个行业也已经有到的钱还要多。修鞋匠和裁缝,如果过了一个月还不能补好鞋子普罗泰戈拉在整个希腊招收学生和衣服上的洞,甚至把它们弄得更破了,那么他很快就得饿死。而年,腐蚀他们,学生离开他时比刚来的时候还要坏,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我相信他死的时候年,从那时起到今天为止,他的声誉一直很高。除了普罗泰戈拉以外还有许多智者,有些在他之前,有些到现在还活着。照你看来,他们是在故意欺骗和败坏青年,还是并不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这些极为能干的人这样做,是像有些人所认为的那样发疯了吗?
阿尼图斯并非如此,苏格拉底。发疯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向他们付钱的青年,还有那些对青年负有责任的人,是他们把这些青年交到智者手中的,这些人更坏。最坏的是那些允许智者到来而不把他们赶走的城邦,无论智者是外邦人还是想要尝试这种技艺的本邦公民。
苏格拉底有哪个智者给你个人带来过什么伤害吗?或者说,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们?
阿尼图斯天哪,没有!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一名智者打过交道,我也没听说过我家里的人这样做过。
苏格拉底所以你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谈?
阿尼图斯我也不想要有这种经验。
苏格拉底你令我感到惊讶。如果你对某个事物没有任何经验,那么你怎么知道它是好还是坏?
阿尼图斯这很容易。无论我对它有无经验,但毕竟我知道它属于哪一类事物。
苏格拉底我想这是次要的,根据你自己说的话,我无法想象你是如何知道它们的。不过,我们要问的不是谁的教育会败坏美诺的品性。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们笼统地说是智者,而不是具体家,过地说出我们想要问的那个人。假如你回到父亲家里,让你父亲的一个朋友知道在我们这个伟大的城邦里应该向谁去学习我刚才描述过的那种美德,使自己德行圆满,那么你确实是在对他行善了。
阿尼图斯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告诉他?
苏格拉底噢,是的。我确实提到过有些人在我看来是在教这些事情,但我显然是在胡说八道。所以还是请你来说,你的看法可以很正确。现在就请你来指点他,把你喜欢提到的任何雅典人的名字告诉他。
阿尼图斯为什么要提到某个具体的人?他碰到的任何一位体面的雅典公民都能够比智者更能使他变好,只要他能听取建议。
苏格拉底那么这些公民同时也应当具有一种优秀的品质,也就是自我教育,还能把这种不需要别人教的美德教给别人,是吗
阿尼图斯我认为他们是从和他们一样地拥有这种品质的人那里学来的。你否认在我们的城邦里有许多好人吗?
苏格拉底不否认。正好相反,雅典现在有许多好政去也很多。问题在于,他们也是他们自身美德的好教师吗?这是我们正在讨论的要点,我们问的并不是雅典有无好政治家,或过去有无好政治家,而是美德能否教。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是,现在和过去有无好人知道如何把他们自身的善传递给别人,或者说这种东西是不能传递和接受的。这才是美诺和我长时间感到困惑的问题。还是想想你自己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吧。你会说塞米司托克勒是个好人吗?
阿尼图斯是的,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苏格拉底如果有人可以成为他自身美德的好教师的话,他一定是这样的人,对吗?
阿尼图斯如果他想成为这样的人,我想是这样的。
雅典最好的教育,苏格拉底但是你难道不认为他肯定也想要别人成为高尚的人,尤其是他的儿子,对吗你认为他会妒忌这一点,因此故意不把自己的美德传给他的儿子吗?你一定听说过,他使自己的儿子克莱俄芳图得到良好的训练,这个青年骑术精湛,能直立在马背上投镖枪,还有其他高超的技艺,因为他父亲像一名好教练一样在尽可能教他,使他在各方面都很在行。你一定从老一辈那里听说过这件事,是吗?
阿尼图斯是的。
?x